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紀念日的打擊阮清雅的白大褂口袋里，手機第三次震動起來。她沒有去接。
診室里還有三位孕婦在等待，其中一位妊娠高血壓的產(chǎn)婦情況不太穩(wěn)定。
她輕輕將血壓計袖帶纏在產(chǎn)婦手臂上，目光專注地盯著水銀柱的波動。"158/94，
比上周高了。"阮清雅微微蹙眉，手指在病歷本上快速記錄，"李女士，
您這幾天有沒有按時吃降壓藥？""吃了吃了，阮醫(yī)生。"孕婦緊張地抓住衣角，
"就是...就是昨晚公司加班到十一點，可能太累了。"阮清雅抬起頭，
鏡片后的眼睛溫和而堅定："您現(xiàn)在不是一個人了，必須為自己和孩子著想。
我會給您開假條，從今天開始休息一周，如果血壓還不降，可能需要住院觀察。
"她低頭寫醫(yī)囑時，診室門被輕輕叩響。護士長劉芳探頭進來："阮醫(yī)生，
林主任找您討論明天的手術方案。""好的，我看完最后兩位病人就過去。
"阮清雅微笑著點頭，同時將寫好的醫(yī)囑撕下來遞給面前的孕婦，"去藥房拿藥吧，
下周一定要來復查。"當最后一位孕婦離開診室，阮清雅才掏出手機。三條未讀消息，
全部來自同一個聯(lián)系人——"沈先生"。[今晚有應酬，不回家吃飯。
][三周年禮物放在玄關，希望你喜歡。][不用等我。]簡短的句子，
連標點符號都透著公事公辦的冷漠。阮清雅指尖懸在屏幕上方，最終只回了一個"好"字。
她看了眼墻上的時鐘——下午4點20分。原本今天她值夜班，
但為了結婚紀念日特意和同事調(diào)了班。現(xiàn)在看來，這個決定顯得多么可笑。"阮醫(yī)生，
您沒事吧？"護士小李遞來一杯溫水，"您臉色有點白。""沒事，可能有點低血糖。
"阮清雅勉強笑了笑，從抽屜里摸出一塊巧克力，"林主任在哪？""7樓會議室。
對了..."小李欲言又止，"剛才我聽急診科的小張說，
看到您先生..."阮清雅拆包裝紙的手頓了一下："我先生怎么了？""啊，
可能是看錯了吧。"小李慌忙搖頭，"說是在急診科看到沈總陪著一位孕婦做檢查，
肯定是認錯人了。"巧克力在阮清雅口中突然變得苦澀。她咽下去，
喝了一大口水："應該是認錯了。墨琛今天在金融中心開會。"話音剛落，
她的手機再次響起。急診科的號碼。"阮醫(yī)生，不好意思打擾您。
"急診科住院醫(yī)急促的聲音傳來，"這邊有位妊娠28周的孕婦，疑似胎盤早剝，
需要您下來會診。""馬上到。"阮清雅立刻站起身，所有個人情緒瞬間被專業(yè)素養(yǎng)取代。
電梯下到急診科只要30秒，這期間阮清雅的大腦已經(jīng)切換到工作模式。
胎盤早剝是產(chǎn)科急癥，處理不及時可能母嬰雙亡。她快步走向急診搶救室，
一邊走一邊將長發(fā)挽成發(fā)髻。"病人什么情況？"她推開搶救室的門問道。然后，
世界仿佛突然靜止。搶救床上躺著一位年輕女性，約莫二十五六歲，腹部明顯隆起。
而站在床邊，一只手被孕婦緊緊握著的男人，
正是她結婚三年的丈夫——沈氏集團總裁沈墨琛。沈墨琛今天穿著她親手熨燙的深灰色西裝，
領帶是她去年生日送的深藍色暗紋款。他微微俯身，正低聲對床上的孕婦說著什么，
表情是阮清雅許久未見的溫柔。"阮醫(yī)生？"急診住院醫(yī)疑惑地喚道。沈墨琛猛地抬頭，
目光與阮清雅相遇的瞬間，他整個人如同被凍結。那雙總是冷靜自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慌亂，
隨即恢復平靜，卻始終沒有松開孕婦的手。"阮...醫(yī)生。"他生硬地稱呼道，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妻子，而只是一位普通醫(yī)師。阮清雅感到一陣眩暈，
她下意識扶住門框，指甲幾乎要嵌入金屬邊框。職業(yè)本能讓她在下一秒就挺直了背脊，
快步走向病床。"患者基本信息。"她的聲音異常平穩(wěn)，連自己都感到驚訝。
急診住院醫(yī)迅速匯報："蘇雨晴，26歲，妊娠28周，下腹痛伴陰道出血2小時入院。
B超提示胎盤后血腫，考慮胎盤早剝可能。"阮清雅戴上手套，開始檢查。
她能感覺到沈墨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臉上，但她拒絕與他對視。"疼痛評分多少？
"她問道，手指輕輕按壓孕婦的腹部。"8分...醫(yī)生，
好痛..."蘇雨晴淚眼婆娑地看向沈墨琛，"沈總，
我害怕..."沈墨琛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這位是阮醫(yī)生，婦產(chǎn)科最好的專家，
你會沒事的。"阮清雅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她收回檢查的手，
摘下手套："需要立即手術。通知手術室準備，查血常規(guī)、凝血功能，備血。""阮醫(yī)生。
"沈墨琛突然開口，"能否借一步說話？"阮清雅終于抬眼看他。
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曾經(jīng)讓她一見鐘情，此刻卻陌生得可怕。她點了點頭，隨他走到走廊轉角。
"清雅，"他壓低聲音，終于用了私人稱呼，"蘇小姐是我們集團資助的貧困大學生，
她...""患者隱私不需要向我解釋。"阮清雅打斷他，聲音冷得像冰，
"我現(xiàn)在只關心母嬰安全。請你讓開，我要去準備手術。
