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太和殿上，當(dāng)著滿朝文武的面，狠狠掌摑了皇帝。這一巴掌，為我前世被燒死的冤屈，
為我滿門被抄斬的血海深仇。他震驚地捂著臉："你瘋了？"我笑了："瘋的是你，
竟敢相信那個肚子里懷著別人孩子的賤人。"1.陛下，姐姐并非有意推我。只是風(fēng)大，
臣妾自己沒站穩(wěn)?！蹦桥右簧硭匾?，梨花帶雨，聲音婉轉(zhuǎn)嬌柔，似黃鶯初啼。我端坐鳳座，
冷眼看著跪在大殿下方我夫君腳邊的林嫣然。大周天子蕭玄正柔情款款地看著她，那眼神，
我再熟悉不過。多么熟悉的場景。多么熟悉的惺惺作態(tài)。前世，也是這座輝煌冰冷的大殿。
也是他，為了這個貌若天仙、心如蛇蝎的林嫣然，對我宣判了死刑?！盎屎笊贫?，德不配位！
即日起，廢黜皇后之位，打入冷宮！欽此！”冰冷無情的話語，字字如刀，凌遲我的心。
我被打入冷宮，家族滿門抄斬。林嫣然日日來“探望”，貓捉老鼠般折磨我。最后，
一場沖天大火，結(jié)束了我屈辱痛苦的一生。烈焰焚身，骨肉剝離，那痛楚，永世難忘。
火光中，我看見蕭玄抱著林嫣然，遠(yuǎn)遠(yuǎn)看著。他眼中沒有一絲憐憫。原來，他的柔情，
從未給過我。再睜眼，我回到了被廢前夕?；氐搅艘磺斜瘎￠_始的地方。“嫣兒，
你總是如此善良?！笔捫銎鹆宙倘?，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他轉(zhuǎn)身看我，
眼中瞬間布滿寒冰：“蘇婉凝，你可知罪？”滿朝文武百官，噤若寒蟬。
他們都等著看我的下場。等著看我如何哭鬧，如何求饒。前世，我確實(shí)如此?？藓?，辯解，
乞求他念及一絲夫妻情分。換來的，卻是更深的厭惡，更快的毀滅。今生，我只覺惡心。
我緩緩起身，沉重的鳳冠在頭上微微晃動：“陛下，臣妾何罪之有？”我語氣平靜，
甚至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蕭玄一愣。林嫣然也有些錯愕。滿朝文武更是面面相覷。
在他們眼中，我一向溫婉柔順，甚至有些懦弱。何時有過這般平靜，這般……無畏？“大膽！
”蕭玄龍顏大怒。“林才人好心為你遮掩，你竟還不知悔改！你善妒成性，意圖謀害皇嗣，
樁樁件件，鐵證如山！”皇嗣？林嫣然腹中那塊尚未成型的肉么？前世，我便是因此被定罪。
可笑，她腹中之子，根本不是龍種！我一步步走下鳳座，明黃的鳳袍拖曳在地，
發(fā)出細(xì)微的摩擦聲。在這死寂的大殿，格外清晰。我走向蕭玄，走向那張我曾愛慕至深，
如今只剩憎惡的臉。林嫣然瑟縮一下，往蕭玄身后躲去，只露出一雙看似無辜，
實(shí)則淬毒的眼睛?！白C據(jù)？”我輕笑，“陛下說的是這個嗎？”我攤開手心，
一枚小巧的銀針靜靜躺著。針尖泛著幽藍(lán)的光。“搜查臣妾宮殿時，在床底找到的吧？
林才人，這針，是你宮中之物。上面淬的毒，名為'牽機(jī)'，三日之內(nèi)，必使胎兒化為血水。
好狠的心?！绷宙倘荒樕钒祝骸澳恪愫f！血口噴人！
”蕭玄眼中怒火更盛：“蘇婉凝，你還敢狡辯！來人，將這毒婦給朕拿下！”侍衛(wèi)應(yīng)聲上前。
我沒有看他們。我的目光，始終鎖定蕭玄。他依舊俊朗。依舊是我記憶中初見時的模樣。
只是那雙眼，再無半分清澈。我走到他面前，咫尺之遙。他厭惡地皺眉：“你想做什么？
死到臨頭——”“啪——！”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驟然炸響在大殿。時間，仿佛靜止。
空氣，凝固。蕭玄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眼中怒火被驚愕取代。滿朝文武，
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石化當(dāng)場。嘴巴張得能塞進(jìn)雞蛋。大周開國百年，
