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弱肉強食,尋求一線生機往往難上加難。萬云宗的江時凝是宗門極受寵的小師妹,
更是眾人眼中以身護(hù)宗早逝的白月光。而與她相戀兩年的宗門大弟子洛川一次次與天斗,
在九死一生中為她尋得生機。然三千年復(fù)生路太久,一切都不似從前。1獻(xiàn)祭我叫江時凝,
是萬云宗青云真人座下小弟子。我記得,那一天天空晴朗,但是山門處卻血流成河,
橫尸遍野。曾經(jīng)冷冷清清的山門現(xiàn)在卻是熱鬧得很,很多人,很多尸體。大殿之上,
卻意外的沉默,所有人都看著師尊,宗門上善殺伐,
盛氣凌人的劍修們?nèi)缃駞s把希望寄托于陣法師身上,當(dāng)真是可笑。嗜血天魔陣,
以自身獻(xiàn)祭布下的大殺陣,此陣一旦布下絕無可能停止,是師尊此生巔峰陣法之作。
而如今宗門只有師尊、師兄和我?guī)熗饺酥獣匀绾尾缄?。師尊回身看了我和師兄一眼?/p>
短短一眼我卻在師尊眼中看到了一片猩紅,他聲音嘶啞卻堅定:“我知道了,諸位放心,
明日我便布陣。”一夕之間師尊好像蒼老了許多,身形頹廢,以前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fā),
今日竟散落許多。得到師尊的承諾這些劍修才安心離去,我其實有很多話想說,
我想質(zhì)問他們?yōu)楹我扑缼熥?,他們不是自詡很厲害,怎么大難臨頭卻要依賴起我們。
可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又無話可說。師尊被師兄扶著,搖搖欲墜,
但還是抬起手為我擦去淚水,原來不知何時我早已哭成淚人,領(lǐng)口已經(jīng)被打濕,
青色的衣衫打濕后變成了深色。我想擦掉淚水,想告訴師尊還有其他辦法的,
但是雙手止不住的顫抖,使不上絲毫力氣,嘴邊的話也太蒼白無力,
除了哭泣聲其余都說不出口。師尊緩了緩心緒,長嘆一聲:“不必憂心,為師護(hù)得住萬云宗,
也護(hù)得住你們師兄妹二人。”夜間,前山火光正盛,慘叫聲連綿不絕,萬云宗撐不到明日了。
夜晚的風(fēng)吹得衣袍沙沙作響,師尊又恢復(fù)了往日雅正的模樣,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
衣衫是月余前師兄新裁制的新衣,師尊拉開院門,一步步堅定的向后山走去。我心中著急,
拉住師尊衣擺:“前幾日釀的花酒今日便是可以開壇了,我去叫師兄,師尊喝完在去可好,
不差這一時半刻?!边h(yuǎn)處藏書閣頂樓燈火通明,窗紙上倒映著師兄的身影,
師兄為了解決嗜血天魔陣獻(xiàn)祭一直在藏書閣想辦法,至今都沒有離開半步。
我拉住師尊的衣袖,就像小時候那般,鼻頭一酸,眼眸微紅,聲音帶著祈求的意味?!皫熥稹?/p>
”師尊順著我的目光看向藏書閣方向,眸中閃過一絲動容,稍許還是緩緩點頭。
我努力裝作開心的樣子,邁著輕盈的步伐往藏書閣方向奔去,風(fēng)中留下少女開心活躍的語調(diào)。
“那就勞煩師尊把樹下的酒水挖出?!焙芸毂愕搅瞬貢w樓下,推開藏書閣厚重的大門,
底層是一些簡單的術(shù)法,往日剛?cè)胱陂T的小弟子最喜愛的便是在此修習(xí),現(xiàn)在卻空蕩蕩的。
我初習(xí)術(shù)法便是在此處,當(dāng)時師兄看著我笨拙的模樣,氣得想打人,卻又舍不得,
只能對著桌上的燭火發(fā)氣。想起兒時趣事,我心中欣慰,禁不住笑出聲,笑著笑著就哭了,
抹掉淚水,我不在停留轉(zhuǎn)身出門,最快速往后山飛去。藏書閣,我終究沒有上去。今夜,
