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成受氣嫡女刺骨的寒意從膝蓋滲入骨髓,蘇芷凝緩緩睜開眼睛。
陰暗潮濕的祠堂里,只有幾盞長明燈提供微弱的光亮。她低頭看著自己跪在青石板上的雙腿,
藕荷色的裙擺已經(jīng)沾滿了灰塵。這不是她熟悉的實驗室,而是一間古色古香的宗祠。
"大小姐,夫人說了,您就是裝病也得跪滿六個時辰。"一個尖細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蘇芷凝轉(zhuǎn)頭,看到一個穿著淡綠色比甲的圓臉丫鬟正倚在門框上,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剎那間,潮水般的記憶涌入腦海——她是尚書府嫡女蘇芷凝,母親早逝,繼母林氏當家,
父親對她漠不關(guān)心。今晨因"裝暈"逃避向繼母請安,被罰跪祠堂。她竟然穿越了!
作為現(xiàn)代頂尖醫(yī)學(xué)博士,蘇芷凝迅速冷靜下來。
她不著痕跡地檢查自己的身體狀況——這具身體約莫十七八歲,
手腕纖細得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掌心卻有薄繭,顯然原主的日子并不好過。
身上的衣裙料子尚可,但袖口已經(jīng)有些磨損,顯然不是新衣。"青桃,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她試探著叫出記憶中丫鬟的名字。"未時三刻。"名叫青桃的丫鬟撇撇嘴,
"大小姐別想著偷懶,夫人派我盯著您呢。"蘇芷凝強忍膝蓋的疼痛站起身來,
不動聲色地環(huán)顧四周。蘇家祠堂里擺放著數(shù)十個牌位,最顯眼的位置是祖父和曾祖父的,
而母親虞氏的牌位卻被擠在角落,上面落了一層薄灰。這不合禮制。
嫡妻牌位理應(yīng)與丈夫并列,看來繼母連母親死后都不放過打壓的機會。她緩步走向母親牌位,
用袖子輕輕擦拭上面的灰塵。當移動牌位時,
她敏銳地發(fā)現(xiàn)下面壓著一本薄冊子和一塊白玉佩。"大小姐干什么呢?"青桃警覺地探頭。
蘇芷凝迅速將東西藏入袖中:"給母親磕個頭。"青桃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說什么。
傍晚時分,青桃端來一碗已經(jīng)發(fā)餿的米飯和半碗冷水。
蘇芷凝盯著她發(fā)黃的眼白和微微發(fā)青的指甲,突然開口:"你月事不調(diào)至少有半年了,
每次來都腹痛如絞,對吧?"青桃手一抖,碗差點掉在地上:"你...你怎么知道?
""舌苔厚膩,指甲發(fā)青,氣血兩虛。"蘇芷凝的職業(yè)本能讓她脫口而出,
"取當歸、川芎、白芍、熟地黃各三錢,加紅棗五顆,每日一劑,連服七日。
"青桃將信將疑,但病痛折磨已久,
還是低聲道:"若小姐真能治好我...""去換碗熱飯來,我餓了。"蘇芷凝平靜地說。
青桃猶豫片刻,竟真的去換了碗熱騰騰的米飯和兩樣新鮮小菜。蘇芷凝一邊吃飯,
一邊悄悄翻看母親留下的冊子。令她驚訝的是,這竟是一本醫(yī)書!
里面記載的許多診療方法遠超這個時代的醫(yī)學(xué)水平,特別是關(guān)于"微觀病邪"的論述,
簡直堪比現(xiàn)代細菌理論。玉佩溫潤如水,上面刻著一個"虞"字——這是母親娘家的姓氏。
正當她沉思時,祠堂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老爺回府了!"小廝的通報聲由遠及近。
蘇芷凝迅速藏好書和玉佩,整理衣襟重新跪好。透過門縫,
她看到一個身著絳紫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來——那是她的父親蘇承志,當朝禮部尚書。
"老爺。"繼母林氏帶著庶妹蘇芷蘭迎上去,聲音甜得發(fā)膩。
蘇承志寵溺地拍拍蘇芷蘭的頭:"蘭兒今日字練得如何?""父親,女兒臨了王羲之的帖,
夫子夸我有進步呢!"蘇芷蘭得意地炫耀。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地從祠堂前走過,
沒人看角落里跪著的蘇芷凝一眼。寬大的袖中,蘇芷凝的手指緊緊握住那枚白玉佩。
既然老天讓她重活一次,她絕不會再做任人欺凌的蘇家大小姐。母親的醫(yī)書,
將是她在這陌生時空立足的根本。第二章 初露鋒芒夜色如墨,
尚書府西側(cè)最偏僻的芷蘭院里,一盞孤燈如豆。蘇芷凝倚在窗邊,
借著微弱的燈光仔細研讀母親留下的醫(yī)書。月光透過窗欞,
在她精致的側(cè)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自從三日前從祠堂回來,她便閉門不出,對外稱病,
實則是為了爭分奪秒研習(xí)這本珍貴的醫(yī)書。"《虞氏醫(yī)典》..."她輕撫書頁上的字跡,
這是母親親手所寫。書中記載的許多醫(yī)療理論和藥方,竟與她現(xiàn)代的醫(yī)學(xué)知識不謀而合,
甚至在某些方面更為精妙。翻到一頁關(guān)于外傷治療的記載,蘇芷凝眼前一亮。
這上面記載的一種"玉肌膏"配方,竟與現(xiàn)代的抗菌藥膏原理相似。她當即決定試著制作。
"碧竹。"她輕聲喚來自己唯一的貼身丫鬟。
一個身材瘦小、約莫十五六歲的丫鬟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小姐有何吩咐?
""我需要一些藥材。"蘇芷凝蘸水在桌上寫下幾味藥名,"能想辦法弄到嗎?
"碧竹面露難色:"小姐,府里的藥材都由林夫人掌管,
我們...""外祖家不是每月都會送藥材來嗎?