"沈墨琛的眉頭皺起："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想什么了？"阮清雅反問，
突然覺得無比疲憊，"我們晚上回家談吧，現(xiàn)在我是醫(yī)生，她是病人，就這么簡單。
"她轉身要走，沈墨琛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不能有事，明白嗎？"這句話像一把刀，
直直插入阮清雅心臟。她掙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向手術室。三周年結婚紀念日。
她原本計劃做一桌他愛吃的菜，點上蠟燭，告訴他她準備好了，想要一個屬于他們的孩子。
而現(xiàn)在，她站在洗手池前，機械地刷洗雙手，看著水流沖走泡沫，就像沖走她可笑的期待。
手術很順利。一個半小時后，阮清雅走出手術室，
向等待在外的沈墨琛交代情況："胎盤早剝面積不大，胎兒保住了。需要住院觀察一周。
""謝謝。"沈墨琛簡短地說，目光復雜地看著她，"你...還好嗎？
"阮清雅摘下手術帽，長發(fā)散落下來："我很好。你去陪她吧，病房在8樓東區(qū)。
"她轉身離開，沒有看到沈墨琛伸到一半又收回的手。更衣室里，阮清雅終于獨自一人。
她鎖上門，慢慢滑坐在地上，將臉埋入雙膝之間。
三年前醫(yī)學研討會上那個對她一見鐘情的沈墨琛，
兩年前在她連續(xù)工作36小時后親手為她煮粥的沈墨琛，
一年前在她生日那天推掉所有會議陪她去海邊的沈墨琛...現(xiàn)在陪著另一個懷孕的女人。
口袋里的手機又震動起來。是沈墨琛的消息：[今晚我留在醫(yī)院。]阮清雅沒有回復。
她擦干眼淚，重新戴上職業(yè)面具，走向醫(yī)生值班室。至少在這里，她是被需要的阮醫(yī)生，
而不是誰的附屬品。2 第2章阮清雅回到家時，別墅里一片漆黑。她站在玄關處，
手指懸在電燈開關上方，遲遲沒有按下去。三小時前結束的那臺手術耗盡了她的全部精力，
此刻連抬起手臂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都顯得艱難。"啪。"燈光亮起的瞬間，她瞇起眼睛。
玄關柜上放著一個精致的深藍色禮盒，上面放著一張卡片——"To 清雅，三周年快樂。
——墨琛"她拿起盒子，輕輕晃了晃，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拆開包裝，里面是一對珍珠耳環(huán)，
和她現(xiàn)在耳朵上戴的一模一樣。阮清雅苦笑一聲，將盒子放回原處。
這對耳環(huán)是她上個月弄丟了一只后，隨口跟沈墨琛提過的。他記住了，
卻記錯了——她丟的是左邊，而他送了一整對新的。就像他們的婚姻，出了問題，
他不是去修復，而是用全新的、表面光鮮的假象去覆蓋。她拖著疲憊的腳步走進臥室，
將白大褂掛在門后。浴室里，她盯著鏡子中的自己——眼下有明顯的青黑，
嘴唇因為長時間手術中的緊咬而略顯蒼白。三十歲的面容已經(jīng)有了歲月的痕跡，
而沈墨琛看那個蘇雨晴的眼神...阮清雅擰開水龍頭，將冰涼的水拍在臉上。
手機在這時響起。她快步走出浴室，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屏幕上顯示"沈先生"三個字讓她心跳漏了一拍。[今晚留在醫(yī)院處理些事情。不用等我。
]簡短的兩句話，連一個解釋的標點符號都吝嗇給予。阮清雅盯著屏幕看了許久，
最終只回了一個"好"字，然后將手機扔在了床上。她走向衣帽間，
從最底層的抽屜里取出一個相冊。這是她的秘密，連沈墨琛都不知道她保留著這些照片。
第一張是三年前在醫(yī)學研討會上的合影。那時的沈墨琛穿著深藍色西裝，
站在演講臺旁專注地聽她講解高危妊娠的處理方案。那是他們第一次相遇，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沈氏集團的總裁，只當是一位對醫(yī)學感興趣的商業(yè)人士。
照片上的自己正指著幻燈片，眼神明亮，嘴角帶著自信的微笑。
而沈墨琛的目光沒有看幻燈片，而是落在她的側臉上，
那種專注而溫柔的眼神曾讓她心跳加速。阮清雅輕輕撫過照片，指尖停留在沈墨琛的臉上。
那時的他會在會議結束后等她兩個小時，
只為請她喝一杯咖啡；會在她值夜班時送來親手做的宵夜，
盡管他第二天早上七點就有董事會。什么時候開始，這一切都變了？相冊往后翻，
是他們結婚一周年的照片。沈墨琛摟著她的腰，在海邊的夕陽下接吻。
那時的他還會為她推掉不必要的應酬，還會在她累的時候為她揉肩...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打斷了她的回憶。屏幕上顯示"醫(yī)院總機"的號碼讓她立刻接起。"阮醫(yī)生，
抱歉這么晚打擾您。"是住院部護士的聲音，"您今天手術的8床蘇雨晴患者，
血壓有些波動，值班醫(yī)生想請您看一下。"阮清雅閉了閉眼："把最新生命體征報給我。
"聽護士匯報完數(shù)據(jù)，她快速做出判斷："先靜脈推注10mg拉貝洛爾，
我半小時后到醫(yī)院。"掛斷電話，阮清雅換上一件干凈的白大褂。出門前，
她看了一眼玄關處的禮物盒，最終沒有戴上那對新耳環(huán)。深夜的醫(yī)院走廊安靜得出奇。
阮清雅的腳步聲在走廊上回蕩，像是某種孤獨的節(jié)拍器。8床病房的門半掩著，
里面透出微弱的燈光。她抬手準備敲門，卻聽到里面?zhèn)鱽砩蚰〉统恋穆曇簟?/p>
