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青城大學(xué)，陽光像融化的蜂蜜，黏稠而溫暖地流淌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趙覓溪站在新生報到的隊伍里，微微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白色連衣裙的裙邊。
她皮膚很白，不是那種精心保養(yǎng)出來的冷白，而是天生透著一層薄薄的、近乎透明的光澤，
像是清晨花瓣上凝結(jié)的露水。她的睫毛很長，垂下來的時候，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襯得那雙眼睛格外清澈，像是含著水光的黑葡萄?！巴瑢W(xué)，看鏡頭。”她聞聲抬頭，
陽光恰好穿過梧桐葉的縫隙，斑駁地落在她的臉上。她下意識地瞇了瞇眼，
嘴角卻因為緊張而微微抿起，露出一個有些局促的笑。咔嚓。快門聲落下，
負(fù)責(zé)拍照的學(xué)生會學(xué)長盯著相機屏幕愣了兩秒，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照片里的女孩，
烏黑的長發(fā)扎成高馬尾，發(fā)梢微卷，像是一筆柔軟的墨痕。陽光親吻著她的臉頰，
鼻尖小巧挺翹，唇色是天然的淡粉，像是初春的櫻花。最要命的是那雙眼睛，
干凈得沒有一絲雜質(zhì)，像是森林里迷路的小鹿，懵懂又無辜。“學(xué)妹，你叫什么名字？
”學(xué)長回過神，語氣不自覺地放輕?！摆w覓溪?！彼÷暬卮穑曇糗涇浀?，
像是含了一塊糖?！澳膫€系的？”“文學(xué)院，漢語言文學(xué)。
”學(xué)長低頭在登記表上寫下她的名字，又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才把學(xué)生證遞給她。
趙覓溪接過學(xué)生證，禮貌地道了謝，轉(zhuǎn)身離開。她并不知道，就在她走出幾步后，
那位學(xué)長迅速掏出手機，把相機里的照片導(dǎo)入，然后點開了學(xué)校論壇?！颈?/p>
今年新生顏值天花板！青大新晉校花預(yù)定！】帖子一發(fā)，立刻炸出一堆潛水黨。1L：臥槽！
這顏值是真實存在的嗎？2L：這皮膚狀態(tài)，這五官比例，這氣質(zhì)……我宣布我戀愛了！
3L：樓上醒醒，這種級別的美女輪得到你？4L：求聯(lián)系方式！求課表！我要去蹭課！
5L：五分鐘內(nèi)，我要這個女生的全部信息！短短半小時，
帖子被轉(zhuǎn)發(fā)到微博、抖音、小紅書，#青大茉莉花#的話題直接沖上熱搜。照片里的女孩，
白裙黑發(fā)，陽光溫柔地籠罩著她，像是一幅油畫里走出來的少女。趙覓溪回到宿舍時，
室友李萌正抱著手機瘋狂刷屏，見她推門進來，立刻尖叫一聲撲過來?！耙捪?！你火了??！
”趙覓溪被她嚇了一跳，茫然地眨了眨眼：“什么？”李萌把手機懟到她面前，
屏幕上赫然是她剛才拍的那張入學(xué)照，點贊已經(jīng)破十萬，
評論區(qū)一片“老婆”“仙女”的哀嚎?！澳惚慌南聛戆l(fā)到網(wǎng)上了，現(xiàn)在全網(wǎng)都在找你！
”李萌興奮得手舞足蹈，“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你要紅了！”趙覓溪盯著屏幕，
臉頰微微發(fā)燙。她從小到大因為長相被夸過不少次，但被這么多人討論還是第一次。
她有些不知所措，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裙角?！拔摇也惶氡贿@么多人關(guān)注。
