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要求，地一定要拖三遍才干凈，那天我只拖了一遍。她拿出一張衛(wèi)生紙貼在地上，有灰。
于是，把我推下樓梯……1 重生之刻一睜眼，回到那一天。被推下樓梯前的前一個小時。
那天上午，我頭暈躺在床上休息。沒有完成一天拖三次地的要求，地面有紙能擦出來的灰塵。
做完午飯后，我媽把我趕到門口，站在外面罰站。她喋喋不休罵個不停。我靠著墻邊，
頭暈?zāi)垦?，渾身發(fā)抖，只聽見蒼蠅一般的嗡嗡聲。令人煩躁不安。關(guān)門聲響起，
我無力地靠坐在墻角。一般來說，一個小時后，我就能進去。結(jié)果，那天不到半小時，
門又打開了。她的話噼里啪啦，冰雹一樣砸下來。我只能隱約看見她的身影。她叫我站起來。
我撐地嘗試幾次，跌倒在地上。她更加生氣。“一灘爛泥在地上，像什么樣子，站起來。
”“我叫你站起來?！彼蠛?。尖銳嘶啞的聲音鉆進我的耳朵，
紅色的尖頭皮鞋戳向我的肚子。腦子里的嗡鳴聲減弱，我看著她，從地上爬起來。
她嚇得后退一步。我開口“我好像生病了?！笨匆娢掖嗳醯臉幼樱呐鸶?。“又病了，
不會是騙我的吧，又想偷懶?！薄罢媸莻€累贅，又懶又饞?！薄拔矣行腋Ｃ罎M的婚姻，
為什么要有累贅一樣的孩子？你為什么要在我家，為什么要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你不應(yīng)該存在。
”她崩潰的叫喊著，將話語化為行動，狠狠地將我朝樓道口一推。我看著她猙獰的臉，
她的背后，一道身影靜靜地看著。原來，他們都希望我不存在?；剡^神了，看著手上的廚具，
我默默放下，這一次我不再順從。躺在床上，思考著以后該怎么辦?離開這里，
那又能去哪里。從小到大都生活在這個小鎮(zhèn)里，從小學到高中。
本來有機會去外地上大學離開，但是他們不允許。我被關(guān)在家里兩個月，
到了九月學校報到結(jié)束。他們知道沒機會后才放我自由。我徹底生不起反抗之心。
上一世我認命了，待在家里照顧家庭，結(jié)果呢。猛烈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考。
各種臟話從外面?zhèn)鱽怼? 破繭成蝶“你這個賤種又偷懶，怎么還沒做飯?！薄斑€敢鎖門，
看我不打死你?！薄伴_不開?？禳c開門?！彼龤饧睌牡卮蠛?。我冷笑，沒有搭理她。
小時候，有了隱私觀念，我把門鎖上。她哄騙我開門后，將我扒光，丟到樓梯口。
“看看這丫頭，皮肉這么騷，還學會鎖門，不知道背著我們在里面干點啥。
”她站在旁邊演著獨角戲。鄰居們低著頭快速離開。她痛痛快快說完后，出去打麻將。
晚上要做飯時才把我放進來。從那以后，我的自尊心徹底被摧毀，只能選擇順從。現(xiàn)在，
我長大了。又經(jīng)歷過死亡。她是一個瘋女人，我為什么要怕她。拍門聲消失，
腳步聲走遠又走近。隨后鑰匙捅進門鎖。她猙獰地朝我走過來，揮手想打我。
她的形象和記憶里的她重合，我的身體帶著記憶，止不住的發(fā)抖。
“不要怕”我在心里安慰自己。我、攥緊拳頭，勇敢地站起來，
驚奇地發(fā)現(xiàn)—我比她高一個頭。她只能抬頭用厭惡的眼神看著我。我冷笑一聲。
為什么我會怕她，她看上去非常瘦弱。她掄動手臂，用力朝我扇過來?！澳銈€婊子。
”我輕輕一推，她就坐在地上，呆愣著看著我。難以置信我會反抗。
我嘲諷：“婊子生的婊子，你又是什么好東西?！彼患て鹋?，順手拿起垃圾桶砸過來。
我也不甘示弱，將陶瓷杯摔在她腳邊。碎片四處迸濺。她尖叫著“你就是瘋子?！眾Z門而出。
我站在原地，忽然大笑起來。眼淚悄地落下。原來我稍微反抗一下，她就會怕我。
時間悄然流逝，我安全地度過死亡節(jié)點。可能是釋放了壓抑在內(nèi)心的情緒，
難受了一天的頭腦，現(xiàn)在無比的清醒。我愉悅地走進廚房給自己下一碗面條。夜幕來臨，
家里的另一個人也回來了。3 家的假象“老婆，我回來了。”他上前擁抱。
女人揮開了他的手，囂張地盯著我：“你女兒今天懶得做飯，我餓了一天，你快教訓(xùn)她。
”滿是幸災(zāi)樂禍。家里只有三個人，媽媽對孩子不好，自然會期待爸爸的愛。
我曾經(jīng)以為他能幫我出頭，向他求助。結(jié)果是他告訴他的老婆，還來一頓毒打。