"...別擔心，一切費用集團會負責。你只需要好好休息。""沈總，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感謝您..."這是蘇雨晴帶著哭腔的聲音，
"如果不是您和沈氏集團的資助，我和寶寶可能早就...""別說這些。"沈墨琛打斷她，
聲音異常柔和，"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阮清雅的手指懸在半空，像是被凍住了。
她應該現(xiàn)在推門進去，以醫(yī)生的身份。但某種說不清的情緒讓她收回了手，
轉身向護士站走去。"阮醫(yī)生！"值班護士看到她，明顯松了口氣，
"8床的血壓已經(jīng)穩(wěn)定了，剛才您...""我知道了。"阮清雅打斷她，
"把病歷給我看一下。"她翻開蘇雨晴的病歷，目光迅速掃過個人信息頁：蘇雨晴，26歲，
未婚，職業(yè)欄填著"自由職業(yè)者"，聯(lián)系人是...沈墨??？阮清雅的手指微微發(fā)抖。
她繼續(xù)往后翻，在病史一欄看到一行小字："資助方：沈氏集團貧困孕婦醫(yī)療援助項目"。
"這個援助項目..."阮清雅抬頭問護士，"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護士有些驚訝："阮醫(yī)生不知道嗎？這是沈氏集團三年前啟動的專項基金，
專門資助貧困孕婦的醫(yī)療費用。我們醫(yī)院每年都有幾十個受益患者呢。"三年前。
正是他們結婚的那年。阮清雅合上病歷，職業(yè)素養(yǎng)讓她迅速平靜下來："8床目前情況穩(wěn)定，
按我之前開的醫(yī)囑繼續(xù)觀察。有變化隨時叫我。"她轉身離開護士站，卻沒有直接離開醫(yī)院，
而是走向了檔案室。深夜的檔案室空無一人，阮清雅用自己的權限刷卡進入，
打開了電腦查詢系統(tǒng)。在搜索欄輸入"沈氏集團資助患者"，屏幕上立刻彈出長長一串名單。
過去三年里，共有87名孕婦通過這個項目在市中心醫(yī)院接受治療。阮清雅快速瀏覽著名單，
突然，一個熟悉的名字跳入眼簾——林媛。林媛是她科室的護士，去年懷孕時突然辭職，
說是回老家養(yǎng)胎。阮清雅點開詳細資料，
發(fā)現(xiàn)林媛的整個孕期檢查和分娩費用都是由沈氏集團資助的。這太奇怪了。林媛家境不錯，
丈夫是外企中層，完全不需要這種資助。阮清雅繼續(xù)翻閱記錄，
發(fā)現(xiàn)更奇怪的事情——這些受資助的孕婦幾乎都有一個共同點：年齡在22-28歲之間，
都是第一胎，而且...很多都有不錯的經(jīng)濟條件。這不像是貧困援助，
倒像是...某種特定人群的特別關照。"阮醫(yī)生？這么晚還在查資料？
"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阮清雅猛地關閉頁面，轉身看到林媛本人正站在檔案室門口，
手里抱著一疊文件。"林媛？你不是回老家了嗎？"阮清雅努力保持鎮(zhèn)定。林媛走進來，
將文件放在桌上："上周回來的。我老公調(diào)回本市工作，所以我也打算回來上班。
"她的目光掃過阮清雅面前的電腦屏幕，
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在查沈氏集團的資助名單？"阮清雅沒有回答。
林媛自顧自地繼續(xù)說："說起來真要感謝沈總。如果不是他的資助項目，
我去年可能就保不住孩子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雖然最后還是早產(chǎn)了，
但至少母子平安。""你認識我丈夫？"阮清雅直接問道。
林媛的笑容僵了一下："這個...醫(yī)院里誰不認識沈總呢？
畢竟是我們醫(yī)院最大的贊助商之一。"她湊近一些，壓低聲音："不過阮醫(yī)生，
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那就別說。"阮清雅合上電腦，站起身準備離開。
林媛卻攔住她："我只是覺得，作為同事應該提醒你。沈總...和那些受資助的孕婦，
關系可能不止是慈善那么簡單。
特別是最近那個蘇雨晴..."阮清雅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林護士，
請注意你的職業(yè)操守?；颊唠[私不是用來八卦的談資。""我只是好心...""不需要。
"阮清雅打斷她，"我和我丈夫的事，不勞外人操心。"說完，她大步走出檔案室，
心跳如鼓。走廊的冷氣讓她打了個寒顫，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
回到醫(yī)生值班室，阮清雅鎖上門，靠在墻上緩緩滑坐在地上。她的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彩信。點開圖片，她的呼吸瞬間停滯——照片上，
沈墨琛正扶著蘇雨晴走進一家高檔餐廳，時間是昨晚，也就是他們結婚紀念日的前夜。
沈墨琛穿著她親手熨燙的那件深灰色西裝，而蘇雨晴的小腹已經(jīng)明顯隆起。
附言只有一句話：[你丈夫昨晚在哪里？]阮清雅的手指懸在刪除鍵上方，
最終還是保存了照片。她需要更多證據(jù)，需要弄清楚沈墨琛到底在做什么。第二天清晨，
阮清雅在值班室的小床上醒來，渾身酸痛。她看了眼手機，沒有任何來自沈墨琛的消息。
昨晚她發(fā)給他的詢問短信[今晚回家嗎？]依然顯示未讀。洗漱時，
鏡子里的自己眼睛布滿血絲，臉色蒼白得可怕。她用冷水拍了拍臉，強迫自己打起精神。
