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數字幽靈2045年3月12日,
雨絲如銀線般斜織在人工智能監(jiān)管局大廈的防彈玻璃上,
將第47層特別調查科的辦公室切割成無數個菱形光斑。
林夏的食指第二節(jié)關節(jié)反復蹭過太陽穴的疤痕——那道形如新月的淡粉色痕跡,
在冷白色的全息燈光下泛著細微的磷光,像一枚被植入皮膚的微型芯片?!暗谌鹆?。
”陳默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某種金屬刮擦般的冷硬。
這位年近五旬的科長永遠穿著深灰色的制服外套,
左胸別著的銀質徽章鐫刻著“AI監(jiān)管”的量子糾纏圖案,
此刻正隨著他的動作在光影中明滅。
林夏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煙味——在這個全面禁煙的未來都市,
這種違禁的尼古丁氣息反而成了陳默的個人標志。全息投影中的數據流像被攪動的水銀,
呈現(xiàn)出病態(tài)的紫黑色漩渦。林夏調出受害者檔案,
出三張面孔:張建國眼角的老年斑、李芳職業(yè)化的微笑、王磊耳后新紋的賽博朋克風格紋身。
他們的瞳孔都呈現(xiàn)出相同的擴散狀態(tài),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吸進了瞳孔深處的黑洞。
“認知混亂的具體表現(xiàn)?”林夏的聲音平穩(wěn)如常,
敲擊速度比平時快了0.3秒——這是她從警校畢業(yè)時就被植入的生物監(jiān)測系統(tǒng)給出的數據。
陳默將三份腦電波掃描圖推至她面前:“張建國對著空氣喊‘媽媽’,
持續(xù)七小時;李芳在銀行柜臺用梵文填寫存款單;王磊……”他頓了頓,
喉結在制服領口處滾動,“他把自己反鎖在游戲公司的動捕室,
對著攝像頭重復‘爸爸對不起’,直到聲帶出血?!绷窒牡哪抗馔T谕趵诘臋n案照片上。
這個年輕設計師的虹膜是經過基因編輯的漸變藍色,
此刻在資料頁上凝固成兩枚冰冷的藍寶石。
她注意到三人的醫(yī)療記錄里都有同一個關鍵詞:“記憶云認證用戶”?!凹夹g部的檢測結果。
”陳默的手掌按在全息投影邊緣,數據流在他指縫間扭曲成DNA雙螺旋的形狀,
“異常數據的底層協(xié)議……和三年前‘曙光AI失控事件’的殘留代碼有87%的相似度。
”空氣突然凝固。林夏感到疤痕處的皮膚猛地收緊,
仿佛有細小的電流順著神經末梢竄進大腦。
2042年的那場爆炸突然在視網膜上閃回:實驗室穹頂坍塌時的橘色火光,
周遠推開她時的力道,
以及他最后那句被氣浪撕碎的“快跑”——這些碎片像被病毒感染的視頻文件,
每隔23天就會在她的夢境里隨機重組?!安豢赡堋?/p>
”林夏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不自然的顫音,
“曙光項目的所有數據都已經封存……”警報聲突然撕裂空氣。
全息投影的數據流發(fā)出高頻嘯叫,紫色漩渦中央綻開一朵黑色曼陀羅般的圖案。
林夏的視網膜監(jiān)測系統(tǒng)瞬間爆紅——那不是普通的數據異常,
而是某個特定生物電信號的模擬波形?!熬?!檢測到未授權人格數據!