”她小聲說?！吧笛剑 崩蠲群掼F不成鋼地戳了戳她的額頭，“現(xiàn)在流量就是錢！
你知道那些網(wǎng)紅隨便拍拍視頻就能賺多少嗎？你長成這樣，不開直播簡直是暴殄天物！
”“直播？”趙覓溪遲疑了一下，“可是我不會……”“有什么不會的？就聊聊天，唱唱歌，
隨便干什么都行！”李萌已經(jīng)麻利地幫她下載好了直播軟件，“來，今晚就試試！
”晚上八點，趙覓溪坐在宿舍的書桌前，緊張地盯著手機屏幕。李萌幫她調(diào)好了燈光和角度，
又給她塞了一杯溫水，鼓勵道：“別緊張，就當(dāng)是跟朋友聊天！”趙覓溪深吸一口氣，
點開了“開始直播”的按鈕。直播間剛開，立刻涌進來幾百人，彈幕刷得飛快。
“真的是本人！比照片還好看！”“老婆看我！??！”“這皮膚是真實存在的嗎？？
”趙覓溪有些慌亂，下意識地抿了抿唇，小聲說：“大家好……我是趙覓溪。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點軟糯的尾音，像是撒嬌一樣。彈幕瞬間爆炸，禮物特效瘋狂刷屏。
李萌在旁邊瘋狂使眼色，示意她多說幾句。趙覓溪努力讓自己放松下來，
開始回答彈幕的問題?！拔沂乔喑谴髮W(xué)的新生……專業(yè)是漢語言文學(xué)。
”“平時喜歡看書……偶爾會畫畫。”“沒有男朋友……”說到最后一句時，
她的耳尖微微泛紅，像是害羞了。彈幕立刻一片“我宣布她是我女朋友了”的起哄。
直播進行到一半，趙覓溪不小心點到了美顏濾鏡的按鈕，
屏幕里的臉?biāo)查g變成了蛇精臉大眼睛。她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關(guān)掉，
結(jié)果反而把美顏參數(shù)調(diào)反了，畫面一下子變得極其真實。甚至能看清她臉頰上細(xì)小的絨毛。
彈幕笑瘋了。“哈哈哈美女連翻車都這么可愛！”“這年頭居然還有不會開美顏的主播？
”“生圖能打！這才是真顏值！”這場直播意外地爆火，結(jié)束時觀看人數(shù)突破五十萬，
#青大?；ㄖ辈シ?的話題直接沖上熱搜前三。趙覓溪關(guān)掉直播，整個人癱在椅子上，
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李萌激動地晃著她的肩膀：“覓溪！你要紅了！真的紅了！
”趙覓溪看著手機里不斷跳出的私信和關(guān)注通知，心跳微微加速。她隱約感覺到，
自己的生活，似乎正在朝著一個未知的方向滑去。而此刻，城市的另一端。
林遂曳靠在真皮沙發(fā)上，修長的手指劃著手機屏幕，目光停留在熱搜榜上那張照片上。
照片里的女孩，白裙黑發(fā)，眼神干凈得像是一捧雪。他唇角微勾，眼底閃過一絲興味。
“趙覓溪……”他低聲念出這個名字，像是在品味某種新鮮的事物。
趙覓溪的直播賬號在短短一周內(nèi)漲粉五十萬。她原本只是隨手分享日常，
晨跑時拍的校園櫻花、圖書館窗邊的讀書筆記、食堂里偶然發(fā)現(xiàn)的好吃糖醋排骨。
可評論區(qū)永遠(yuǎn)擠滿了人，熱評第一永遠(yuǎn)是“老婆今天吃什么”“仙女下凡辛苦了”。
李萌比她還興奮，每天抱著手機念品牌合作私信：“覓溪！這個美妝品牌想找你推廣，
報價五萬！”“這個服裝店問你能不能穿他們家衣服直播，送十套當(dāng)樣品！
”趙覓溪咬著筆帽，盯著電腦屏幕上沒寫完的論文發(fā)呆。她不太懂這些，
只覺得一切來得太快，像一場不真實的夢?！拔矣X得……還是先好好上課吧?！彼÷曊f。
“你傻呀！”李萌戳她額頭，“這種機會別人搶都搶不到！”正說著，手機突然震動。
