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女神花了八萬，她卻用我的錢和男友開房?！过R永強發(fā)現(xiàn)，
自己活成了母親的樣子——付出一切，卻被當成傻子。當他學會"付出必須要有回報"時，
整個世界都開始對他低頭。這一次，他不僅要討回債，還要活成真正的一家之主。
1.齊永強盯著手機屏幕，手指不受控制地發(fā)抖?！冈瓉砦乙彩莻€瞎的，腦子不好?！?/p>
他喃喃自語，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銀行APP上的逾期通知刺眼地亮著紅色。
車貸已經(jīng)拖欠一個月了，違約金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而就在昨天，
他還給林小鹿轉了三百二十塊錢?！高@個月的生活費，你先用著?！顾浀米约喊l(fā)這句話時，
嘴角還帶著討好的笑?，F(xiàn)在想來真是可笑至極。手機相冊里，
林小鹿和另一個男人的親密合照刺痛了他的眼睛。照片是朋友偶然拍到的，
發(fā)給他時還附了條消息：「兄弟，你被當提款機了。」照片背景是如家酒店的招牌，
林小鹿穿著他上個月剛給她買的連衣裙，親昵地挽著一個高個子男人的手臂。
齊永強突然覺得呼吸困難。他翻出聊天記錄，
往上滑了足足三分鐘才找到林小鹿上周發(fā)給他的消息：「永強，最近真的太難了，
房東催房租，我連吃飯的錢都沒了...」當時他剛交完車貸，卡里只剩四百多。
還是給她轉了三百二?！冈瓉硭哪信笥言陂_房呀。租房一起?！?/p>
齊永強把手機狠狠摔在床上，又撿起來，生怕錯過什么重要信息似的繼續(xù)翻看。
他給林小鹿的轉賬記錄密密麻麻排滿了屏幕。從去年認識開始，
大大小小的轉賬加起來竟然有上萬塊。最諷刺的是，有一次林小鹿說手機壞了，
他轉了五千讓她買新手機。第二天她發(fā)來一張照片，
是她的新手機和一張便簽：「謝謝永強哥~」?，F(xiàn)在仔細看，
那便簽上的字跡根本不是林小鹿的?！钢安畈欢嘟o了上萬，還是她男朋友回的?！?/p>
齊永強突然笑出聲來，笑聲在空蕩蕩的出租屋里顯得格外刺耳。
他想起上周林小鹿突然說要還他三百塊錢。當時他還感動得不行，
覺得她終于開始體諒自己了?，F(xiàn)在想來，大概是那個男朋友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才勉強施舍一點回來?！刚f給我300塊錢把這個月還了。她男朋友還罵我?！?/p>
齊永強點開那條語音消息，陌生男人的聲音充滿嘲諷：「就這點錢也值得天天催？
窮逼就別學人談戀愛！」林小鹿在旁邊小聲附和的聲音像刀子一樣扎進他心里?！负?，呵呵。
」他機械地笑著，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流下來。兩年了。他追了林小鹿整整兩年，
省吃儉用給她花錢，隨叫隨到陪她逛街，聽她抱怨工作和生活。而他們最親密的接觸，
不過是在電影院昏暗的光線下，短暫地牽了三分鐘手。「之前手加起來都牽不到3分鐘?！?/p>
齊永強抹了把臉，突然想起母親齊紅梅常說的一句話：「我們齊家人，天生就是付出的命。」
他走到衛(wèi)生間，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臉。鏡子里的男人眼睛通紅，嘴角卻掛著詭異的笑。
「這個女的跟別人開房，哈哈，哈哈哈?！剐β暆u漸變成了嗚咽。齊永強滑坐在地上，
后背貼著冰冷的瓷磚。他想起了母親。齊紅梅今年五十二歲，看起來像六十多。
她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把兩個弟弟供成了「人物」。大舅齊建國現(xiàn)在是房地產(chǎn)老板，
身家上億。二舅齊建軍開了連鎖餐飲店，雖然比不上大哥，但也有好幾套房子。
而齊紅梅至今還住在老舊的單位宿舍里，穿著地攤上二十塊錢三件的T恤?！缚匆幌挛覌專?/p>
輟學供弟妹讀書。」齊永強記得很清楚，小時候家里連他的校服錢都拿不出來。
母親從同事那里要來人家孩子穿舊的校服，讓他湊合穿?！肝倚７假I不起，
穿舊的衣服跟別人要?！鼓羌钏{色的校服袖子短了一截，他穿了整整三年。
同學們給他起外號叫「短手強」，他只能假裝聽不見。而同一時期，
大舅的兒子齊浩去英國留學，二舅的女兒齊悅學鋼琴，一堂課就是五百塊。
「30歲之前給弟妹錢。因為結婚之后就不能給弟妹錢，所以一直不結婚?！?/p>
這是齊紅梅掛在嘴邊的話。
她三十三歲才經(jīng)人介紹認識了齊永強的父親——一個同樣沒什么本事的工人。
