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神女，您怎么獨自在此？"仙侍屈膝行禮，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我渾身劇痛，
嗓音嘶?。?我是青玄。
"她的表情瞬間凝固："神女說笑了...帝君大婚在即..."帝君大婚？
我的未婚夫云修，新娘卻不是我？體內仙力枯竭，左肩傷口灼痛，
但都比不上心底翻涌的寒意——究竟是誰，將我的一切都偷走了？
01我還沉浸在對言旭那份神秘禮物的期待中，以為下一刻便能看到他帶著戲謔笑容的臉。
可下一瞬，刺骨的寒冷穿透了我的每一個毛孔，將我所有的意識都拖拽進無邊的冰淵。
再次睜開眼，已不知身在何處。入目是無盡的冰雪，嶙峋的冰棱倒懸如劍，閃著幽藍的寒光。
我躺在一片凍土之上，枯黃的寒草尖銳地刺著我的后頸。試著動了動手指，
僵硬得像是不屬于自己。更糟糕的是，我能清晰感覺到體內仙力的空虛，
仿佛被什么東西強行抽干了，只剩下孱弱的、幾乎無法察覺的一絲。這里是哪里？
我為什么會在這里？言旭呢？記憶像是被凍結的碎片，混亂不堪。我只記得那份未拆的禮物，
和突如其來的冰寒。掙扎著坐起身，環(huán)顧四周，一片破敗與荒涼。
這里不像是仙界任何一處我熟悉的地方，倒像是被遺棄了百年的苦寒絕境。一陣冷風刮過，
我打了個寒顫，強撐著搖晃的身體站了起來。必須離開這里，必須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不知走了多久，這冰天雪地仿佛沒有盡頭。就在我?guī)缀跻缓畾鈨鼋?/p>
仙力枯竭得快要支撐不住身體時，前方終于出現(xiàn)了一道模糊的人影。是個仙侍打扮的女孩，
她提著一盞蓮花燈，正低頭匆匆行走。“請等一下！”我用盡力氣喊道，
聲音嘶啞得我自己都嚇了一跳。那仙侍聞聲停下，抬起頭看向我，先是一怔，
眼中閃過一絲困惑，隨即像是認出了什么，屈膝行禮：“凝霜神女，您怎么獨自在此？
這荒北之地酷寒，仔細凍壞了身子?！蹦衽?？我的心猛地一沉。她叫我什么？
“你看清楚，”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wěn)，“我是青玄。
”仙侍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十分精彩，從困惑到驚訝，再到一絲不易察察的慌亂。
她飛快地低下頭，聲音都有些發(fā)顫：“神女說笑了，您自然是凝霜神女。帝君的大婚在即，
您可不能再任性跑出來了?！蔽业哪X子“嗡”的一聲。凝霜？帝君大婚？我，青玄，
曾為華陰上仙，執(zhí)掌一方天地，受萬仙敬仰。如今，竟有人當著我的面，將我錯認，
還說出如此荒謬之言？我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冷聲問：“哪個帝君？與誰大婚？
”“自然是云修帝君，與您，凝霜神女啊?！毕墒痰穆曇舾土耍瑤е鴰追中⌒囊硪淼膽峙?。
云修……我的未婚夫，云修帝君。他要大婚了？新娘卻不是我青玄，而是什么“凝霜神女”？
一種徹骨的寒意從心底蔓延開來，比這冰天雪地的溫度更讓人絕望。我不再與她多言，
轉身便朝著她來的方向疾行。她口中的“帝君大婚”，必定是在九重天。我要去找我的親人，
我的朋友，還有云修，問個清楚！越靠近九重天，空氣中喜慶的意味便越濃。
平日里清冷肅穆的天宮，此刻竟張燈結彩，紅綢漫天，仙樂陣陣，一派人間嫁娶的熱鬧景象。
只是，這熱鬧中透著一股詭異的冷清，往來的神仙稀稀落落，神色匆匆，
見到我也多是低頭避開，仿佛我是什么不祥之物。我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
沉甸甸地壓得我喘不過氣。九重天，紫宸殿。
這里曾是我與云修無數次并肩看云起云落的地方。此刻，殿門緊閉，
殿內卻隱隱傳來司儀高亢的唱喏聲。我深吸一口氣，用盡殘存的仙力，
猛地推開了那扇沉重的殿門?！稗Z隆——”殿內的喧囂戛然而止。滿堂紅綢，賓客滿座。
