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確診單上的字眼如刀刻在眼球。"多發(fā)性硬化癥。"我緩緩將確診單放進包里,
順手擦去眼角的淚痕。手機震動,是程巖發(fā)來的消息?!窘裢韯e等我了,公司有應酬。
】公司有應酬。這是他近三個月來第四十二次這樣的借口。我認為婚姻里最重要的是信任,
于是我一再相信他。直到今天。我走出醫(yī)院,寒風刮在臉上,卻感覺不到一點冷意。
下午我本是陪程巖來做全面體檢的,誰知檢查結(jié)果竟然是這樣。而我發(fā)現(xiàn)他出軌,
也不過是半小時前的事。我站在醫(yī)院轉(zhuǎn)角處,
親眼看見程巖摟著他的創(chuàng)意總監(jiān)顧雨晴走進咖啡館。那個一直被他稱作"工作伙伴"的女人,
手指親昵地搭在他的胸口。二十分鐘后,他們接吻了。我本想沖進去質(zhì)問他,
可手里的確診單讓我硬生生停下腳步。他患的是多發(fā)性硬化癥,
一種會逐漸失去行動能力的罕見疾病。當時我的心里有一絲不忍,
但更多的是涼徹心底的絕望。當我回到家,程巖的電話打了進來。"沫寧,我想和你聊聊。
"我握緊手機:"好,正好我也有話要說。"程巖沒回家,
而是約我在小區(qū)門口的咖啡館見面。十五分鐘后,我推開咖啡廳的門,程巖已經(jīng)坐在里面,
西裝革履,眉宇間帶著疲憊。我在他對面坐下,徑直開口:"想說什么?"程巖看著我,
目光閃爍:"我想和你離婚。"盡管我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備,
這句話還是像一把尖刀插在我的胸口。"為什么?"我聽見自己的聲音異常平靜。
"我愛上了別人。"他頓了頓,"我會把財產(chǎn)分給你,房子、車子都給你。"我沒有哭,
只是從包里拿出他的確診單放在桌上:"你確定嗎?"程巖一愣,
隨后臉色驟變:"你怎么會有這個?""我陪你去體檢時,醫(yī)生給了我。"我冷笑,
"想必你新歡對此一無所知吧?"程巖像是被人當頭一棒,坐在椅子上久久沒有言語。
"我可以凈身出戶。"最終他開口,"我知道我虧欠你,但請你別把這個告訴她。
"我將確診單收起,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程巖如釋重負:"明天我們?nèi)マk離婚手續(xù)吧。
"我臨走時,將確診單留在了桌上。事實上,我根本不想拿他的病情要挾什么。
既然他選擇離開,那么他的未來就與我無關了。他的病,他的命,他的女人,
都和我再無瓜葛。離開咖啡廳,我仰頭望向天空。從今天起,我將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回到家,我沒有哭,而是打開電腦查看了我們的共同財產(chǎn)?;橐鑫迥?,
我的工資全部用來買房供貸,而程巖的錢卻大多花在了他自己身上。如果他凈身出戶,
那我至少還有套房子,不至于無家可歸。我輕笑。這婚,果然是該離了。2第二天,
我們?nèi)チ嗣裾帧?離婚冷靜期一個月,之后你們再確認是否離婚。"工作人員蓋上紅章,
遞給我們一份證明。我沒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接過證明。程巖看上去很焦慮:"一個月后,
我們一定要來,別讓我等太久。"我冷笑:"你放心,我比你更著急。"程巖張了張嘴,
最終什么也沒說。從民政局出來,程巖突然身體一晃,扶住了墻。他的病癥已經(jīng)開始顯現(xiàn)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扶住他:"你的病,打算怎么辦?""我會處理好的。
"他擺擺手,口袋里的手機亮了起來。我瞥見屏幕上顧雨晴的名字,
不由冷笑:"看來你的新歡等不及了。"程巖面露尷尬,匆匆上了出租車離開。
我獨自回到家,在陽臺上點了根煙。我和程巖結(jié)婚五年,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走到這一步。
看著他的確診單,我心里五味雜陳。這個曾經(jīng)對我說過"一生一世"的男人,
現(xiàn)在卻只想著扔下我逃離。我將確診單撕得粉碎,隨風飄散。三天后,我去公司請了長假,
打算趁這段時間好好考慮未來。同事們都以為我是要去旅行散心,只有閨蜜蘇悅知道真相。
"林沫寧,你真是瘋了!那個渣男背叛你,你不僅不鬧,反而這么平靜?"蘇悅跳腳。
我淡笑:"我為什么要鬧?鬧給誰看?""你至少應該拍拍他和小三的照片,曝光他們!
