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日總是做噩夢,夜夜不得安睡。去醫(yī)院開了證明,
取了安眠藥后我想著今夜總算能夠睡個好覺。夜晚之際來臨,我正欲吞下安眠藥,
手機響了~我拿起手機一看,有人給我發(fā)了一條短信:小心紅臉獠牙之人,還有,
請給手機關機,不要給任何人開門,也不要吃安眠藥!手機滑落在床,我,
我可從未告訴任何人我去開了安眠藥的事……1我叫許紙,一個公司小職員。
最近這幾日我總是在做一個噩夢:夢里有個紅面獠牙之人對我窮追不舍,
我繞著樓梯一直向下跑,可明明身住七樓的我卻永遠跑不到底……最后,
在那人長滿黑色尖刺的五指快要抓住我時,我便會突然驚醒!這噩夢困擾了我足足半個月,
使我夜夜不得安睡。預約了今早的市私立醫(yī)院精神科問診,
再次被噩夢驚醒的我一早便等候在醫(yī)院門口。兩個小時的問診結束,
醫(yī)生判斷我是精神壓力過大、思慮過多。開了點安眠藥叮囑我實在睡不著可以吃一顆。
——夜晚之際來臨,分針指向“6”刻度。十一點半了,該睡覺了,
我放下手中的筆記本電腦。起身去客廳接了溫水準備就著安眠藥咽下。接了水,我坐在床邊,
伸手往床頭桌拿起安眠藥。正欲吞下,手機響了,是來短信的震動聲。因為工作的原因,
來短信一般代表著領導有事找我。所以我放下安眠藥,拿過手機查看。點開信息,
一條紅色短信赫然映入眼簾:小心紅臉獠牙之人,還有,請給手機關機,不要給任何人開門,
也不要吃安眠藥!「啪嗒——」一聲,手機跌落在地。我,
我可從未告訴過任何人我去開安眠藥的事!寒意爬上后背,
腦海里閃過一連串定位追蹤、殺人碎尸、埋藏荒郊野嶺的刑事案件……不,醫(yī)生,
醫(yī)生知道我開過安眠藥,也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興許是那醫(yī)生做的惡作劇罷了……我撿起手機安慰自己~抬頭,對一塑料小鏡子,隔得很遠,
鏡子里的我臉好像有點變形……心咯噔一下,我走過去將鏡子翻面?;氐酱策吋毾耄?/p>
醫(yī)生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怎么會開這樣的玩笑!我的心再次砰砰跳個不停,
往日的噩夢涌上腦海,我緊緊捏住手機直直盯著那安眠藥,似要把它看出個花來~許久,
周圍無事發(fā)生,唯有樓下小販高聲攬客聲。我掀開窗簾,外頭一輪明月高高掛起,低頭看去,
街道上燈火通明、行人往來絡繹不絕……應該是別人不小心將短信發(fā)到了我的手機上,嗨!
自己嚇自己~我準備放首純鋼琴樂平和一下我緊張的心……手點進音樂軟件,
一陣“咚咚咚咚——”的急切敲門聲響起。
隨之而來的還有閨蜜李晴晴輕快的聲音:「紙~紙~快開門!
我給你帶了很多深城特產和新鮮水果!」我一喜,是晴晴!晴晴是我的十年好閨蜜,
她叫我時聲音總會一拐三折的!我跑出臥室門,現在玄關處,正欲擰開反鎖,
那條血紅色的短信突然出現在我腦海。不要給任何人開門~不要給任何人開門!我頓住了手,
想著過幾分鐘再開門~若真是晴晴,她一定不會怪我!我家門有貓眼,
只是在這情況下我有點不敢往外看。這時門外李晴晴又開始敲門了,“咚咚咚咚!”四聲,
然后再次說話:「紙~紙~你今天怎么回事?。吭趺催@么磨蹭?」我沒回話?!斑诉诉诉?!
”又是四聲,「紙~紙~你再不開門我就生氣了哦~」門外的“人”有點不耐煩了,
語氣變得有點尖。她又開始敲門了……四聲,敲了四聲后說一句話!這,這人不是晴晴!
我捏著手機跑去廚房,拿了把菜刀靠在客廳里沙發(fā)后的墻上,
身體止不住的發(fā)抖~門外的“人”開口,聲音變得尖銳刺耳:「紙紙,我聽見你的聲音了!
你在家!快給我開門!」接下來是一陣長指甲刮撓門口的嘎吱嘎吱聲……我恐懼更甚,
右手緊緊握住菜刀把手,心里忍不住的慶幸當初聽從父母的建議裝了鐵門~又過了一會兒,
門口的東西安靜了。這時我才注意到樓下叫賣聲停止了,整個世界陷入了寂靜,
無比的寂靜……放下菜刀,我立刻打開手機,左手焦急的撥打報警電話。110~110!
