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芳剛剛還滿面笑容,可一轉頭,看到周小藝,以及正在吃零食的兩個孩子,臉色立馬就陰沉了下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周小藝的心情瞬間跌入了谷底。
不過她轉念一想,自己是來這里避難的,還想享受貴賓般的待遇,這要求確實有些過分了。
于是她強顏歡笑,對趙芳說道:“二表嫂好!”
此時的周小藝肚子高高隆起,穿著一身破舊且肥大的衣服,臉上有些浮腫,埋汰的像個叫花子。
這女人沒什么心眼,那勉強擠出的笑容,顯得很不自然。
趙芳看著這個來自農村的女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厭惡之情。
她連話都沒說,就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
陽陽六歲,有點懂事了,看到趙芳過來,就知道叫人:“大娘,你吃瓜紙。”她的發(fā)音,有個別字,還讀不清晰。
娜娜摸一把頭上的朝天辮,小臉紅撲撲的,有樣學樣,說道:“大娘,期瓜子?!?/p>
她字更咬不清。
趙芳拉著臉,伸手把孩子面前的果盤拖過來,嗑起瓜子來。
這女人,簡直就是典型的“三天不討飯,就打討飯的!”其實她自己也是農村人。
劉勝的第一個老婆去世后,他娶了這個比他小八歲,年輕漂亮的女人。
為了讓她能有份工作,劉勝還給她辦了亦工亦農的指標,讓她進了糧管所。
然而,自從把這個女人娶回家后,劉勝就后悔了。這女人為人淺薄,只知道貪圖享樂,還經常在別人面前讓他難堪。
現在她不僅不跟客人打招呼,連孩子都不如!還跟小孩搶吃的,這把他臊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紫的,不知說什么。
“菜來啦!”
陳領笑嘻嘻地端著六個盤子走了進來,姑姑在一旁看得膽戰(zhàn)心驚,生怕盤子會掉在地上。
放下盤子后,陳領又回到廚房,端出了四個盤子。
不一會兒,八仙桌上就擺滿了色香俱佳的菜肴。
姑姑招呼著大家紛紛圍坐過來,她好奇地問道:“領啊,我都沒準備這么多菜,你是怎么做出來的?”
她精心準備了六道菜肴,可侄子竟然做出了十道,難道這孩子是“畫中人”不成?
“姑姑,要想吃得好,不一定花很多錢,關鍵得會做菜、會配菜?!标愵I滿臉堆笑。
劉勝趕忙點頭,連聲說是。
“這菜能吃嗎?”姑父指著面前的一小盤菜,滿臉疑惑。
平盤里,是木耳、香菜調的圓蔥,看上去倒是挺美觀,可姑父心里清楚,這玩意兒生吃起來嗆鼻子得很。
“您老嘗嘗就知道了,它不僅味道好,還能降血壓、降血脂,對軟化血管也有幫助呢!”
大家將信將疑,紛紛伸出筷子。
只聽脆生生的一陣響,每個人的嘴里都嚼得津津有味,又甜又酸,大家不住地點頭。
姑父也跟著點了點頭,說道:“你這做的也太少了吧,夠誰吃的??!”
他向來習慣了大盤吃菜、大碗吃飯,即便曾經當過團長,在縣里也算是一號人物,但生活習慣,跟農民沒什么兩樣。
“姑父,涼菜不能做太多,多了就不好吃了!”陳領還是笑嘻嘻的。
“哦,你是喂貓,這是故意吊我們胃口?。 崩先思乙餐︼L趣幽默的。
大家一陣哄堂大笑。
陳領用筷子指著一盤菜:“大家嘗嘗這個?!?/p>
這是一盤油炸花生米,里面還摻了些青辣椒丁,下面是琥珀色的湯汁。
大家又紛紛伸出筷子,立刻,每個人的嘴里都傳來“咯嘣咯嘣”的聲音。
“哎呀,怎么還是脆的?”姑姑驚訝地看著侄子。
大家都以為,有湯汁的炸花生,應該是軟的才對。
“好吃吧?這叫老醋花生。”陳領報出了菜名。
“媽媽,這是什么呀?”女兒陽陽看著一盤炸得金黃的薯條,好奇地問道。
桌上眾人也都看了過去,一眼就認出這是土豆條。
陳領夾起一根薯條,在一個盛著番茄醬的小碗里蘸了蘸,然后遞小女兒娜娜嘴里。
小孩子小心翼翼用牙接住,嚼了嚼,立刻笑得眼睛都彎了,奶聲奶氣地說:“好期?!?/p>
大人也不甘示弱,紛紛前來品嘗這種新奇的食物。
果然,這薯條外焦里嫩,酸甜可口,味道十足。
姑姑好奇地問道:“這西紅柿醬是從哪兒來的?”
她家里可沒有這東西,而且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也沒見有人出去買。
再說了,鄉(xiāng)鎮(zhèn)上未必有賣的,她倒是在大兒子家見過。
“是用西紅柿熬的,小火加白糖,很容易做的?!?/p>
看著兩個孩子吃得那么開心,劉勝就知道孩子們肯定喜歡。聽表弟這么一說,立刻上了心,他打算等兒子回來,做給孩子吃。
“表弟,你教教我吧!我也做給你侄子嘗嘗。”兒子媽媽不在了,他跟著大哥在縣城讀高中,劉勝實在是心疼。
陳領趕忙點頭答應。
就在這時,趙芳瞥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投向陳領,說道:“農村人,還挺會吃的嘛?!?/p>
姑姑一聽,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娘家侄子是她的心頭肉,任何人都不可以輕視!
“哈哈哈!農村人閑暇時間多,就喜歡琢磨些吃的?!标愵I張開大嘴,發(fā)出爽朗的笑聲。
趙芳那充滿蔑視的話語,立刻被這笑聲淹沒了過去。
趁著大家的注意力被轉移,劉先志趕緊說道:“只顧著吃了,怎么把喝酒給忘了呢?”
正尷尬的劉勝,馬上拿起一瓶習水大曲:“表弟做的菜太好吃了,都給忘了。”
他站起來四處尋找酒起子,陳領接過酒瓶,手掌在瓶口輕輕一按,只聽“嘭”的一聲,瓶蓋竟然開了。
劉勝驚訝地問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開酒瓶的方法有很多種,有人用起子,有人用筷子,還有人用板凳,但就是沒見過用手掌的。
其實,他用的仍然是筷子,只是一點筷子頭,比較隱蔽而已。
陳領指了指筷子,拿起酒杯,瓶口一落一起,就像蜻蜓點水一般。三個酒杯里的酒不多不少,剛好斟滿。
看到這一幕,在酒場廝混多年的劉勝,驚得目瞪口呆。
這哪里是個農村青年啊,簡直就是個酒場老油條!
陳領突然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抬起頭,發(fā)現是妻子周小藝。
哎呀,糟糕!這下露餡了!
陳領撓了撓頭,心里暗自叫苦,只能趕緊想個謊話,準備應對老婆的盤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