高臺之上，云修帝君一身喜服，正欲執(zhí)起身邊女子的手。那女子鳳冠霞帔，
身形與我有七八分相似，只是那眉眼間的得意與嬌矜，是我從未有過的。所有人的目光，
齊刷刷地投向了我這個不速之客。震驚，錯愕，不可思議。我的母親，青夫人，
坐在上賓之位，手中的青玉茶杯微微一晃，茶水濺出幾滴，她卻面無表情。我的大弟子連風，
站在賓客席中，手中的酒碗“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酒水灑了一地。他圓睜著雙眼，
失聲驚呼：“青玄師父？你……你不是已經身歸混沌，死了嗎？！”死了？原來在他們眼中，
我已經死了。那現(xiàn)在站在他們面前的，又是什么？孤魂野鬼嗎？“你是何人？
竟敢擅闖帝君大婚之地！”司儀厲聲呵斥，想要打破這詭異的寂靜。
高臺上的那個“凝霜神女”緩緩轉過身，終于露出了她的正臉。果然，
那張臉與我有七分相似，卻在細微處透著一股刻意模仿的匠氣。她看著我，
眼中沒有半分意外，反而帶著濃濃的恨意與一絲扭曲的快意：“你終于還是出現(xiàn)了，青玄。
或者說，曾經的華陰上仙？”她的聲音嬌滴滴的，卻字字如針。“百年來，我頂著你的影子，
活在你的陰影之下，他們都說我是你的替身！憑什么？！”她一步步走下高臺，逼近我，
“如今我才是名正言順的帝后，你又何苦回來，自取其辱？”替身？好一個替身！
我怒極反笑，胸口的氣血翻涌不休。就在這時，一道凌厲的仙法夾雜著破空之聲向我襲來！
我本能地想躲，身體卻虛弱得跟不上意識。是連風！他竟然對我出手！
用的是我親手傳授給他的“裂云訣”！仙法擊中我的左肩，劇痛傳來，我悶哼一聲，
踉蹌著后退幾步，嘴角溢出一絲腥甜?！皫煾?？不，你不是我?guī)煾福∥規(guī)煾冈缇退懒耍?/p>
”連風的眼神躲閃，卻帶著一絲決絕，“是你這個妖物，想來破壞帝君的好事！
”他還未住手，那凝霜已然沖到我面前，揚手就給了我一個響亮的耳光！“啪！
”臉頰火辣辣地疼，我的頭被打得偏向一旁，耳朵里嗡嗡作響。屈辱，
像毒藤一樣纏繞上我的心臟，勒得我?guī)缀踔舷?。我緩緩抬起頭，冰冷的目光掃過連風，
掃過挑釁的凝霜，最后落在我那位高高在上的母親，青夫人臉上。她依舊端坐著，神色冷漠，
仿佛眼前發(fā)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我的身體在顫抖，不是因為害怕，
而是因為那深入骨髓的背叛和冰冷。這就是我的親人，我的弟子，我的愛人。百年冰封，
醒來卻是眾叛親離，尊嚴被狠狠踩在腳下。心底，有什么東西碎裂了。
凝霜看著我狼狽的模樣，得意地勾起唇角，眼中滿是勝利者的姿態(tài)。她湊近我，
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青玄，你的時代，結束了?！?2“你的時代，結束了。
”凝霜的聲音淬著毒，每一個字都像冰針扎進我的耳膜。臉頰依舊火辣辣地疼，
屈辱感像潮水般將我淹沒。我扶著劇痛的左肩，強撐著幾乎要散架的身體，
目光死死盯住她那張與我酷似的臉?！皯{你也配說結束？”我冷笑，聲音嘶啞，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寒意，“凝霜，你算個什么東西？不過是個竊取他人身份，
鳩占鵲巢的卑劣贗品！我青玄便是只剩一口氣，也輪不到你來置喙！”我轉頭，
視線掃過那些曾經熟悉的面孔。我的母親青夫人，依舊穩(wěn)坐高臺，對我的質問充耳不聞，
仿佛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與她無關的鬧劇。我的大弟子連風，
那個曾在我面前信誓旦旦說要永遠護我周全的徒弟，此刻卻眼神閃躲，不敢與我對視。
“還有你們！”我厲聲喝問，“百年前我鎮(zhèn)守墟淵，護佑九重天安寧，
如今便是這般回報我的嗎？眼睜睜看著一個冒牌貨頂替我的位置，看著我被欺辱，你們的心，
難道都是石頭做的嗎！”大殿之內，一片死寂。那些曾經對我恭敬有加的仙官神將，
此刻都成了啞巴，或低頭，或移開視線，無一人敢應聲。就在這時，