「找了個垃圾的男人?！过R永強苦笑。父親確實沒什么出息，但至少知道心疼自己孩子。
他十歲那年發(fā)燒到39度，父親背著他跑去醫(yī)院，母親卻因為二舅說要開餐館，
把家里的積蓄全拿走了?！阜龅苊媚幙咸澊约?，虧待子女?！棺羁尚Φ氖?，
二舅的餐館開了不到半年就倒閉了。三萬塊錢打了水漂，母親只是嘆了口氣，
說「創(chuàng)業(yè)哪有那么容易」?！付司藙?chuàng)業(yè)。雖然那時候大舅舅都快上千萬了。也沒給二舅舅。
這扶弟妹魔，還硬是拿出3萬唉」齊永強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回房間。電腦還開著，
論壇頁面上是他剛發(fā)的帖子，底下已經(jīng)有了十幾條回復?！感λ牢伊耍∥揖蛺劭催@種事！」
ID叫「山之高」的網(wǎng)友評論道。齊永強麻木地看著這些評論。有人勸他專心搞錢，
有人說可以告對方詐騙，還有人直接罵他是「龜男」。「專心搞錢吧，
戀愛這個版本更新的太快了，你趕不上，等你有錢了，說不定可以玩懷舊服」
「如果覺得做舔狗，開心就去做。但是有些人做舔狗其實不開心的...」「床都沒上過，
你給個屁錢啊」每一條評論都像刀子，割開他自欺欺人的偽裝。齊永強打開抽屜，
翻出一個舊筆記本。扉頁上寫著「未來計劃」，是兩年前剛認識林小鹿時寫的。
「1. 努力工作，
爭取加薪2. 每個月存2000元3. 帶小鹿去三亞旅游4. 兩年內(nèi)買房」
他苦笑一聲，翻到后面的支出記錄。
6月18日：小鹿說手機壞了 ￥50007月5日：請小鹿和閨蜜吃飯 ￥688...」
密密麻麻的記錄，幾乎占滿了整個筆記本?！竷赡旯べY都當舔狗，雖然也就是7~8萬塊?！?/p>
齊永強突然覺得很累。他關上筆記本，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母親的身影和林小鹿的臉在他腦海中交替出現(xiàn)?！肝覀凖R家人，天生就是付出的命?！?/p>
母親說這話時總是帶著一種奇怪的驕傲。「永強哥，你對我最好了~」
林小鹿撒嬌的聲音甜得發(fā)膩。他突然明白了什么?！肝乙彩亲兂蛇@種垃圾了呀」不是遺傳，
不是命運。是他自己選擇了和母親一樣的路——通過付出來獲取那一點點可憐的存在感。
齊永強拿起手機，刪掉了林小鹿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然后他給母親發(fā)了條消息：「媽，
我想和你談談?！勾巴?，夜色深沉。遠處高樓上的霓虹燈閃爍不定，
像極了這個城市里無數(shù)個破碎的夢。2.齊永強站在母親家門前，手指懸在門鈴上方，
遲遲沒有按下去?！肝覀凖R家人，天生就是付出的命?！鼓赣H的聲音仿佛又在他耳邊響起。
從小到大，這句話就像咒語一樣刻在他腦子里。他深吸一口氣，按響了門鈴。門開了。
齊紅梅穿著那件洗得發(fā)白的格子襯衫，手里還拿著鍋鏟。「怎么突然回來了？」母親皺眉，
「也不提前說一聲?！过R永強跟著母親走進狹小的客廳。餐桌上擺著兩盤素菜，一碗咸菜。
和他記憶中的場景一模一樣?！笅?，我想跟你談談?！顾苯诱f道。
齊紅梅頭也不回地走向廚房：「有什么事吃完飯再說。你二舅昨天送了點排骨，我給你燉湯。
」齊永強站在原地沒動?！覆挥昧?，我說完就走?！鼓赣H這才轉過身來，
用圍裙擦了擦手：「什么事這么急？」「我以后不會再無條件對別人好了。」
齊永強直視母親的眼睛，「包括親戚，包括...您?！过R紅梅的表情凝固了。
「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不是發(fā)神經(jīng)?！过R永強從手機里調(diào)出銀行流水，「過去五年，
我給兩個表哥隨禮、借錢，加起來有四萬多。他們一分都沒還?！埂付际且患胰?，
計較這些干什么？」母親的聲音陡然提高?！高€有林小鹿?！过R永強繼續(xù)道，
「我給她花了七八萬，結果她在用我的錢養(yǎng)男朋友?！过R紅梅愣了一下，
隨即擺手：「那是你遇人不淑。對女孩子好是應該的，男孩子要承擔責任...」
「什么責任？」齊永強打斷她，「責任和義務是對等的。我付出，就應該要求回報?！?/p>
母親的臉漲紅了：「我從小怎么教你的？做人要善良，要大度！」「您管這叫善良？」
齊永強突然笑了，「輟學打工供弟弟讀書，三十歲不結婚就為了給弟弟攢錢，
自己兒子穿別人舊校服，這叫善良？」齊紅梅的鍋鏟「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你...你...」「從今天起，我只對自己和對我好的人好。」齊永強一字一句地說，
