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曾是云城望族，十六歲那年，我對隔壁學(xué)院的言綏之驚鴻一瞥，他是我遙不可及的夢。
父親生意突遭變故，被人設(shè)計陷害，家道中落，始作俑者，陸博淵。我曾在陸博淵的宴會上，
見到言綏之與陸家公子談笑風(fēng)生。那一刻，我心中的光，碎了。多年后，
我經(jīng)營著一家小花店勉強度日，雨夜重逢，他闖入我的店，買了一束白玫瑰。數(shù)日后，
他向我求婚。我以為是荒唐一夢，卻還是嫁了?；楹螅乙馔獍l(fā)現(xiàn)，言綏之的沉默背后，
竟藏著與陸家不共戴天的仇恨，而他，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當年我家變故的真相。
1. 畫室初遇十六歲的盛夏，蟬鳴聒噪。我躲在畫室里，透過巨大的落地窗，
第一次看見言綏之。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褲，抱著一本原版《理想國》，
從窗外的梧桐道上走過。陽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周身仿佛鍍了一層淺金色的光暈。
我當時正為一幅向日葵調(diào)色，手中的畫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明黃色的顏料濺開，
像瞬間炸開的煙火。同畫室的學(xué)姐循聲望來，打趣道：「千月，看什么呢，魂都丟了？」
我臉頰發(fā)燙，慌忙低下頭撿畫筆。「沒什么，就是覺得……今天天氣真好?！?/p>
學(xué)姐了然地笑了笑，目光也投向窗外：「那是隔壁A大法律系的系草，言綏之。
我們美院多少女生芳心暗許的對象。」言綏之。我在心里默念著這個名字，
像含了一顆清甜的梅子。2. 偶遇星辰此后，我常常在學(xué)校的各個角落「偶遇」他。
圖書館三樓靠窗的位置，他總是在那里看書，陽光細碎地落在他濃密的睫毛上?；@球場上，
他身姿矯健，汗水浸濕額發(fā)，更顯英氣逼人。學(xué)校的藝術(shù)節(jié)，他作為特邀嘉賓，
用大提琴演奏了一曲《天鵝》，悠揚深沉。我不敢上前，只敢遠遠地看著。他是天上的星辰，
而我，只是地上不起眼的塵埃。父親的公司那時正如日中天，母親常帶我出席各種宴會。
偶爾，我也會在那些觥籌交錯的場合見到他。他大多時候跟在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身邊，
想來是他的父親。他們與陸氏集團的總裁陸博淵，相談甚歡。陸博淵，我父親生意上的勁敵，
也是我們家宴會上的常客，面上總是笑呵呵的，讓人看不透。
3. 晴天霹靂十八歲生日那天，我許下的愿望是，希望言綏之能認識我。
可許愿蠟燭吹滅的下一秒，家里的電話驟然響起。母親接了電話，臉色瞬間慘白?！甘裁?？
公司……破產(chǎn)了？」晴天霹靂。父親的公司因為一樁海外并購案，被指控商業(yè)欺詐，
一夜之間，所有資產(chǎn)被凍結(jié)，還背上了巨額債務(wù)。銀行催債，合作伙伴反目，
媒體的負面報道鋪天蓋地。父親不相信，他一生磊落，怎會做出欺詐之事？他四處奔走，
試圖查明真相，卻處處碰壁。那些往日里稱兄道弟的「朋友」，此刻都避之不及。
我記得清楚，新聞發(fā)布會上，陸博淵站在鎂光燈下，痛心疾首地表示，對父親的「不當行為」
感到惋惜，并愿意「協(xié)助」處理后續(xù)事宜。他的嘴角，卻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4. 夢碎火光家里的別墅被拍賣，我們搬進了一間狹窄的出租屋。父親一夜白頭，
整日沉默不語，抽著劣質(zhì)的香煙。母親收起了所有名貴的首飾，開始打零工補貼家用，
雙手變得粗糙。我放棄了去國外留學(xué)的名額，也退了學(xué)。生活的重擔壓得我喘不過氣。
就在那時，我在一場陸氏集團舉辦的慈善晚宴的電視轉(zhuǎn)播上，看到了言綏之。
