婚宴屏幕輪番播放我被綁匪羞辱的視頻。未婚夫李云洲不問緣由,扇我巴掌,罵我:“蕩婦。
”賓客對我開黃腔:“身材火辣!”“敏感尤物…”我不理會,忙追著李云洲解釋。他冷笑,
“解釋清楚又怎樣?我決不會頭頂綠帽娶破鞋。”說完,他推開我走掉。我不甘心聯(lián)姻失敗,
失去李家八千萬彩禮,錯過拯救爸爸公司的機會。提著裙擺又追去,卻看到他跟我妹妹舌吻。
看到我,二人嫌惡深切,妹妹捂著鼻子,
嘲笑:“什么味?真臭…”“視頻里三個男人…云洲哥哥,姐姐不會被玩爛了吧?
”李云洲皺眉,攬抱住妹妹:“不知檢點的玩意,趕緊滾,別熏到我的卿寶。
”面對二人嫌惡譏諷的嘴臉,我無力反駁,只央求他不要退婚。“姐姐私生活不檢點,
憑什么要云洲哥哥娶你個爛貨?”蘇卿卿伸手,無名指上戴著我挑選的婚戒:“鉆戒,閃嗎?
云洲哥哥要娶的是我?!薄爸皇遣恢涝趺赐ㄖ?,
才有了這場婚禮…沒想到卻讓姐姐身敗名裂啦。”“我們已經(jīng)領(lǐng)證了,
姐姐不要再陰魂不散纏著云洲哥哥好不好?”聽到二人結(jié)婚,我愣住。
被爆假千金、被綁架、被搶婚、被趕出家門、被撞死。
已經(jīng)應(yīng)驗了三個事件……原來彈幕說的都是真的。我真是惡毒女配,活該不得好死?
1被趕出家門兩個月后,我會慘死于車禍嗎?自李云洲介紹我認識蘇卿卿后,
只要靠近她三米范圍內(nèi),我就能看見彈幕。【蘇漾長得就像三,她嫉妒男女主恩愛,
瘋狂嗑藥勾引男主不成,就爬男主小舅舅的床,做人情婦。】【還挑撥男主家庭矛盾,
仗勢欺負女主!蘇漾真該去死?!咳陙?,類似的死咒,只多不少。起初我只當是幻覺,
并未當真。直到十五歲生日,媽媽親手打翻蛋糕,罵我:“野種!
”“這個野種偷了我親女兒十五年人生!我憑什么不能打她!”面對一位憤怒的母親,
蘇家沒有人幫我,任由媽媽扇了我?guī)资畟€耳光。在醫(yī)院醒來后,我照鏡子,看到一頭豬。
爸爸領(lǐng)著蘇卿卿給我送飯,說:“陽陽,她是妹妹,聽說你住院了,來看看你。
”“學姐...你臉腫了,是不是很痛?”聞言,爸爸皺眉,“學姐?你們認識。
”“...是云洲哥哥介紹我跟學姐認識的。
”蘇卿卿羞澀笑道:“沒想到會和學姐成為一家人?!卑职置业念^:“陽陽別怕,
你永遠是我的女兒?!薄扒淝?,照顧姐姐吃飯,爸爸去接個電話?!卑职蛛x開后,
蘇卿卿坐到床邊大笑:“第一次被媽媽打吧?”“瞧瞧,豬頭一樣,真丑?!蔽胰套∥?,
仔細記著彈幕內(nèi)容,沒理會蘇卿卿小人得志的嘴臉。【女鵝真會形容,她可不就是豬精嘛,
樂死我了?!俊緥寢屖莻€狠人,看到親子鑒定,一點沒猶豫直接把小偷抽成豬精。
】【野生肯定不如親生,鳩占鵲巢十五年都沒得到咱媽喜愛的野種怎么有臉賴在蘇家不走啊?
】【女配戲份多,沒到殺青,她想走也走不掉?!俊疤K漾,你猜媽媽更愛誰?
”蘇卿卿捧著保溫桶,嬌笑:“你知道爸爸為什么背著你接電話嗎?