或者至少拿走大部分財產(chǎn)!"我搖頭:"我嫁給他時,他一無所有。現(xiàn)在離婚,
我只拿我應得的部分。"蘇悅眼眶紅了:"林沫寧,你這么善良,怎么就遇上這種渣男?
"我抿唇不語。其實在發(fā)現(xiàn)程巖出軌前,我剛剛升職為投資部總監(jiān)。
這個位置是我拼命工作七年的結(jié)果,可婚姻的變故卻讓我無心慶祝。正沉思間,
程巖的電話打來了。"我想來拿點東西。"他聲音低沉。"好,我不在家,鑰匙在門衛(wèi)那里。
"我冷淡回應?;丶視r,我發(fā)現(xiàn)程巖拿走了一些私人物品,但大部分家具和電器都留下了。
客廳茶幾上放著一沓文件,是房產(chǎn)證和車鑰匙,還有一張紙條:【按照約定,這些都給你。
】呵,真是"大方"。我隨手打開電視,正好播到程巖公司的廣告。
顧雨晴是他們的創(chuàng)意總監(jiān),也是他們公司最近崛起的關鍵人物。電視畫面一轉(zhuǎn),
正是顧雨晴接受采訪的場景,她穿著米色西裝,談笑風生。而在她身后不遠處,
程巖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眼中滿是癡迷。我關掉電視,冷笑一聲。這一晚,
我獨自在陽臺喝酒。望著燈火通明的城市,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
婚姻的枷鎖即將解除,我似乎看到了新生活的曙光。第二天,我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林總監(jiān),抱歉打擾你休假,但有個重要客戶指名要你負責他的投資項目。
"來電的是我們公司的CEO。"什么客戶這么特殊?"我有些意外。
"沈氏醫(yī)療的沈墨博士,他要投資一個醫(yī)療項目,預算五個億。"我愣住了。
沈墨——這個名字我并不陌生。3沈墨,三十二歲,神經(jīng)科專家,被譽為醫(yī)學界的天才。
同時,他也是沈氏醫(yī)療集團的繼承人。但對我而言,他還有另一重身份——我大學時的師弟。
我和沈墨并不熟,只是因為我曾擔任學生會主席,而他是后來接任的副主席。
我們共事過短短一年,之后再無交集。沒想到十年后,他竟然會成為我的客戶。第二天,
我提前到公司準備資料。總裁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一個身著白色風衣的男人走進來。
"林沫寧學姐,好久不見。"沈墨的聲音溫和得如同春風。十年過去,
當年瘦弱的學弟變成了如今氣宇軒昂的男人。他目光清澈,臉上帶著淺笑。
我起身相迎:"沈博士,歡迎。"沈墨擺手:"別這么生疏,叫我沈墨就好。
"接下來的會議上,
沈墨詳細介紹了他的醫(yī)療項目——一種針對神經(jīng)退行性疾病的新型治療方案。
"這個項目需要大量資金支持,我希望能找到穩(wěn)健且專業(yè)的投資團隊。"他看向我,
"所以我指名你負責。"我有些意外:"為什么是我?"沈墨微笑:"因為我記得,
林學姐向來做事穩(wěn)重可靠。"會議結(jié)束后,沈墨提出請我吃飯。在餐廳里,
他突然問道:"林學姐,聽說你結(jié)婚了?"我一頓,放下手中的筷子:"快離婚了。
"沈墨顯然沒料到這個回答,愣了一下:"抱歉,我不該問這個。""沒關系。
"我不想多談。"如果需要法律咨詢,我可以幫忙。"他遞過來一張名片,
"這是我朋友的律所,很專業(yè)。"我接過名片,淡淡點頭:"謝謝。"晚飯后,
沈墨送我回家。"林學姐,你變了很多。"他突然說。我側(cè)頭看他:"怎么說?""大學時,
你總是充滿活力,眼里有光。"沈墨聲音低沉,"但現(xiàn)在,那光似乎消失了。
"我苦笑:"人總是會變的。""但有些東西不應該變。"沈墨認真地說,
"比如對生活的熱愛。"他的話讓我沉默了。確實,自從發(fā)現(xiàn)程巖出軌,
我仿佛失去了所有熱情。告別沈墨后,我獨自回到空蕩蕩的家。
茶幾上程巖的照片已經(jīng)被我收起來,但那些共同生活的記憶卻難以抹去。我打開電腦,
開始研究沈墨的項目資料。投入工作總能讓我暫時忘卻煩惱。深夜,
一條短信打斷了我的思緒?!玖謱W姐,明天有空嗎?我想請你參觀一下我們的實驗室,
對項目會有更深入的了解?!渴巧蚰?。我猶豫片刻,回復道:【好的,時間地點發(fā)我。
】掛斷電話后,我站在窗前,望著城市的夜色。不知為何,心里突然涌起一絲期待感。
也許是因為工作,也許是因為久違的被尊重的感覺。無論如何,這似乎是我離婚冷靜期里,