從未有過皇后當(dāng)眾掌摑皇帝之事！我甩了甩有些發(fā)麻的手。這一巴掌，用盡了我全身力氣。
也打散了我心中最后一絲殘存的，名為“過往”的塵埃?！笆捫！蔽铱粗?，一字一句，
清晰無比，“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前世百倍的屈辱，千倍的痛楚，豈是一巴掌還得清？
2.蕭玄的臉頰迅速紅腫起來，指印清晰。他眼中的驚愕慢慢褪去，化為滔天怒焰?！百v人！
你竟敢——”他咬牙切齒，聲音從牙縫中擠出，帶著嗜血的瘋狂?！半抟?dú)⒘四悖?/p>
將你碎尸萬段！”他猛地伸手，想掐住我的脖子。我早有預(yù)料，輕輕側(cè)身避開?！氨菹孪⑴?。
”我語調(diào)平靜，與他的暴怒形成鮮明對比?！俺兼€沒說完?！薄澳氵€想說什么妖言惑眾！
”蕭玄咆哮，狀若瘋虎。“臣妾想說，前世，陛下就是這樣，下令將臣妾燒死的。
”我微微歪頭，看著他，“陛下忘了？那火，好大，好熱。燒得臣妾皮開肉綻，好疼呢。
”此言一出，大殿內(nèi)倒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瘋了！皇后瘋了！” “胡言亂語！
簡直是胡言亂語！”臣子們竊竊私語，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荒謬。
林嫣然躲在蕭玄身后，眼中閃過一絲快意，隨即又換上擔(dān)憂的神色：“陛下，
姐姐她……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臣妾好擔(dān)心……”蕭玄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
他死死盯著我，仿佛要將我生吞活剝。“看來，你是真的瘋了！”他一字一頓，“既然如此，
朕便成全你！來人，將這瘋后拖下去，賜死！”“誰敢！”一聲清喝，并非出自我口。
隨著這聲斷喝，數(shù)十道黑影如鬼魅般從大殿各處涌現(xiàn)。他們身著勁裝，手持利刃，行動迅捷，
悄無聲息便將殿內(nèi)禁衛(wèi)軍分割包圍。一股肅殺之氣，瞬間彌漫整個大殿。
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大驚失色：“你們是什么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太和殿動武！
”黑衣人并未答話。他們只是靜靜站立，護(hù)在我身前，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為首一人，
身形高大，臉上戴著一張猙獰的惡鬼面具。他向我單膝跪地：“主人，屬下來遲。
”我看著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是我最大的底牌。前世，我慘死后，一縷孤魂不知為何，
竟能看到世間事。我看到這些忠心耿耿的暗衛(wèi)，是如何為我復(fù)仇，最終卻寡不敵眾，
盡數(shù)犧牲。他們，是我蘇家暗中培養(yǎng)的力量。只忠于我一人。重生一世，我第一件事，
便是喚醒他們。蕭玄瞳孔驟縮。他死死盯著這些突然出現(xiàn)的黑衣人，眼中滿是驚疑與忌憚。
“蘇婉凝！這些是什么人？你竟敢在宮中私藏兵力！你是要造反嗎？”他色厲內(nèi)荏?！霸旆矗?/p>
”我輕輕搖頭，“陛下言重了。這些人，不過是臣妾用來保護(hù)自己的一些微末力量罷了。
畢竟，這宮里，想要臣妾死的人，太多了。”我的目光掃過林嫣然，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陛下口口聲聲說臣妾善妒，謀害皇嗣。那么，不如請?zhí)t(yī)來，為林才人把把脈。
看看她腹中，究竟是皇嗣，還是孽種?！绷宙倘荒樕查g慘白如紙，身體搖搖欲墜。
蕭玄心頭一震，看向林嫣然。林嫣然慌忙搖頭：“陛下，不要聽她胡說！