一股陰寒至極的法力波動從賓客席中蕩開，
一個略顯熟悉的聲音帶著幾分刻意的悲憫響起：“師姐，何苦執(zhí)迷不悟？”我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身著月白云紋長袍的男子緩緩走出。他面容俊朗，
眉宇間卻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陰郁。墨言，我的師弟。他來了。他一步步走近，
周身散發(fā)著令人不安的寒氣。“師姐，你消失百年，九重天不可一日無主。
凝霜神女溫婉賢淑，已得天帝認可，帝君與她喜結連理，乃是天作之合，你又何必回來攪鬧，
徒增難堪？”“墨言！”我怒喝，“你也想學他們顛倒黑白嗎？！”墨言卻不看我，
反而轉向滿堂賓客，聲音陡然拔高，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諸位！
青玄上仙百年前為鎮(zhèn)壓墟淵邪魔，已然以身殉道！如今出現(xiàn)的，不過是心有不甘，
滯留人間的殘魂罷了！更何況……”他話鋒一轉，眼中寒光一閃，猛地指向我：“她身上，
為何會有如此濃重的魔氣？！青玄，你怕不是早已墮入魔道，成了魔物！”“轟！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魔氣？”“墮魔？華陰上仙怎么會……”“難怪如此咄咄逼人，
原來是魔物作祟！”我心中一凜，暗道不好。墨言此人，城府極深，他既然敢當眾說出這話，
必定有所準備。果然，他話音未落，便并指如劍，一道陰寒的法力如毒蛇般向我襲來！
那法力并非要取我性命，而是直接鉆入我的神魂！“呃啊——！
”本就殘破不堪的神魂遭受重擊，劇痛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比先前連風的“裂云訣”更讓我痛苦百倍！我再也支撐不住，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身體里的仙力瞬間紊亂暴走。緊接著，一股股濃郁的黑色氣息不受控制地從我體內瘋狂涌出，
迅速纏繞在我周身！那不是我的力量！這股氣息陰冷邪祟，分明是墨言法力的變種，
是他用秘法強行催發(fā)出來的！“看！果然是魔氣！”墨言的聲音帶著虛偽的痛心疾首，
“青玄師姐，你……你竟然真的墮魔了！枉費帝君與九重天諸位仙僚對你百年的追憶與敬重！
”周圍的眼神瞬間變了。如果說之前是震驚、錯愕，那么現(xiàn)在，
便是赤裸裸的恐懼、厭惡和警惕！連風更是指著我，面色慘白，
聲音都在顫抖：“妖……妖物！你果然不是我?guī)煾?！快！快殺了她！免得她為禍九重天?/p>
”“殺了她！”“魔物該死！”此起彼伏的喊殺聲如同尖刀，將我凌遲。
我看著他們一張張或驚恐或憎惡的臉，心中一片冰涼。百年的守護，換來的便是這樣的結局。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我抹去嘴角的血跡，緩緩站直身體，盡管魔氣纏身，
眼神卻依舊清明而倔強?！昂?，好一個墮魔！”我慘然一笑，笑聲中帶著無盡的悲涼與決絕，
“我青玄今日在此立誓，從今往后，世上還有青玄，只是青玄和你們，再沒有半分關系！
”“冥頑不靈！”墨言眼中殺機暴漲，“既然你已墮魔，我今日便替天行道，清理門戶，
斷你筋骨，廢你修為，將你徹底打入無間煉獄，永世不得超生！”他周身寒氣更盛，
雙手結印，一股比先前更加龐大的陰寒之力向我壓來，仿佛要將我碾碎！我已是強弩之末，
如何抵擋他這蓄謀已久的致命一擊？絕望之際，我閉上了眼。云修，你看到了嗎？
這就是你選擇的新娘，這就是你治下的九重天！
就在墨言的法力即將觸碰到我的瞬間——“轟隆——?。?！
”一股遠比墨言那陰寒之力更為恐怖、更為純粹、更為霸道的墨色力量，
猛地從我體內深處爆發(fā)開來！不，或許不是從我體內，更像是沉寂了太久的東西被喚醒，
又或是被什么從外界強行灌入！那墨色力量狂暴無比，帶著焚盡一切的意志，