今天還有三臺手術，她不能因為個人情緒影響工作。剛換好白大褂，值班室的門被敲響。
"請進。"門開了，站在外面的不是預想中的護士或住院醫(yī)，
而是一個穿著黑色西裝、面容嚴肅的年輕男子——沈墨琛的助理周揚。"夫人，
沈總派我來取一些文件。"周揚微微欠身，語氣恭敬卻疏離。阮清雅皺眉："什么文件？
""沈總說放在書房第二個抽屜里。"周揚的目光閃爍了一下，
"是...關于蘇小姐的一些醫(yī)療資料。"阮清雅的心沉了下去。沈墨琛不僅整夜未歸，
還派助理來家里拿文件，而且是關于那個孕婦的文件。"他自己為什么不來拿？
"周揚的表情有些為難："沈總...很忙。""忙著陪那位蘇小姐？"阮清雅冷笑一聲，
隨即為自己的失態(tài)感到懊悔。她深吸一口氣："抱歉，這不關你的事。文件在別墅是嗎？
我中午回去拿給你。""不必麻煩了，夫人。"周揚遞過一把鑰匙，"沈總給了我備用鑰匙。
我只是來告知您一聲，以免您誤會。"誤會？阮清雅幾乎要笑出聲。她的丈夫徹夜不歸，
陪在另一個孕婦身邊，還派助理去他們家拿文件，而她連"誤會"的資格都沒有？"周助理，
"她強壓怒火，"請你轉告沈總，如果他還有一點對這段婚姻的尊重，今晚七點回家，
我們需要談談。"周揚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點了點頭："我會轉達。不過...夫人，
沈總最近真的很忙，壓力也很大，請您...多理解。"理解？阮清雅想反問，
那誰來理解她？但她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看著周揚離開。上午的手術中，
阮清雅強迫自己全神貫注。但當她縫合最后一針時，護士突然說："阮醫(yī)生，
8床家屬要求見您。"阮清雅的手一抖，險些劃破手套："哪位家屬？""沈總。
他說有急事。"手術室里的空氣瞬間凝固，所有護士和助理醫(yī)師都低下頭，假裝沒聽見。
阮清雅平穩(wěn)地剪斷縫合線："告訴沈總，我手術后要寫報告，沒空見家屬。
"護士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但還是點頭出去了。阮清雅知道這樣做很幼稚，
但她需要一點掌控感，哪怕只是在這樣的小事上。沈墨琛可以整夜陪在另一個女人身邊，
可以在結婚紀念日對她不聞不問，但她至少還能決定什么時候見他。手術結束后，
阮清雅故意繞遠路避開8床所在的病房區(qū)。她需要時間整理思緒，
需要弄清楚沈墨琛和那個資助項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命運似乎偏要和她作對。在電梯里，
她遇到了最不想見的人——蘇雨晴本人，正由一位護士攙扶著去做檢查。"阮醫(yī)生！
"蘇雨晴看到她，眼睛一亮，"太好了，正想謝謝您呢。昨天的手術多虧了您。
"阮清雅強迫自己保持職業(yè)微笑："這是我的工作。你今天感覺怎么樣？""好多了。
"蘇雨晴摸了摸肚子，"寶寶也很安靜，不像昨天那么鬧騰了。"她猶豫了一下，
補充道："沈總說您是他妻子...真是太巧了。沈總人真好，
從我懷孕開始就一直照顧我..."電梯到達目標樓層，阮清雅幾乎是逃也似地走了出去。
蘇雨晴的話像刀子一樣扎在她心上——"從懷孕開始就一直照顧我"。
所以沈墨琛和蘇雨晴的關系已經(jīng)持續(xù)了至少六個月，而她作為妻子竟然毫不知情。
回到辦公室，阮清雅鎖上門，終于允許自己的情緒崩潰。淚水無聲地滑落，
她咬住自己的手背，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需要真相，需要沈墨琛親口解釋這一切。
但內(nèi)心深處，她已經(jīng)害怕那個答案。3 第3章阮清雅剛走進醫(yī)院大廳，就察覺到了異樣。
前臺的護士們看到她立刻停止了交談，低頭假裝忙碌。
走廊上路過的同事投來或同情或探究的目光，有幾個甚至故意繞道避開她。
電梯里原本熱鬧的談話在她進入后戛然而止，只剩下尷尬的沉默。她握緊手中的咖啡杯，
熱度透過紙杯灼燒著她的掌心，卻無法溫暖她突然冰涼的手指。
"阮醫(yī)生..."護士小李在產(chǎn)科門診前攔住她，欲言又止，"您...今天還好嗎？
"阮清雅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挺好的，怎么了？"小李咬了咬下唇，
遞過一本雜志："您可能還沒看到這個..."《商業(yè)周刊》的封面上，
沈墨琛扶著大腹便便的蘇雨晴從一家高檔餐廳走出來，
標題赫然寫著《商業(yè)巨子的雙面人生：沈氏集團總裁婚外情曝光，小三已懷孕八月》。
阮清雅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咖啡杯差點脫手。
照片上的沈墨琛穿著她最熟悉的那件深藍色西裝，
正是結婚紀念日前夜他說要去"應酬"時穿的那套。而蘇雨晴依偎在他身邊，
手撫著隆起的腹部，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這只是...媒體亂寫。
"阮清雅聽見自己說，聲音遙遠得不像是自己的，"沈氏集團最近在競標一個大項目，
有人故意抹黑。"小李點點頭，但眼中的懷疑顯而易見："當然，阮醫(yī)生。
需要我?guī)湍∠裉斓拈T診嗎？""不用。"阮清雅挺直腰背，"我是醫(yī)生，病人需要我。
"走進診室，她關上門，終于允許自己崩潰。雜志從她手中滑落，咖啡杯被重重放在桌上，