原本以為他只是懦弱，其實他只是不想我好過，只因為我發(fā)現(xiàn)了他的秘密。
男人上前詢問：“今天是不是不舒服，就算不舒服也要記得給你媽弄飯。
你媽是我們家的主人，你對她好，你才能過得舒服?！蹦腥说吐暭氄Z，道出我家的生存之道。
我負責在家承受他老婆的糟糕情緒，他負責在家掙錢供老婆貌美如花。
“你們夫妻倆都沒長手嗎，想吃啥自己做。”我慢悠悠地吃完面回房間。
后面?zhèn)鱽砦覌尩娜鰦陕暎骸袄瞎?，你看她，嚶嚶嚶?！薄皩殞毠裕撬缓?。她不懂事?/p>
”他們倆甜甜蜜蜜的抱在一起，我嗤笑一聲。他們只有風花雪月，回到現(xiàn)實，
遇到問題還能是恩愛夫妻嗎？4 反叛之心一早，男人出去上班后，我和她共處一室，
相安無事。中午，她主動接近拉過我的手?！皨寢岎I了，你怎么還不給媽媽弄飯。
”“過了一天了，你氣也消了吧。不知道我們家怎么養(yǎng)出來你這樣的大小姐脾氣。
”“你沒有之前乖了?！彼贿厙@氣一邊試探著看我。如果是以前，
我已經(jīng)給出她想要的反應(yīng)，惴惴不安地上前道歉?，F(xiàn)在我不在乎她了，我不需要她的贊美，
她的肯定。我冷哼一聲，自顧自的吃飯。她僵在原地，偷摸咽口水。
她自認為自己是霸總的小嬌妻。其實她老公公司只有六個員工。她去公司巡視時，
所有員工都要站在門口接待：“董事長夫人好?！痹诩依?，我也被要求喊她一聲“母親”。
飯要雙手端給她才吃，生氣時，飯要老公一口一口喂才吃。見我不搭理她，她冷哼一聲，
放下狠話，“你會遭報應(yīng)的。”帶上臥室門，發(fā)出巨響。隔著門，只聽見她的抓狂聲音。
“你快回來，你女兒我管不了?！薄八惶於紱]讓我吃飯。”“老公，嚶嚶嚶。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么，她把東西摔在地上噼里啪啦作響。吃完飯，我回房間畫畫。高中時，
我瞞著他們靠畫畫接單，一筆一筆攢下大學的學費?，F(xiàn)在我想要徹底離開這個家，
這個錢遠遠不夠。夜幕來臨，一晃又到了晚飯時間。隔壁嘈雜的聲音把我拉回現(xiàn)實。
來客人了嗎？5 隱秘之痛今天是我爸每周固定的出差日。從很久以前開始，每到這一天，
我媽就主動送我到外公外婆家打掃衛(wèi)生和輔導(dǎo)表弟作業(yè)。晚飯都不需要我來做。
她在家里藏著什么？客廳一片昏暗，隔壁底下的門縫里透出紅色的光。喘息聲傳來，
似是歡愉又夾雜著痛苦。這聲音我一點都不陌生。曾經(jīng)，她把我關(guān)在她的衣柜里，
我閉上眼睛，使勁地捂住耳朵。黏膩的水聲，曖昧的喘息，
還有兩人調(diào)情的對話仍然能鉆進我的耳朵。他把她抱在衣柜旁，聲音越來越大。
我躲在衣柜里，頭暈?zāi)垦?，晃得睜不開眼。結(jié)束后，她打開門，白花花的一片晃得頭暈。
她咧嘴一笑，帶著媚意“你爸爸今天好厲害，好興奮。”“這就是我們成年人的世界，
今天你也是大人了?！蹦翘欤襾砹顺醭?，她發(fā)現(xiàn)帶血的衛(wèi)生紙后，把我鎖在衣柜里一夜。
血液滴落在衣柜里的衣服上。隨后的幾天，她一直穿著有污漬的衣服。
那團污漬在我眼前不斷拉扯，變大變小，最后我按下沖水鍵，讓它消失在白色里。
抬頭看著鏡中的我，過去和現(xiàn)在交織，黏膩的聲音粘在身上，像口水接觸皮膚，散發(fā)惡臭，
厭惡感像污漬一樣，烙在記憶里。這就是她口中“幸福美滿”的婚姻。我不該存在，
那他該存在嗎？我嗤笑一聲，眼底滿是恨意。6 秘密曝光我一夜沒睡，
靠坐在房門偷聽外面的動靜。半夜，聲音漸弱，一片寂靜。早上六點，恍惚間被聲音驚醒。
“我給你做早飯吃，吃了你再走?！彼崆樗扑?，小女人般的嬌嗔。透過窄縫，
清晰地拍下男人的臉、兩人間的曖昧動作。看著手中的證據(jù)，我滿意地入睡。半夢半醒間，
照片上的臉不斷放大，里面的人笑著看著我。猛地坐起來。我竟然忘記這個有趣的小秘密。
一對夫妻各有各的秘密。一張褪色的照片。我爸年輕的時候和一個貌美的女人。
現(xiàn)實中見過她，多年過去容貌依舊?？上蓚€人不能正大光明地再靠在一起。
發(fā)現(xiàn)這張照片還是湊巧，躲在衣柜時，我想找東西捂著耳朵，
從一套收拾熨帖的正裝的口袋夾層里摸出來。他們幸福的婚姻早已暗藏危機。那個女人，