「情感上必須要求回報，付出就要有回報?！鼓赣H顫抖著指著他：「你這個不孝子！
我白養(yǎng)你這么多年！」齊永強轉身走向門口。「您好好想想吧。
為什么大舅二舅都住別墅開豪車，而您還住在這破房子里？」門關上的瞬間，
他聽到母親嚎啕大哭的聲音。齊永強沒有回頭。走出小區(qū)，齊永強的手機響了。
是表弟齊浩——大舅的兒子?！笍姼?，聽說你回來了？正好，我車壞了，借我兩萬修車唄。」
以前，齊永強會毫不猶豫地答應。齊浩在英國留學時，他還經(jīng)常換外匯給他打錢?！缚梢裕?/p>
寫借條，一個月內(nèi)還清，利息按銀行利率算?！顾届o地說。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你認真的？」「非常認真?！埂盖?，不借就不借，裝什么大尾巴狼！」
齊浩罵罵咧咧地掛了電話。齊永強把手機放回口袋，突然覺得輕松了許多。
他走進一家咖啡館，點了一杯最便宜的美式。鄰桌的女孩正在看書，不小心碰倒了他的咖啡。
「對不起對不起！」女孩慌忙抽出紙巾。齊永強下意識想說「沒關系」，
但話到嘴邊變成了：「確實挺麻煩的，這杯32塊。」女孩愣住了，
隨即打開錢包：「我賠給你?！埂覆挥昧??！过R永強接過她遞來的紙巾，「下次小心點就行。
」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我請你喝一杯吧，算是道歉。」「好啊?！过R永強點頭，
「我要拿鐵，中杯?！古Ⅲ@訝地眨眨眼，似乎沒想到他會接受。她走向柜臺時，
齊永強注意到她看的書是《被討厭的勇氣》。「你也喜歡心理學？」當女孩端著咖啡回來時，
他問道?！膏牛罱谘芯咳穗H關系?！古芽Х韧平o他，「我叫周敏?！埂庚R永強?！?/p>
他們聊了一下午。周敏是附近大學的輔導員，專門研究青少年心理健康。「所以，
你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價值觀重構？」周敏聽完他的故事后問道。齊永強想了想：「算是吧。
我發(fā)現(xiàn)盲目付出不僅得不到回報，還會被人當傻子?！埂附】档母冻鰬撓裢顿Y。」周敏說，
「有風險評估，有預期回報。」「就是這個道理！」齊永強一拍桌子，
「我以前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周敏笑了：「因為從小被洗腦了啊。
'付出不求回報'這種話，往往是既得利益者用來道德綁架的?！闺x開咖啡館時，
他們交換了微信。齊永強看著周敏的背影，第一次覺得，和人相處原來可以這么輕松。
回到家，齊永強開始整理財務狀況。他列了兩張表：一張是過去五年借出去的錢，
一張是林小鹿的花銷明細?？傆嫞菏蝗f三千六百元。「真是一筆昂貴的學費?！顾猿暗馈?/p>
手機震動起來。母親發(fā)來一條長語音，他點開，
母親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你怎么能這樣對你表弟？他從小跟你最親！你現(xiàn)在翅膀硬了，
連媽的話都不聽了？我養(yǎng)你這么大，就是讓你來氣我的？」齊永強沒有回復。他打開電腦，
給所有借過錢的親戚群發(fā)了一條消息：「各位親戚好，以下是近五年來我借出的款項明細。
請于一個月內(nèi)歸還，否則我將通過法律途徑追討。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發(fā)完這條消息，
他直接關了機。第二天一早，齊永強被敲門聲吵醒。打開門，大舅齊建國陰沉著臉站在外面。
「你什么意思？」大舅揚了揚手機，「群發(fā)這種消息，讓全家人都下不來臺！」「字面意思。
」齊永強擋在門口，「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大舅冷笑一聲：「就那點錢也值得計較？
你媽沒教過你做人的道理？」「教過。」齊永強平靜地說，「她教我犧牲自己成全別人。
可惜，我現(xiàn)在不打算繼續(xù)了?！埂赴籽劾牵 勾缶酥钢亲恿R，
「要不是你媽當年供我讀書，哪有我今天？你現(xiàn)在住的吃的用的，哪樣不是靠我？」
齊永強笑了：「大舅，您搞錯了。第一，供您讀書的是我媽，不是我。第二，
我工作后沒拿過您一分錢?！勾缶藲獾媚樕l(fā)青：「好！很好！以后有事別來求我！」
「彼此彼此。」齊永強關上了門。手機開機后，幾十條未讀消息涌進來。有罵他忘恩負義的，
有說他鉆錢眼里的，還有幾個親戚直接把他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