”“因為...啊——”“卿卿!你怎么樣?有沒有燙到...”“沒有的,不怪姐姐,
是我沒拿穩(wěn)?!碧K卿卿明明說的是實話。卻又惹怒了媽媽,“野種,
你敢威脅我女兒讓她撒謊騙我?”“媽媽,我沒有威脅蘇卿卿,她說的是實話,
你不信我...難道也不信她嗎?”“我不是你媽!”媽媽拽著我頭發(fā):“我都看到了,
你還敢狡辯,快點跟卿卿道歉?!蔽覜]錯。我咬緊牙關(guān),不肯道歉。媽媽氣急,
“不道歉是吧?老娘打死你個野種...打死你!”高腫的臉,早就痛到麻木,
再挨幾個巴掌也沒多痛。我受的住,可耳朵里忽然響起爆鳴聲,漸漸我只看到媽媽揮動手臂,
再聽不到野種二字。我閉上眼,暗自松了一口氣。每個人都有爸爸媽媽,
我只是不知道他們是誰,找不到家。我才不是野種。等再睡醒,看到爸爸嘴巴開開合合,
我卻聽不到聲音。我沒忍住眼淚,顫聲問:“爸爸...我耳朵能治好嗎?
”爸爸牽起我的手,在我手心寫下——能,陽陽別怕。在醫(yī)院住了半月,
也只有左耳能聽見一點聲音。醫(yī)生說耳膜破裂,吃多少藥都沒用,只能等它慢慢好,
建議我回家休養(yǎng)。周一,爸爸放下工作來接我回家。家還是原來的家,卻再沒我的房間。
“陽陽別哭,你不是喜歡小閣樓嘛,爸爸找人把閣樓裝修成你喜歡的風格,
以后委屈陽陽先住著,等你考上大學,爸爸給你買房,房本寫你的名字,這樣誰都搶不走了。
”“謝謝爸爸...”我來月經(jīng)后,第一次擁抱爸爸。在他寬厚溫暖的懷抱里,
找到了家的感覺。蘇家是獨棟別墅,屋頂是三角的。我沒有后媽與繼妹,
卻有了辛德瑞拉破舊的閣樓。但我的閣樓是嶄新的,里面有我喜歡的法式風格,
有占據(jù)整面墻的藏書。我的爸爸依然愛我。2“云洲哥哥你看姐姐!”蘇卿卿跺腳,
“你都結(jié)婚了,她還纏著你。”李云洲親吻她額頭,溫聲道:“卿寶別跟癩皮狗生氣,
不值得?!薄疤K漾,我對你仁至義盡。以后見到我,請你繞道走。”“再敢糾纏我,
惹我老婆不開心,我不介意多找?guī)讉€男人陪你【玩】。”對于他的威脅,我恍然應(yīng)聲。“好,
我走。”話落,二人不可置信瞪我,似乎不相信我真會離開。剛走出包間門,
李云洲厲聲叫:“蘇漾!站住!”“是你私生活不檢點,給我戴綠帽,
使李家、蘇家淪為笑柄,我才當眾退婚,求娶卿卿?!薄坝浀萌ジe客解釋清楚,
別讓我知道你誣陷卿卿勾引姐夫,不然...”經(jīng)歷過綁匪非人的折磨,
李云洲玩鬧似的威脅,我早已不放在心上。我只想擺脫蘇卿卿,去個陌生的城市,好好活著。
可這看似簡單的祈愿,我求了三年。逃過無數(shù)回,都沒有擺脫綁匪的追蹤,
沒有躲開綁架事件。我曾天真的認為,綁匪的目的是勒索錢財,不會對我怎么樣。
但當面對數(shù)不清的鏡頭時,我跪求他們不要。甚至許諾,只要放了我,我給他們一個億。
綁匪冷笑:“聽說你是假千金,哪來的錢?敢騙我們,下場很慘的?!薄澳煤茫?/p>
”綁匪給我一部諾基亞,“打吧,在今夜,只要你能讓人把一個億送到龍門港,
我們就放了你?!睂τ谝粋€剛高考完的學生,除了爸爸和李家,
我想不到誰有實力借我一個億。可爸爸電話關(guān)機,在綁匪監(jiān)視下,我沒機會打報警電話,
或者發(fā)出求救短信。“呀,小美女...沒打通?。縿e掙扎了,讓爺幾個爽爽很快的。
”“給我按住她,磨磨唧唧的。”我求他們再給一次機會。這次電話想打給李阿姨,
無奈我們只掃碼加了好友,從未留過聯(lián)系方式,我不知道李阿姨的號碼。在綁匪催促下,
我打給了李云洲,卻是蘇卿卿接的?!斑?,是姐姐啊,怎么換號了?找云洲哥哥,
”蘇卿卿笑聲傳來:“云洲哥哥正陪爸爸下棋呢,沒時間。找爸爸?爸爸也沒時間。媽媽?