萬云宗不會亡,師尊和師兄不會死,不會再有人死了。后山是全宗最高處,可以俯瞰全宗,
我不在猶豫,祭出陣旗布陣,腳下紅光大閃?!瓣嚻??!彪S著我一聲怒呵,
腳下紅色五行八卦快速轉(zhuǎn)動,形成一個巨大的法陣籠罩在萬云宗上方,
千萬縷細(xì)絲從虛空出射向我的身體,一瞬間的痛感襲來,
喉間的痛呼聲還未發(fā)出鮮血先一步從嘴里涌出。全身的靈力,壽元隨著絲線被吸出,
我的頭發(fā)開始變得花白,身體變得蒼老,眼神變得渾濁。陣法已成,眼前開始變昏暗,
再也撐不住了,我無力的閉上眼睛。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喊著“是大陣,我們有救了。
”還聽見有人叫我,撐著最后一絲意識看去,是師尊和師兄,大家都活著真好。
只是我最后還是沒有再能見那人一眼,自大戰(zhàn)起我們就在沒有見過,
不知他在前線廝殺是否安全。我們之間初次相遇也是在這樣晴朗的夜晚,
他總是裝作冷漠的模樣,但是言語間卻都是關(guān)心之語。他說:“要想死就去,不要牽連到我。
”他說:“既是同門,我應(yīng)當(dāng)護(hù)著你。”他說:“凝兒,我心悅于你?!比籼斓烙星?,
我希望他可以忘了我,好好照顧自己,希望他得一良人,幸福一生。我死了,
是這場大戰(zhàn)最后一個死人。2復(fù)生我死之后,據(jù)說洛川在我頭七那天,不顧師尊和師兄阻攔,
劫走了我的尸體。當(dāng)然這是后來我從師兄口中得知的。在我獻(xiàn)祭陣法之時,我就知道我會死,
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我想過我會輪回轉(zhuǎn)世,當(dāng)一個凡人,有疼愛自己的父母家人,
嫁一良人,平淡但美滿的過完凡人一生。唯獨沒有想過我會在三千年后醒過來,會死而復(fù)生。
我感覺我只是睡了一覺,眼前迷迷糊糊的,有些許人影在晃動,還聽見有人在哭,
分不清是夢還是真的。“求你,醒過來?!薄靶堰^來?!杯h(huán)顧四周,
我躺在一張通體青色的玉床上,四周都是山石,應(yīng)當(dāng)是在山洞中。
剛才喃喃自語的人正趴在我小腹上痛哭,他的嘶啞低沉,我能感覺到有淚水浸入衣衫,
濕漉漉的。盯著洞頂?shù)纳绞?,我有些不可置信:“我竟然還活著?”有一瞬的寂靜,
身上的人猛的抬眼看著我,那雙眼睛紅紅的,眼神熱烈,飽含愛意和偏執(zhí)。他聲音哽咽,
好像許久未說話,酸澀嘶?。骸澳齼?,你醒過來了?”是洛川,看著他如此狼狽的模樣,
一股無法名狀的心疼涌出,密密麻麻的好像針扎的泛疼,我的洛川師兄一直都是風(fēng)光霽月的,
何時有過這般狼狽。我抬手撫上他的臉頰,輕柔的為他擦去淚水:“洛川師兄,別哭。
”洛川猛的抱住我,心跳的極快,好像就要沖破胸膛。他的聲音在我耳邊似笑似哭,
壓抑情緒,他想大喊出聲,有怕嚇到我,終成這副不哭不笑的模樣。“我在,我一直都在。
”輕輕回抱洛川,腦袋在他懷中蹭蹭。不知過了多久洛川才松開我,被抱的有些緊,
被憋的臉頰紅紅的。我有好多問題想問,
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guī)熥鸷蛶?.....”話還未說完,
洛川便俯身緊緊堵住我的嘴唇,所有話語都被堵在嘴里說不出口,
全身的血液盡數(shù)像頭頂涌去,此時的我臉頰一定是一片緋紅。洛川的呼吸變得灼熱起來,
隨著他擁抱力道加深,他的吻也越來越重,越來越深入,
終于在我感覺要窒息的時候松開了我。我有些發(fā)懵,不斷喘氣?!拔覀兿然丶?,
這些事我慢慢和你說?!甭宕ù驒M抱起我,動作輕柔,和剛才霸道的吻形成鮮明對比。