第一次感到的一絲溫暖。4沈墨的實驗室位于城郊的醫(yī)療科技園區(qū)。我按照導航找到大樓時,
沈墨已經(jīng)在門口等候。他穿著白大褂,看起來格外精神。"林學姐,今天天氣不錯。
"他笑著迎上來。我點點頭:"嗯,陽光正好。"沈墨帶我參觀了整個實驗室,
詳細介紹他們的研究項目。這是一種針對神經(jīng)退行性疾病的基因治療方案,
目前已經(jīng)進入臨床前試驗階段。"如果成功,可以延緩甚至逆轉(zhuǎn)多種神經(jīng)系統(tǒng)疾病的病程。
"沈墨指著顯微鏡下的細胞樣本,眼中閃爍著光芒。我頓時想到了程巖的多發(fā)性硬化癥。
如果這項技術成功,或許能夠幫助他......這個念頭剛起,便被我強行壓下。
程巖已經(jīng)背叛了我,他的病與我無關。"林學姐?"沈墨見我出神,輕聲喚道。
我回過神來:"抱歉,我在想這個項目的投資回報周期。
"沈墨笑了:"不只是金錢上的回報,更重要的是對患者生命的延續(xù)。"他的目光充滿熱忱,
讓我不由得為之動容。參觀結(jié)束后,沈墨邀請我共進午餐。餐廳里,
他似乎有意避開婚姻話題,更多聊起了大學時的往事。"林學姐當年可是風云人物,
不知多少學弟暗戀你。"沈墨眼中帶著笑意。我被逗笑了:"哪有那么夸張。""真的。
"沈墨認真地說,"包括我在內(nèi)。"這句話讓我愣住了:"你在開玩笑吧?
"沈墨微微搖頭:"那時候你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就是現(xiàn)在的......"他停住了,
顯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我笑了笑:"沒關系,都是過去的事了。"飯后,
沈墨送我回公司。車停在公司樓下時,他突然說:"林學姐,
我明天要出差去歐洲參加一個醫(yī)學會議,可能要兩周才回來。"我點頭:"好的,
項目資料我會準備好。""不是說工作的事。"沈墨轉(zhuǎn)向我,神色認真,"我是想說,
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幫助的事,隨時可以聯(lián)系我。"我有些意外:"謝謝,
不過我應該沒什么——""我看得出來,你現(xiàn)在過得不太好。"沈墨輕聲說,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并不是一個人。"這句話像一把鑰匙,
打開了我心中某個緊鎖的角落。一瞬間,我竟險些流下淚來。"謝謝。
"我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轉(zhuǎn)身下車?;氐睫k公室,
我看到一條來自程巖的消息:【今晚我去拿剩下的東西,你要回來嗎?】我回復:【不回,
鑰匙在門衛(wèi)那。】放下手機,我開始整理沈墨項目的資料。不知為何,
今天見到他熱情投入工作的樣子,讓我回想起自己曾經(jīng)對事業(yè)的熱愛。曾幾何時,
我也是那樣充滿激情地面對每一個項目,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麻木地應付。下班時,
沈墨發(fā)來一條消息:【林學姐,很高興今天能和你共度時光。我離開的這段時間,
希望你能找回自己的光芒。】看著這條消息,我忽然意識到,
婚姻的失敗并不代表人生的失敗?;蛟S,我真的該重新找回那個自信陽光的自己了。
5回到家,我發(fā)現(xiàn)程巖已經(jīng)將他的東西全部搬走了??蛷d里空了幾處,
書架上少了他喜歡的幾本書,衣帽間里也空出了大半。我走到主臥,打開衣柜,
看到原本他放西裝的地方只剩下空蕩蕩的衣架。五年的婚姻,就這樣被清空了。我坐在床邊,
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婚戒。這枚曾經(jīng)承載著誓言的戒指,現(xiàn)在只剩下沉重的枷鎖感。
我摘下戒指,放入首飾盒的最底層。電話突然響起,是母親。"沫寧,
聽說你和程巖......""媽,我們準備離婚了。"我直截了當?shù)卣f。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為什么?""他出軌了。"我平靜地說。又是一陣沉默,
然后母親嘆了口氣:"我早就覺得那小子不靠譜,當初就不該讓你嫁給他。