這簡簡單單的三個數字我卻按了好久。綠色按鍵一按,成功撥打!「你好,我,我要報警!
我現在在……紅林灣小區(qū)八棟707室,我、我家有門口有不明人物在劇烈拍門……」
我強壓下恐懼,條理清晰的開口說話。許久,電話那頭無人回話,同樣是無比的寂靜~「喂?
有,有人在嗎……」我弱弱的問,祈禱對面真的有人,祈禱這只是一個惡作劇??珊靡粫?,
對面仍舊無人應答,一股冷意直竄上的心頭~掛斷電話, 我立刻打開聊天軟件。
給爸媽發(fā)了條消息,讓他們替我報警。發(fā)出的消息緩沖了幾秒,成功發(fā)送!我心下一喜,
趕忙點開與晴晴的聊天框,問她人在哪?是否安全?消息剛發(fā)出去,
門口又有了響動……嘎吱嘎吱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猛的看向門口,“咚咚咚咚,
”「紙~紙~我在你家門口啊~我安不安全你開了門就知道了~」“咚咚咚咚,
”「紙~紙~你為何不來給我開門?」“咚咚咚咚”「快來吧,來給我開門~」
門外李晴晴再次響起,這次無端帶了些許柔情。低下頭,
與晴晴的聊天記錄上多了一張圖片:點開,是李晴晴在我門外的自拍照。晴晴一身紅衣,
頭發(fā)半披著……只是,晴晴的眼眶里怎么沒有眼珠子!「啊——」我恐懼的尖叫一聲,
將手機遠遠扔向遠處。然后,我立刻捂住了嘴,再次拿起菜刀~「紙紙!我知道你在,
你逃不掉的~」這時,門口胡亂傳來了幾道腳步聲,然后是我爸媽的聲音。「小紙??!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給我們發(fā)消息說要報警啊?」我媽擔憂的拍著門問我。
我爸也說話了:「是啊小紙,爸媽來了,你快開門,有什么事爸媽給你擔著,不怕??!」
說完又是一陣急切的敲門聲……我一手捂住嘴,一手握著菜刀,整個人貼著墻面作攻擊狀,
身體止不住的發(fā)抖~爸媽身在別省的老家里,怎么可能一下子出現在我家門口!
敲門聲伴隨著我的顫抖持續(xù)的十幾分鐘……直到,
電視機上的時鐘分針指向“12”刻度~然后發(fā)出“叮鈴——”的刺耳鬧鈴聲,
是手機發(fā)出來的聲音!可我分明沒有定過半夜12點的鬧鐘!一瞬間,
門外的聲音消失的無一點征兆,不,應該是有的~我隱約聽見了晴晴的一聲慘叫!
鬧鈴聲還在響——突然,它停下了,可是,原本關著的電視機突然自己亮了!一個紅面獠牙,
眼眶充血,額頭突出的臉出現在了電視機里。這赫然就是我夢中對我窮追不舍的人!一時間,
渾身血液直沖我腦門,我的手腳忍不住發(fā)軟,
手中菜刀隱隱有落地的傾向~我僵直的站在原地,那人焦急的開口說話了,
他似是出不來電視機?!冈S紙,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跟你說,」「我是地府里一紅面判官,
因我們一時不察,地府里有幾個離魂逃脫了」「長話短說,
離魂就是剛才在你家門口的那幾個非人非鬼的東西,你天生命魂不齊,
是很容易被奪舍的對象……總之,你現在立馬說跟我走,我?guī)闳サ馗a全殘魂?!?/p>
那人說了一長串,可我不敢信。
因為那條短信上分明寫著“小心紅面獠牙之人”~于是我再次握緊菜刀,
這是現在唯一令我有安全感的東西?!冈S紙,你是不相信我?」那判官有些生氣。
「你抬頭看看那時鐘……」略帶怒氣的聲音響起,我順勢抬頭。
只見那剛指向“12”刻度的分針突然指向了“11”,
然后“噠——”分針再次指“12”。怎么會?時間怎么這么快!不合理,
這一切都不合理~上天啊,求求你這只是個夢,快讓我醒來吧!
那判官嘴巴張動:「發(fā)現了吧~從我出現之后,時間會過得越來越快!」
「等時間快到一定程度那東西直接就出現后,我就不會再來了,屆時你定然逃不過!」
「時間不等人了,你快說,快說跟我走~」
那人聲音驟然變得攝人心魄……我用左手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要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可腦袋始終混混沌沌的……這時,門外那幾個“人”又在敲門了~「咚咚咚咚——」
我的腦袋立刻恢復清醒!時鐘轉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分針轉過一個又一個圈,
最后停留在“12”刻度上,時針指向了“6”。一陣鐘聲響起~不知是何處傳來的。
然后樓上住戶養(yǎng)的大公雞開始鳴叫,「咯咯咯——」「許紙!沒機會了,
等它們來了就徹底沒機會了,許紙,你逃不掉,逃不掉的……」
判官開了配速的聲音響起……然后和門外的“人”慘叫幾聲,再逐漸消失……「你逃不掉的,
紙~紙~我們還會再來的!你逃不掉的……」晴晴的聲音突然在我腦海里回蕩~我癱坐在地,
后背早已盡濕……公雞打鳴的聲音還在持續(xù),感謝上天,感謝樓上阿婆~我再抬頭看時鐘,
它已恢復了正常的速度,然后是電視機,漆黑的屏幕照射出我此時的身影,隱隱約約的,
仿佛有幾個巨大的怨靈在我身后不斷拉扯著我的靈魂……我害怕的跑上前,
用粉紅色的防塵布蓋住電視機,然后用力拔出電源插頭。手機?手機我根本不敢動它!