棕色的液體濺在白色的工作服上，像一塊丑陋的污漬。她顫抖著手指翻開雜志內(nèi)頁，
有更多照片：沈墨琛陪蘇雨晴做產(chǎn)檢、兩人在公園長椅上親密交談、甚至有一張是在珠寶店，
沈墨琛正看著柜臺里的什么東西，而蘇雨晴在一旁微笑。
最刺痛她的是一段引述："據(jù)知情人士透露，沈總與蘇小姐的戀情已持續(xù)近兩年，
沈總甚至為蘇小姐在市中心購置了豪華公寓。
而沈總的妻子——某醫(yī)院婦產(chǎn)科醫(yī)生——對此早已知情，但因沈氏家族的影響力而選擇沉默。
""胡說八道！"阮清雅猛地合上雜志，胸口劇烈起伏。手機在這時響起，是沈墨琛。
她盯著屏幕上"沈先生"三個字，直到鈴聲停止。緊接著是一條短信：[清雅，
不要相信媒體報道。我會處理。]"處理？"阮清雅冷笑一聲，"處理什么？事實嗎？
"她正要回復，診室門被敲響。林媛探頭進來，臉上帶著假惺惺的關切："阮醫(yī)生，
您還好嗎？全院都在議論...""我很忙，林護士。"阮清雅冷冷地說，
"如果沒有病人需要處理，請出去。"林媛卻走進來，關上門："我只是想幫忙。
這些照片...我早就想提醒您了。沈總和蘇雨晴的關系，在醫(yī)院里不是什么秘密。
"阮清雅的手指掐進掌心："你到底想說什么？""張副院長讓我轉告您，"林媛壓低聲音，
"他可以安排媒體采訪，幫您澄清。畢竟，您是受害者...""出去。
"阮清雅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林媛愣了一下，訕訕地離開了。
阮清雅深吸一口氣，打開電腦準備開始工作，卻發(fā)現(xiàn)郵箱里塞滿了未讀郵件。
最上面一封的標題讓她胃部絞痛：《關于沈氏醫(yī)療資助項目倫理審查的通知》。
郵件內(nèi)容簡短而正式：因收到舉報，
醫(yī)院倫理委員會將對沈氏集團資助的所有孕產(chǎn)婦病例進行審查，
阮清雅作為相關主治醫(yī)師需配合調(diào)查。她閉上眼睛，感到一陣眩暈。
這絕不是巧合——緋聞曝光和倫理審查同時發(fā)生，明顯是有預謀的攻擊。
而張維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一整天，阮清雅都如同行走在刀尖上。
每個病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她，有些甚至直接問她雜志上的報道是否屬實。
護士站的電視不斷重播著娛樂新聞對"沈墨琛婚外情"的炒作分析，她不得不繞道而行。
下午四點，她終于熬到了最后一個病人。"請進。"她頭也不抬地說，翻看著病歷。門開了，
一股熟悉的古龍水味飄進來。阮清雅猛地抬頭，沈墨琛站在門口，西裝革履，卻面色疲憊，
眼下有明顯的青黑。"我們能談談嗎？"他的聲音沙啞。阮清雅合上病歷："我在工作。
""這是你今天最后一個病人，我查過排班表。"沈墨琛走進來，關上門，"清雅，
那些照片...""是真的嗎？"阮清雅直視他的眼睛，
"你和蘇雨晴一起吃飯、逛街、做產(chǎn)檢的照片，是合成的嗎？
"沈墨琛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照片是真的，但內(nèi)容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是怎樣？
"阮清雅站起來，雙手撐在桌面上，"告訴我，沈墨琛，到底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我的丈夫會陪著另一個孕婦做產(chǎn)檢？為什么你們看起來像一對恩愛的準父母？
"沈墨琛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我不能解釋。""是不能，還是不愿？
"阮清雅的聲音開始發(fā)抖，"你知道嗎，今天全院都在看我笑話，
倫理委員會要調(diào)查我經(jīng)手的所有沈氏資助病例，我的職業(yè)聲譽可能毀于一旦！
而你甚至不肯給我一個解釋！"沈墨琛的臉色變了："倫理委員會？誰發(fā)起的？""重要嗎？
"阮清雅苦笑，"反正你什么都不會告訴我。""是張維。"沈墨琛肯定地說，
"他在利用你打擊沈氏集團。"阮清雅搖搖頭，突然感到無比疲憊："你出去吧，
我還要寫病歷。"沈墨琛沒有動："清雅，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解決這一切。但請你相信我，
我和蘇雨晴之間沒有任何不正當關系。""相信你？"阮清雅抬頭看他，
眼淚終于不受控制地滑落，"你連最基本的解釋都不肯給我，憑什么要求我相信你？
"沈墨琛伸手想擦她的眼淚，阮清雅猛地躲開。他的手懸在半空，最終緩緩收回。
"我今晚不回家。"他最終說道，"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你...照顧好自己。
"阮清雅沒有回答，只是低頭假裝整理桌上的文件。直到聽見關門聲，
她才允許自己哭出聲來。下班時，護士長劉芳在更衣室門口等她。"阮醫(yī)生，
"這位在醫(yī)院工作了三十年的老護士遞給她一杯熱茶，"別理會那些閑言碎語。
醫(yī)院就是個是非之地，今天議論你，明天就換別人了。
"阮清雅感激地接過茶杯："謝謝劉姐。只是...事情沒那么簡單。""我懂。
"劉芳拍拍她的肩膀，"我在這個醫(yī)院見過太多事了。張副院長和沈家的恩怨，
不是一天兩天了。"阮清雅抬起頭："什么恩怨？"劉芳四下看了看，
壓低聲音："二十多年前，張維和沈老爺子是合伙人，一起開了家私立醫(yī)院。后來鬧翻了，
