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燈的光芒將虞家宴會廳照得如同白晝,觥籌交錯間,名流們衣著光鮮,談笑風生。
而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虞棠安靜地坐著,手指輕輕摩挲著裙角一處不明顯的磨損。
這件淡紫色的禮服是三年前的款式,穿在她身上略有些緊,卻依然掩不住那玲瓏有致的曲線。
虞家不是沒有給她準備新禮服,只是那件被"不小心"潑了咖啡,而這一件,
是臨時從舊衣間里翻出來的。"哎呀,姐姐怎么坐在這里?"虞珊甜膩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她今天穿著當季高定,香檳金的禮服襯得她膚如凝脂,
脖子上那串鉆石項鏈在燈光下閃閃發(fā)亮。虞棠抬起頭,
露出一個怯懦的笑容:"我、我覺得這里挺好的...""那怎么行!
"虞珊故作驚訝地提高聲音,"你可是我們虞家的女兒,怎么能縮在角落?
"她伸手去拉虞棠,卻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小心"將手中的紅酒傾倒在虞棠裙上。
暗紅的酒漬在淡紫色布料上迅速暈開,如同綻放的毒花。周圍響起幾聲輕笑。虞棠低著頭,
手指微微顫抖,聲音細如蚊吶:"對、對不起,是我沒注意...""珊珊,
你又毛手毛腳的。"虞夫人走過來,語氣里卻沒有多少責備,她掃了一眼虞棠的裙子,
皺眉道,"快去換一件,別在這丟人現(xiàn)眼。""我...我這就去。"虞棠低著頭快步離開,
身后傳來竊竊私語。"那就是虞家收養(yǎng)的女兒?真是上不了臺面...""聽說成績還不錯,
就是性格太懦弱了...""養(yǎng)女而已,能跟珊珊比嗎?"虞棠走進洗手間,鎖上門。
鏡中的女孩有一張精致如瓷的臉龐,此刻那雙眼中的怯懦如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靜的銳利。她抽出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著裙上的酒漬,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虞珊,第17次。"她輕聲自語,"不急,我們慢慢來。
"手機震動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是一條加密信息:【項目已通過初審,估值提升至30億。
需要您簽字確認。】虞棠快速回復(fù)了幾個指令,然后將記錄刪除。
鏡中的女孩重新掛上那副怯生生的表情,整理了一下衣著,推門出去。宴會廳里,
虞父正站在小型舞臺上,滿面紅光地敲了敲酒杯。"感謝各位百忙之中參加小女的生日宴。
今天,我還有一個重要消息要宣布。"全場安靜下來,虞珊站在父母身邊,
臉上帶著矜持的微笑,眼神卻已經(jīng)飄向了站在角落的顧家大少爺——顧祁墨。"我們虞家,
將與京城顧家聯(lián)姻!"一陣驚嘆和掌聲響起,虞珊的臉瞬間漲紅,羞澀地低下頭。
虞父接著說:"經(jīng)過兩家商議,顧祁墨先生的未婚妻將是——"虞珊已經(jīng)微微向前邁了一步。
"我的大女兒,虞棠。"空氣凝固了。虞珊的表情瞬間扭曲,又強行恢復(fù)。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個一直被忽視的角落。虞棠站在那里,似乎也被這消息震驚了。
她微微睜大眼睛,嘴唇輕顫,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但在無人注意的瞬間,
她的目光穿過人群,與站在另一端的顧祁墨短暫相接。那個高大挺拔的男人,
有著刀削般的輪廓和深不見底的黑眸。他舉杯向她示意,嘴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虞棠低下頭,再抬起時,眼中已是一片受寵若驚的惶恐。她緩步走向舞臺,步履輕盈如貓,
紫色裙擺上的酒漬在燈光下若隱若現(xiàn),像是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謝、謝謝爸爸,
謝謝顧家的厚愛..."她的聲音輕柔顫抖,卻在心中冷笑。游戲,開始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虞棠已經(jīng)坐在梳妝臺前兩個小時了。
她輕輕將粉底拍打在臉上,刻意將膚色化得比實際暗沉一些,
又用陰影粉在眼下制造出淡淡的青黑色。鏡中的女孩看起來憔悴又怯懦,
完全不像一個剛剛獲得豪門聯(lián)姻機會的幸運兒。手機震動起來,虞棠瞥了一眼屏幕,
迅速接起。"虞總,華晟那邊的投資協(xié)議已經(jīng)談妥了,但他們要求下周親自與您見面。
"電話那頭,虞棠的助理聲音恭敬。虞棠壓低聲音:"告訴他們,隱曜創(chuàng)始人從不露面,
要么接受視頻會議,要么免談。"掛斷電話,她迅速刪除了通話記錄。
鏡中的女孩眼神銳利如刀,哪還有半分怯懦。
"隱曜科技"——這家近年來在人工智能領(lǐng)域異軍突起的公司,估值已經(jīng)突破三十億,
卻無人知曉它的創(chuàng)始人竟是被虞家收養(yǎng)的"懦弱養(yǎng)女"。門外傳來腳步聲,
虞棠立刻垂下肩膀,讓表情變得呆板。"虞棠!都幾點了還躲在房間里?"虞夫人推門而入,
看到她已經(jīng)穿戴整齊,略微驚訝地挑了挑眉,"顧家派人送訂婚禮物來了,趕緊下來。
""好、好的,媽媽。"虞棠低著頭應(yīng)道,手指不安地絞在一起。虞夫人盯著她看了幾秒,
忽然嘆了口氣:"真不知道顧家看上你什么了。"說完轉(zhuǎn)身離開。虞棠跟在后面,
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樓下客廳里,幾個精致的禮盒擺在茶幾上,
虞珊正酸溜溜地圍著它們打轉(zhuǎn)。見虞棠下來,她冷哼一聲:"也不知道祁墨哥哥怎么想的,
居然選了你。"虞父坐在沙發(fā)上,表情復(fù)雜:"顧家派來的人說,
這些都是顧大少親自挑選的。"虞棠怯生生地站在一旁,眼睛卻迅速掃過那些禮盒。
最上面是一個深藍色的絲絨盒子,旁邊放著一張卡片。"打開看看啊,愣著干什么?