我哆嗦著要跑回原處,忽的平地摔,我趕忙爬起,跑到墻邊,背靠著墻蹲下顫抖,
眼淚這時溢滿了我的眼眶,一顆一顆的滑落臉頰,我想不通,我怎么會經歷這樣的事?
時間來到六點十分,公雞打鳴聲猝然停止,我抬頭看那墻上時鐘,它變成了血紅色的,
然后時針開始飛速逆轉……“噠——”的一聲,我的頭砸落在地,
意識逐漸模糊……2「叮鈴!鈴——」刺耳的鬧鐘響起,我猛的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潔白的石灰頂。這時大風掀起窗簾,一縷陽光從窗簾間的縫隙穿透而過,
直直的打在我的眼上。刺眼得很,于是我伸出左手擋在眼前。意識逐漸回籠……我立刻起身,
掀開窗簾,然后打開家里所有的燈。最后看向還在響的手機,咬了咬牙,我拿過手機一瞧,
那條紅色的短信,沒有!報警記錄,沒有!給爸媽和晴晴發(fā)的短信,也沒有!我跑去廚房,
菜刀原封不動地擺放在置物架上,還有那電視機,電源插頭依然連接,防塵布也沒蓋上,
頂上的時鐘勻速轉動著……又一陣大風刮來,床頭桌上的安眠藥被刮落,我低下身撿起,
一粒、兩粒、三?!倭艘涣#】磥砦易蛞钩韵铝四橇0裁咚?。莫非,
昨夜種種皆是我的一個夢?我撥打晴晴的電話,嘟嘟幾聲后,接通了:「喂!紙~紙~,
咋了?我還在深城聽七大姑八大姨的經驗講座呢?,F在不宜打電話,先掛了啊~」
晴晴說完立刻掛斷電話,沒給我一絲回話機會。我沉思的低頭看著手機,有些恍惚。
一條聊天消息彈出,是晴晴發(fā)的:【紙紙,等我回去給你帶特產喲,愛你~】我拍了拍頭,
真是壓力太大了!噩夢都升級了~不作他想,我收拾收拾準備出門散散心。
今日是國慶節(jié)第一日,外頭人多,正好可以借著熱鬧沖沖晦氣。——臨近夜晚,
我與一個女同事說好今晚要去她家睡。聽說我連著半個月做噩夢,她忙不迭的在電話里歡迎。
夜晚八點,洗漱好的我躺在同事家床上,盯著手中的安眠藥久久不動彈。這藥,
到底是吃還是不吃?正思索著,電話響了,是我媽打來的?!肝?,媽,怎么了?」「小紙??!
你最近這幾天工作可順遂?身體可好???」我媽聲音聽著有點憂愁?!负弥兀瑡?。
我一切都好著呢!」我裝作輕快的說。「那就行~媽這幾日總是睡不著,
每每臨睡時總會想起你四歲時家里來過一個道士?!埂高@事你應當是沒有記憶了,
那道士吃了我們家一碗飯,說你二十七歲會遭遇一場生死大劫?!埂笅尳湛偸切幕挪灰?,
你在外可要小心著點啊……」手機從手中滑落,
二十七歲、生死大劫~我半個月前剛剛過完二十七歲生日……頓時臉色蒼白,
一股寒意從腳底猛地竄上我的腦門,心臟在不停的劇烈跳動著~——3一陣天旋地轉后,
我出現在家里臥室的床上…手機時間再次來到十一點半,那條紅色的短信再次出現,
但與昨夜有點不同:小心紅臉獠牙之人,還有,請給手機關機,不要吃安眠藥,
兩點之前不要給任何人開門,之后不要留在室內?。?!后面兩個要求是深深的血紅色。
我看了一眼床頭桌上的安眠藥,四顆,還有四顆!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很痛!
這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真的!我連忙給手機關機,將電視機電源插頭拔掉,
然后用防塵布將它蓋了起來。檢查各處門窗,通通鎖好,再去到廚房拿起菜刀。
正猶豫著要不要將時鐘拿回臥室時,門口傳來聲響?!高诉诉诉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