媽媽她理你嗎?”“我被綁架了,求你讓爸爸接電話...”“喂?喂喂?信號真差,
你說什么?聽不清,掛了。”電話中一陣忙音,我抖著手,在綁匪戲弄的目光中,
胡亂撥通了一個號碼?!拔梗磕奈??”“您您...好,我叫蘇漾,被被綁架了,
能不能帶一億贖金到龍門港救...救我,先生,求您救救我...”“別哭,
我...”沒聽到答復,電話就被綁匪掐斷。“哎喲,可憐的,雇主說了就算你電話打爛,
也沒人贖你。”“好了,小美女準備好沒?開錄啦?!北粩[出各種屈辱的姿勢,
拍下數(shù)不清的視頻。綁匪依然不放我走,他們把我鎖在廁所。我砸碎鏡子,割腕自殺。
血流滿地,我只是暈了,卻沒有死。我數(shù)次拿起鏡片,對準脖子動脈劃出七道血痕。依舊,
沒死。我想起彈幕所說:【女配戲份多,沒到殺青,她想走也走不掉。
】想走也走不掉...包括死也死不了。失血過多,我腦中昏昏沉沉,許是又挨了巴掌,
導致舊傷復發(fā)。我又聽到刺耳的嗡鳴。我捂著耳朵蜷縮在浴缸里,祈求死神將我?guī)ё摺?/p>
給死神做牛做馬也好,下地獄也行,帶我走吧,活著好累。我期待死神降臨,
卻意外等來了破門而入的人民警察。原來我耳中的嗡鳴是希望的號角。3我獲救了。
綁匪也盡數(shù)落網(wǎng),那些視頻全部被銷毀。警察姐姐對我說:“蘇漾,別怕。
”“我無法勸你放下苦難,但我想說說自己的經(jīng)歷?!薄拔腋赣H在我十二歲那年醉酒溺水,
母親改嫁?!薄霸谀赣H的默許下,名義上的繼父欺負了我七年?!薄笆赀^去,
如今我女兒都三歲了,再刷到【被性騷擾是每個女生共同的秘密】時,
我仍會成宿成宿做噩夢。”“我從懵懂無知,到深惡痛絕,再到奮力反抗,
我捅了他二十一刀,僅賠點錢?!薄跋胫牢以趺醋龅膯??”我搖搖頭,“能猜到的,
你敢用前途做賭注,必然做好了滿盤皆輸?shù)臏蕚?。哪怕小勝,對你來說都是賺的。
”“棄醫(yī)從戎的路難走嗎?”“不難,為復仇什么都不難?!薄爸x謝。”我閉上眼睛,
想到既定的命運,只說:“既逃脫不了必死的結(jié)局,又何苦掙扎?”警察姐姐見我心存死志,
不再勸說,悄然退出病房。晚些時間,爸爸來看我?!瓣栮?,對不起爸爸來晚了。
”我疲憊極了,想早點休息,直言詢問:“什么時候知道的?”“什么?
”爸爸神情疑惑不解,皺眉思索片刻,說:“對不起...今早才接到警局電話,
即便買最早的機票飛回來也遲到了。”我閉上眼睛不愿看父親虛偽的面孔。從小到大,
他給我設(shè)了門禁,出去玩必須在23點前回家,我整整堅持了十五年。我七號被綁,
今天九號。兩天兩夜沒回家,他卻從未過問?這期間哪怕給我打過一個電話,
憑借爸爸的聰明才智,也能猜到我遭遇不測,能更早聯(lián)系警方救我。可他沒有,
他今早才得到消息。誰報的警呢?蘇卿卿?絕不可能是她。李云洲?電話求助那晚,
他跟爸爸下棋沒時間。即便有時間,蘇卿卿也不可能告訴他。媽媽?