瞬間將墨言攻來的陰寒之力吞噬殆盡！“啊——！”墨言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伸向我的那只手，竟被這突如其來的墨色力量反噬，從指尖開始，寸寸燃燒，化為焦炭！
他驚恐萬狀地后退，試圖撲滅手上的墨色火焰，卻根本無濟于事！與此同時，
整個紫宸殿都開始劇烈晃動，梁柱寸寸斷裂，穹頂轟然洞開！那漫天的紅綢、喜慶的桃花，
在這股極致的墨色力量面前，如同紙糊一般，瞬間被點燃，化為業(yè)火，熊熊燃燒！慘叫聲，
驚呼聲，法寶碎裂聲，殿宇崩塌聲……響成一片！方才還喜慶莊嚴的婚禮大殿，
轉眼間便成了一片火海煉獄！我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量包裹著，
意識在劇痛與混亂中逐漸模糊。最后的記憶，是滿目猙獰的火光，
和凝霜那張因恐懼而扭曲變形的臉?！膊恢^了多久，我悠悠轉醒。
刺骨的寒意讓我打了個哆嗦。入眼是殘破的屋頂，幾縷慘淡的月光從破洞中照進來，
映照出滿地積塵與蛛網。空氣中彌漫著腐朽潮濕的氣味，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
卷起地上的枯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響。這里是……人間？我掙扎著坐起身，環(huán)顧四周。
這是一座荒廢已久的破廟，廟宇不大，四壁斑駁，神案傾頹，香爐里積滿了灰塵。
與九重天紫宸殿的輝煌奢華相比，這里簡直是天上地下，更襯得我此刻狼狽不堪。
我的仙力幾乎消耗殆盡，神魂依舊隱隱作痛，但那股暴虐的墨色力量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是誰救了我？又是誰將我送到了這里？我拖著沉重的身體，緩緩站起。
月光下，破廟正中，似乎還供奉著一尊神像。只是那神像被厚厚的塵土覆蓋，看不清面容。
我下意識地走近，拂去神像上的積塵。當塵土散去，露出神像真容的那一刻，我如遭雷擊，
渾身僵住。那神像……竟然是我！眉眼間的神態(tài)，衣袂的紋路，甚至連眉心那點朱砂痣，
都雕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這是……我的神像？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荒山破廟之中？
就在我心神巨震之際，一個低沉而略帶沙啞的嗓音，從神像下方幽幽傳來。“嘖，青玄上仙，
還沒死呢？”我猛地低頭看去。神像之下，不知何時，竟跪坐著一個頎長的身影。
他背對著我，身著一襲玄色長袍，墨發(fā)如瀑，隨意披散。聽到我的動靜，他緩緩轉過頭來。
昏暗的光線下，我看不清他的全貌，只能隱約看到他蒼白的下頜，
和一雙在暗夜中格外明亮的眼眸。那雙眼睛里，沒有信徒的虔誠與卑微，
反而帶著幾分玩味的探究，和一種……久別重逢的了然。他伸出手，
修長的指尖輕輕拂過神像沾染了塵土的足部，動作輕柔，卻帶著一種莫名的占有欲。隨即，
他又抬起手，指尖似有若無地觸碰了一下自己的眼角。這個動作……我的心猛地一跳！
記憶的閘門轟然打開，一個深埋在百年前的名字，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
“是你……”我聲音干澀，帶著一絲難以置信。他緩緩站起身，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
那張臉，一半隱在陰影里，一半沐浴在清冷的月華下，俊美得近乎妖異。他看著我，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眼神深邃，仿佛能將人的魂魄都吸進去?！鞍倌瓴灰?，
上仙風采依舊啊?！彼徊讲较蛭易邅恚髅魇强蜌獾脑捳Z，卻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壓迫感，