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跳出來：“趙同學(xué)你好，我是Anna，青大傳媒系的，
也是做自媒體的?？茨阕罱藲夂芨?，周末有個品牌晚宴，要不要一起？
”趙覓溪猶豫了一下，抬頭看李萌：“有人約我去晚宴……”李萌搶過手機一看，
尖叫出聲：“Anna？！她粉絲三百多萬??！覓溪，你必須去！這是打入網(wǎng)紅圈的機會！
”周六晚上七點，趙覓溪站在麗思卡爾頓酒店門口，手指緊緊攥著裙擺。
她穿了條簡單的白色紗裙，是李萌硬塞給她的，說“清純?；ㄈ嗽O(shè)不能崩”。
可走進大堂的瞬間，她就后悔了，水晶吊燈折射出的碎光像鉆石雨一樣傾瀉而下，
來往的女人個個踩著十厘米高跟鞋，禮服裙擺搖曳如深海魚尾，
香檳塔旁戴白手套的侍應(yīng)生正用銀夾子往冰桶里添玫瑰花瓣?！摆w覓溪？
”一個染著奶茶色長卷發(fā)的女孩走過來，睫毛濃密得像兩把小扇子，
唇釉是時下最火的蜜桃色。她親熱地挽住趙覓溪的手臂：“我是Anna！
你真人比直播里還漂亮！”趙覓溪聞到對方身上濃郁的香水味，
不自覺縮了縮肩膀：“謝謝……我第一次來這種場合。
”“放松點~”Anna往她手里塞了杯香檳，“今天來的都是品牌方和投資人，
你隨便聊幾句，說不定就能拿到代言呢！”宴會廳里人聲嘈雜。趙覓溪小口抿著香檳，
氣泡在舌尖炸開，甜得發(fā)膩。她聽見周圍有人在議論她：“那就是最近很火的青大校花？
”“臉是真能打，就是穿得太素了……”“王總不是就好這口清純學(xué)生妹嗎？
”她突然覺得后背發(fā)涼?！靶≮w是吧？來來來，敬你一杯！
”穿阿瑪尼西裝的中年男人堵住她的去路，酒氣混著古龍水味撲面而來。
趙覓溪認(rèn)出這是某地產(chǎn)公司的老板，剛才Anna介紹時，對方的手在她腰上停留了三秒。
“我、我不會喝酒……”她往后躲了躲?！安唤o面子？”男人臉色一沉，
直接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懷里帶，“裝什么清高？你們這些小網(wǎng)紅不就想傍大款嗎？
”香檳杯啪地摔在地上，琥珀色液體濺在男人定制的西裝袖口。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趙覓溪大腦一片空白。她看見Anna在人群后面朝她使眼色，嘴型分明在說“快道歉”。
“對不起，我……”她聲音發(fā)抖，眼眶已經(jīng)開始發(fā)燙?！皠⒖?。
”一道清潤的男聲從身后傳來。趙覓溪還沒反應(yīng)過來，肩上忽然一沉。
有人給她披了件西裝外套，袖口掠過她耳際時，帶起一陣清冽的雪松香。“欺負(fù)女大學(xué)生，
傳出去不好聽吧？”她抬頭，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男人穿著挺括的白襯衫，
喉結(jié)線條干凈利落，左手腕表表盤在燈光下泛著幽藍(lán)的光。
地產(chǎn)商的表情突然變得僵硬：“林、林少……”男人沒理他，
轉(zhuǎn)身抽了張餐巾遞給趙覓溪：“擦擦手?！彼闹讣仔藜舻脠A潤干凈，
虎口處有一顆很小的痣。趙覓溪接過紙巾時，聽見他用俄語對地產(chǎn)商說了句什么。
對方臉色瞬間煞白，灰溜溜地走了?！爸x謝您……”她攥著紙巾，指尖還在微微發(fā)抖。
“林遂曳?！彼⑿r眼尾有很淺的紋路，像春風(fēng)拂過湖面的漣漪，“劍橋校友，算你學(xué)長。
”她正想說話，Anna突然擠過來挽住她的胳膊：“天啊覓溪！你居然認(rèn)識林少？
”林遂曳的目光在Anna臉上停留一秒，又落回趙覓溪身上：“要加個微信嗎？