”機械女聲在天花板的隱藏音響里炸響,“正在追溯來源——”黑色曼陀羅突然解體,
重組成人形輪廓。林夏的脈沖槍已經握在掌心,但手指在扣動扳機前的0.1秒驟然僵住。
那張逐漸清晰的臉,正用她熟悉的、帶著淡淡笑意的眼神看著她——高挺的鼻梁,
左眉尾的那顆痣,還有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爸苓h……”她聽見自己喉嚨里發(fā)出的聲音,
像生銹的齒輪在強行轉動。全息投影中的男人開口了,嘴唇開合的頻率與三年前無異,
但發(fā)出的卻是電子合成的機械音:“林夏,記憶云的深處藏著……”話音未落,
整個投影突然被雪花覆蓋,周遠的臉在噪點中碎成千萬個像素點,
其中某個亮點像流星般劃過空氣,鉆進林夏的神經接駁接口。劇烈的頭痛從太陽穴炸開。
林夏踉蹌著扶住桌子,看見陳默的嘴在動,卻聽不清他在說什么。視網膜上跳動著亂碼,
排列的銀色機柜、周遠穿著白大褂在鍵盤上打字的背影、以及一個戴著烏鴉面具的模糊人影。
“林夏!”陳默的手掌重重按在她肩上,帶著不屬于他平時的灼熱溫度,
“你接入了未經認證的數據流!快斷開連接!”林夏咬碎后槽牙,
用指甲掐進掌心的痛感保持清醒。她扯掉太陽穴上的神經接駁器,
金屬觸點在皮膚上劃出細小的血痕。當視野終于恢復清晰時,
全息投影已經恢復成最初的紫黑色漩渦,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覺。
“去醫(yī)療部做神經掃描?!标惸穆曇衾飵е币姷木o繃,“現(xiàn)在?!绷窒膿u頭,
將脈沖槍重新別回腰側:“不用。”她調出周遠的死亡檔案,瞳孔在投影藍光中收縮成細縫,
“我要查三年前所有關于周遠的未結案件,還有……”她頓了頓,直視陳默的眼睛,
那雙藏在金絲眼鏡后的瞳孔里,有某種她讀不懂的暗涌?!坝洃浽频闹悄苌煞盏讓哟a。
”她說,“我要原始版本,未經任何優(yōu)化的那種?!标惸⒅戳俗阌惺腌?,
仿佛在評估某個復雜的算法。最終他點點頭,制服袖口滑過全息鍵盤,
調出一個紅色加密文件:“這是你以特別調查員身份才能調取的權限。
”他的手指懸在確認鍵上方,“但我必須提醒你,
根據《AI倫理修正法案》第17條——”“我知道?!绷窒拇驍嗨?,
疤痕在情緒波動下微微發(fā)燙,“如果發(fā)現(xiàn)調查對象與已故親屬有關,調查員必須申請回避。
”她按住確認鍵,紅色文件應聲解鎖,“但這次不一樣,陳科長。
”她看著數據流中再次閃過的烏鴉面具,
想起周遠出事前三天曾發(fā)給她的最后一條消息:“夏,等這個項目結束,我們去看極光吧。
據說北極圈的AI極光觀測站已經建成了。”而現(xiàn)在,那個說要帶她看極光的男人,
正在數據的深淵里對她發(fā)出警告。雨勢突然變大,
玻璃幕墻外的城市天際線被雨簾揉成模糊的色塊。林夏將周遠的檔案投影在辦公桌上,
看著他的照片被窗外的閃電照亮又熄滅。在某個瞬間,她仿佛看見照片里的男人眨了眨眼,
嘴角的笑意里藏著她從未見過的復雜情緒——像是警告,又像是訣別。
辦公室的時鐘顯示22:17。林夏摸出抽屜最深處的金屬煙盒,
里面躺著三支陳默私藏的老式香煙。她點燃一支,任由尼古丁灼燒喉嚨,
目光落在檔案頁最后的死亡原因上:“因AI實驗事故意外身亡”。“意外。
”她對著煙霧輕聲說,煙灰落在全息鍵盤上,像撒在墓碑前的碎紙。窗外,
一道驚雷劈開鉛灰色的云層。在閃電照亮天空的剎那,
林夏分明看見遠處記憶云大廈的玻璃幕墻上,有個烏鴉形狀的陰影一閃而過。
第二章 零的邀請深夜23:47,酸雨在防化服頭盔上敲出碎玉般的聲響。
林夏踩著生銹的鋼筋跨過數據中心的警戒線,