"蘇芷凝記得記憶中每月虞家都會派人送東西來。"是送來,但..."碧竹欲言又止,
"每次都直接送到林夫人那里,能分到我們院的...不多。"蘇芷凝眸色一沉。
看來繼母連外祖家送來的東西都克扣。她思索片刻,
從梳妝臺取出一支銀簪遞給碧竹:"拿這個去找管廚房的張媽媽,就說我夜里咳嗽,
需要些藥材熬湯。"碧竹驚訝地看著那支做工精美的銀簪:"小姐,
這可是夫人留給您的...""去吧。"蘇芷凝淡淡一笑,"藥材比首飾有用多了。
"一炷香后,碧竹帶回一個小包袱。打開一看,只有些劣等的當歸、黃芪和幾味普通草藥,
與蘇芷凝要求的相去甚遠。"張媽媽說...只有這些了。"碧竹低著頭,聲音里滿是愧疚。
蘇芷凝卻不惱,反而輕輕拍了拍碧竹的肩:"足夠了。"她連夜動手,
用這些劣質(zhì)藥材加上院子里采摘的幾種野草,按照醫(yī)書上的方法,竟真的制出了一小盒藥膏。
雖然成色不如書中描述的那般晶瑩如玉,但藥效應(yīng)當不差。次日清晨,蘇芷凝剛用過早膳,
院外便傳來一陣喧嘩。"姐姐可在?妹妹特來探望。"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來,
不用看也知道是庶妹蘇芷蘭。蘇芷凝剛站起身,房門就被推開。蘇芷蘭一身鵝黃色紗裙,
妝容精致,帶著兩個丫鬟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聽說姐姐病了,妹妹特意熬了參湯來。
"蘇芷蘭示意丫鬟端上一個食盒,眼中卻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光芒。
蘇芷凝不動聲色地接過湯碗:"多謝妹妹關(guān)心。"就在她剛要接過碗的瞬間,
蘇芷蘭突然"手滑",一整碗滾燙的參湯全潑在了蘇芷凝的左臂上。"啊呀!
姐姐怎么這么不小心!"蘇芷蘭驚呼,臉上卻帶著得逞的笑意。
灼熱的疼痛讓蘇芷凝倒吸一口冷氣,但她硬是咬緊牙關(guān)沒叫出聲來。
碧竹慌忙上前用帕子擦拭,卻被蘇芷蘭的丫鬟一把推開。"不長眼的東西,
主子說話哪有你插手的份!"那丫鬟厲聲喝道。蘇芷凝冷冷地掃了那丫鬟一眼,
眼神凌厲得讓對方不自覺地后退了半步。"妹妹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蘇芷凝聲音平靜得可怕,
"碧竹,送客。"蘇芷蘭沒想到姐姐竟如此冷靜,準備好的奚落話全堵在了喉嚨里,
只得悻悻離去。等她們走遠,蘇芷凝才讓碧竹打來涼水,小心地卷起袖子。
白皙的手臂上已經(jīng)紅了一大片,起了幾個水泡。"小姐,
我去請大夫..."碧竹急得眼淚直打轉(zhuǎn)。"不必。"蘇芷凝取出昨夜制作的藥膏,
輕輕涂抹在傷處。清涼的感覺立刻緩解了灼痛,讓她長舒一口氣。
碧竹驚訝地看著那盒藥膏:"小姐,這是...""我自己配的。"蘇芷凝淡淡一笑,
眼中卻閃過一絲冷意。她注意到蘇芷蘭今日用的是一種特殊的玫瑰胭脂,香氣獨特。三日后,
蘇芷蘭臉上突然起了大片紅疹,又癢又痛,請了多位大夫都束手無策。林夫人急得團團轉(zhuǎn),
蘇承志甚至親自去請了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來看診,卻依然找不出病因。沒人注意到,芷蘭院里,
蘇芷凝正將一小包剩余的粉末投入香爐中燒毀。"小姐,
您說二小姐的臉..."碧竹小心翼翼地問道。"玫瑰花粉混合漆樹汁液,
接觸皮膚會產(chǎn)生輕微皮疹,三日自愈。"蘇芷凝輕描淡寫地說,
"不過她若繼續(xù)用那盒摻了鉛粉的胭脂,疹子怕是好不了。"碧竹瞪大眼睛:"小姐懂醫(yī)術(shù)?
"蘇芷凝笑而不答。這只是開始,她會讓那些人知道,
如今的蘇芷凝再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又過了幾日,
外祖家虞府果然派人送來了一批藥材和衣物。如碧竹所說,東西直接送到了林夫人處,
最后分到芷蘭院的,只有幾匹過時的布料和一小包劣質(zhì)藥材。"小姐,這也太欺負人了!
"碧竹憤憤不平地打開藥材包,"您看,都是些發(fā)霉的陳貨!"蘇芷凝卻不在意,
仔細檢查那些藥材后,竟挑出了幾樣可用的:"足夠了。你去打聽一下,
府里可有生病或受傷的下人?"碧竹疑惑地去了,
很快帶回消息:馬夫老王的女兒小桃前日跌傷膝蓋,傷口化膿,高燒不退,眼看就要不行了。
"帶我去看看。"蘇芷凝二話不說,帶上自制藥膏和幾味藥材就往外走。"小姐!
"碧竹驚慌地攔住她,"您可是尚書府嫡小姐,怎么能去下人的住處?
若是被林夫人知道...""人命關(guān)天,哪來這么多規(guī)矩?"蘇芷凝推開她的手,
"要么帶路,要么我自己找去。"碧竹無奈,只得帶著蘇芷凝悄悄來到后院下人聚居的矮房。
推開最角落那扇破舊的木門,一股霉味和藥味撲面而來。昏暗的房間里,
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鬟躺在木板床上,面色潮紅,呼吸急促。
床邊坐著個滿臉皺紋的中年漢子,正是馬夫老王。"大、大小姐?"老王見到蘇芷凝,
驚得直接從凳子上滑跪下來,"小的參見大小姐!"蘇芷凝擺擺手,
徑直走到床前查看小桃的傷勢。掀開臟兮兮的布條,膝蓋上的傷口已經(jīng)發(fā)黑化膿,
明顯是感染了。"去打盆干凈熱水來。"她吩咐碧竹,同時取出藥材開始處理。
老王跪在一旁,大氣不敢出,完全不明白大小姐為何會屈尊來此。接下來的一個時辰里,
蘇芷凝用自制的簡易消毒水清洗傷口,剜去腐肉,敷上藥膏,
又熬了一碗退燒消炎的藥湯給小桃服下。"這藥膏每日換一次,藥湯早晚各一碗,連服三日。
"臨走前,蘇芷凝將剩余的藥交給老王,"三日后我會再來看看。"老王感激涕零,
連連磕頭:"大小姐的大恩大德,小的做牛做馬也報答不完啊!
