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泥沼里的鳶尾花九月的蟬鳴黏膩得像融化的太妃糖,蘇晚攥著皺巴巴的繳費單,
站在私立高中的噴泉前。裙擺還殘留著昨夜在便利店打工時濺上的咖啡漬,
領口露出的鎖骨處,有道月牙形的舊疤。"喲,這不是'乞丐校花'嗎?
"尖銳的女聲從身后傳來,香奈兒五號的香水味蓋過了她身上的消毒水味。
繼妹林小冉穿著定制款miumiu裙,腳踝上的鉆石腳鏈在陽光下閃得刺眼,
"聽說你親媽臨死前,把房子都賣了給你湊學費?怎么還是穿得像撿破爛的?
"周圍響起壓抑的笑聲。蘇晚攥緊繳費單,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她想起三天前,
繼母林薇把她的錄取通知書摔在臉上:"考上圣德又怎樣?學費自己想辦法,
別指望我們養(yǎng)閑人。"最后是她在便利店打了三個月零工,加上變賣母親留下的首飾,
才湊夠這學期的費用。"讓開。"她低聲說,試圖繞過人群。林小冉卻突然伸出腳,
水晶鞋尖精準勾住她的鞋帶。蘇晚踉蹌著摔倒在噴泉邊的花壇里,膝蓋撞上大理石邊緣,
頓時滲出鮮血。周圍的笑聲更大了,有人掏出手機拍照,閃光燈在她眼前亂閃。"哎呀,
姐姐的裙子臟了呢。"林小冉蹲下來,指尖挑起她裙擺上的咖啡漬,
"這破裙子還敢穿來學校?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是我跟司辰哥的一周年紀念日!
"她故意把"司辰"兩個字咬得很重,眼尾掃過人群中那個穿著紀梵希高定的少年。
蘇晚渾身血液仿佛凝固。司辰,她的青梅竹馬,那個曾在暴雨天把傘全部傾向她的少年,
此刻正倚在法拉利旁,眉梢染著不耐煩的神色。他的袖口上,一枚銀色袖扣泛著冷光,
正是她剛才在泥里摸到的"SK"——Smith & Kenyon,全球限量款,
價格足以買下她母親的命。"聽說你昨天在便利店被客人投訴了?
"林小冉的聲音像毒蛇吐信,"做服務生都做不好,難怪你媽會死在手術臺上,
連個器官都賣不上價——"耳光響起的瞬間,周圍突然安靜。蘇晚的手掌火辣辣的疼,
卻看見林小冉捂著臉,眼中閃過驚詫與狂喜。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竟主動跳進了對方的陷阱。
"蘇晚!"司辰的聲音帶著怒意,他推開人群,西裝袖口的袖扣擦過她的臉頰,
"小冉好心幫你,你居然打人?""我沒有——"蘇晚的辯解被此起彼伏的議論聲淹沒。
有人已經(jīng)把視頻傳到了校園論壇,標題是#窮酸女暴力毆打白富美校花#。
她看見林小冉躲在司辰懷里,指尖卻悄悄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指甲上的鳶尾花美甲刺得她眼眶生疼——那是她母親最愛的花,卻被這對母女紋在指尖,
像踩在她心口的高跟鞋。上課鈴救了她。蘇晚抓起散落的書本,往教學樓跑。
膝蓋的血已經(jīng)浸透了裙擺,每一步都扯得生疼。路過天臺時,
她聽見幾個女生的笑聲從門縫里漏出:"聽說蘇晚的媽媽是小三哦,
被正室堵在醫(yī)院門口活活氣死的——"她猛地推開天臺門,初秋的風卷著她的頭發(fā),
掀起校服領口。鎖骨處的月牙疤在陽光下蒼白如紙,那是三年前車禍時,