他與陸博淵的獨子陸明宇站在一起，舉杯共飲，言笑晏晏。隔著冰冷的屏幕，
我仿佛都能感受到他們之間的熟稔與親密。心中那點殘存的念想，徹底熄滅。原來，
他們是一路人。那晚，我將所有關(guān)于言綏之的素描、偷偷拍下的照片，
以及那封未曾送出的情書，都付之一炬?；鸸庥持覞M是淚痕的臉，
也燒盡了我整個少女時代的綺夢。5. 花店重逢二十二歲，我在一家花店打工。
老板娘是個溫和的中年女人，見我勤快，又懂些花藝，對我頗為照顧。畢業(yè)季，
A大的學(xué)生紛紛來訂花。我低頭包裝著一束向日葵，卻聽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你好，
麻煩幫我包一束白玫瑰?！刮颐偷靥ь^，撞進一雙深邃清冷的眼眸。言綏之。
他比幾年前更加成熟挺拔，眉宇間添了幾分疏離。我?guī)缀跏锹浠亩樱?/p>
將花束塞給旁邊的同事，躲進了儲藏室。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幾乎要蹦出來。
同事在外面叫我：「千月，你的客人好像找你?！刮疑钗豢跉?，走了出去。
他依舊站在那里，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絲探究?！富?，是你包的？」我點點頭，
聲音干澀：「是的?！顾舆^花，付了錢，轉(zhuǎn)身離開。我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有種沖動，
想問他，還記不記得當年畫室窗外那個手忙腳亂的女孩。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6. 雨夜風(fēng)信子二十四歲，我用攢下的積蓄，盤下了街角一家小小的花店，取名「一隅」。
生活平靜無波，直到那個雨夜。暴雨如注，砸在玻璃窗上，噼啪作響。店門被推開，
裹挾著一身寒氣的言綏之走了進來。他看上去有些狼狽，發(fā)梢滴著水，白襯衫也濕了大半。
「一束白玫瑰。」他開口，聲音帶著雨夜的微啞。我默默為他包好花。他接過，
卻沒有立即離開，只是看著窗外的瓢潑大雨。我猶豫了一下，從柜臺下拿出一把素色雨傘，
和一束剛修剪好的風(fēng)信子?！赣晏罅?，這個……送你?！癸L(fēng)信子的花語是，忘記過去。
他微微一怔，黑眸沉沉地看著我，良久，才接過?！钢x謝?！顾麚沃鴤?，
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我以為這只是一場微不足道的插曲。卻不曾想，這場雨中相遇，
竟是另一段糾葛的開始。7. 白玫瑰之謎雨夜過后沒幾天，言綏之再次來到我的花店。
依舊是要白玫瑰。如此反復(fù)幾次，我有些納悶。他每次來，都只是買花，不多言語，
眼神卻總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帶著我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這天，他買完花，卻沒有立刻離開。
「凌小姐，」他突然開口，「是否有時間，一起吃個飯？」我愣住了。他這是……什么意思？
「抱歉，言先生，我晚上還有事?！刮艺伊藗€蹩腳的借口。他似乎并不意外，
只是點了點頭：「那，改日?！刮乙詾樗麜痛肆T休。沒想到第二天，他又來了，
提出了同樣的邀請。我再次拒絕。第三天，他依舊來了。這一次，他沒有直接邀請我吃飯，
而是說：「我母親很喜歡白玫瑰，她想見見能把白玫瑰養(yǎng)得這么好的人?！?/p>
8. 意外求婚我最終還是去了。并非因為他母親，而是因為我心中那點不甘。我想知道，
他到底想做什么。言家宅邸清幽雅致，遠非陸家那般張揚。他的母親溫婉和善，拉著我的手，
問了許多關(guān)于花草養(yǎng)護的問題。言綏之在一旁安靜地聽著，偶爾插一兩句話。氣氛還算融洽。
飯后，言母借口乏了，先去休息。客廳里只剩下我和言綏之?？諝庖凰查g有些凝滯。
「凌小姐，」他率先打破沉默，「我們結(jié)婚吧?！刮覒岩勺约郝犲e了?！改阏f什么？」