時隔多年，還陪在我爸身邊，還能和我媽稱上姐妹。不過并未引起我媽的警惕心。
一是她相信她的魅力，二是她在我媽面前非常卑微。極大地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她老公家暴她，為了孩子選擇忍受，多年來自己工作照顧孩子。
有了對比更襯托出我媽的幸?；橐?。偶爾我媽大發(fā)善心，指使我爸工作時稍微照顧她。
她的原話：“比起我，她實在太不幸了，你稍微照顧她一些吧。女人不應(yīng)該出來工作，
但她也沒辦法。少給她安排工作，多給她點時間照顧家庭吧?！彼恼Z氣帶著悲憫。
眼神中卻藏不住嘲笑和炫耀。她可能想不到，那個女人背后同時也在嘲笑她，
嘲笑她無知無覺，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誰才是老板娘。7 審判之日再次醒來，
床邊圍著坐了一群人。她們嘰里呱啦說個不停。“你家妮子這么大，可以嫁了。
減輕家里負擔?！薄拔亦従蛹矣袀€差不多大的男孩。他們兩口子可勤快了，嫁過去絕對享福。
”……“喲，終于醒了”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又是這些人，我板著一張臉，
瞇著眼睛尋找我媽的位置。她站在門邊。帶著得意的笑。一個個掃過她們的臉龐。
喜歡背后抱怨兒媳婦的外婆。在外面當保姆，跟我們分享如何讓雇主加工資，
如何吃買菜回扣，如何帶藥上戶的阿姨?！齻儊碚卟簧??！澳葑?，結(jié)了婚就不能這么懶。
不然他們會說家里教的不好，丟我們面子?！蔽也焕頃?。
我知道我的母親只想看我抓狂的樣子。她好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責我不尊重長輩。
這是她的一貫做法。讓所有人審判我。我準備出門，還自己一片寧靜?！棒[什么脾氣。
”“這孩子真沒禮貌。以后肯定嫁不出去?！彼齻冏h論紛紛。我媽攔住我“大家教你，
你怎么不聽。我們都是為你好?！彼吨旖浅倚ΑＮ姨撉榧僖猓骸拔页鋈ソo大家買早餐。
”“這才對嘛，你要錢嗎，你身上的錢應(yīng)該夠吧?！彼p手環(huán)抱在胸前，
沒有任何拿錢的動作。我知道她不會拿只能推辭：“不用，夠了。
”小區(qū)樓下有家二十多年的早餐店，我買了幾個包子。就在付錢時……付款失敗。余額不足。
我顫抖的手點開查看。余額0.12。我的錢，我的錢去哪了。眼前一片黑暗。
店主見我遲遲未動，上前攙扶我：“姑娘是不是低血糖，快吃包子?！卑c坐在地上，
店主撕包子塞我嘴里?；剡^神來，我崩潰地嚎啕大哭。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只能像狗一樣，
關(guān)在家里，對他們搖尾巴嗎。怪不得她篤定我會回去。重生有什么意義，不管怎么樣，
我還是無能為力，只能被他們掌控?！拔覜]有錢了，我吃不起包子?！蔽易猿暗匦α诵?。
“老板今天請你吃，小姑娘要好好照顧自己”店主憨厚地笑笑，把包子遞給我。我眼眶泛紅，
陌生人都能釋放善意，我的家人呢？我苦笑一聲。這是我的命運嗎，一輩子困在他們身邊，
束縛我，懲罰我。恍惚間，我轉(zhuǎn)過身朝著原來的方向走去。她坐在沙發(fā)上看偶像劇，
聽見開門動靜。似笑非笑地說：“回來了呀。早餐呢?！? 反擊之始我默不作聲，
徑直走進房間躺倒睡覺。發(fā)生的一切像夢一樣，睡醒了是不是就能變好。睡醒后一切如常。
她和留下來的阿姨坐在客廳里聊天。見我出來上廁所，吩咐道：“快去做飯，飯做得好吃，
劉阿姨給你介紹個好夫家?！蔽乙桓闹皯B(tài)度，對她們微微一笑。她感到驚訝，
錯愕地盯著我，隨后又是得意的笑容。在她的調(diào)理下，我變回了之前的乖女兒。
我嘴角扯出一個弧度。愉悅地開始做飯。邊哼著歌邊把菜端過去。兩人坐著看我布置，飯菜，
水果，飲料，一應(yīng)俱全。她們還在聊天?！拔铱催@家男孩不錯，長得比較老實，
他爸媽愿意給這個數(shù)的彩禮。而且對陪嫁沒要求”劉阿姨用手比劃。
我媽面露驚訝：“真不錯。”媒婆乘勝追擊：“他們沒女兒，一定會把你女兒當親女兒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