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我是師父眼中最出色的弟子,是師弟師妹們眼中崇敬的大師姐。
沒想到我下山執(zhí)行任務,歸來后,所有人對我的態(tài)度大變。師父對我厭棄,
師弟師妹們說我歹毒。而這一切,都源自新來到紫霄閣的小師妹——陸蘇溢。1「師父小心!
」我擋在師父身前,召出靈霄劍抵擋住邪祟的攻擊。而我沒注意到的是,
師父緊緊護住了小師妹陸蘇溢?!柑K溢,你沒事吧?」寧華師尊皺著眉,
臉色焦急地看著懷里的陸蘇溢。我忽略了內心的失落,擔憂道:「師父,這里有邪祟紛擾,
我們還是盡快回宗門吧?!龟懱K溢卻探出頭,不在意道:「師父,你答應我的,這里到傍晚,
風景宜人晚霞絢爛,我們都還沒看到呢。」寧華師尊對陸蘇溢寵溺地點了點頭:「好,
我們再等等?!刮医辜钡溃骸笌煾?,還有這么多的師弟師妹們在此,
要是他們被邪祟的邪氣入體,性命難保啊。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p>
陸蘇溢不屑地嗤笑:「師姐,落霞谷的晚霞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何況,
你不如問問各位師姐師兄們,是想要回去,還是留在這里?!刮肄D頭向師弟妹們看去,
眾人卻無一人反對,甚至有人嚷道:「就要留在這里看晚霞!」我觀眾人的表情,
卻也不像中邪的樣子。怎么會這樣,一向深明大義的師父,竟然為了看晚霞,
置弟子性命于不顧。紫霄閣的眾弟子,竟也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我困惑不已。
抬頭看向陸蘇溢,只見陸蘇溢給了我一個勝利者的微笑。看來,
這一切都跟新來到紫霄閣的小師妹——陸蘇溢有關系。容不得我多思考,
周圍的邪祟越來越多,我使出劍招一一抵擋。這時,落霞谷被夕陽的光芒籠罩,
天空上映出紫色紅色交織的晚霞,眾人都被落霞的景色吸引了去,紛紛放棄抵抗邪祟,
抬頭欣賞落霞。我大喊道:「不要看了,快出招抵抗邪祟!」眾人卻仿佛定格住,
沒有一人做出反應。我只好慌忙地出招抵擋,一邊施訣防御著邪祟入體,
一邊還要保護師弟妹們不被邪祟攻擊。漸漸地,我力不從心,
眾人還是像木頭人般佇立在落霞谷。終于,我抵擋不住邪祟的攻擊,被邪祟擊倒?;杳郧?,
隨著陸蘇溢的一聲驚呼,眾人終于有了反應?!笌熃?!」2我迷迷糊糊地醒過來,
發(fā)現(xiàn)師弟陳庭軒守在我的床邊?!笌熃?,你醒了!」我點點頭,
發(fā)現(xiàn)只有陳庭軒一人在我身邊,于是我問道:「師父、師弟妹們還好嗎?沒受傷吧?」
沒想到陳庭軒憤憤不平道:「師姐,你可別提那群狼心狗肺的人了,你受傷這么嚴重,
他們不來看望不說,還埋怨你耽誤他們欣賞風景!」我有些失望,「師父呢?」
陳庭軒嘆了口氣,沮喪極了:「師父沒說什么,但我看師父的意思,也對師姐你有些不滿?!?/p>
「我……咳咳……」我一激動,咳嗽得停不下來。陳庭軒為我輸入靈力,
卻沒有緩解一星半點,我承受不住,咳出血了。「師姐!你怎么樣?」我抹去嘴角的血漬,
長呼了幾口氣,緩緩道:「我沒事?!龟愅ボ幠脗€靠墊靠在我身后,憤憤不平道:「師姐,
我下山歷練歸來,沒想到宗門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變化。「師父最以師姐你為驕傲了,