臣妾腹中自然是您的孩子！”她的慌亂，沒有逃過蕭玄的眼睛。一絲疑慮，
在他心中悄然生根?！皦蛄?！”蕭玄怒喝，打斷我的話。“無論如何，你私藏護(hù)衛(wèi)，
公然抗旨，掌摑君上，罪不容誅！”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朕給你最后一個機(jī)會。
遣散這些人，束手就擒。朕可以看在往日情分上，留你一個全尸?！薄巴涨榉郑?/p>
”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陛下與臣妾之間，何曾有過情分？”我抬手，撫上鬢邊珠花，
指尖冰涼?！笆捫瑥慕袢掌?，你我夫妻情斷，恩斷義絕。從此，我蘇婉凝，與你大周皇室，
再無瓜葛?！蔽肄D(zhuǎn)向殿內(nèi)眾人，聲音提高：“清寧殿，尚是我未入主中宮前的居所。今日，
我便回那里。陛下若要來攻，我蘇婉凝，隨時奉陪?！闭f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轉(zhuǎn)身，
向殿外走去。黑衣人自動分開一條道路，待我走過，又緊隨其后，護(hù)衛(wèi)著我，如潮水般退去。
整個太和殿，鴉雀無聲。只留下滿朝呆若木雞的文武百官，和一個臉色鐵青、暴怒欲狂，
卻又帶著一絲茫然和驚懼的皇帝。他知道，有些東西，已經(jīng)徹底失控了。3.清寧殿。
這里偏僻，安靜，一如我當(dāng)年的心境。殿門在我身后重重關(guān)上，隔絕了外界的喧囂與殺機(jī)。
鬼面統(tǒng)領(lǐng)單膝跪地：“主人，已按您的吩咐，清寧殿內(nèi)外已布防妥當(dāng)。宮中禁衛(wèi)軍幾次試探，
均被擊退?！薄昂芎谩！蔽尹c(diǎn)了點(diǎn)頭，走到窗邊。窗外，禁衛(wèi)軍的甲胄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將清寧殿圍得水泄不通。蕭玄果然不會善罷甘休?！八扇藗髟捔藛?？”“半個時辰前，
李德全來過，傳皇上口諭，命主人即刻前往太和殿領(lǐng)罪，否則，格殺勿論。
”鬼面聲音沒有一絲波瀾?！案駳⑽鹫?？”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蕭玄，還是那般自負(fù)。
以為憑借區(qū)區(qū)禁衛(wèi)軍，就能奈何我？我的暗衛(wèi)，個個以一當(dāng)十，且精通奇門遁甲之術(shù)。
這清寧殿，看似孤立無援，實(shí)則固若金湯?！八桓逸p易下令強(qiáng)攻?！蔽覕嘌?。強(qiáng)攻，
必有死傷。一旦事情鬧大，傳揚(yáng)出去，皇帝被皇后逼得攻打?qū)m殿，他的臉面何存？更何況，
他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恐怕是我的“瘋言瘋語”，以及林嫣然腹中胎兒的真相。
“屬下已派人密切監(jiān)視太醫(yī)院，以及林嫣然的寢宮?！惫砻嫜a(bǔ)充道?！班拧！蔽覒?yīng)了一聲，
“林嫣然那邊，定會有所動作。盯緊了，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鼻笆?，
我便是吃了不知敵人底細(xì)的虧。這一世，我要將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另外，
聯(lián)絡(luò)名單上的人?！蔽衣曇魤旱?，“告訴他們，時機(jī)已到。有些人，是時候讓他們回憶起，
先帝的恩情，以及蕭玄是如何刻薄寡恩，殘害忠良的?！惫砻嫜壑虚W過一絲精光：“遵命。
”蕭玄登基以來，為鞏固皇權(quán)，排除異己，暗中加害了不少開國元勛、忠臣之后。有些人，
只是隱忍未發(fā)。我需要的，是盟友。越多越好?！斑€有一些人，他們與蕭玄有私怨。比如，
