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從未像此刻這般后頸發(fā)麻——十五年前那場吞噬葛家三口的大火,
似乎在這片土地上烙下了永恒的灼痕,連空氣里都漂浮著焦糊味與鐵銹味混合的詭異氣息。
"是小濤嗎?"沙啞的呼喚從老柳樹后傳來,驚飛了枝椏間棲息的烏鴉。
拄著棗木拐杖的周嬸蹣跚走出,腰間系著的藍布圍裙褪成了灰白,
左臉下半部覆著塊滲血的紗布,只露出右眼——那只眼睛渾濁如蒙著層死水,
正死死盯著葛濤身后的霧靄。她右手虎口處纏著滲血的布條,赫然是兩道新月形的犬齒咬痕,
袖口還沾著幾片可疑的黑毛。"快跟嬸回家,今兒個邪風重。
"她的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出慌亂的節(jié)奏,仿佛在驅(qū)趕某種無形的存在。
2 邪風重臨穿過狹窄的村巷時,葛濤注意到每家每戶的窗戶都用木板釘死,
縫隙里透出煤油燈昏黃的光暈,像一只只營養(yǎng)不良的眼睛。所有門板上都貼著褪色的黃紙符,
符角被風吹得嘩嘩作響,隱約可見"鎮(zhèn)宅""避犬"等字樣,
有些符紙邊緣還殘留著暗紅的痕跡,像是用血勾勒過。路過村西頭時,
一座青磚老宅闖入視線,門楣上"李宅"二字已被苔蘚徹底覆蓋,
門環(huán)上纏著半截褪色的紅繩,繩頭系著枚發(fā)黑的狗牙,狗牙表面布滿細密的裂紋,
像是被火燒過的痕跡。院內(nèi)荒草沒過膝蓋,卻在中央踏出條寬約半米的小徑,
草莖折斷的切口新鮮得仿佛剛被踩過,小徑盡頭是一口沒蓋的枯井,井口結(jié)著層薄冰,
冰面下隱約浮動著灰黑色的陰影,偶爾傳來細碎的撞擊聲,像是有人在井下抓撓井壁。
"那是李陰陽的院子。"周嬸的聲音突然響起,驚得葛濤肩頭一顫。
她不知何時已湊近他身側(cè),右眼里映著枯井的倒影,喉結(jié)在松弛的皮膚下滾動,
"他養(yǎng)的那條黑狗......"話音未落,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在圍裙上,暈開一朵朵妖冶的小紅花,
咳嗽聲中還夾雜著幾聲模糊的犬吠。當晚,葛濤躺在周嬸家的土炕上,
聽著房梁因北風呼嘯而發(fā)出的吱呀聲。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