有人用碎玻璃劃開的傷口。當時她從懸崖跌落,抓住的最后一根藤蔓上,
沾著某人校服上的鳶尾花刺繡。手機在這時震動,
是銀行發(fā)來的短信:您尾號****的賬戶到賬10000000元。蘇晚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揉了揉眼睛,短信內(nèi)容清晰如昨:匯款人姓名——蘇振國。
那個在她母親葬禮上都沒出現(xiàn)的父親,那個默認繼母苛待她的蘇氏集團董事長,
突然給她轉(zhuǎn)了八位數(shù)?天臺鐵門突然被撞開。林小冉帶著幾個女生闖進來,
手里揮舞著張紙:"蘇晚,你果然在這里!看看這是什么?"那是張診斷書,
落款是市精神病院。林小冉涂著鳶尾花美甲的指尖劃過"精神分裂癥"幾個字,
嘴角勾起殘忍的笑:"原來你跟你媽一樣,都是瘋子——"蘇晚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
她想起母親臨終前攥著她的手,指甲深深掐進她的掌心:"小晚,相信媽媽,
那場車禍不是意外......"后來繼母林薇告訴她,
母親是因為精神失常才會編造出"有人害她"的謊言。"現(xiàn)在全校都知道你是瘋子的女兒了。
"林小冉逼近她,香奈兒的香水混著她身上的血腥味,"識相的就滾出圣德,
別礙著我跟司辰哥的前途——"她的話突然被手機鈴聲打斷。林小冉接通電話,
臉色瞬間慘白。蘇晚聽見電話里傳來顫抖的男聲:"小冉小姐,老爺讓您立刻回家,
蘇董他......他要召開董事會,
宣布......宣布繼承人名單......"繼承人?蘇晚的心臟狂跳。
她想起剛才的銀行短信,想起父親從未過問的十七年,
突然抓住林小冉的手腕:"是不是我爸......""放開我!"林小冉尖叫著推開她,
蘇晚后退半步,腳底踩空。在失去平衡的瞬間,她看見林小冉眼中閃過的驚慌,
以及司辰突然沖過來的身影。她墜落的速度比三年前那次更快。風聲在耳邊呼嘯,
她卻異常清醒地看見司辰袖口的"SK"袖扣,看見林小冉指甲上的鳶尾花,
看見自己校服口袋里掉出的那張紙——那是她偷偷從父親書房拿到的,
母親車禍當晚的監(jiān)控錄像備份。畫面里,有個穿紀梵希西裝的少年,將她母親推下了懸崖。
第二章:女王的加冕禮圣德高中的急救室里,消毒水的味道刺得鼻腔發(fā)疼。蘇晚躺在病床上,
聽著門外的爭吵。"她是自己摔下去的,跟我有什么關系?"林小冉的聲音帶著哭腔,
"司辰哥,你要相信我......""夠了。"司辰的聲音冷得像冰,"先不管誰對誰錯,
蘇振國的女兒在學校出事,董事會那邊......"蘇晚閉上眼。原來在他們眼里,
她只是"蘇振國的女兒",是可以用來談判的籌碼。手機在枕頭下震動,
是條陌生號碼的短信:蘇小姐,我是老爺?shù)奶刂?,已在急救室外等候。她撐起受傷的膝蓋,
剛掀開被子,門突然被推開。穿Armani西裝的男人快步走進來,
身后跟著四個穿黑西裝的保鏢。他彎腰致意,語氣里帶著恭敬:"蘇小姐,
老爺讓我接您回家。""等等!"林小冉闖進來,臉色蒼白,"蘇晚,
你不能走......""讓開。"特助側(cè)身擋住她,示意保鏢扶蘇晚起身。
蘇晚經(jīng)過林小冉身邊時,聞到她身上隱約的鳶尾花香水味,
前說的話:"那個女人......用我的香水......"停車場里停著兩輛勞斯萊斯。