被他強(qiáng)占妻女的，被他奪走家產(chǎn)的。這些人，也是我們可以爭取的對象?！薄笆?，主人。
名單上第三批人物，多是此類?！薄昂芎?。告訴他們，我蘇婉凝，愿助他們一臂之力。
事成之后，必有重謝?！惫砻骖I(lǐng)命退下。殿內(nèi)恢復(fù)寂靜。我獨(dú)坐鏡前，看著鏡中陌生的自己。
年輕，卻眼神滄桑。平靜，卻暗藏驚濤。這是一場豪賭。賭贏了，海闊天空。賭輸了，
萬劫不復(fù)。但我不能輸。我也沒有退路。接下來的幾日，清寧殿外緊內(nèi)松。禁衛(wèi)軍日夜圍困，
卻不敢越雷池一步。蕭玄數(shù)次派人前來勸降，言辭從最初的威逼利誘，到后來的隱晦妥協(xié)，
都被我拒之門外。我知道，他在等。等太醫(yī)的結(jié)果，等林嫣然的解釋。而我，也在等。
等我的布局發(fā)酵，等我的盟友回應(yīng)。宮中氣氛一日比一日詭異。
關(guān)于妖后、瘋后、以及我口中“前世被燒死”的言論，早已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更有甚者，
開始悄悄議論林才人腹中胎兒的來歷。畢竟，我那日在大殿之上，說得那般篤定。
蕭玄的耐心，正在一點(diǎn)點(diǎn)被消磨。而我的耐心，卻越發(fā)沉靜。這一世，
我不再是那個只能在深宮中哀婉哭泣的廢后。我是手握利刃，從地獄歸來的復(fù)仇者。蕭玄，
林嫣然，你們準(zhǔn)備好了嗎？這場好戲，才剛剛開始。我需要做的，是織一張網(wǎng)。
一張足以將他們困死網(wǎng)中央的，天羅地網(wǎng)。每日，都會有各種消息通過秘密渠道傳入清寧殿。
“稟主人，鎮(zhèn)國公舊部，陳將軍已回應(yīng)，愿為主人效死?！薄胺A主人，戶部侍郎張大人，
其女三年前被林嫣然設(shè)計送與禮部尚書為妾，張大人恨之入骨，已秘密聯(lián)絡(luò)?！薄胺A主人，
宮中流言已起，說林才人未入宮前，與瑞王爺過從甚密?！比鹜鯛?，蕭玄的親弟弟。
一個野心勃勃，卻一直被蕭玄壓制的親王。我唇角微揚(yáng)。這水，越渾越好。4.流言似野草，
一旦生根，便瘋狂蔓延。最初只是宮闈秘聞，竊竊私語。漸漸地，竟也傳到了前朝。
“聽說了嗎？林才人腹中的孩子，恐怕來路不正?！薄皣u！小聲點(diǎn)！這可是掉腦袋的事！
”“怕什么？皇后娘娘都敢當(dāng)眾說出來，定然不是空穴來風(fēng)?！背弥?，
蕭玄臉色一日比一日陰沉。他頻頻看向某些大臣，眼神中充滿猜忌與殺意。
那些曾與瑞王爺走得近，或是與林家有舊怨的官員，個個如坐針氈。林嫣然的日子，
更不好過。她被蕭玄禁足在自己宮中，美其名曰“養(yǎng)胎”，實(shí)則形同軟禁。太醫(yī)每日請脈，
神色凝重，卻又語焉不詳。蕭玄去她宮里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每次去，都帶著一身寒氣，
眼神冰冷。曾經(jīng)的柔情蜜意，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猜疑與審視。
林嫣然日日以淚洗面，卻無人再憐惜她的“梨花帶雨”。后宮的女人，最是現(xiàn)實(shí)。
眼見她失勢，曾經(jīng)巴結(jié)奉承的，如今避之唯恐不及。更有甚者，落井下石，
將她過往的囂扈跋扈，添油加醋傳到蕭玄耳中?！胺A主人，林嫣然數(shù)次試圖聯(lián)系宮外林家，
均被我們的人截下?！惫砻鎱R報?！昂芎??！蔽业溃白屗刑焯觳粦?yīng)，叫地地不靈。
”我要讓她也嘗嘗，孤立無援，絕望等死的滋味?！斑€有，關(guān)于她與瑞王爺?shù)牧餮裕?/p>
可以再添一把火。”我想了想，吩咐道，“就說，有人曾親眼目睹，
瑞王爺深夜從林才人宮中出來?！薄笆牵魅??！笔捫远嘁伞＿@盆臟水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