"蘇芷凝搖搖頭:"不必言謝,好好照顧小桃便是。"三日后,小桃果然退了燒,
傷口也開始愈合。老王逢人便夸大小姐醫(yī)術(shù)高明,一時間,
府中下人們私下都在傳大小姐仁心仁術(shù)的事跡。又過了幾日,蘇芷凝正在燈下研讀醫(yī)書,
忽然聽到窗外一聲輕響。她警覺地抬頭,只見窗紙上映出一道黑影。"誰?"她低聲喝問。
沒有回答,但那黑影明顯晃了一下,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響。蘇芷凝猶豫片刻,
拿起燭臺輕輕推開窗戶。月光下,一個黑衣人倒在窗下,肩頭一片暗紅——是血!
她四下張望確定無人,立刻翻窗而出。那黑衣人已經(jīng)昏迷,
黑色面巾下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年輕面孔,劍眉緊蹙,薄唇因失血而蒼白。
醫(yī)者本能讓她顧不上多想,費力地將人拖進屋內(nèi)。關(guān)好門窗后,
她迅速檢查傷勢——右肩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已經(jīng)失血不少。蘇芷凝取來清水和自制傷藥,
熟練地清洗傷口、縫合、敷藥、包扎。整個過程中,那人只微微睜眼一次,
漆黑如墨的眸子與她對視一瞬,又陷入昏迷。處理完傷口,
蘇芷凝才注意到那人腰間掛著一塊玄鐵令牌,上面刻著繁復(fù)的龍紋和一個"蕭"字。蕭?
皇姓?她心頭一震,正想仔細查看,院外突然傳來嘈雜的人聲和火把的光亮。"搜!
每個院子都要搜!有刺客闖入府中!"是府中護衛(wèi)的聲音。
蘇芷凝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果斷將令牌塞回他腰間,然后用力將他推到了床底下。
剛做完這些,房門就被拍響:"大小姐,府中進了刺客,老爺命我等搜查各院!""稍等。
"蘇芷凝鎮(zhèn)定地應(yīng)了一聲,迅速收拾好帶血的布條和藥具,又換了件干凈外衣,這才去開門。
四五個持刀護衛(wèi)闖進來,粗魯?shù)胤涞构?。其中一個甚至想掀開蘇芷凝的床帳查看。"放肆!
"蘇芷凝一聲冷喝,"本小姐的閨床也是你能碰的?"那護衛(wèi)被她氣勢所懾,
訕訕地退了出去。其他人草草檢查一番,沒發(fā)現(xiàn)異常,便告退離去。等腳步聲遠去,
蘇芷凝才松了口氣,趕緊查看床下。那人已經(jīng)醒了,正用一雙銳利的眼睛盯著她。
"你..."她剛要開口,那人卻突然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院墻上,
又一道黑影閃過——原來搜查的護衛(wèi)還沒走遠!等確定危險徹底解除,那人才松開手,
低聲道:"多謝姑娘相救。"聲音低沉悅耳,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你是誰?為何受傷?
"蘇芷凝直截了當?shù)貑枴D侨藚s不答,只是艱難地站起身:"今夜之恩,來日必報。
為姑娘安全計,還是不知為好。"說著,
他從腰間取下一塊玉佩塞到蘇芷凝手中:"以此為憑。"不等蘇芷凝再問,
那人已經(jīng)推開窗戶,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中,身手之敏捷完全不像重傷之人。
蘇芷凝低頭看向手中的玉佩——通體潔白,一面刻著龍紋,一面刻著"景煜"二字。蕭景煜?
她猛然想起,當朝七皇子,似乎就叫這個名字!
第三章 瘟疫與初遇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芷蘭院,蘇芷凝正在研磨藥材,
碧竹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小姐!不好了!"碧竹臉色煞白,胸口劇烈起伏,
"城里出大事了!"蘇芷凝手中的藥杵微微一頓:"什么事?""瘟疫!"碧竹壓低聲音,
眼中滿是恐懼,"聽說城南已經(jīng)死了幾十人,太醫(yī)院的人都束手無策!老爺剛被急召入宮,
府里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了!"蘇芷凝眉頭一皺。瘟疫?在這個醫(yī)學(xué)落后的時代,
一場瘟疫足以奪走成千上萬人的性命。她放下藥杵,迅速走到書桌前翻看母親留下的醫(yī)書。
"《虞氏醫(yī)典》中應(yīng)該有記載..."她快速翻閱著,
終于在中間位置找到了關(guān)于"疫病"的章節(jié)。書中將疫病分為多種類型,
其中一種"熱疫"的癥狀與碧竹描述的極為相似——高熱不退,咳血,皮膚出現(xiàn)紫斑,
五日內(nèi)必亡。"碧竹,去打聽一下,患病的人是不是有這些癥狀。
"蘇芷凝指著書上的描述問道。碧竹匆匆去了,不多時帶回肯定的答復(fù)。更可怕的是,
瘟疫已經(jīng)開始向城北蔓延,連尚書府附近的幾條街巷都出現(xiàn)了病例。"小姐,
聽說這病傳染性極強,一家若有一人得病,全家人難逃。"碧竹聲音發(fā)顫,
"林夫人已經(jīng)下令緊閉府門,任何人不得進出。"蘇芷凝沉思片刻,
突然合上醫(yī)書:"我需要一些藥材,你去找老王,讓他想辦法弄來。
"她列了一張單子交給碧竹,上面寫著蒼術(shù)、艾葉、雄黃等數(shù)味藥材。"小姐要做甚么?