據(jù)說是因為一個醫(yī)療事故，死了個小女孩。張維差點被吊銷執(zhí)照，從此就恨上了沈家。
"小女孩？阮清雅想起在沈墨琛保險箱里看到的那張兄妹合影和長命鎖。
"那個女孩...是誰？""這我就不清楚了。"劉芳搖搖頭，"不過阮醫(yī)生，
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沈總那些資助的孕婦，長相都有點相似，特別是眼睛。
"阮清雅愣住了。她從未注意過這點。回到家，空蕩蕩的別墅冷清得可怕。阮清雅打開燈，
走向書房——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在乎沈墨琛的隱私了。她需要答案。抽屜里的文件夾還在。
她翻出所有受資助孕婦的資料，一張張查看照片。
劉芳說得沒錯——這些年輕女子雖然長相各異，但都有一雙相似的杏眼，眼尾微微上挑，
像貓一樣。這雙眼睛...阮清雅突然想起沈墨琛書房里那張兄妹合影。照片上的小女孩，
就有這樣一雙眼睛。一個可怕的猜想浮現(xiàn)在她腦海：沈墨琛是在通過這些孕婦，
尋找某種替代品嗎？為了他早逝的妹妹？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是一個陌生號碼。
"阮醫(yī)生，我是市立醫(yī)院的陳主任。我們這邊有個妊娠28周的子癇前期患者，情況危急，
想請您會診。"阮清雅立刻進入專業(yè)狀態(tài)："把檢查報告發(fā)給我看看。
""已經(jīng)發(fā)到您郵箱了?；颊呤峭饧耸浚?/p>
堅持要最好的醫(yī)生...她丈夫好像是某大公司的CEO。"阮清雅打開郵箱，
最新一封郵件里附著的病歷上，患者姓名是"Emily Johnson"，
hard Johnson - CEO of J&T International"。
J&T International——沈氏集團最重要的海外合作伙伴。"我明白了。
"阮清雅說，"我半小時后到。"掛斷電話，她猶豫了一下，
還是給沈墨琛發(fā)了條短信：[J&T的CEO妻子在市立醫(yī)院，子癇前期，請我去會診。
]三分鐘后，沈墨琛回復：[我知道。Richard直接聯(lián)系了我。拜托你了。
]阮清雅盯著這條短信看了許久。所以沈墨琛早就知道？這是巧合還是...又一個安排？
市立醫(yī)院的急診科燈火通明。阮清雅剛走進去，就看到一位金發(fā)碧眼的高大男子迎上來。
uan? Thank God you're here!" 他的中文帶著濃重的口音，
"Emily is in so much pain...""Johnson先生？
"阮清雅伸出手，"我先看看您夫人的情況。"檢查過后，阮清雅皺起眉頭。
Emily的情況比她想象的更糟：血壓高達210/120，尿蛋白三個加號，
已經(jīng)出現(xiàn)視力模糊和頭痛——典型的子癇前期癥狀，隨時可能發(fā)展為子癇抽搐。
"需要立即住院治療，可能隨時終止妊娠。"阮清雅對Richard說，"胎兒才28周，
存活率不高，您要有心理準備。
e them both. Money is no object.""我們會盡力的。
"阮清雅轉向市立醫(yī)院的醫(yī)生，"準備硫酸鎂靜脈推注，拉貝洛爾降壓，
地塞米松促胎肺成熟..."正當她交代醫(yī)囑時，急診科大門再次打開，
沈墨琛快步走了進來。他西裝外套不見了，領帶松開，顯然是匆忙趕來的。
"Richard." 他直接走向Johnson，兩人擁抱了一下，
"I came as soon as I heard."阮清雅愣住了。
沈墨琛和Johnson看起來不只是商業(yè)伙伴，更像是老朋友。"墨琛，
這位阮醫(yī)生是你安排的？"Johnson用蹩腳的中文問，
"她說情況很危險..."沈墨琛這才看到阮清雅，兩人目光相接，
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電流。"Dr. Ruan是我太太，"沈墨琛平靜地說，
"她是全省最好的產(chǎn)科醫(yī)生。
n't believe everything you read." 沈墨琛打斷他，
轉向阮清雅，"Emily的情況怎么樣？"阮清雅強迫自己回到專業(yè)狀態(tài)："很危險，
需要立即處理。我建議轉院到我們醫(yī)院的ICU。
""Whatever you say." Johnson急切地說，
e, save my wife and baby."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像一場馬拉松。
阮清雅親自護送Emily轉院，安排ICU床位，調(diào)整用藥方案。
沈墨琛和Johnson全程跟在后面，兩個商界巨頭此刻都只是擔憂的家屬。凌晨三點，
Emily的情況終于穩(wěn)定下來。阮清雅走出ICU，累得幾乎站不穩(wěn)。走廊長椅上，
沈墨琛和Johnson正在低聲交談，看到她出來立刻站起身。
"血壓降到150/90了，胎兒心跳穩(wěn)定。"阮清雅摘下口罩，"暫時脫離危險，
但需要密切觀察。
""Thank you, doctor." Johnson激動地握住她的手，
"You're an angel."沈墨琛站在一旁，
眼中閃爍著阮清雅讀不懂的情緒："你需要休息。"這句話是對她說的，聲音異常柔和。
"我還要寫病歷。"阮清雅下意識拒絕。"我送你回家。"沈墨琛堅持，"醫(yī)院有值班醫(yī)生，