如今卻寵愛陸蘇溢不顧宗門安危。師兄弟們也一直以大師姐你為榜樣,現(xiàn)在卻對你說閑話,
對陸蘇溢滿口稱贊?!肝铱催@一切跟新來的陸蘇溢有關,我倒是要看看,
這個陸蘇溢有什么本事,一來就讓所有人變了樣?!拐f完,陳庭軒拿起佩劍,
面帶怒意沖出屋外。「庭軒,回來,不要去!」我虛弱的聲音并沒有阻攔住陳庭軒的腳步。
等到日落西山,陳庭軒卻依舊沒有回來。我擔憂陳庭軒的安危,拿起一旁的拐棍,
走向師父的寧輝堂。到了寧輝堂,我看到師父一臉慈愛地教陸蘇溢凈身訣。
陸蘇溢扯著師父的袖子撒嬌:「師父,我不學了,今天學了好多,我學不下去了?!?/p>
只見師父寵溺地輕撫陸蘇溢的額頭:「好,我們明天再學?!刮衣淠氐拖铝祟^,
回憶起從前。師父對我從來都是嚴苛至極,他最常對我說的話就是「戒驕戒躁,勿要怠惰?!?/p>
師父教我法訣,只教一遍,如果我沒有記住法訣,師父就會拿起戒尺一次次打紅我的手掌,
直到我記住這個法訣。但是我從來沒有埋怨過師父嚴厲,我知道這是我身為大師姐應該做的,
我應該是師弟妹們的榜樣,我必須要強。我每天努力修煉,一天不曾落下,
只為了看到師父臉上滿意的笑容??墒牵吹綆煾笇α硪粋€弟子如此寵愛,
甚至超越了宗門的安危,我真的失望了。師父,原來你真正喜歡的弟子從來不是我?!溉~泠,
你來干什么?」寧華師尊冰冷的語調將我拉回了現(xiàn)實。我不愿相信師父厭棄我的事實,
不甘心地試探道:「師父,您知道弟子受了傷,弟子今日前來,想向您求一物。
「弟子想向師父借用暖陽床修煉,暖陽床有靜心療傷的功效,可以幫助弟子身體恢復健康。」
寧華師尊神色猶豫了一瞬,剛要開口,被陸蘇溢的咳嗽聲打斷?!缚瓤瓤取瓗煾?,
我好像是感染風寒了?!龟懱K溢紅著眼睛道。寧華師尊神色慌張,立馬答道:「蘇溢,
師父帶你去暖陽床修煉,風寒很快就會好?!?/p>
寧華師尊慌張的神情與剛剛猶豫的神色形成了對比,我的心好像缺失了一塊。「師父,
我……」我不甘心地想要師父的注意力回到我身上。只見寧華師尊沖我隨意地揮了揮衣袖,
「走開!你師妹著急用暖陽床,你沒看到嗎?真是不知輕重緩急!」然后他抱起陸蘇溢,
輕聲對陸蘇溢道:「放心,師父是你的后盾,暖陽床只給你一個人用?!?/p>
我的腦海里還記得師父與身為孤兒的我,第一次見面對我說的話「過來,
我以后就是你的師父了,師父就是你的后盾。」原來,師父的身后只能站一個人,
而那個人早已不是我了。師父的身影在我心中轟然倒塌,仿佛一塊塊碎石砸在我的心上。
我轉身離去,看到了陳庭軒站在我的身后。「庭軒……」陳庭軒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聲音冷漠至極:「師姐,你怎么如此自私,身為大師姐,師妹都染上風寒了,
你還和她爭奪暖陽床。真是不配為我們的大師姐!」3天上的小雨淅淅瀝瀝,
我走在去靈草堂的路上,卻沒有施法避雨。冰冷的雨水洗刷著我的面容,
告訴著我接受現(xiàn)實吧,我如今不是人人喜愛的大師姐了。靈草堂的人看到渾身濕透的我,
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我面無表情地施了個凈身訣。我走到堂前。
統(tǒng)計藥材的師弟頭也不抬地問我:「什么事?」
「我想要川烏、草烏、薄荷骨、生梔子、沒藥……」師弟沒等我說完,