"碧竹不解地問。"防疫香囊。"蘇芷凝已經(jīng)開始動手準備布料,"按照母親醫(yī)書上的配方,
應(yīng)該能起到一定的預(yù)防作用。"碧竹將信將疑,但還是去找了老王。
得益于蘇芷凝救治小桃的恩情,老王二話不說就冒險出府,竟真的帶回了所需藥材。
接下來的兩天里,蘇芷凝足不出戶,日夜趕制防疫香囊。她改良了醫(yī)書上的古方,
加入了幾味自己知道的抗菌藥材,雖然效果比不上現(xiàn)代口罩,但總比沒有強。
"這些給府里的下人們分下去。"蘇芷凝將幾十個香囊交給碧竹,"讓他們貼身佩戴,
切勿離身。""可是小姐,林夫人那里..."碧竹有些猶豫。"不必告訴她。
"蘇芷凝眼神堅定,"你悄悄分發(fā),就說是我的一點心意。"碧竹點點頭去了。
令蘇芷凝意外的是,不過半日功夫,老王就帶著幾個下人來到芷蘭院外,遠遠地磕頭謝恩。
"大小姐的香囊真神了!"老王激動地說,"城南李家的下人都病倒好幾個了,
咱們府上戴著香囊的,一個都沒事!"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在府中傳開,
連一些管事嬤嬤都偷偷來芷蘭院求取香囊。蘇芷凝來者不拒,只要求他們不要聲張。
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第三日傍晚,蘇承志突然來到芷蘭院,
這是蘇芷凝穿越后第一次見到這位"父親"主動來訪。蘇承志身著官服,面容疲憊,
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色,顯然這幾日為瘟疫之事操勞過度。他站在院中,
用一種復(fù)雜的眼神打量著這個許久未關(guān)注的嫡女。"聽說你在制作防疫香囊?
"蘇承志開門見山。蘇芷凝福了一禮:"回父親的話,是的。""效果如何?
""府中佩戴香囊的下人,至今無一人感染。"蘇芷凝如實回答。
蘇承志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方子從何而來?""母親留下的醫(yī)書中有記載,女兒稍作改良。
"蘇芷凝輕聲回答。聽到"母親"二字,蘇承志的表情明顯一僵,
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他沉默片刻,突然問道:"你可會治這瘟疫?
"蘇芷凝猶豫了一下。在現(xiàn)代,類似的傳染病有抗生素可治,
但在這個時代...她只能盡力而為。"女兒沒有十足把握,但若按照醫(yī)書上的方法,
或許能緩解癥狀,降低死亡率。"蘇承志深深看了她一眼,
突然說道:"明日你隨我去見太醫(yī)院院判。"蘇芷凝心頭一跳。這是個機會!
若能獲得官方認可,她就能名正言順地行醫(yī)了。"女兒遵命。"她低頭應(yīng)道,隨即話鋒一轉(zhuǎn),
"不過父親,女兒有個請求。""說。""女兒想去探望外祖一家。自母親去世后,
已有多年未見。"蘇芷凝語氣誠懇,"況且外祖家經(jīng)營藥材生意,或許對治療瘟疫有所幫助。
"蘇承志眉頭緊鎖,顯然在權(quán)衡利弊。最終,他點了點頭:"待瘟疫稍緩,我安排人送你去。
""謝父親。"蘇芷凝行禮,心中卻已開始盤算。她必須盡快去外祖家,
那里有更多藥材和資源,能讓她真正施展醫(yī)術(shù)。次日清晨,蘇芷凝剛準備好去見太醫(yī)院院判,
卻被告知計劃有變——皇帝緊急召見所有大臣,蘇承志已經(jīng)入宮去了。"小姐,
咱們還做香囊嗎?"碧竹問道。蘇芷凝搖搖頭:"準備一下,我要出府。""出府?
現(xiàn)在外面那么危險!"碧竹驚呼。"正因為危險,才更要去。
"蘇芷凝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簡單的衣裙,"瘟疫不等人,我必須親眼看看病人的情況,
才能確定治療方案。"碧竹知道勸不住,只好幫忙準備。兩人悄悄從側(cè)門溜出府去,
老王早已備好馬車等候。"大小姐,現(xiàn)在城南去不得,那邊已經(jīng)封了。"老王憂心忡忡地說,
"不過城北的貧民區(qū)也有病例,咱們可以去那里看看。"馬車緩緩行駛在街道上,
往日繁華的京城如今蕭條得可怕。商鋪大門緊閉,街上行人稀少,偶有路人也是行色匆匆,
用布巾捂著口鼻。到了貧民區(qū),景象更加凄慘。簡陋的窩棚外躺著呻吟的病人,
空氣中彌漫著腐臭和藥味混合的怪味。幾個穿著粗布衣的婦人正在一口大鍋前熬藥,
見到馬車停下,警惕地望過來。蘇芷凝讓馬車停在遠處,自己帶著碧竹步行過去。
她取出事先準備好的面巾戴上,面巾上浸了藥汁,有淡淡的草藥香。"這位夫人,
我們是來幫忙的。"蘇芷凝對一位年長的婦人說道。那婦人上下打量她,
眼中滿是懷疑:"貴人家的小姐來這種地方做甚?快回去吧,這里不是玩的地方。
""我懂些醫(yī)術(shù)。"蘇芷凝不以為忤,從袖中取出幾個防疫香囊,"這些可以預(yù)防疫病,
請分給照顧病人的人。"見婦人仍半信半疑,蘇芷凝直接走到最近的一個病人身邊蹲下。
那是個十來歲的少年,面色潮紅,呼吸急促,手臂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紫斑。她仔細檢查了癥狀,
確認與醫(yī)書上描述的"熱疫"一致。這種病在現(xiàn)代看來很可能是某種細菌性傳染病,
若有抗生素..."碧竹,把我的藥箱拿來。"蘇芷凝吩咐道。
她取出事先準備好的藥丸——這是她根據(jù)醫(yī)書上的方子,加上自己的理解改良的,
雖然比不上抗生素,但應(yīng)該能緩解癥狀。"用溫水服下。"她扶起少年,幫他服下藥丸,
然后又取出一種藥膏,涂在他手臂的紫斑上。圍觀的婦人們漸漸聚攏過來,
好奇地看著這個衣著華貴卻親自為貧民治病的小姐。"您是...尚書府的大小姐?