以后這種場合……”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Anna，“可以提前問我值不值得來。
”他掏出手機時，趙覓溪瞥見鎖屏界面是劍橋圖書館的照片，
微信聊天列表里有個群聊叫“三一學(xué)院2015”。掃碼通過的瞬間，
她看見他的微信頭像是一幅水墨畫，簽名欄寫著拉丁文“Carpe diem”。
回學(xué)校的出租車上，Anna激動得語無倫次：“你知道林遂曳是誰嗎？林家獨子！
他爺爺是退下來的部級領(lǐng)導(dǎo)，媽媽是投行高管！去年他主持的那個海外并購案上過財經(jīng)頭條！
”趙覓溪望著窗外飛速后退的霓虹燈，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屏幕。微信通訊錄里，
新聯(lián)系人的紅點亮得刺眼?！八麨槭裁匆獛臀摇薄吧笛剑 盇nna戳她腦門，
“男人對美女好還能為什么？不過……”她突然壓低聲音，
“聽說他前女友是國家芭蕾舞團的首席，你這種小白花估計也就新鮮兩天?！壁w覓溪沒說話。
她點開林遂曳的朋友圈，最新動態(tài)是三天前的一張照片：晨霧中的四合院，
石階上放著半杯冷掉的茶。配文只有兩個字：“等雨。”車窗外，一滴雨啪地打在玻璃上。
趙覓溪沒想到林遂曳會主動聯(lián)系她。微信消息是在凌晨兩點彈出來的，
她正趴在宿舍書桌前趕論文，屏幕突然亮起。LSY：【圖片】點開一看，
是張Tiffany藍(lán)的絲絨首飾盒，盒蓋微微掀開，露出一枚古董鑰匙造型的項鏈，
銀鏈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LSY：1887年世界博覽會紀(jì)念款，覺得適合你。
趙覓溪盯著屏幕愣了三秒，手指懸在鍵盤上不知該怎么回。
對話框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很快又跳出一條：LSY：明天中午送到你學(xué)校。
她連忙打字：“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消息剛發(fā)出去，
對面秒回：LSY：那就當(dāng)見面禮。附帶一個微笑的表情。第二天中午，
趙覓溪在校門口見到了林遂曳派來的人。黑色邁巴赫靜靜停在梧桐樹下，
車牌“京A·8L0Y”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司機戴著白手套，
雙手遞過一個藍(lán)盒子：“趙小姐，林先生說您如果拒絕，就讓我直接扔進垃圾桶。
”趙覓溪捧著首飾盒回宿舍時，李萌正在吃泡面，
見狀差點嗆到：“Tiffany古董系列？！這玩意兒能買輛寶馬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銀鑰匙墜在陽光下閃爍著細(xì)碎的光芒，
鑰匙齒上刻著極小的“1887”字樣。李萌嘖嘖稱奇：“這位林公子追人的架勢，
簡直像在演偶像劇?！壁w覓溪把項鏈放回盒子，塞進抽屜最里層。
她總覺得這東西不該屬于自己，像灰姑娘誤穿了水晶鞋，遲早要原形畢露。
可林遂曳的攻勢才剛開始。周三早晨，趙覓溪剛出宿舍樓就愣住了。那輛邁巴赫又出現(xiàn)了，
這次后車窗降下一半，露出林遂曳的側(cè)臉。他今天穿了件淺灰色高定西裝，正低頭看文件，
金絲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鏡鏈垂下來，隨著他翻頁的動作輕輕晃動?！吧宪?。
”他頭也不抬地說，“順路送你去教學(xué)樓?！壁w覓溪攥著書包帶子，
小聲說：“我騎共享單車就……”“早高峰，單車要騎二十分鐘。”他終于抬頭，