一路上洛川和我說起了這些年發(fā)生的事。身死之后,靈魂會分裂離開身體,游蕩在人間,
直到肉身消散才會進(jìn)入輪回,轉(zhuǎn)世為人。當(dāng)年洛川以秘法保全我的肉身,
用了三千年時間走遍世間,才尋得完整的魂魄,我才得以醒來。他說很輕松,
三千年的時間一句話帶過,但我卻明白,這條路一定是九死一生。而我的師尊早在千年前,
壽元已盡,仙逝了,師兄也是下落不明。原來我的家人不在了啊,我還是一個人。
死的時候一個人,活著還是一個人。3幻境三日之后,我們終于到了洛川說的家。
這是一處凡人的村落,四面環(huán)山,山谷里滿是桃花,村中人煙稀少,不過十幾戶人家,
活像一處桃源圣地,我很喜歡。就這樣,我和洛川在這處村落隱居,
周圍的村民對于村東頭那戶人家終于有人住了,表達(dá)了充分的熱情。
桌子上堆滿了村民們贈送的各種吃食,有茶水點心、風(fēng)干臘肉、雞蛋蔬菜等等,數(shù)不勝數(shù)。
可是我自小在宗門長大,不說凡間食物,辟谷之后除了靈液丹藥都很少有吃過其他東西。
都是鄉(xiāng)親們的心意,自然是不可能丟掉了,可這我也不會弄啊??粗易ザ鷵先?,
絞盡腦汁的模樣,洛川不禁啞然失笑,揉揉我的頭發(fā):“不用苦惱,你想吃什么,我會做。
”沒想到分別三千年之久,洛川不僅修為已經(jīng)是巔峰,這等凡間之事也學(xué)會了。不禁感嘆,
這是高冷仙尊變成居家煮夫了?“不相信?”我搖搖頭:“那倒沒有,
只是很好奇洛川師兄是從何處學(xué)來的?我還以為師兄像從前一樣只會修煉呢?!甭宕ㄎ⒗?,
似是沒想到我竟然會調(diào)笑于他,撇過頭,
有些心虛躲開與我對視的眼神:“自是為你特意學(xué)的。”心里涌出一股暖流,他還記得,
記得我們的約定就是做一世平凡夫妻。我掰過他的腦袋,對上他的眼睛,
眼神神采奕奕:“你做的我都想吃。”一年的時間,洛川一邊為我調(diào)理身體,
一邊過著凡人的生活,晨起夜落,一日三餐。偶爾洛川會外出尋藥,而我只能在家等他,
餓著等。今天是洛川離開的第三天,我也三天沒有吃飯,雖說不吃也不會怎么樣,
但是就是格外的想念洛川做的飯,或者是想念他人?!敖镒樱腥苏夷?。
”屋外傳來張家嬸子的喊聲。我起身,收起手里的陣旗,向屋外走去。
許是經(jīng)歷過失去愛人的痛苦,自醒來后洛川除了外出尋藥之時,都是寸步不離,
在我三寸之內(nèi)必能找到事情,好光明正大的賴著我身邊,我也樂于慣著他。
所以這一年來除了隔壁張嬸子,與我相交的人少之又少,有人找我,這倒是有些奇怪。
我推開房門,只見院子中間,張嬸子身邊站著一位戴著面紗的紫衣女子,
微風(fēng)拂過發(fā)間的珠釵,珠子與秀發(fā)被輕輕吹起,雖看不到面容,但也覺得這女子美極了,
像那九天仙女。以我的修為看不出此女的修為,她的修為應(yīng)當(dāng)在我之上,我與洛川已隱居,
此時找來定是來著不善。“張嬸子,你先回去吧,麻煩你了,過幾日桃花釀開壇,
我在送過去給你和王叔?!蔽铱粗鴱垕鹱诱f道,一邊說話分開此人的注意,
一邊從儲物袋中調(diào)出法寶護(hù)身。張嬸子走后,紫衣女子抬眼看我,嗤笑一聲,笑意不達(dá)眼底,
眸中滿是冰冷和漠視:“以你修為,若我想殺你,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痹捯魟偮洌?/p>
只見那女子一抬手,我全身的靈力瞬間被封印,經(jīng)脈傳來阻塞之感。我不由打了個冷顫,
心中一涼,實力懸殊過大,我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周旋。“既如此,你來此是為何?