"突然有人認出了她。蘇芷凝微微點頭,繼續(xù)專心處理病人的癥狀。
她一連診治了十幾個病人,根據(jù)不同癥狀調(diào)整用藥,忙得滿頭大汗也顧不上擦。"小姐,
您歇會兒吧。"碧竹心疼地勸道。蘇芷凝搖搖頭:"還有那么多病人..."就在這時,
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碧竹抬頭一看,頓時臉色大變:"小姐!是官兵!"蘇芷凝抬頭望去,
果然看見一隊騎兵正向這邊奔來,為首的是一名身著玄色錦袍的年輕男子,
騎著一匹通體漆黑的駿馬,氣勢非凡。"是七王爺!"有人驚呼,"快跪下!
"人群嘩啦啦跪了一片,蘇芷凝也趕緊拉著碧竹跪下。
她悄悄抬眼打量那位傳說中的七王爺蕭景煜——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緊抿,
輪廓如刀削般鋒利。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見底,
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蕭景煜勒住馬,掃視了一圈,目光在蘇芷凝身上停留了一瞬。
不知是不是錯覺,蘇芷凝覺得他的眼神微微一動,似乎認出了什么。
"這里為何聚集這么多人?不知道瘟疫期間禁止聚集嗎?"蕭景煜的聲音低沉冷冽。
一個膽大的婦人叩頭道:"回王爺?shù)脑挘?/p>
這位小姐在給咱們治病..."蕭景煜的目光再次落在蘇芷凝身上,
這次帶著明顯的審視:"你是何人?"蘇芷凝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臣女蘇芷凝,
家父禮部尚書蘇承志。""蘇尚書的女兒?"蕭景煜眉頭微挑,"你懂醫(yī)術(shù)?""略通皮毛。
"蘇芷凝謙虛道。蕭景煜盯著她看了片刻,突然翻身下馬,
走到她剛治療過的那個少年身邊檢查。少年已經(jīng)退了燒,呼吸也平穩(wěn)了許多,紫斑顏色變淡。
"你用的什么藥?"蕭景煜銳利的目光射向蘇芷凝。
蘇芷凝坦然相告:"是家母醫(yī)書上記載的方子,我稍作改良。"蕭景煜沉默片刻,
突然說道:"太醫(yī)院院判正在城南設(shè)點救治,你可愿去協(xié)助?"這個提議出乎蘇芷凝的意料。
她猶豫了一下:"臣女醫(yī)術(shù)淺薄,恐怕...""能緩解癥狀就是本事。"蕭景煜打斷她,
"現(xiàn)在每天死上百人,多一份力就多救幾條命。"他語氣中的急切讓蘇芷凝心頭一震。
這位王爺是真心關(guān)心百姓生死。"臣女愿意盡力。"她鄭重應(yīng)道。蕭景煜點點頭,
對身旁的侍衛(wèi)吩咐:"護送蘇小姐回府準備,明日辰時派人接她去城南。"說完,
他翻身上馬,臨走前又深深看了蘇芷凝一眼:"希望蘇小姐不負所望。"待騎兵隊遠去,
碧竹才敢大喘氣:"小姐!那可是七王爺啊!他居然親自跟您說話!
"蘇芷凝若有所思地望著蕭景煜離去的方向。她確信他認出了自己就是那晚救他的人,
但他為何不點破?更奇怪的是,當她靠近蕭景煜時,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唇色也有些異?!欠置魇侵卸镜恼髡祝』馗穆飞?,蘇芷凝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
馬車剛拐進尚書府所在的街道,她突然感覺有一道視線在盯著自己。掀開車簾一角,
她瞥見街角站著一個黑衣人,正是那晚她救下的男子——蕭景煜的侍衛(wèi)?
那人見蘇芷凝發(fā)現(xiàn)了他,微微點頭致意,然后迅速隱入暗處??磥恚?/p>
七王爺已經(jīng)開始調(diào)查她了。第四章 醫(yī)館初立虞府大門前,蘇芷凝剛下馬車,
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裹住。"凝兒!我的好凝兒!
"滿頭銀發(fā)的外祖母虞老夫人淚眼婆娑,顫抖的手撫過蘇芷凝的臉龐,
"讓外祖母好好看看你...瘦了,瘦了好多??!"蘇芷凝心頭一熱。這是她穿越以來,
第一次感受到毫無保留的關(guān)愛。虞老夫人身后站著幾位舅舅和舅母,臉上都帶著真摯的喜悅。
"外祖母,凝兒好想您。"這句話脫口而出,帶著原主殘留的情感,
也帶著她自己對親情的渴望。虞老夫人拉著她的手往府里走:"快進來,一路上累了吧?
你父親也真是的,這么危險的時候才想起送你過來..."蘇芷凝微微一笑,
沒有解釋是自己堅持要來的。在尚書府如履薄冰的日子,讓她學(xué)會了謹言慎行。
虞府比尚書府小些,卻處處透著溫馨。院子里種滿了草藥,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香。
蘇芷凝深吸一口氣,頓時覺得心神安寧了許多。"聽說你在京城救治了不少瘟疫患者?
"大舅舅虞仲卿邊走邊問,眼中閃爍著贊許。蘇芷凝點點頭:"只是盡力而為。這次來,
也是想借助外祖家的藥材,多救些人。""好!不愧是我虞家的血脈!"虞仲卿拍案叫好,
"你需要什么藥材盡管說,咱們虞家別的沒有,藥材管夠!"當晚的家宴上,
蘇芷凝感受到了久違的家庭溫暖。外祖母不停地給她夾菜,舅舅們詢問她的醫(yī)術(shù)學(xué)習(xí)情況,
表兄弟姐妹們也對她親近有加。這與尚書府冷冰冰的氛圍形成鮮明對比。飯后,
蘇芷凝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外祖母,我想在虞府附近設(shè)一個簡易醫(yī)館,專門救治瘟疫患者。
"虞老夫人一驚:"這太危險了!萬一你染上疫病...""我會做好防護。
"蘇芷凝堅定地說,"母親留下的醫(yī)書中有防疫之法,我在京城已經(jīng)驗證過有效。況且,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虞老夫人還想勸阻,虞仲卿卻開口道:"母親,讓凝兒試試吧。
我會派府里懂醫(yī)術(shù)的伙計協(xié)助她,再騰出西跨院做醫(yī)館,與主宅隔開。"見兒子也支持,
虞老夫人只得嘆息著答應(yīng),但堅持要蘇芷凝每日回來用膳休息,不可住在醫(yī)館。次日一早,
虞府西跨院就熱鬧起來。家仆們忙著打掃布置,
蘇芷凝則帶著碧竹和幾個懂藥理的伙計準備藥材。她根據(jù)京城治療的經(jīng)驗,
結(jié)合《虞氏醫(yī)典》上的記載,擬定了幾個不同的藥方,針對瘟疫的不同階段和癥狀。
"大小姐,門口已經(jīng)排起隊了。"一個伙計匆匆跑來報告。蘇芷凝驚訝地走到門口,
只見院外已經(jīng)排了二三十人,大多是貧苦百姓,有的攙扶著病人,有的抱著孩子,
眼中滿是期盼。"虞家開醫(yī)館了!""聽說是京城來的大小姐,醫(yī)術(shù)高明!
