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完一個地獄般的會議。""富二代的煩惱？"扶光的語氣帶著輕微的嘲諷，

但眼神卻緩和了些，"來吧，帶你看看我的作品。"接下來的一個小時，

齊小北跟著扶光在展廳里轉(zhuǎn)悠。與商業(yè)會議上如坐針氈不同，

在這里他雖然同樣聽不懂那些藝術(shù)評論，卻感到一種奇異的放松。扶光的照片全是黑白的，

主題多是邊緣人群——街頭藝人、山村老人、流浪兒童...沒有刻意美化，

卻有種直擊人心的力量。"你為什么總拍這些人？"齊小北在一幅流浪漢特寫前駐足。

"因為他們真實。"扶光站到他身邊，"你看他的眼睛——沒有偽裝，沒有算計，

只有純粹的生存欲望。這種真實在你們那個圈子里幾乎絕跡了。"齊小北心頭一震。

照片中的流浪漢眼神渾濁卻坦蕩，讓他想起每天早上在公共廁所鏡子里的自己。

"這張是我最喜歡的。"扶光帶他來到展廳中央的一幅大照片前。

畫面里是個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的小女孩，卻笑得燦爛如朝陽。"她叫小梅，八歲，

父母吸毒死了，跟著拾荒的奶奶生活。"扶光的聲音罕見地柔軟下來，"我給她買了漢堡，

她卻先掰了一半給奶奶。我問她為什么這么開心，她說'今天撿到了完整的玩具車，

還能吃飽，當(dāng)然開心'。"齊小北凝視著照片，喉嚨發(fā)緊。他突然意識到，

自己過去三十年的人生和小梅沒什么不同——都在垃圾堆里翻找幸福，

只不過他渴望的是物質(zhì)，而小梅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在匱乏中發(fā)現(xiàn)快樂。"你看照片的眼神很有趣。

"扶光突然說。"什么？""像個饑餓的流浪漢。"扶光直視他的眼睛，

"不是看藝術(shù)品的眼神，而是...像在尋找什么救命的東西。"齊小北的心跳漏了一拍。

扶光的目光太銳利，仿佛能穿透他精心偽裝的表皮，看見里面那個惶恐不安的靈魂。

"我們?nèi)ズ赛c東西吧。"他倉促提議，急于逃離這種被看穿的感覺。

廠房外有個簡陋的咖啡攤。扶光要了杯美式，齊小北點了拿鐵，兩人坐在生銹的鐵藝椅子上，

一時無言。"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