“只是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將你傷成這副模樣？”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左肩，那里，
連風的仙法造成的傷口依舊隱隱作痛?！安贿^，也無妨。”他輕笑一聲，
聲音里帶著一絲令人心悸的涼薄與狠戾，“我會讓他們，十倍奉還。
”03他冰冷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令人心悸的狠戾：“我會讓他們，十倍奉還?！蔽倚念^一震，
還未及細問，他已松開扶著我的手，轉向那尊我的神像，
語氣平淡地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此地乃鬼都酆都?！惫矶价憾?？
我不是應該在人間破廟嗎？難道……“九重天那幫老東西，已經昭告三界，
說你青玄上仙勾結魔族，殘害同門，已然墮魔。”他轉過身，
那雙在暗夜中格外明亮的眼眸盯著我，“如今，天上人間，都容不下一個你。這鬼域，
是你唯一的容身之處?！蔽ㄒ坏娜萆碇帯铱嘈σ宦?，仙力枯竭，神魂受創(chuàng)，確實，
除了這陰森的鬼域，哪里還會接納一個“墮魔”的上仙？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淡淡道：“隨我來看看?！蔽也幻魉裕荒芨叱鲞@座破敗的華陰廟。廟外，
并非我想象中的陰風慘慘，惡鬼咆哮。一條算不上寬闊的街道蜿蜒向前，兩側竟有不少攤販，
叫賣聲此起彼伏，雖然賣的東西都透著股陰森詭異，但那股子鮮活氣，卻與人間坊市無異。
更令我驚奇的是，這里的妖魔鬼怪，并非都是窮兇極惡之輩。
我親眼看到一個面目猙獰的鬼母，
正溫柔地將一塊黑乎乎的“肉糕”喂給懷中同樣丑陋的幼鬼，口中還哼著不成調的歌謠，
那幼鬼吃得津津有味，場面竟透著一股詭異的“母慈子孝”。
“是不是和你想象中的鬼域不太一樣？”冥夜的聲音在我身側響起。我點點頭，確實，
這里的一切都打敗了我過往的認知。沒有永無止境的廝殺，沒有弱肉強食的血腥，
反而有一種……獨特的秩序。他領著我，一路向上，最終停在鬼都最高的山巔。
凜冽的陰風刮過，吹得我衣袂翻飛。而在這山巔之上，赫然矗立著一座廟宇。那座廟，
宏偉異常，即便在陰暗的鬼域也散發(fā)著幽幽微光。更重要的是，那廟宇的牌匾上，
刻著三個我再熟悉不過的大字——華陰廟！與我方才蘇醒那座殘破小廟不同，這座華陰廟，
香火鼎盛，無數或強或弱的魂火在廟宇周圍飄蕩，像是指引迷途者的燈塔。
“這是……”我震驚得無以復加?！澳愕膹R?！壁ひ沟恼Z氣依舊平淡，“鬼域之中，
唯一的華陰廟?！薄盀楹危俊蔽也唤?。九重天視我為叛徒，為何在這鬼域，竟有我的廟宇，
還受如此供奉？“鬼域眾生，皆是魂魄不容于天地，心懷怨憤不甘者。
”冥夜的目光投向那些飄搖的魂火，“他們也渴望公平，渴望秩序，
渴望……一絲不被拋棄的陽光。你的神道，曾給過無數弱小生靈庇護，即便在這里，
依舊有人記得?！彼D了頓，側過頭，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情緒翻涌：“而最重要的，
是因為他們的王，信青玄?！鞭Z——！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我腦海中炸開！
九重天的背叛，師尊的冷漠，凝霜的算計……一幕幕涌上心頭，與眼前這座巍峨的華陰廟，
與冥夜那句“信青玄”，形成了無比諷刺又無比震撼的對比！巨大的情感沖擊，
讓我體內那股沉寂下去的墨色力量再次翻騰！不，不是翻騰，是暴動！比婚禮上更為狂暴，
更為噬人的痛楚席卷了我的神魂！“呃啊——！”我痛苦地抱住頭，
感覺整個神魂都要被撕裂！心魔！是心魔在反噬！它在嘲笑我的天真，在撕扯我的堅持！
“青玄！”冥夜一把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不行！我不能被這心魔控制！
它因我的絕望而生，更會因我的軟弱而壯大！既然九重天不容我，那這所謂的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