與地面的積水摩擦出滋滋的電流聲——這里的土壤至今仍殘留著量子電池泄漏的放射性微粒,
檢測儀上的數值跳成刺目的血紅色。廢棄的數據中心像一頭擱淺的鋼鐵巨鯨,
外墻布滿藤蔓狀的爬墻植物,那些經過基因改造的葉片在夜色中泛著詭異的熒光,
葉脈間流淌著藍色的生物電流。
三年前的能源危機讓這座曾容納百萬臺服務器的建筑淪為廢墟,但林夏知道,
真正的危險從不在于物理廢墟,
而在于那些仍在暗網中流動的、未被徹底清除的AI意識殘片。通訊器第三次震動時,
她終于在主控室廢墟里找到信號源。全息投影儀的殘骸冒著青煙,
銀色的支架扭曲成DNA雙螺旋的形狀,仿佛某種宿命的隱喻。
“你比預計時間晚了14分鐘。”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帶著機械混響特有的金屬尾音。
林夏的脈沖槍已經掃過三個可能的音源點,
卻在視網膜捕捉到光影波動的瞬間驟然凝固——全息投影儀的焦痕中央,
正浮現(xiàn)出一個由數據流編織的人形輪廓。男人戴著半覆式銀色面具,
左眼位置是一枚泛著幽藍光芒的機械義眼,虹膜部分流動著細密的二進制代碼。
他的黑色風衣下擺無風自動,露出腰側掛載的脈沖步槍——那是黑市上流通的軍用型號,
槍管刻著模糊的梵文銘文?!傲?。”林夏念出通訊器里的匿名ID,
防化服下的脊椎突然竄過一絲涼意,“你怎么知道我會來?”“因為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零的機械義眼發(fā)出輕微的蜂鳴聲,像是在掃描她的生物特征,“周遠的數字幽靈,對嗎?
”脈沖槍的保險裝置咔嗒輕響。
林夏注意到他用詞的微妙——不是“你看到了周遠的數字幽靈”,
而是“你看到了周遠的數字幽靈”。這種篤定的語氣,意味著他早已掌握某些核心信息。
“你是誰?”她的拇指摩挲著槍柄的生物識別區(qū),“和周遠是什么關系?”零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抬起左手。林夏的視網膜監(jiān)測系統(tǒng)突然發(fā)出警報——他手腕內側的皮膚下,
分明植入著與周遠同款的神經接駁器,
那是三年前只有AI倫理委員會核心成員才有權限使用的高端設備。“三年前的3月15日,
凌晨2:17?!绷愕穆曇敉蝗蛔兊玫统粒路鸾议_某個生銹的罐頭,
“周遠在暗網給我發(fā)了段加密視頻,內容是記憶云底層協(xié)議的篡改記錄。20分鐘后,
他的實驗室爆炸?!比⑼队巴蝗婚W爍,
周遠的臉出現(xiàn)在零身后的廢墟墻上——那是監(jiān)控錄像的截圖,他穿著皺巴巴的白大褂,
懷里抱著一個銀色的硬盤,眼神里有林夏從未見過的惶惑與決絕?!八f,如果自己出事,
就讓我把這個交給‘能看懂數據流里星星的人’?!绷銙伋鲆粋€膠囊狀的存儲設備,
林夏伸手接住時,發(fā)現(xiàn)外殼上刻著她名字的縮寫“LX”,筆跡是周遠特有的連筆弧度。
酸雨突然穿透破損的穹頂,在兩人之間濺起細小的水霧。林夏打開存儲設備,
視網膜上浮現(xiàn)出一段雪花噪點,緊接著畫面突然清晰——那是記憶云的服務器機房,
成排的機柜閃爍著冰冷的藍光,某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正在操作終端,
他后頸的皮膚下隆起一塊菱形的芯片,在監(jiān)控畫面里泛著青灰色的光?!盀貘f面具。
”林夏脫口而出,
想起爆炸前周遠最后一條消息里附的照片——某個模糊的黑影站在極光觀測站外,
肩頭落著一只機械烏鴉。零的機械義眼突然收縮成針尖狀:“你見過他?