不是的...出于感謝的擁抱,被媽媽誤解成勾引。她討厭極了爸爸關(guān)心我。甚至,
為了不讓我出現(xiàn)在爸爸面前,媽媽給閣樓門上多裝了把鎖。每天放學,
她會把我鎖在房間里減少見到爸爸的機會。爸爸只偶爾給我打電話詢問近況,比如,
學習跟不跟的上,缺不缺生活費。只是如此,媽媽也罵我,賤種——賤人、野種。
我叫了十五年媽媽的女人,恨不得我去死。她怎么會救我?“很晚了,您回去休息吧。
”“我沒事的?!蔽铱s在被子里,避開父親關(guān)切的眼神。“陽陽,別怕?!薄鞍职炙湍愠鰢?,
你選一個喜歡的國度或者城市,重新開啟新生活好不好?”“是爸爸沒有保護好陽陽,
才害你受苦的,你應(yīng)該好好活著,想想怎么報復爸爸,怎么繼承爸爸的遺產(chǎn)?!薄瓣栮枺?/p>
爸爸希望你歷經(jīng)風吹雨打,依舊向陽而生,活出自我?!薄懊總€人的結(jié)局都是死,
但從未有人想死。既然死是注定的,你何不換一個喜歡的活法?陽陽,
有時掙扎著活也可以很精彩?!薄氨?,打擾到你休息了,爸爸就在隔壁,有事按鈴,
這次絕不遲到。”隔著被子摸摸頭,他又說:“陽陽,選好了跟爸爸說,
爸爸立即買票送你走?!睆倪@時起,我打消了死念。我聽爸爸的話,去個陌生城市,
好好活著??商K卿卿的人生劇本需要一個惡毒女配。我在名為命運的囚籠里,至死方休。
4千里之外,蒼山洱海。我選擇去洱海居住,爸爸買了最早的機票送我去。
這里的天很藍、云很淡,在水邊煮一壺清茶,能喝到彩霞漫天。在風景璀璨之地,
僅是散散步、吹吹海風,便覺得自由。爸爸很忙,他陪我兩天,又飛回湘城工作。
在自由之地,我喜歡帶杯黑咖,去有風的地方,等待陣陣狂風吹散口中的苦澀,
品味后調(diào)的濃香。這天,我照常點杯黑咖,服務(wù)員卻說店里有活動,
買兩杯送小王子精品盲盒。黑咖喝多喝少無所謂,但盲盒一定要抽!我揣著盲盒,
拎著兩杯黑咖高高興興追風。到海邊發(fā)現(xiàn)我常待的礁石被一位畫家占據(jù)了。本不愿打擾,
我看看手中的兩杯咖啡,想著也是有緣,送她喝好了。“您好...”我被畫板上黑色的海,
震撼到失語。明明海是蔚藍色,她卻畫的漆黑如墨。好看是好看,但未免太過壓抑。
“什么事?”“?。块L發(fā)、男..男的?”我被嚇倒,跌下礁石,摔在沙灘上,爬了兩三次,
沒能站起來。他本是好心扶我,卻被我砸了滿身咖啡?!皾L!滾啊...別過來!
”他站在原地平靜地看著像瘋子一樣大喊大叫的我。明明是我砸了他,
卻是他先道歉:“抱歉,嚇到你了?!睕]人規(guī)定男孩子不能留長發(fā),且他本不認識我,
卻莫名被陌生人打罵,我該向他道歉??晌铱朔涣藢Ξ愋缘目謶郑瑳]有勇氣去道歉。
他在收拾畫具。是我破壞了他今天的好心情。我把盲盒悄悄放到他背后,
在沙灘上寫:“對不起!”然后,我迅速跑了。我蒙在被子里,發(fā)冷汗,控制不住的抖。
逃離故地,使我遺失了家的安全感。對不起,我太害怕了。晚上八點,爸爸打來通電話,
與我閑聊。多是他在說,我在聽,偶爾回應(yīng)。悶在屋子里兩天,我才漸漸放松下來。
在洱海的十幾天,爸爸每天都不忘打電話陪我講話。剛掛電話,我又接到一個陌生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