"我苦笑:"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用了。""那你怎么打算?要不要回家住段時間?""不用了,
我想一個人靜靜。"掛斷電話后,我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獨感。曾經(jīng),
我的人生規(guī)劃是事業(yè)有成,家庭美滿。可現(xiàn)在,婚姻的部分已經(jīng)徹底崩塌。我打開電腦,
決定將全部精力投入工作。沈墨的項目資料需要詳細分析,這正好能分散我的注意力。
一周后,離婚冷靜期已過半。這天下班回家,我在電梯里遇見了顧雨晴。她提著購物袋,
看到我時明顯愣了一下。"林...林總監(jiān)。"她尷尬地打招呼。我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按下我住的樓層。電梯里陷入詭異的沉默。過了一會,顧雨晴突然開口:"林總監(jiān),
我...""不必解釋。"我打斷她,"你們的事與我無關。"顧雨晴臉上閃過一絲愧疚,
但很快又變成了一種復雜的情緒。"程巖他...身體不太好。"她猶豫著說。
我冷笑:"我知道。"顧雨晴顯然沒料到我的反應:"你知道?""多發(fā)性硬化癥,
我比你清楚。"我目視前方,"但那已經(jīng)不是我需要關心的事了。"電梯到達我的樓層,
門開了。我走出電梯,頭也不回。回到家,我突然感到一陣心悸。
曾經(jīng)和程巖共同生活的點點滴滴不斷涌現(xiàn)在腦海中,那些幸福的回憶如今卻變成了諷刺。
我拿出手機,鬼使神差地撥通了沈墨的號碼。雖然他正在歐洲開會,
但或許聽到他的聲音能讓我好受一些。出乎意料的是,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林學姐?
"沈墨的聲音里帶著驚喜,"有什么事嗎?"我一時語塞,
不知該說什么:"我...只是想問問你的項目進展。""噢。"沈墨輕笑,
"這么晚了還想著工作?"我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晚上十點了。歐洲那邊應該是凌晨。
"對不起,我忘了時差......""沒關系。"沈墨的聲音很溫柔,"我剛開完會,
正好醒著。"我們聊了一會兒項目的事,然后話題不知不覺轉(zhuǎn)到了生活上。"林學姐,
你還好嗎?"沈墨突然問道。這個簡單的問題,卻讓我淚如雨下。
這是多久沒有人這樣關心我了?"我...不太好。"我終于承認。沈墨沉默了一會兒,
然后說:"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提前回來。""不用了。"我擦干眼淚,"你的會議更重要。
""沒有什么比朋友需要幫助更重要。"沈墨認真地說。這句話讓我心頭一暖。也許,
這就是真正的關心吧。掛斷電話后,我感到心情平靜了許多。窗外的月光灑在地板上,
我突然意識到,或許失去程巖并不是最糟糕的事。也許,這反而是我重新認識自己,
重建人生的開始。6沈墨提前結(jié)束會議回來了。他沒有直接告訴我,而是以送資料為由,
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辦公室門口。"林學姐,最新的臨床前數(shù)據(jù)。"他微笑著遞給我一個文件夾。
我驚訝地接過:"你不是應該后天才回來嗎?"沈墨聳聳肩:"提前完成了演講,就回來了。
"我翻開文件夾,發(fā)現(xiàn)里面不僅有項目資料,還有一張音樂會的票。
"后天晚上的鋼琴獨奏會,我記得你大學時很喜歡古典音樂。"沈墨說,"如果你有空,
我想邀請你一起去。"我有些猶豫:"這...""只是朋友間的邀約。"沈墨立刻補充道,
"沒有其他意思。"我最終點頭答應了。自從婚變后,我?guī)缀鯖]有參加過任何社交活動,
或許出去走走對我有好處。音樂會當晚,沈墨準時來接我。他穿著深藍色西裝,
看起來格外英俊。音樂廳里,鋼琴家彈奏的旋律如清泉般流淌,帶走了我心中的郁結(jié)。
我閉上眼睛,完全沉浸在音樂中。中場休息時,沈墨遞給我一杯溫水:"感覺怎么樣?
""很美。"我微笑,"謝謝你邀請我。"沈墨看著我:"你笑起來真好看,
這是我回來后第一次看到你真心的笑容。"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正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