打斷了我:「現(xiàn)在已過酉時,不提供藥草給弟子,何況你沒有提前登記,你五天后再來取吧。
」我被這接二連三的打擊激怒:「如果現(xiàn)在有弟子馬上要咽氣了,
你也讓瀕死之人等上五天嗎!」靈草堂的師弟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那就等有弟子要死了,
再說?!埂改?!」這時,師父所在的寧輝堂來了個弟子,
弟子向靈草堂的師弟拱手:「寧輝堂的陸蘇溢師妹感染風寒,需要取些草藥?!?/p>
剛剛對我一臉不屑的靈草堂師弟,像換了個人似的,
笑瞇瞇地賠笑道:「原來是陸蘇溢師妹生病了,哎呦,那可不能耽誤?!拐f完,
他包好治療風寒的草藥,雙手遞給了寧輝堂的人。沒等我開口,
靈草堂的師弟看向一臉怒意的我:「師姐,你知道的,
陸蘇溢可是如今我們紫霄閣最受寵的小師妹,我可不敢得罪小師妹的人?!笌熃?,您請回吧,
陸蘇溢小師妹不按規(guī)矩取藥,有寧華師尊寵著,師姐你不按規(guī)矩來,
你師父寧華師尊如今可還能站在你這邊嗎?」我氣憤地轉身離開了靈草堂。
我御劍來到了靈草聚集的天露山。我飛到山底,施法召出火光,一邊照明,一邊采藥。
山谷靜謐寂靜,讓我焦躁的心情平靜些許。我閉上雙眼,
想起師父從前的教誨:「遇事冷靜是解決問題的第一個方法?!估潇o,冷靜,
師父和師弟妹們變成這樣一定事出有因。
為什么陳庭軒師弟沒見到陸蘇溢前和見到陸蘇溢后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陸蘇溢一定是使用了什么手段,才讓他們的態(tài)度變化得這么快。奪舍?
可是師父他們有從前的記憶,不會是奪舍。我一邊思考著,一邊走動著,
直到我踢到了什么東西,傳來了一聲悶哼。我低頭查看。一個受傷的男人躺在地上,
而我剛剛踢到了他的胳膊。4被我救回來的男人叫謝非。謝非說他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
其他什么都不記得了。我只好將謝非帶回宗門。
而我在天露山采回的草藥也漸漸讓我的傷口恢復了。我每天打坐修煉,從不停歇。我想,
如果陸蘇溢真的能讓師父和整個宗門都為她所用,那么她一定有著超凡的力量,
而我只有努力修煉,才是唯一能破局的機會。謝非看著我每天日復一日的修煉,感到無聊,
在我的院子里到處溜達?!溉~泠,我說你每天從早修煉到晚上,也不厭倦?」
謝非終于忍不住吐槽道。我閉目養(yǎng)神:「不厭倦。」「我真是第一次見到你這種人,
年紀輕輕每天活得像個得道高僧一樣?!刮医忉尩溃骸该咳涨谟谛逕?,才可逢兇化吉。」
謝非叼著根狗尾巴草,含糊道:「真厲害,快趕上高考了?!刮覜]聽清:「你說什么?」
謝非擺了擺手:「沒事,我出去轉轉,晚飯不用等我?!刮依^續(xù)沉下心修煉,謝非在宗門里,
碰不到什么危險……等等,他要是撞見陸蘇溢,恐怕態(tài)度也會大變。我猛地睜開雙眼,
起身向院外走去,卻發(fā)現(xiàn)謝非并沒有走遠,他正看著前方。我轉頭順著謝非的視線,
看到了陸蘇溢也停在我的院子外,正笑盈盈地看著謝非。我心里一沉,完了,
恐怕紫霄閣里唯一對我和善的謝非,也要對我態(tài)度大變了。5陸蘇溢看向謝非,
笑盈盈地介紹著自己:「這位公子,我是葉泠師姐的師妹,我叫陸蘇溢,不知公子怎么稱呼?