特助拉開后座車門,蘇晚愣住——里面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她從未謀面的爺爺,
蘇氏集團的創(chuàng)始人,蘇老爺子。"小晚。"老人的聲音帶著顫抖,他伸手想碰她的臉,
又怕嚇到她,"這些年,讓你受苦了。"蘇晚這才注意到,老人西裝上別著枚鳶尾花胸針,
和她母親生前最愛的那枚一模一樣。記憶突然翻涌:小時候她問母親為什么喜歡鳶尾花,
母親摸著她的頭笑:"因為它的花語是'愛的使者',是媽媽收到過最珍貴的禮物。
"勞斯萊斯在蘇氏莊園停下時,天已經(jīng)黑了。紅毯從大門鋪到臺階,
兩側(cè)站滿了西裝革履的保鏢。蘇晚被扶下車,看見臺階頂端站著兩個人——她的父親蘇振國,
和繼母林薇。"小晚,你沒事吧?"蘇振國快步走下來,想扶她,卻被她避開。
林薇的臉色很差,目光在她膝蓋的繃帶上停留,嘴角抽搐。宴會廳里燈火輝煌。
蘇晚這才明白為什么父親突然給她轉(zhuǎn)錢——今天是她十七歲生日,
也是蘇氏集團繼承人的宣布儀式。水晶吊燈下,擺放著巨大的鳶尾花蛋糕,
與她記憶中母親每年為她準備的一模一樣。"各位,我來介紹一下。
"蘇老爺子拄著拐杖走上臺,"這是我的孫女,蘇晚,從今天起,
她將作為蘇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接管我名下的所有股份。"臺下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蘇晚看見林薇的臉色瞬間慘白,林小冉更是踉蹌著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香檳塔。
司辰站在人群中,眼神復雜地看著她,袖扣在燈光下泛著冷光。"爺爺,
這太突然了......"蘇晚低聲說。老人拍了拍她的手:"當年你母親出事,
我就該把你接回來。這些年讓你流落在外,是爺爺?shù)腻e。"他的話像重錘敲在心上。
蘇晚想起母親葬禮那天,也是這樣的雨夜,她跪在靈前,
看著林薇母女穿著喪服卻涂著鮮艷的口紅,而蘇振國甚至沒出現(xiàn)?,F(xiàn)在她終于明白,
母親的死,從來不是意外。"接下來,由小晚發(fā)表繼承宣言。"蘇老爺子示意她上臺。
蘇晚接過話筒,目光掃過人群,停在司辰臉上。他的表情從震驚轉(zhuǎn)為慌亂,
指尖不自覺地摸向袖扣。"首先,我要感謝我的家人。"她的聲音清亮,
帶著不屬于這個年紀的冷冽,"感謝我的繼母和妹妹,讓我在便利店打工時,
學會了什么叫'人情冷暖';感謝我的父親,
讓我明白'血緣'二字在利益面前多么脆弱;更要感謝某些人......"她頓了頓,
盯著司辰的眼睛,"讓我知道,原來青梅竹馬的背叛,比懸崖下的深淵更可怕。
"宴會廳里一片死寂。林小冉突然尖叫:"你胡說!
司辰哥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蘇晚從口袋里掏出U盤,遞給特助,
"這是三年前高速公路的監(jiān)控錄像,記錄了我母親車禍當晚的真相。"大屏幕亮起的瞬間,
林薇的臉色比死人還難看。畫面里,一輛黑色轎車突然變道,將蘇晚母親的車逼向懸崖。
駕駛座上的人戴著黑色手套,袖口露出半枚"SK"袖扣。而副駕駛座上,
坐著個涂著鳶尾花美甲的女人——正是年輕十歲的林薇。"不!不是我!