"虞珊不耐煩地催促。虞棠小心翼翼地拿起卡片,
上面是一行蒼勁有力的字跡:【期待與真實的你相見。
——顧祁墨】她的指尖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這句話像是一把利劍,直指她精心構(gòu)筑的偽裝。
"寫的什么?"虞珊一把奪過卡片,看完后臉色更加難看,"裝神弄鬼。"虞棠沒有理會她,
輕輕打開那個絲絨盒子。里面是一條鉆石項鏈,主石是一顆罕見的紫鉆,
在燈光下折射出神秘的光芒。虞珊倒吸一口冷氣,
:"這...這至少值千萬..."虞父的表情立刻熱切起來:"顧大少果然看重這門婚事。
"虞棠卻注意到盒子的夾層有些異常。她假裝被鉆石晃到眼睛,
趁機將盒子傾斜一個特定角度——夾層里有一個幾乎不可見的微型裝置。監(jiān)聽器。
而且是最新型號,市面罕見。她垂下眼簾,掩飾眼中的冷意。顧祁墨在試探她。
"還有別的禮物呢,快打開!"虞珊催促道,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要去拆其他盒子。
虞棠任由她動手,自己則站在一旁,
著虞珊拆開那些昂貴的禮物——高定禮服、限量版手袋、稀有珠寶...每一件都價值不菲,
每一件都暗藏玄機。虞棠憑借多年練就的敏銳,
在那些禮物的隱蔽處都發(fā)現(xiàn)了類似的監(jiān)聽裝置。顧祁墨不僅懷疑她,還在布一張大網(wǎng)。
"這些...這些都太貴重了..."虞棠小聲說道,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
虞父笑容滿面:"顧家重視這門婚事是好事。下周顧大少邀請你去顧氏集團參觀,
你要好好表現(xiàn)。"虞珊嫉妒得眼睛發(fā)紅,突然"不小心"將一杯水倒在最貴的那件禮服上。
"哎呀,手滑了。"她毫無歉意地說。
立刻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沒、沒關(guān)系...我拿去洗..."她抱著濕漉漉的禮服上樓,
關(guān)上門后,表情立刻冷靜下來。她仔細檢查禮服,
果然在腰間的裝飾花下找到了另一個監(jiān)聽器。虞棠冷笑一聲,拿出手機,快速輸入一串代碼。
屏幕上立刻顯示出附近所有電子設(shè)備的信號——五個監(jiān)聽器,覆蓋她房間的每個角落。
她沉思片刻,然后走到窗前,用特定的節(jié)奏輕輕敲了三下窗欞。幾分鐘后,
一只"偶然"飛過的無人機悄然降落在窗臺,投下一個小包裹。包裹里是她需要的設(shè)備。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虞棠看似在房間里整理禮物,實際上卻在精心布置一場戲。她將計就計,
在監(jiān)聽范圍內(nèi)自言自語一些半真半假的信息,
同時用特殊干擾器確保某些關(guān)鍵對話不會被聽到。"...顧大少怎么會選我呢?
我什么都不會...""...大學時選修過計算機課,
都忘得差不多了...""...好怕去顧氏集團會出丑..."她一邊說著這些示弱的話,
一邊在筆記本電腦上快速敲擊代碼,遠程處理公司的一項緊急并購案。傍晚時分,
虞棠"不經(jīng)意"地將一杯水灑在書桌上,水順著桌沿滴落到下方的插座。
整個房間的電路"恰好"短路,所有監(jiān)聽設(shè)備同時失靈。她趁機拿出另一部加密手機。
"查一下顧祁墨最近三個月的所有動向,特別是他與虞家的交集。"她對電話那頭吩咐道,
"另外,準備一套反監(jiān)聽系統(tǒng),明天我要用。"掛斷電話,虞棠站在窗前,
望著遠處的城市燈火。顧祁墨的試探來得比她預(yù)想的更快、更直接。
那張寫著"期待與真實的你相見"的卡片,幾乎是一種宣戰(zhàn)。她輕輕撫摸脖子上的紫鉆項鏈,
冰涼的觸感讓她想起顧祁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這個男人不簡單,他能看穿多少她的偽裝?
不過沒關(guān)系,她虞棠最擅長的,就是在別人的監(jiān)視下演一場完美的戲。電路很快修好,
監(jiān)聽設(shè)備重新工作。虞棠坐在床邊,開始低聲啜泣,仿佛在為明天的會面緊張不安。
而在無人看到的角落,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游戲才剛剛開始,顧大少。
既然你想看真實的我,那就做好被反將一軍的準備吧。凌晨兩點十七分,虞家大宅陷入沉睡。
虞棠睜開眼,黑暗中她的瞳孔迅速適應(yīng)。她靜靜地數(shù)著秒針的走動,
直到宅邸的安保系統(tǒng)進入夜間模式輪換的三十秒間隙。就是現(xiàn)在。她掀開被子,
身上早已穿好一套全黑的夜行服。纖細的身影如貓般輕盈落地,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
虞棠從枕頭下摸出一支微型手電和一套開鎖工具,又將頭發(fā)利落地挽成一個結(jié)。窗外,
月光被云層遮蔽,正是夜行的最佳掩護。虞棠輕輕推開窗戶,手指搭上窗框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