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婆子先煞白了臉,氣得手都在抖:“你瘋了你,不過了是吧,敗家娘們!”
這該多少錢啊,這女人瘋了不是。
陸老爺子抱起孫女,不咸不淡對兒子使了個眼色。
兒媳婦的事他不好管,但這種婆娘,確實該管管了。
陸行也從呆愣中醒過神,他甚至都不相信這是姚雪干的,還是站出來大步走進(jìn)去拉她:“你到底怎么了,就因為一句不讓你回城?”
“你看看你現(xiàn)在什么樣子,還有沒有當(dāng)媽的樣!”
話音剛落,臉上就啪挨了一巴掌,陸行直接驚住了。
姚雪悲哀著臉:“我不是當(dāng)媽的樣,怎么,張秀秀是?”
她知道了!陸行當(dāng)時眼睛瞪大。
而外面,陸老婆子也氣壞了,擼起袖子就沖進(jìn)來要打兒媳婦。
敢當(dāng)著她面打她兒子,是不是想再挨一頓。
她不是沒打過姚雪,第一次,是姚雪剛來三個月時,做飯時弄糊了粥,她打了一巴掌。
姚雪當(dāng)時就哭得要死,但最后,還是被行兒給勸住了,繼續(xù)乖乖做兒媳婦。
再后來,是秋收時姚雪送飯送遲到,是頭胎生了個女兒,是……
她一點點成功把城里的嬌媳婦兒,教育成了隨便打罵,上地一把好手的能干媳婦兒,再一看隔壁錢翠花那媳婦,就更洋洋自得。
現(xiàn)在,這個被她教好的媳婦兒,居然敢打她兒子?
陸老婆子雞爪似的手還沒揮下去,就被姚雪捏在手里,一動也不能動。
她看著姚雪仇恨的眼神,破口大罵:“你還敢對你娘動手?哎喲喂,我們家娶了個什么媳婦哦,說出去都被戳脊梁骨八里地喲。”
姚雪冷冷甩開她手:“行,可以試試被戳脊梁骨的是我,還是你兒子,是你們陸家?!?/p>
一聽這話,陸行瞳孔一震,趕緊攔住了老娘,把她往門外拉。
“媽你別管了,我跟姚雪有點誤會,我們自己聊聊。”
話音剛落,就關(guān)上了門。
陸老婆子都驚呆了,她兒子,居然護(hù)著姚雪?
門外陸家人也神色各異,陸老頭子臉最黑,陸家男子,現(xiàn)在居然被女人騎在頭上,還不打回去?
而陸大嫂充滿吃瓜精神努力憋著氣,使勁聽著屋里動靜。
乖乖喲,這是出啥事了鬧這么大,家都給砸了。
只有小福寶還在哭她的麥乳精,小臉蛋哭得紅透,怎么哄也停不下來。
陸婆子心里有氣,再加上哄煩了,干脆一腳踹翻了旁邊拿掃帚的陸花花:“讓你看孩子的,你怎么看的。”
“福寶怎么哭成這樣了!”
陸花花咬著牙一瘸一拐站起來,半邊臉頰都扎到了地上小石子,血呼啦的。
她疼得厲害,看一眼奶奶懷里哭的福寶,垂下眼簾,輕聲呢喃:“奶奶,你是讓我掃地。”
這句很輕,但滿肚子是氣的陸婆子聽到了,她放下福寶,直接拿起了旁邊樹枝,重重抽了過去。
“跟我犟嘴,還跟我犟,孝順都學(xué)進(jìn)狗肚子里去了。”
她一下沒留力,一下接一下,揮得虎虎生風(fēng)。
這個家,她才是大家長,現(xiàn)在一個兒媳婦不聽話發(fā)瘋,這個不值錢孫女還想鬧啥?
雖然入秋了陸花花還是穿得單薄,幾下就被抽爛了衣裳,底下肉露出來。
這個年紀(jì)已經(jīng)知道事了,她拼命捂住身上,躲著枝條想跑爺爺身后。
爺爺,是家里說話最管用的人,又懂文化,村里人都敬仰,一定會救她的。
果然,爺爺皺眉開了口。
“老三這一堆事,老婆子你就別在這煩了,找個別地去?!?/p>
陸花花亮著的眼睛暗了一下。
陸爺爺看著大孫女滿是血的半邊臉,又補了一句:“以后別往她臉上打,養(yǎng)不好就嫁不出去了?!?/p>
陸老頭最看著作用,這個家每個人都要有作用。
孫子可以傳承血脈可以種地掙工分,孫女,就是遲早潑出去的水,養(yǎng)幾年幫忙干點活就許給別人,當(dāng)然,除了福寶那樣天生福運的,是額外。
他冷冷拄著拐杖,皺眉看著老三房間,屋里怎么還在吵。
卻沒看到被老伴拽走的大孫女,眼里都是絕望。
陸花花是真的絕望,她以為唯一能護(hù)著她一點的,甚至偷偷模仿過字的爺爺,會這樣說。
找個別地打?
突然,后腦勺就被抓著扯了過去,重重枝條抽了下來:“聽不聽話,聽不聽話,我是不是讓你看福寶了,你現(xiàn)在跟我犟嘴?”
陸花花已經(jīng)無力捂住了,她看一眼哭得打嗝的福寶,大聲吼著:“明明沒有,福寶你說,是不是沒有!”
福寶愣住了,然后哭得更大聲。
她麥乳精都沒了,花花姐還這么兇她!
陸婆子更生氣,好啊,還敢當(dāng)著她面吼福寶,干脆直接扯開大孫女爛成布片的衣服,底下沒曬過的白肉還有小背心露出來。
“讓你遮,讓你不聽話?!?/p>
陸花花渾身屈辱閉著眼,也不遮了,就一下下挨著,渾身顫抖。
孟姨姨說人生不過三萬天,可為什么她每一天都這么難熬,人生好長好長啊。
為什么不是三百天,三十天,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