鏡片后的眼睛含著笑，“而我查過你的課表，八點有古代文學(xué)史，
張教授的課遲到會被扣平時分?！彼龁】跓o言。車廂里彌漫著淡淡的檀香，
真皮座椅柔軟得像云朵。趙覓溪縮在角落，聽見林遂曳接了個工作電話，
流利的英文里夾雜著“并購”“對沖”之類的術(shù)語。掛斷后，他突然問：“吃過早飯嗎？
”“啊？吃、吃過了……”其實她只啃了半片面包。林遂曳輕笑一聲，
從車載冰箱里拿出一個水晶盒：“Paul Lafayet的草莓蛋糕，糖分減半。
”蛋糕頂上綴著顆鮮紅的草莓，奶油層薄得像初雪。趙覓溪用銀叉戳了戳，
奶油立刻塌陷下去，露出里面淺粉色的夾心。“不合口味？”他問。
“不是……”她聲音越來越小，“就是覺得……太夸張了?！绷炙煲氛卵坨R，
揉了揉眉心：“我母親教導(dǎo)我，追求女孩要用心?！彼鋈粌A身過來，手指輕輕擦過她唇角，
“奶油沾到了?！壁w覓溪僵在原地。他的指尖微涼，帶著淡淡的烏木香，一觸即離。
周五晚上，趙覓溪在圖書館趕作業(yè)到九點。出來時發(fā)現(xiàn)下雨了，
她正猶豫要不要冒雨跑回宿舍，忽然看見路燈下站著個撐黑傘的身影。
林遂曳的西裝外套被雨打濕了肩線，手里卻抱著束干燥的白玫瑰。見她出來，
他微微一笑：“看來我運氣不錯，猜到你會在圖書館。”雨幕中，
他的輪廓被路燈鍍上一層毛茸茸的金邊。趙覓溪呆站著，直到他把花塞進她懷里。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嗎？”她傻傻地問?！胺且碛傻脑挕彼首鞒了?，
“慶祝你抖音粉絲破百萬？”回宿舍的路上，林遂曳突然拐了個彎：“餓不餓？帶你吃夜宵。
”十分鐘后，趙覓溪目瞪口呆地看著米其林三星主廚在宿舍樓下支起料理臺。
廚師長恭敬地鞠躬：“林先生，松露和魚子醬空運剛到?！薄澳逃湍⒐綔?。
”林遂曳幫她拉開椅子，“你上次直播說喜歡喝?！壁w覓溪捧著湯碗，熱氣氤氳了她的眼睛。
她想起小時候感冒，媽媽也會煮類似的湯，只不過用的是超市買的廉價蘑菇。“怎么了？
”林遂曳問?！皼]什么?！彼皖^喝湯，假裝被熱氣熏紅了眼眶。周末回家，
趙覓溪翻出珍藏的曲奇模具。她烤了整整三盤黃油曲奇，挑出品相最好的裝進藍(lán)白格子紙盒，
系上緞帶時猶豫了很久，最后夾了張紙條：“謝謝你的照顧?！狹”周一課前，
她把盒子放在邁巴赫后座。林遂曳打開時，曲奇的甜香立刻溢滿車廂。他拿起一塊咬了口，
笑意從眼底漫上來：“很好吃?！壁w覓溪沒看見的是，等她走進教學(xué)樓，
林遂曳就把剩下的曲奇遞給助理：“處理掉。
”助理熟練地掏出密封袋：“和之前的花一樣粉碎后焚燒？”“嗯?！绷炙煲凡林?，
“花粉容易過敏?！避嚧熬従徤?，遮住了他淡漠的側(cè)臉。趙覓溪開始習(xí)慣林遂曳的存在。
他會在她下課時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教學(xué)樓前，車窗降下一半，
露出半張被陽光描摹的側(cè)臉；會在她直播時默默刷十個“嘉年華”，
然后發(fā)微信說“今天裙子很好看”；會在深夜她趕論文時，突然送來一杯熱可可，
杯底壓著張便簽：“別熬太晚。”李萌說這簡直像偶像劇照進現(xiàn)實。
可趙覓溪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周五晚上，林遂曳帶她去城南夜市。
這是趙覓溪第一次見他穿休閑裝。煙灰色亞麻襯衫，袖口隨意卷到手肘，
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他站在臭豆腐攤前皺眉的樣子，莫名讓她想起誤入貧民窟的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