”紫衣女子冰冷的眼神射過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強大的威壓,靈力被壓制,
只覺得膝蓋一痛,被壓著跪在地上,喉間涌出一口鮮血。我的狼狽好像取悅到了她,
她一揮手威壓瞬間消失,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我,她悠閑的踱步到石桌前坐下,
慢條斯理的開口:“我只是來瞧瞧,到底是怎么的絕世佳人,
能把那樣冷淡的人困在這凡人地界?!迸诱Z氣輕佻:“如今看來,不過如此。
”我心下也是明白了幾分,應(yīng)當(dāng)是洛川的故人,她言語間雖不見半分尊重,
看著卻不是嗜殺之人。受制于人,雖然憋屈了些,能保住性命便好,只求洛川快些回來。
我努力的保持冷靜,擦掉嘴角的血跡,穩(wěn)住身形:“你是即是洛川的故友,
想來是來此處尋他的,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傷我?!薄笆菬o冤無仇,
但是你留在他身邊就是錯的?!薄肮媚锩魇尽!毙闹杏辛诵┧阌嫞瑧?yīng)當(dāng)是桃花債?
“那我便讓你死心?!闭f完她一揮手,一道耀眼的光芒自眼前展開,照得眼睛瞇起,
再次睜開眼睛,原本平凡的小村落變成了一處浩瀚的海中仙山。這里靈力充沛,
仙草仙獸絡(luò)繹不絕,由仙玉鑄成的一座座宮殿飄蕩在海上。此時我卻無心觀賞美景,
無論是她是把我瞬移到此處,還是幻境,這種神通是我不到百歲的閱歷從未見過的。
若是洛川在,倒是可以尋一線生機。在我苦惱之時,身后傳來熟悉聲音。
“只要把我妻魂魄歸還,我愿意做任何事。”我有些欣喜轉(zhuǎn)頭,
卻看到洛川孤身一人站在一處高臺上,而他的對面站滿了許多人,每個人神情倨傲,
有些人眼中帶著不屑,有些人幸災(zāi)樂禍?!坝涀∧愕脑?,把我妻的魂魄歸還。
”說完洛川撩起衣袍,毫不猶豫的跪下。我呆呆的看著洛川的聲影,
一切事物好像放慢了無數(shù)倍,洛川神情中的屈辱與妥協(xié),孤身一人的無助與寂寥,
在我眼中清晰可見,我想阻止他,那么驕傲的一個人,怎么能為了我受這樣的屈辱,
怎么會為了我......我不顧一切的撲向洛川,我想阻止他,卻在觸碰到他身影的瞬間,
所有人化為幻影消失不見。保持著跪坐的姿勢,雙手在半空中卻又觸摸不到,
我茫然的看著四周,還未等從情緒中走出來,周圍的場景開始變換。洛川嘴角帶著血跡,
渾身狼狽不堪,奄奄一息:“你搶我長魄燈,今日我若不死,來日必加倍奉還。
”洛川雙眼無神,光著腳踩在長滿冰刺的階梯上,麻木的走著,嘴里不斷念叨:“求你,
把她還給我。”洛川坐在一處陣法上,滿頭青絲開始變得花白,皮膚也開始變得蒼老,
但聲音卻一如既往的堅定:“只要能救活她,在所不惜。”一股劇痛從心口處蔓延,
想被利刃狠狠插入心臟,讓人無法忍受,我想站在他身邊,想告訴他要好好照顧自己,
想告訴他不值得,想抱抱他,卻又一次次的撲空。在心臟被撕裂數(shù)千次之后,
眼前之景多了一人,洛川的身邊不在是孤身一人,一身藍(lán)衣的女子開始出現(xiàn)在他身邊。
那女子總是在洛川與眾人對立之時,選擇站在他身后,總是在洛川陷入險境之時,
救他于危難之間。我無助的趴在地上,心中一松,這樣就很好,他終于不在孤身一人,