有情況會通知你。
st. You've done so much already."面對兩人的堅持，
阮清雅終于妥協(xié)。她太累了，連續(xù)工作了近20個小時，精神和肉體都已到達極限。
沈墨琛的車就停在醫(yī)院門口。阮清雅坐進副駕駛，閉上眼睛。車內(nèi)彌漫著熟悉的古龍水味，
混合著皮革的氣息，曾經(jīng)讓她感到安心，現(xiàn)在卻只讓她心亂如麻。"清雅。
"沈墨琛突然開口，"關于Emily...謝謝你。"阮清雅沒有睜眼："我是醫(yī)生，
救人是我的職責。""我知道。"沈墨琛的聲音低沉，
"但Richard是我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也是...朋友。"阮清雅睜開眼，
看向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所以你讓我去會診，是為了生意？""不！
"沈墨琛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盤，"我是為了Emily的安全。我知道你是最好的醫(yī)生。
"沉默再次降臨。車子停在紅燈前，
沈墨琛轉向她："關于那些媒體報道...我會起訴那家雜志社。"阮清雅苦笑："有用嗎？
照片是真的，人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給我一周時間。"沈墨琛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懇求，
"一周后，我會向你解釋一切。包括蘇雨晴，包括資助項目，包括...我妹妹。
"阮清雅轉頭看他，驚訝于他突然的坦白意愿："為什么是一周后？為什么不能現(xiàn)在？
""因為還有一些事情需要確認。"沈墨琛的眼神堅定，"但請你相信，
我從未背叛過我們的婚姻。"阮清雅想反駁，想尖叫，想質(zhì)問他那照片上的親密舉動算什么。
但極度的疲憊讓她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再次閉上眼睛。到家時，天已微亮。
阮清雅徑直走向客房——自從上次爭吵后，她就再沒回主臥睡過。沈墨琛跟在后面，
欲言又止。"你也休息吧。"阮清雅站在客房門口說，"明天...今天還有很多工作。
"沈墨琛點點頭，突然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你瘦了。
"這個簡單的觸碰讓阮清雅的眼眶瞬間發(fā)熱。她迅速轉身進屋，關上門，靠在門板上深呼吸。
無論多少次告訴自己要堅強，沈墨琛總能用一個眼神、一個觸碰擊潰她的防線。躺在床上，
她以為自己會立刻睡著，但腦海中卻不斷回放著今天的種種畫面：醫(yī)院同事的竊竊私語，
雜志上的照片，Emily危險的情況，Johnson感激的眼神，
以及...沈墨琛說"一周后解釋一切"時那鄭重的表情。最后浮現(xiàn)在她腦海的，
是沈墨琛保險箱里那張兄妹合影。照片上的小女孩，究竟與他資助的那些孕婦有什么聯(lián)系？
而這一切，又與張維有什么關系？帶著這些疑問，阮清雅終于沉入不安的睡眠。
4 第4章雨水敲打著書房窗戶，阮清雅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方，遲遲沒有落下。
沈墨琛已經(jīng)三天沒回家了，只發(fā)過幾條簡短的工作短信。他說一周后會解釋一切，
但阮清雅等不及了。她需要自己尋找答案。
電腦屏幕上是她剛剛搜索的結果："沈雨蕓 死亡 1995"。寥寥幾條信息中，
一則二十多年前的地方報紙訃告引起了她的注意："沈氏醫(yī)療集團董事長沈志遠之女沈雨蕓，
因病醫(yī)治無效，于1995年9月20日去世，年僅5歲。
遺體告別儀式將于..."阮清雅的心跳加速。沈墨琛的妹妹真的死了，而且才五歲。
她繼續(xù)搜索"沈雨蕓 死因"，卻找不到任何詳細信息。窗外一道閃電劃過，
照亮了書房角落里的保險箱。阮清雅站起身，走向那個小小的金屬盒子。
上次她只看了里面的長命鎖，現(xiàn)在她需要更多線索。密碼還是0509——沈雨蕓的生日。
保險箱打開后，阮清雅發(fā)現(xiàn)里面多了一個文件袋，上面用黑色馬克筆寫著"小蕓醫(yī)療記錄"。
她的手微微發(fā)抖，解開文件袋的繩子。里面是一沓泛黃的病歷紙和幾張照片。
最上面的照片讓她倒吸一口冷氣——一個小女孩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滿管子，眼睛緊閉，
瘦弱得不成人形。照片背面寫著"小蕓最后一天"。
實驗性藥物治療...急性腎衰竭...多器官功能衰竭..."日期正是沈雨蕓死亡當天。
她快速翻閱其他文件，發(fā)現(xiàn)一份知情同意書，簽署人是沈志遠——沈墨琛的父親。
文件內(nèi)容讓她渾身發(fā)冷：這是一項未通過臨床試驗的新藥測試，風險極高，
但可能治愈沈雨蕓的罕見遺傳病。最后一份文件是死亡證明，
死因寫著"藥物不良反應導致的全身器官衰竭"，而在"治療醫(yī)生"一欄，
赫然簽著"張維"兩個大字。阮清雅的手無力地垂下，文件散落一地。
現(xiàn)在她明白了沈墨琛對張維的警惕，
也隱約猜到了他資助那些孕婦的原因——她們都有和沈雨蕓相似的眼睛。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嚇了她一跳。是醫(yī)院急診科的號碼。"阮醫(yī)生，抱歉深夜打擾您。"值班醫(yī)生的聲音急促，