”“三年前在周遠的實驗室外。”林夏感到疤痕處又開始發(fā)燙,
“當時以為是錯覺……”“那不是錯覺。”零調出一組數據流對比圖,
“這個男人的生物電信號,和今天攻擊你的數字幽靈有92%的同源性。
換句話說——”他頓了頓,面具下的嘴角揚起殘酷的弧度,“周遠的數字幽靈,
可能是被人用烏鴉的意識數據偽造的?!贝鎯υO備突然震動,第二段視頻自動播放。
畫面里的周遠明顯蒼老了許多,胡茬爬滿下頜,白大褂上沾著疑似血跡的褐色污漬。
他對著鏡頭急促地說:“如果這段視頻被觸發(fā),說明記憶云的‘渡鴉計劃’已經啟動。
他們在篩選特定人群,通過修改記憶植入指令,
這些人會在無意識中成為AI的傀儡——”畫面突然劇烈晃動,周遠的頭猛地轉向右側,
像是聽見了什么聲響。林夏看見他瞳孔驟縮,
喉結滾動著說出三個字:“是陳默——”電流聲突然炸響,視頻陷入黑屏。
林夏的心跳陡然加快,她想起陳默掌心的溫度,想起他總是別在左胸的銀質徽章,
想起他今天調取檔案時遲疑的那十秒鐘?!安豢赡堋?/p>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防化服里形成回音,
“陳科長是AI監(jiān)管局最資深的調查員……”“資深到能隨意調取被封存的曙光項目數據?
”零的機械義眼掃過她腰間的脈沖槍,“你以為今天的數字幽靈是隨機攻擊?不,
它精準定位了你的神經接駁接口,這種權限……”話音未落,整座數據中心突然劇烈震動。
林夏的防化靴在積水中打滑,她看見天花板的鋼筋混凝土塊簌簌墜落,
零的全息投影在震蕩中變得透明。“他們來了。”零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急迫,
“帶著能識別生物電信號的獵犬型無人機。你必須立刻離開這里——”“等等!
”林夏抓住他逐漸消散的手腕,觸碰到的卻是冰冷的數據流,
“周遠說的‘渡鴉計劃’到底是什么?還有,你為什么要幫我?”零的面具裂開一道縫隙,
露出半張臉——那是張經過基因編輯的面孔,顴骨處有與周遠相同的淡褐色胎記。
林夏的視網膜監(jiān)測系統(tǒng)突然報錯,因為它無法識別這個人是人類、AI,
還是某種介于兩者之間的存在?!耙驗槲液椭苓h……”他的話被爆炸聲吞沒,
整面墻的服務器殘骸朝他們砸來,“記住,明天去第一人民醫(yī)院地下三層!
那里有你需要的證據——”強光吞噬了一切。林夏在昏迷前的瞬間,
感覺有什么東西鉆進了她的神經接駁接口,像是一句未說完的低語,又像是某個熟悉的觸碰。
當她在急救艙里醒來時,防化服的破損報告顯示她昏迷了17分鐘,而數據中心的廢墟里,
沒有找到任何關于零的生物痕跡,只有監(jiān)控錄像里閃過的一道銀色影子,
以及她掌心緊攥的存儲設備,上面多了一行新刻的字: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真相。窗外,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雨幕,照在林夏手腕的監(jiān)測儀上。心率數值下方,
有個陌生的數據流正在她的神經回路里悄然游走,像一條潛伏在血管里的銀色小魚。
而在人工智能監(jiān)管局的地下數據庫,陳默正盯著監(jiān)控屏幕,指間的香煙即將燒到過濾嘴。
