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曉,銅鼓寨外。
馮盎身上的鐵鏈已被盡數(shù)卸去,他披著一件嶄新的靛藍俚人戰(zhàn)袍,站在僅存的一萬多俚人俘虜面前。
這些曾經(jīng)跟隨他南征北戰(zhàn)的戰(zhàn)士,此刻沉默地跪伏在地,眼中既有恐懼,也有希冀。
李寬高立于祭壇之上,白衣在晨風中獵獵作響。他抬起手,指尖金光流淌,聲音如天雷般滾過整片山谷:
"從今日起,僚俚一體,共尊神諭。"
馮盎深吸一口氣,突然拔出腰間短刀——那是李寬剛剛賜予他的,刀身刻著雷紋。他劃破掌心,鮮血滴入銅鼓寨前的圣泉,聲如洪鐘:
"以血為誓!馮氏一族,永世效忠雷神!"
"轟——!"
天空中驟然劈下一道閃電,擊中祭壇中央的青銅巨鼓。鼓聲震天,所有俚人俘虜渾身一顫,不由自主地伏地高呼:
"效忠雷神!效忠雷神!"
——
半月后,馮盎率重整的俚人大軍殺回高州。
高州,寧氏祖祠。
馮盎踏入祠堂時,青銅大門在他身后轟然閉合。
祠堂內(nèi),燭火搖曳,寧氏全族三百余口被鐵鏈鎖著,跪在祖宗牌位前。
空氣中彌漫著沉水香與血腥的混合氣味,檀木供桌上,寧氏家主寧嶠的頭顱被擺在正中央,雙目圓睜,口中塞著一枚斷裂的銅印,那是馮盎當年賜予寧家的信物。
"馮公!這都是寧嶠一人所為??!"寧嶠的弟弟寧桓膝行向前,額頭磕得鮮血淋漓。"我們愿獻上全族田產(chǎn)、女眷,只求——"
馮盎一腳踩住他的手指,靴底碾磨,骨碎聲清脆。
"我兒馮智戣呢?"
祠堂側門被推開,四名鐵甲俚兵押著一個披頭散發(fā)的青年進來——正是馮盎的長子馮智戣。
只見他錦衣破爛,臉上還帶著醉酒的潮紅,顯然在被擒時仍在尋歡作樂。
"父......父親......" 馮智戣渾身發(fā)抖,跪地不敢抬頭。
馮盎冷笑,從懷中掏出一卷染血的帛書,這是從寧嶠尸體上搜出的密信,上面清清楚楚寫著馮智戣的承諾:"若助我登位,愿割高、雷二州予寧氏。"
"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啊。"馮盎的聲音溫柔得可怕。他抓起供桌上的青銅酒樽,猛地砸在馮智戣臉上。
"砰!"
酒樽碎裂,馮智戣慘叫倒地,鼻梁塌陷,鮮血噴濺在祖宗牌位上。
"你以為,我馮家的基業(yè),是你這種廢物配染指的?"
馮盎揪住兒子的頭發(fā),拖到祠堂中央的焚香鼎前,鼎中炭火正旺,熱浪灼人。
"看著我!" 他強迫馮智戣抬頭,指向供桌后的祖宗靈位。"你祖父馮仆當年為保家族,甘愿自刎向隋帝謝罪!而你——"
他猛地將馮智戣的頭按向炭鼎!
"啊——!?。?
皮肉焦糊的氣味瞬間彌漫,馮智戣撕心裂肺的哀嚎聲中,馮盎面無表情地松手,任由他捂著臉在地上翻滾。
"我不殺你。" 馮盎轉身,從侍從手中接過一柄鑲著雷紋的短刀。"我要你活著,親眼看著背叛者的下場。"
他大步走向?qū)幨献迦巳?,刀光如電—?/p>
寧桓被當胸貫穿,刀尖從后背透出,釘在"寧氏列祖"的牌位上。
寧嶠之妻被割喉,鮮血噴濺在族譜上,墨字暈染成血書。
寧家幼子被拎起,小小的身子拋入炭鼎,慘叫聲戛然而止。
當最后一名寧氏族人倒下時,馮盎渾身浴血,踩著滿地尸骸走回馮智戣面前。
"從今日起,你不再是馮家子孫。" 他扯下腰間代表繼承權的青銅虎符,當眾捏碎。"你只是個看門的狗。"
他一揮手,俚兵抬來一座精鐵打造的囚籠,籠欄上刻滿鎮(zhèn)魂咒文。這是僚人巫師特制的"永生籠",囚徒會永遠活著,卻再不見天日。
"把他關進去,擺在祠堂門口。" 馮盎冷笑,"讓所有人都看看,背叛馮氏、不敬真神的下場!"
當鐵籠鎖死時,馮智戣瘋狂抓撓欄桿,潰爛的臉上淚水混著膿血流下。而馮盎已轉身走向神壇,親手點燃了寧氏祖祠的梁柱。
烈火沖天而起,將三百年的寧氏榮耀燒成灰燼。
火光中,馮盎跪地,向銅鼓寨方向重重叩首:
"真神在上——馮氏,永不再叛!"
[情緒點+25000,來自極致恐懼與臣服]
夜風卷著火星飄向遠方,仿佛萬千冤魂在哭嚎。而那座鐵籠里的黑影,將永遠跪在廢墟前,成為嶺南最血腥的警示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