他看著我，神色認真，不似玩笑：「我說，我們結(jié)婚。我知道這很唐突，但我考慮清楚了?！?/p>
我?guī)缀跻Τ雎??！秆韵壬?，你是在開玩笑嗎？我們甚至算不上認識?！?/p>
「從我十六歲在畫室窗外第一次看見你，我就認識你了?！顾Z出驚人。我心頭一震。
他……記得？「為什么？」我問，聲音有些顫抖，「為什么要和我結(jié)婚？」他沉默片刻，
道：「沒有為什么，只是覺得，應(yīng)該是你?！?/p>
9. 命運的抉擇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言家的。腦子里一片混亂。言綏之的話，
像一顆投入湖心的石子，激起千層漣漪。他記得我。他向我求婚。
這本該是我少女時代最美的夢。可現(xiàn)實卻是，他是陸博淵獨子的好友，
是那個在我家遭遇滅頂之災(zāi)時，與仇人談笑風(fēng)生的人。我怎么可能嫁給他？接下來幾天，
我沒有開店，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言綏之沒有再來找我，也沒有打電話。
就在我以為這件事會不了了之時，我接到了醫(yī)院的電話。母親暈倒了。檢查結(jié)果是急性腦梗，
需要立刻手術(shù)，費用高昂。我所有的積蓄，加起來也不過杯水車薪。那一刻，
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言綏之出現(xiàn)在病房外。
他遞給我一張卡：「密碼是你的生日。先救伯母?！刮铱粗?，眼眶發(fā)熱?！笧槭裁?？」
「我說過，」他眼神堅定，「只是覺得，應(yīng)該是你?！?/p>
10. 無言的婚姻母親的手術(shù)很成功，但后續(xù)的康復(fù)治療仍需要一大筆錢。我沒有選擇。
或者說，現(xiàn)實沒有給我選擇的余地。在母親轉(zhuǎn)入普通病房的第三天，我和言綏之領(lǐng)了結(jié)婚證。
沒有婚禮，沒有賓客，甚至沒有一枚戒指。紅色的本子，像一個巨大的諷刺。
我們從民政局出來，言綏之將我送回花店。「晚上我來接你。」他說。我點了點頭，
沒有看他。晚上，他準時出現(xiàn)，帶我去了他在市中心的一套公寓。裝修風(fēng)格簡約清冷，
一如他的人?！高@是我們的家。」他語氣平淡。我看著這陌生而華麗的房子，心中五味雜陳。
新婚之夜，我們分房而睡。他似乎并不在意，只說讓我早點休息。躺在陌生的床上，
我一夜無眠。我和言綏之，就這樣成了夫妻。荒誕，又現(xiàn)實。
11. 復(fù)仇的種子婚后的生活，平靜得像一潭死水。言綏之工作很忙，經(jīng)常出差，
我們見面的時間并不多。即使在同一個屋檐下，也大多各自沉默。他會按時給我生活費，
足夠我支付母親的醫(yī)藥費和花店的開銷。我們像合租的室友，客氣，疏離。
我依舊經(jīng)營著我的花店，只是心情再也回不到從前。偶爾，我會想起陸博淵。這些年，
他春風(fēng)得意，陸氏集團的版圖越來越大。而我的家，卻早已支離破碎。
我曾無數(shù)次幻想過報仇的場景，可我只是一個開花店的普通人，拿什么和陸博淵斗？
這份無力感，像毒蛇一樣啃噬著我的心。我開始留意陸氏集團的新聞，
搜集一切與陸博淵有關(guān)的信息。我知道這很危險，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言綏之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有一次，他看著我電腦屏幕上陸氏集團的股價圖，
淡淡地說：「不要做傻事。」我心中一凜，關(guān)掉了網(wǎng)頁。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12. 真相的碎片一天晚上，言綏之罕見地沒有加班，也沒有出差。他坐在沙發(fā)上，
翻閱著一份文件。我注意到，那份文件的頁眉，印著陸氏集團的logo。心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