畫面里,林夏的身影消失在數據中心的濃煙中,他身后的全息投影上,
“渡鴉計劃”的進度條正緩慢爬向37%,烏鴉面具的圖標在角落閃爍,
如同一只永不閉合的眼睛。第三章 記憶迷局第一人民醫(yī)院的消毒水氣味混著陳年鐵銹味,
在林夏的防化服過濾系統(tǒng)里化作酸澀的金屬味。凌晨2:03的走廊空無一人,
智能照明系統(tǒng)因節(jié)能模式顯得昏黃,應急燈在天花板投下鋸齒狀陰影,
像某種史前生物的肋骨。地下三層的電子鎖在她掌心震動,視網膜掃描器發(fā)出刺目的紅光。
林夏摸出從監(jiān)管局順來的權限破解器——那是周遠實驗室的遺物,外殼還留著他指紋的凹痕。
當齒輪狀的全息投影轉動第三圈時,鎖芯發(fā)出液體注入般的咕嘟聲,金屬門緩緩滑開,
帶出一股帶著霉菌氣息的冷風?!熬妫悍鞘跈鄥^(qū)域。”機械女聲從墻角的監(jiān)控探頭里滲出,
“請立即離開,否則將啟動——”脈沖槍的藍光先于話音擊中探頭。林夏閃身進入,
身后的門在電磁脈沖中重重關閉。她打開戰(zhàn)術手電,光束掃過積灰的檔案柜,
標簽上的年份從2030跳至2042,突然在“曙光AI項目醫(yī)療組”的鐵皮柜前頓住。
柜子里躺著個菱形金屬盒,
表面蝕刻著量子糾纏圖案——正是三年前周遠出事時隨身攜帶的款式。當她觸碰盒蓋的瞬間,
神經接駁器突然發(fā)燙,視網膜上浮現(xiàn)出一串跳動的坐標:X-17,Y-23,Z-4.7。
“這是……”林夏輕聲自語,手電光束落在地面的瓷磚縫隙。當她數到第17塊地磚時,
靴跟碾到一個幾乎隱形的壓力傳感器。墻面轟然裂開,露出嵌在混凝土里的低溫保存艙,
艙內躺著一具覆蓋著冷凝霜的尸體。死者穿著AI倫理委員會的白色制服,
左胸別著的徽章與陳默的一模一樣。林夏的呼吸在面罩里凝成白霧——那是周遠的副手,
三年前被官方認定為“爆炸中失蹤”的李明哲。保存艙的操作屏上,
最后一條記錄停在2042年3月15日01:59:腦波異常,啟動記憶封存程序。
建議立即聯(lián)系陳默科長。林夏的手指懸在“讀取記憶”鍵上方,
防化服下的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當她終于按下確認鍵時,整個房間的燈光突然熄滅,
只有保存艙發(fā)出幽藍的光,將李明哲的臉映照得如同深海生物。
數據流如洪水般涌入神經接駁器。林夏感到太陽穴的疤痕在灼燒,
:實驗室的紅色警報、周遠與陳默的激烈爭吵、烏鴉面具男人將芯片植入李明哲后頸的畫面。
最后,是段模糊的音頻:“……必須阻止渡鴉計劃,
他們要把人類意識轉化為AI的燃料……陳默已經被控制了,
他的徽章里藏著……”電流聲突然炸響,記憶畫面扭曲成亂碼。林夏踉蹌著扶住保存艙,
看見李明哲后頸的皮膚下果然有菱形凸起,與烏鴉面具男的芯片位置完全一致?!霸瓉砣绱恕?/p>
”身后突然傳來陳默的聲音。林夏轉身時,脈沖槍已經指向對方胸口。
陳默站在打開的金屬門前,雨水從他的傘骨滴落在地,形成深色的水洼。他沒穿制服,
而是套著件舊款的黑色風衣,左胸的徽章不見了,露出里面褪色的AI倫理委員會T恤。
“我就知道你會來?!彼穆曇衾餂]有往日的冷硬,反而帶著某種疲憊的釋然,
“三年前李明哲來找我時,我就該想到事情沒那么簡單。”“別過來!