手指輕輕顫動,指尖下意識的去觸碰那道身影,在快要接觸時目光一暗,徹底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忽一股桃花香鉆入鼻腔,我睜開眼睛環(huán)顧四周,一大片桃林,桃花盛開,
一望無際,就像我與洛川相識的那片桃林。一切太過虛幻,
好像剛剛經(jīng)歷的一切只是過眼云煙,但心里未散去的疼痛,卻真實的告訴我那一切是真的。
我拖著沉重的四肢在桃林里走著,期盼著能找到出口,突然,兩道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不遠(yuǎn)處。
“洛川,你可曾對我動過心,哪怕一分一毫。”藍(lán)衣女子清麗的眸子此刻滿是悲傷。
“我已有妻子?!薄奥宕?,我只要一個答案,回答我?!甭宕ǔ聊S久,
還是避開了她的問題,不過那一瞬間的沉默早已給了答案“你于我有恩,
我會滿足你一個愿望,但是找回她的路我會一直走下去,不惜一切?!薄拔乙裁?,你知道。
”藍(lán)衣女子望向洛川的目光眷戀,思考良久后還是松口,并未在糾結(jié)那個答案。“好。
”話音剛落,就見洛川向前牽起那女子的手,只見寒光一閃,
兩人手心多了一道一模一樣的傷口,一滴鮮艷的血珠從手心飄出,不一會就相融。
“以你我精血,化凡入世,做一世夫妻,從此便了卻因果?!彪S著洛川的話音落下,
幻境再度變化,一處凡人縣城小院出現(xiàn)在眼前。十里紅妝。洞房花燭夜。描眉添妝。
如膠似漆。兒孫滿堂。相守白頭。不過一炷香時間,我看完了洛川與那女子的一世,
我的心像被石頭栓住一般,一直往下墜落,直至沉入深處,掐得人喘不過氣。嫉妒?不甘?
憤怒?還是吃醋?我不知道該用什么情緒面對這些,若是我沒有醒來,
洛川是不是會這樣幸福的與她人相伴,幸福一生,不必經(jīng)歷那些痛苦??墒俏倚褋砹?,
我要如何面對,相濡以沫,共白頭,也是我曾經(jīng)最期盼的,
為什么現(xiàn)在卻是我在窺探他人的幸福。忽地忍不住搖頭,自嘲一笑,洛川為了我孤寂三千年,
三千年來我?guī)Ыo他的只有傷害。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又有什么資格去責(zé)怪他。好想回家,
回到山上,只有師尊,師兄的日子,回到那個無憂無慮的日子。
也許我與洛川相遇就是一個錯誤,若是當(dāng)初沒有相遇,他便不會背棺復(fù)妻三千年,
更不會有這三千年的九死一生。一切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4心結(jié)“你竟然敢傷她。
”后腰處傳來熟悉的觸感,腰間的手稍微一用力,我便跌進(jìn)洛川懷中,
周圍的幻境也開始消失,熟悉的小院慢慢顯現(xiàn)。洛川的聲音把我從那無盡的幻境中拉回,
我輕靠在他懷中大口的呼吸著,雙腳幾乎站不住,只能依靠著身邊人,臉上已經(jīng)滿是淚痕。
“凝兒,凝兒。”洛川捧著我的臉,輕柔的為我擦去臉上的淚水,一遍又一遍的喚我,
眼里是遮不住的心疼與擔(dān)憂,絲絲情誼真摯,不似假的。
心中的委屈和不安一股腦的涌上心頭,我撲進(jìn)洛川懷中,緊緊抱著他。看見洛川,
心中忽然一片明了,過往都不重要,恩也罷,情也好,只要他開心就好了,
只要他開心其他都不重要?!罢宜?!”洛川憤怒的聲音從頭頂發(fā)出,每個字都咬著牙發(fā)出,
眼里泛著駭人的寒意。只見洛川一揮手,那紫衣女子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一般,