"您負責的8床蘇雨晴突然破水，宮縮強烈，需要立即手術！
"阮清雅強迫自己回到專業(yè)狀態(tài)："胎兒才32周，準備NICU會診，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她匆匆將文件塞回保險箱，只帶走了那張"小蕓最后一天"的照片。出門前，
她猶豫了一下，給沈墨琛發(fā)了條短信：[蘇雨晴早產(chǎn)，我去醫(yī)院手術。
]深夜的醫(yī)院走廊空蕩蕩的，阮清雅的腳步聲格外清晰。手術準備區(qū)，護士們已經(jīng)忙碌起來。
"阮醫(yī)生，8床已經(jīng)送進手術室了。"護士長劉芳迎上來，"血壓有點高，160/100。
"阮清雅快速刷手穿衣："B超做了嗎？胎盤位置如何？""胎盤低置，但沒發(fā)現(xiàn)早剝。
"劉芳幫她系上手術衣，"家屬...沈總已經(jīng)在手術室外了。
"阮清雅的動作頓了一下："知道了。"手術室里，蘇雨晴躺在手術臺上，臉色蒼白，
額頭上布滿汗珠?？吹饺钋逖胚M來，
她虛弱地伸出手："阮醫(yī)生...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我們會盡力的。
"阮清雅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轉向麻醉師，"準備腰硬聯(lián)合麻醉，監(jiān)測胎心。"手術開始后，
阮清雅全神貫注。當子宮打開的一瞬間，她的心沉了下去——胎盤已經(jīng)有部分早剝，
出血量不小。"吸引器。"她冷靜地伸出手，"新生兒科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
"護士回答。幾分鐘后，一個瘦小的男嬰被取出，沒有哭聲，全身發(fā)紺。
新生兒科團隊立刻接手搶救。"1分鐘Apgar評分3分。"新生兒科醫(yī)生快速評估，
"需要插管。"阮清雅繼續(xù)處理蘇雨晴的出血，但她的視線不時飄向搶救臺。
那個小小的生命在專業(yè)救治下，終于發(fā)出微弱的哭聲。"5分鐘Apgar評分7分。
"護士報告，"體重1850克，需要立刻轉NICU。"當嬰兒被推出手術室時，
阮清雅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囼}動，想必是沈墨琛看到了孩子。
她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這個孩子和他有什么關系？為什么他如此緊張？手術結束后，
阮清雅疲憊地走出手術室。沈墨琛立刻迎上來，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焦慮。"孩子怎么樣？
蘇雨晴呢？"阮清雅摘下口罩："早產(chǎn)兒已經(jīng)轉NICU，情況穩(wěn)定。蘇雨晴出血較多，
但已經(jīng)控制住，需要觀察24小時。"沈墨琛明顯松了一口氣："謝謝你，清雅。
""不必謝我，這是我的工作。"阮清雅轉身要走，突然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發(fā)黑。
她下意識抓住墻壁，但雙腿已經(jīng)不聽使喚。"清雅！"沈墨琛一個箭步上前，
在她倒地前接住了她。阮清雅想推開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秀敝?，
她感覺自己被抱起，聽到沈墨琛焦急地呼喚她的名字，然后世界陷入黑暗。當她再次醒來時，
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手上掛著點滴。窗外天已微亮，雨還在下。
床邊坐著的是護士長劉芳，而不是沈墨琛。"劉姐..."她的聲音嘶啞。"哎呀，
你可算醒了。"劉芳連忙倒了杯水給她，"把我們都嚇壞了，特別是沈總。
"阮清雅慢慢撐起身子："我怎么了？""過度勞累，
加上..."劉芳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懷孕了，自己不知道嗎？
"阮清雅的手猛地一抖，水杯差點掉落："什么？""妊娠6周左右。
"劉芳遞給她一張檢查單，"血HCG和B超都證實了。你暈倒后我們做了全面檢查。
"阮清雅盯著B超單上那個小小的孕囊，一時間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她盼望已久的孩子，
竟然在這種時候到來。"沈總知道嗎？"劉芳點點頭："知道。醫(yī)生告訴他時，
他整個人都愣住了，然后..."她突然停住，表情變得尷尬。"然后什么？
""然后他接到一個電話，說是蘇雨晴的家屬來了，他就...走了。"劉芳嘆了口氣，
"不過他把周助理留下了，就在門外。"阮清雅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即使在她暈倒、懷孕的情況下，蘇雨晴仍然排在第一位。她將B超單折好，塞在枕頭下。
"我需要休息，劉姐。別告訴其他人我懷孕的事，包括周助理。"劉芳欲言又止，
最終點點頭離開了。等病房門關上，阮清雅才允許眼淚流下來。她輕輕撫摸自己平坦的腹部，
那里有一個正在成長的小生命，而它的父親此刻正陪在另一個女人身邊。手機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