"人群中議論紛紛。原來消息傳得這么快。蘇芷凝深吸一口氣,
吩咐道:"按癥狀輕重分開排隊,重癥者優(yōu)先。準備好防疫香囊,每個進院的人都發(fā)一個。
"接下來的日子,蘇芷凝每天天不亮就開始接診,常常忙到深夜。她將現(xiàn)代分診理念引入,
把病人按癥狀輕重分類,針對不同類型采用不同藥方。對于重癥患者,她還結(jié)合針灸療法,
效果顯著。虞府上下全力支持她的工作。舅舅們親自幫忙采購藥材,表兄弟們負責(zé)維持秩序,
連外祖母也每日派人送來滋補的湯藥,生怕她累垮。這天下午,
蘇芷凝正在給一個老婦人把脈,院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讓開!都讓開!
"幾個粗獷的男聲喝道。蘇芷凝抬頭望去,只見四個身材魁梧的侍衛(wèi)開路,
后面跟著一個身著墨藍色錦袍的年輕男子。男子臉上戴著一個銀質(zhì)面具,遮住了上半張臉,
只露出線條分明的下頜和薄唇。"這位公子,看病請排隊。"一個虞府伙計上前阻攔。
"放肆!"一個侍衛(wèi)厲喝,"知道我家主子是誰嗎?""無妨。"面具男子抬手制止侍衛(wèi),
聲音低沉悅耳,"在下慕名而來,求醫(yī)問藥。不知可否行個方便?"蘇芷凝瞇起眼睛。
這聲音...雖然刻意壓低了些,但她不會認錯——是蕭景煜!他為何偽裝來此?
"重癥患者優(yōu)先,輕癥請排隊。"蘇芷凝不動聲色地說,繼續(xù)給老婦人診脈。
蕭景煜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似乎沒想到會被拒絕。但他并未動怒,反而真的走到一旁等候。
蘇芷凝用余光觀察著他。雖然戴著面具,但他站姿筆挺,舉手投足間自帶一股威嚴,
明顯與周圍百姓不同。幾個侍衛(wèi)緊張地圍在他身邊,警惕地掃視著人群,
顯然是在保護重要人物。一個時辰后,終于輪到了蕭景煜。蘇芷凝示意他坐下,
故作陌生地問道:"公子哪里不適?""夜不能寐,食欲不振。"蕭景煜答道,
伸出腕子放在脈枕上。蘇芷凝搭上他的脈搏,立刻察覺到異?!}象沉細而數(shù),
與那日她在街上遠遠觀察到的癥狀一致。再加上他眼下越發(fā)明顯的青黑色,
可以確定是中毒無疑。"公子近來可曾接觸過什么特別的東西?"蘇芷凝故意問,
"或者吃過什么不尋常的食物?"蕭景煜面具下的眼睛微微一瞇:"大夫何出此言?
""只是猜測。"蘇芷凝收回手,寫下藥方,"公子體內(nèi)有熱毒積聚,需清熱解毒。
按此方服用七日,當可緩解。"蕭景煜接過藥方,仔細看了一遍,
突然問道:"這方子中為何加入黃連?尋常大夫多用黃芩。"蘇芷凝心頭一跳。
他竟然懂醫(yī)術(shù)?"黃連雖苦,但清熱燥濕之力更強,
尤其針對公子這種..."她故意停頓一下,"長期熱毒郁結(jié)的情況。
"蕭景煜眼中閃過一絲贊賞,隨即又提出幾個關(guān)于用藥的疑問。蘇芷凝一一作答,
兩人竟像同行般討論起來。"蘇小姐醫(yī)術(shù)不凡。"最后,蕭景煜突然直呼她的姓氏。
蘇芷凝假裝驚訝:"公子認識我?""尚書嫡女懸壺濟世,早已傳為美談。
"蕭景煜語氣平淡,卻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小姐用針之法頗為獨特,不知師承何人?
"蘇芷凝心中一凜。他在試探她!"家母留下些醫(yī)書,我自行研習(xí)而已。""是嗎?
"蕭景煜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那令堂必定醫(yī)術(shù)超群。"他起身告辭,
臨走前突然低聲道:"城南的疫情比城北嚴重得多,死亡率高出三成。不知蘇小姐可有良策?
"蘇芷凝思索片刻:"或許與環(huán)境有關(guān)。城南多水洼,潮濕悶熱,利于病邪滋生。
除了藥物治療,還需改善環(huán)境,清理積水,保持通風(fēng)干燥。
"蕭景煜眼中精光一閃:"有道理。蘇小姐見解獨到,在下受教了。"他拱手離去,
背影挺拔如松。蘇芷凝望著他的背影,心中疑惑重重——他喬裝來此,真的只是為了求醫(yī)?
三天后的傍晚,蘇芷凝正準備結(jié)束一天的看診,突然聽到院外一陣哭喊。"大夫!
救救我的孩子!求求您了!"一個衣衫襤褸的漢子抱著個約莫五六歲的女童沖進院子,
撲通跪在地上。女童面色青紫,呼吸微弱,已經(jīng)陷入昏迷。"上午還好好的,
下午突然高燒不退,然后就...就..."漢子泣不成聲。蘇芷凝迅速檢查女童狀況,
心頭一沉——這是瘟疫的重癥晚期,多數(shù)大夫都會放棄治療。"準備銀針和解毒湯!快!