"林薇尖叫著撲向屏幕,被保鏢按住。司辰轉(zhuǎn)身想逃,卻被門口的保鏢攔住。
蘇晚看著他慌亂的眼神,終于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她抓住的藤蔓上,
為什么會有鳶尾花刺繡——因為那是林小冉送給他的圍巾,是用她母親的鳶尾花披肩改的。
"還有這份診斷書。"她拿出林小冉之前揮舞的精神病診斷書,"我已經(jīng)請專家鑒定過,
上面的簽名是偽造的。至于為什么要偽造......"她看向林薇,
"大概是怕我繼承母親的遺產(chǎn),畢竟她名下的蘇氏股份,在我成年后就該轉(zhuǎn)到我名下了。
"林薇癱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語。林小冉哭著撲向司辰:"司辰哥,
你說句話啊......"司辰猛地推開她,沖向蘇晚:"晚晚,我是被逼的!
你知道我爸的公司全靠蘇氏資助,他們威脅我......""夠了。"蘇晚打斷他,
"從你推我下天臺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再也沒關系了。"她轉(zhuǎn)身看向蘇老爺子:"爺爺,
我還有個請求。""你說。"老人眼中閃過欣慰。"我要撤銷林薇母女在蘇氏的所有職務,
收回她們名下的房產(chǎn)和資產(chǎn)。"她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還有......"她看向司辰,
"Smith & Kenyon集團涉嫌商業(yè)賄賂和故意殺人,我希望警方能介入調(diào)查。
"司辰臉色煞白,癱倒在地。林小冉尖叫著撲過來,卻被保鏢攔住。
蘇晚看著這對母女絕望的神情,心中卻沒有想象中的痛快。
她想起母親生前最愛的那首詩: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宴會廳的燈光突然暗下來。當再次亮起時,一群穿著燕尾服的侍者推著巨大的蛋糕走上臺。
蛋糕上的鳶尾花栩栩如生,花瓣上點綴著鉆石糖霜。
蘇老爺子親自為她戴上鑲嵌著鳶尾花寶石的王冠,輕聲說:"這是你母親的王冠,
她當年戴著它,成為蘇氏最年輕的繼承人?,F(xiàn)在,它屬于你了。"蘇晚接過刀,切開蛋糕。
第一塊,她遞給了站在角落的特助:"謝謝你來接我。"然后是蘇老爺子,最后,
她端著一塊蛋糕走向門口的保鏢。"小姐,這......"保鏢有些慌亂。
"今天是我的生日,"她微笑著說,"應該讓每一個守護光明的人,都嘗到甜美的滋味。
"宴會廳里響起掌聲。蘇晚站在燈光下,看著臺下眾人或敬畏或討好的眼神,
終于明白——真正的光明,從來不是來自別人的施舍,而是源于自己永不墜落的靈魂。
她摸了摸鎖骨處的月牙疤,那里不再疼痛,反而帶著新生的溫熱。或許曾經(jīng)的苦難,
都是為了讓她在這一刻,成為自己的太陽。
第三章:棋盤上的困獸暴雨砸在蘇氏集團頂樓的落地玻璃上,像無數(shù)只絕望的手在拍打。
蘇晚盯著辦公桌上的財務報表,
指尖在"Smith & Kenyon集團并購案"幾個字上停留。三天前,
司家的上市公司突然宣布破產(chǎn),所有資產(chǎn)被神秘買家收購,而那份并購合同的簽署人,
竟用了她母親的簽名樣式。"小姐,董事會還有五分鐘開始。"特助敲門進來,
身后跟著抱著文件的秘書,"林薇母女申請了臨時聽證會,要求重新審核繼承權。
"蘇晚冷笑一聲。自從生日宴后,林薇就被軟禁在莊園,但顯然,她還有后手。
她翻開文件夾,里面是今早收到的匿名快遞——一卷錄像帶,
畫面里林薇正將一疊現(xiàn)金塞進某個西裝男人的口袋,背景是市精神病院的走廊。
董事會會議室里,氣氛比窗外的暴雨更壓抑。蘇振國坐在首位,眼神復雜地看著她,
而林薇母女坐在對面,林小冉的指甲上換了新的美甲,不再是鳶尾花,而是刺眼的血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