被甩落到院中的水井旁,口中吐出一口鮮血,眼中帶著惡毒看著我,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
察覺到那女子的目光,洛川眸中寒芒一閃,一抬手一股無形的力量隨著手中的動作,
掐著那女子的脖子拎起:“沈若夕,你當(dāng)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么。
”原先趾高氣昂的模樣蕩然無存,此時的沈若夕狼狽的掙扎著,口中艱難的發(fā)出祈求的聲音。
洛川冷哼一聲,一甩手沈若夕便跌落在地上,大口呼吸著。“洛川,
你為了這女子辜負(fù)我姐姐,如今又打傷我。”“你就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
枉我姐姐對你情根深種?!薄皾L,別讓我在見到你?!甭宕ù驒M抱起我,
一個閃身就回到臥房,不在理會他人。他輕柔的把我放在床上,雙手緊緊握著我的手,
一股暖流從交握的手掌傳入我體內(nèi),身體變得輕盈,傷口也都愈合?!坝袥]有哪里不舒服的?
”對上洛川溫?zé)岬碾p眸,恍惚間這雙眼睛和幻境中他看向他人的重合,我心中一顫,
不動聲色的抽出雙手。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我沒事了,師兄不必?fù)?dān)心。
”洛川顯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雙手還僵在半空中,有些疑惑的看著我?!澳齼?,
是不是沈若夕和你說了什么?你聽我解釋,那些都是假的?!甭宕ㄑ鄣籽杆俜浩鹨唤z慌張,
口中略帶緊張的開口。那些事情我并不想讓洛川知道,知道只會徒增煩惱,
有心遮掩過去:“師兄不必?fù)?dān)心,那人并未說什么,也沒有傷我,我只是,只是有些累了吧。
”我想我還是介意的。自那日之后,我們的生活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我們之間默契的沒有再提起那天的事。5問情我們回到了以前平靜的生活,他為我描眉梳發(fā),
洗手做羹湯,我的事他依舊親力親為。我看著眼前給我畫眉的人,
眼神止不住的在他的臉上游移,長得和以前一樣,眼神也和以前一樣溫柔,
也和幻境中他為其他女子描眉時一樣溫柔。忽的,眼前的洛川和那幻境中的人在我眼前重合,
一時間分不清現(xiàn)實和虛幻,我猛的退后,站起來離開洛川,在三步外才止住后退的步伐。
洛川拿著螺子黛的手一時間懸在空中,有些不知所措,抬頭望向我的目光有疑惑,有不解,
還摻雜著一些委屈?!霸趺戳??是哪里不舒服嗎?”洛川放心手中的東西,起身走到我身前,
小心翼翼的捧著我的臉頰,眼神關(guān)切?!拔覜]事,想著上次你帶回的陣法書,有些入迷,
恍了神?!睂χ宕ǔ冻鲆荒ㄎ⑿ΑR苍S是我們都太了解彼此了,不,
應(yīng)該是說洛川太了解我了,他眼神盯著我,試圖從我的臉上看出什么。沉吟少許,
洛川還是敗下陣來,嘆口氣?!澳齼海闳舨婚_心,不用笑的,有什么想問想說的,
我都會回答?!薄霸谖疑磉叄阒恍枰宫F(xiàn)真實的自己?!蔽业椭^,不敢去和他對視,
洛川為了我,受盡了苦楚,我明白我不該這樣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