"她厲聲吩咐,同時將女童平放在診床上。碧竹和伙計們迅速行動起來。
蘇芷凝取出最長的銀針,在燭火上消毒后,刺入女童的幾處要穴。
這是《虞氏醫(yī)典》上記載的"回陽九針",極為兇險,但也是救命的最后手段。"小姐,
這太危險了..."一個老伙計低聲勸阻,"萬一...""沒有萬一。"蘇芷凝全神貫注,
手下銀針穩(wěn)如磐石,"她還有救。"九針依次刺入,女童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
蘇芷凝按住她的脈門,感受著脈搏的變化——依然微弱,但已趨于穩(wěn)定。"解毒湯!
"碧竹端來剛熬好的藥湯,蘇芷凝小心地喂入女童口中。第一口,女童牙關(guān)緊閉,
藥汁順著嘴角流出。第二口,喉嚨微微滑動,咽下了一點。第三口..."咳!
"女童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隨即"哇"地吐出一口黑血。"孩子!我的孩子!
"漢子撲到床前,卻被伙計攔住。"別急,她在排毒。"蘇芷凝冷靜地觀察著,
"這是好兆頭。"果然,吐完血后,女童的呼吸逐漸平穩(wěn),面色也開始恢復(fù)血色。
蘇芷凝再次診脈,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下來。"危險期已過,但需繼續(xù)服藥調(diào)養(yǎng)。
"她寫下藥方交給漢子,"按此方抓藥,每日三次,連服七日。"漢子接過藥方,
突然跪地"咚咚"磕了三個響頭:"恩人!您是我家的大恩人??!我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您!
"蘇芷凝連忙扶起他:"不必如此,救死扶傷是醫(yī)者本分。"她沒注意到,院門外,
一個戴著銀質(zhì)面具的身影靜靜目睹了這一切,眼中閃爍著復(fù)雜的光芒。又過了幾日,
蘇芷凝的醫(yī)館名聲越來越大,連鄰縣的病人都慕名而來。她每天忙得腳不沾地,
但看到一個個病人康復(fù)離去,疲憊便一掃而空。這天傍晚,她剛送走最后一位病人,
虞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匆匆趕來:"表小姐,老夫人請您立刻回主院,說有要事。
"蘇芷凝心中一緊,連忙跟著嬤嬤回到主院。一進門,就看到外祖母面色凝重地坐在廳中,
旁邊站著兩個陌生面孔的婆子。"凝兒,尚書府派人來接你了。"虞老夫人沉聲道。
蘇芷凝這才注意到,那兩個婆子穿著尚書府下人的服飾,正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她。
"老奴奉夫人之命,接大小姐回府。"為首的婆子陰陽怪氣地說,
"大小姐在外拋頭露面多日,老爺很是不悅呢。"蘇芷凝心頭火起。她在外救死扶傷,
父親不聞不問,現(xiàn)在倒嫌她拋頭露面了?分明是林氏見她在民間聲望日隆,心中嫉恨,
才急著把她召回去。"凝兒病體初愈,還需調(diào)養(yǎng)幾日。"虞老夫人冷冷地說,
"回去告訴你們夫人,過些日子老身親自送凝兒回府。""這..."婆子面露難色,
"夫人說了,今日務(wù)必...""放肆!"虞老夫人一拍桌子,"老身與尚書夫人說話,
何時輪到你這奴才插嘴?滾出去!"兩個婆子被罵得灰頭土臉,只得退下。但蘇芷凝知道,
她們不會輕易放棄。果然,第二天一早,尚書府就派來了管家,還帶了蘇承志的親筆信。
信中措辭客氣,但意思明確——速回。"看來是躲不過了。
"虞老夫人嘆息著將信遞給蘇芷凝,
"你父親親自發(fā)話..."蘇芷凝握住外祖母的手:"外祖母別擔(dān)心,凝兒回去就是。
這些日子多謝您和舅舅們的照顧。"虞老夫人紅了眼眶:"你這孩子...回去后萬事小心。
林氏那毒婦不安好心,你父親又..."她哽咽著說不下去。"我明白。"蘇芷凝輕聲安慰,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臨行前,虞老夫人塞給她一個大包袱,
里面裝滿了珍貴藥材和幾本醫(yī)書。舅舅們也各自送了禮物,
連表兄弟姐妹們都依依不舍地送別。馬車緩緩駛離虞府,蘇芷凝望著窗外揮手告別的親人們,
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回到尚書府,等待她的將是一場硬仗。但她不知道的是,
就在她離開后不久,一個黑衣人悄然進入虞府,將一封信交到了虞老夫人手中。信封上,
赫然蓋著七王爺?shù)乃接 5谖逭?遇刺與療傷馬車行駛在官道上,
車輪碾過碎石發(fā)出規(guī)律的聲響。蘇芷凝靠在車壁上,手中翻閱著外祖母臨行前塞給她的醫(yī)書。
這本《虞氏解毒方略》是母親生前手抄,記載了許多罕見毒物的解法,她看得入神。"小姐,
再有半個時辰就到京城了。"碧竹掀開車簾看了看外面,"這次回去,
林夫人不知道又要使什么絆子..."蘇芷凝合上書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明白,這次回府恐怕不會太平。她在民間聲望日隆,
林氏母女必定嫉恨交加。突然,馬車猛地一頓,隨即劇烈搖晃起來。"怎么回事?
"蘇芷凝抓住車窗穩(wěn)住身體。外面?zhèn)鱽眈R夫老王的驚呼:"大小姐小心!有——"一聲悶響,
老王的話戛然而止。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蘇芷凝心頭一緊,
迅速從藥箱中摸出幾包藥粉塞進袖中。碧竹嚇得臉色慘白,緊緊抓住她的袖子。
"待在車里別動。"蘇芷凝低聲吩咐,輕輕掀開車簾一角。
眼前的景象讓她血液凝固——老王倒在血泊中,胸口插著一支箭。
三個蒙面黑衣人正從樹林中沖出,手中鋼刀寒光閃閃。刺客!蘇芷凝飛快地分析著形勢。
車夫已死,兩個隨行的尚書府護衛(wèi)也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對方有備而來,硬拼毫無勝算。
"碧竹,拿上藥箱,跟我來!"她當機立斷,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拉著碧竹就往路邊的密林里跑。"追!別讓她們跑了!"身后傳來粗獷的男聲。
蘇芷凝頭也不回地狂奔。她雖懂些拳腳功夫,但面對持刀的亡命之徒,逃跑是最理智的選擇。
樹枝抽打在臉上,劃出細小的血痕,她卻感覺不到疼痛。
"小姐...我跑不動了..."碧竹氣喘吁吁,腳步越來越慢。蘇芷凝正要鼓勵她,
突然聽到背后破空之聲。她本能地一推碧竹,自己就勢一滾。"嗖!