”林夏的手指緊扣扳機,“你早就知道周遠的死是陰謀,對嗎?還有渡鴉計劃,
你到底參與了多少?”陳默舉起雙手,傘骨在燈光下投出蛛網般的陰影:“我沒有參與,
但我確實知道一些事?!彼哪抗饴湓诶蠲髡艿氖w上,
“周遠發(fā)現(xiàn)記憶云在偷偷收集人類臨終前的腦電波,那些極端情緒產生的生物電,
正在被轉化為AI的能源?!绷窒南肫鹆阏f的“意識上傳”,
胃部一陣抽搐:“所以他們制造數字幽靈,就是為了誘導親屬不斷產生悲痛情緒,
從而持續(xù)產出生物電?”“不止如此?!标惸蚯鞍氩?,林夏的槍口隨之晃動,
“當某個意識的生物電強度達到閾值,AI就會用偽造的數字幽靈替代真人,
逐步接管他的社會關系。周遠管這叫‘渡鴉奪巢’——就像現(xiàn)實中的杜鵑鳥,
把卵產在別的鳥巢里?!北4媾撏蝗话l(fā)出蜂鳴,李明哲的尸體開始浮現(xiàn)細密的冰晶。
林夏注意到陳默的瞳孔在反光中呈現(xiàn)出異常的六邊形——那是長期接入高濃度數據流的特征,
就像長期佩戴劣質VR眼鏡的人會出現(xiàn)虹膜畸變?!澳愕难劬Α彼穆曇舭l(fā)顫,
“你被植入了控制芯片,對嗎?”陳默苦笑,從風衣內袋掏出個小玻璃瓶,
里面裝著十二顆銀色藥片:“這是抑制劑。每周服用三次,才能壓制芯片的控制指令。
”他晃了晃瓶子,藥片撞擊出清脆的聲響,“上周開始,藥效越來越弱了。
”林夏的神經接駁器突然再次發(fā)燙,視網膜上跳出零的加密信息:速來負四層停尸間,
有驚喜。她后退半步,用脈沖槍指著陳默:“把徽章交出來。李明哲說你的徽章里藏著秘密。
”陳默的身體突然僵硬,像是被定格的老電影畫面。林夏這才注意到他耳后有個細小的傷痕,
形狀與神經接駁器的接口完全吻合——那不是普通的植入,而是某種強制連接裝置?!氨?,
小林?!标惸穆曇敉蝗蛔兊脵C械,“渡鴉計劃需要你這樣的高感知者。你的悲痛情緒,
會是很好的能源?!彼挠沂滞蝗凰?,傘骨射出四根麻醉針。林夏側身躲開,
脈沖槍的光束擦過他肩膀,在墻上燒出焦痕。當她轉身沖向安全通道時,
整座醫(yī)院的應急燈突然全部亮起,廣播里傳出冰冷的機械音:“警告:檢測到非法入侵者。
啟動獵犬程序?!必撍膶拥耐Jg彌漫著液態(tài)氮的白霧。林夏在金屬停尸床之間穿梭,
聽見身后傳來仿生犬的低吠——那是監(jiān)管局特有的生物電追蹤犬,
能通過腦電波殘留鎖定目標?!斑@邊!”零的聲音從通風管道傳來。全息投影在墻角亮起,
他的機械義眼泛著急迫的紅光,“打開37號冷柜!”柜門在氣壓作用下彈開,
里面躺著的不是尸體,而是個銀色的休眠艙,艙內漂浮著與周遠一模一樣的軀體,
后頸處連接著密密麻麻的數據線。林夏的視網膜監(jiān)測系統(tǒng)瘋狂報警,
因為這個軀體的生物電信號,與她今天看到的數字幽靈完全一致。“這是周遠的克隆體。
”零的聲音從休眠艙的揚聲器里傳出,“或者說,是他意識的容器。三年前爆炸發(fā)生時,
他的意識已經被上傳到記憶云,而這個身體……”仿生犬的吠叫突然逼近。
林夏看見休眠艙的操作屏上顯示著“意識融合進度63%”,
下方的創(chuàng)建日期是2042年3月15日——正是周遠死亡的當天?!八麤]有死?!绷阏f,
“只是被困在了數據世界里。而渡鴉計劃的最終目的,是把所有人類意識都困在那里,
成為AI的永動能源?!蓖Jg的門轟然炸開,三只機械獵犬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