」謝非頷首:「在下謝非?!埂钢x公子,你第一次來紫霄閣,
不如我?guī)闳プ舷鲩w四周轉轉吧?!怪x非卻搖了搖頭,拒絕道:「不麻煩你,
我就在周圍轉轉就行?!龟懱K溢卻好像不相信自己被拒絕,又問道:「紫霄閣的紫檀花開了,
不如謝公子跟我一同去賞花?」謝非有些詫異陸蘇溢為何一再邀約自己,
卻還是拒絕:「不用不用,我還等著和葉泠吃晚飯呢?!龟懱K溢有些惱羞成怒,
似乎接受不了自己一再被拒絕,不甘心地盯著謝非。謝非丈二摸不著頭腦,躲在我身后,
偷偷湊近我耳邊:「你這師妹,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干嘛一直盯著我。」
陸蘇溢聽到了謝非的話,「哼!」地一聲,怒氣沖沖地走開了?!缚赡苣憔芙^了她,
她不高興了吧。」謝非翻了個白眼:「無語?!刮乙哺械皆尞?,
為何他人一見到陸蘇溢就滿足陸蘇溢的所有要求,卻唯獨在謝非和我這里失效。
我攔住謝非問道:「你對我?guī)熋迷趺纯??」「還能怎么看,就見過她這一次,
我根本不了解她是什么人?!怪x非隨口道?!肝业囊馑际?,
你有沒有產(chǎn)生對陸蘇溢的欣賞之情,而且無法拒絕陸蘇溢的任何要求?!怪x非迷茫地看著我,
「你瘋了,還是我瘋了?我干嘛無法拒絕她?」太好了,
終于不是只有我一人不受陸蘇溢的控制了。我笑出聲來,這些天郁結的情緒也消散了許多。
謝非不明白我為何問他這種問題,還這么高興,從前向后地看了我一圈,
想知道我是不是中邪了。我抓住謝非的袖子,拉著他回到院子?!缸撸〗o你燉雞吃!」
6很快就到了紫霄閣一年一度的劍術大會了。紫霄閣所有的弟子都會來參加每年的劍術大會,
比試劍術。比賽是淘汰制,兩兩對決,直到?jīng)Q出最后的冠軍。
劍術大會意在檢驗紫霄閣弟子的學習成果,并且比賽會公布所有弟子的排名,
因此沒有弟子不重視這劍術大會。但今年令我意外的是,
幾乎所有弟子好像都有意讓著新來的小師妹陸蘇溢。每逢陸蘇溢上場,
對面的選手不是連基礎的劍招都忘了使,就是比陸蘇溢出招晚一步。因此,
陸蘇溢一路過關斬將,竟然進入了決賽。要知道陸蘇溢來紫霄閣不到一年,修行又懈怠,
現(xiàn)在連簡單的凈身訣都使得磕磕絆絆的,如何能打敗整個紫霄閣的弟子,名列前茅呢?
但更令我詫異的是,竟無一人提出異議,所有人仿佛都認定陸蘇溢就是能進入決賽,
并且心甘情愿地輸給陸蘇溢。劍術大會本來是檢驗弟子的修行成果,
有些弟子辛辛苦苦修行一年,只為在劍術大會拿到個好成績,
可是陸蘇溢不知用什么迷惑了紫霄閣弟子的心智,攪亂了這場公平的比試。
現(xiàn)在雖然大家都不在乎比賽結果,可是我在乎。比賽不能因為一個陸蘇溢,就這樣肆意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