"一支箭深深釘入她剛才站立的位置。"分開跑!"蘇芷凝厲聲道,"去京城搬救兵!
"碧竹含淚點頭,轉(zhuǎn)向另一條小路。蘇芷凝則繼續(xù)向前,同時從袖中摸出一包藥粉。
這是她自制的迷魂散,雖然藥效不強,但或許能爭取一點時間。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蘇芷凝躲到一棵大樹后,屏住呼吸。一個黑衣人追了過來,左右張望。就是現(xiàn)在!
她猛地將藥粉撒向那人面部,同時抬腳狠狠踹向他的膝蓋。黑衣人猝不及防,
吸入藥粉后劇烈咳嗽起來,又被踹中要害,跪倒在地。蘇芷凝趁機奪路而逃,但沒跑幾步,
另外兩個黑衣人已經(jīng)包抄過來。"臭丫頭,找死!"其中一人揮刀砍來。蘇芷凝側(cè)身閃避,
卻還是被刀鋒劃破了衣袖,在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她咬牙忍住疼痛,又取出一包藥粉,
但這次對方有了防備,一把打落藥包。"看你往哪跑!"黑衣人獰笑著逼近。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從林中閃出,寒光一閃,
那黑衣人的手腕頓時鮮血噴涌,鋼刀落地。"??!"黑衣人捂著手腕慘叫。蘇芷凝定睛一看,
救她的竟是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男子——蕭景煜!雖然換了裝束,
但那挺拔的身姿和獨特的氣質(zhì),她絕不會認錯。蕭景煜一言不發(fā),
手中長劍如游龍般刺向另一個黑衣人。那人勉強抵擋幾招就被刺中肩膀,倉皇敗退。"撤!
"受傷的兩個黑衣人扶起被迷魂散放倒的同伙,迅速消失在密林中。蕭景煜沒有追擊,
而是轉(zhuǎn)身查看蘇芷凝的傷勢:"傷得重嗎?"蘇芷凝搖頭:"皮外傷,不礙事。
"她急切地問,"碧竹呢?我的丫鬟...""放心,我的侍衛(wèi)已經(jīng)找到她了。
"蕭景煜的聲音透過面具傳來,略顯沉悶,"先離開這里,對方可能還有同伙。
"他吹了聲口哨,一匹通體漆黑的駿馬從林中奔出。蕭景煜翻身上馬,
伸手將蘇芷凝拉上馬背,坐在他身前。"抱緊。"他低喝一聲,馬兒立刻飛奔起來。
蘇芷凝不得不抓住他的衣襟以保持平衡。馬背上的顛簸讓她的后背不時撞上他的胸膛,
隔著衣料能感受到他堅實的肌肉和穩(wěn)定的心跳。一股清冽的松木香縈繞鼻尖,莫名讓人安心。
蕭景煜帶著她來到一處隱蔽的山洞前,翻身下馬后又扶她下來。洞口有兩個侍衛(wèi)把守,
見到蕭景煜立刻行禮。"王爺。"其中一個侍衛(wèi)低聲道,"已經(jīng)按您的吩咐布置好了。
"王爺?蘇芷凝假裝沒聽見這個稱呼,心中卻已確定了自己的猜測。"蘇小姐的丫鬟呢?
"蕭景煜問道。"在里面休息,受了些驚嚇但無大礙。"蘇芷凝松了口氣,
跟著蕭景煜走進山洞。這山洞明顯經(jīng)過布置,地上鋪著干草和毛毯,角落里點著幾盞油燈,
碧竹正坐在那里,一見蘇芷凝就哭著撲上來。"小姐!您沒事太好了!
"蘇芷凝安撫地拍拍她的背,轉(zhuǎn)頭對蕭景煜道:"多謝公子相救。不知該如何稱呼?
"蕭景煜摘下面具,露出一張俊美卻略顯蒼白的臉:"在下姓蕭。"他沒有直接表明身份,
但也沒再刻意隱瞞。"蕭公子。"蘇芷凝從善如流,"我的車夫和護衛(wèi)...""車夫已死,
兩個護衛(wèi)受了重傷,我的侍衛(wèi)已經(jīng)送他們?nèi)ジ浇尼t(yī)館。"蕭景煜眉頭微蹙,
"這次刺殺不簡單,對方明顯是沖著蘇小姐來的。"蘇芷凝心頭一凜。誰會想要她的命?
林氏母女雖然恨她,但應(yīng)該不至于買兇殺人...難道是她在醫(yī)治瘟疫時得罪了什么人?
"小姐,您的傷..."碧竹注意到她手臂上的血跡,驚呼出聲。蕭景煜也看到了,
立刻吩咐侍衛(wèi)取來清水和干凈布條。"我自己來。"蘇芷凝接過東西,熟練地清洗傷口。
刀傷不深,但需要縫合。她取出隨身攜帶的針線,咬牙準備自己動手。"我來幫你。
"蕭景煜突然說道,接過針線,"這位置你自己不方便。"蘇芷凝略一猶豫,點頭同意。
蕭景煜的手法出人意料的嫻熟,針腳細密整齊,幾乎不輸專業(yè)大夫。"蕭公子懂醫(yī)術(shù)?
"蘇芷凝好奇地問。"在邊疆待過幾年,簡單的傷都會處理。"蕭景煜輕描淡寫地回答,
但蘇芷凝注意到他說到"邊疆"時,眼中閃過一絲陰霾??p好傷口,蕭景煜突然身子一晃,
扶住石壁才沒倒下。"蕭公子?"蘇芷凝連忙扶住他,觸手卻是一片滾燙。
她立刻搭上他的脈搏,頓時臉色大變——脈象紊亂而急促,明顯是體內(nèi)毒素發(fā)作的征兆!
"你中毒了!"她壓低聲音,"什么時候的事?"蕭景煜眼中閃過一絲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