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shù)室的門推開，我被推了出來。麻藥的勁還沒完全過去，我感覺身體像棉花一樣輕，
又像被掏空了一樣疼。眼角是濕的，我知道，我再也感覺不到那個小小生命的存在了。
護士把我送回病房，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走廊里的說話聲吵醒。
是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我還是聽清了。「我就說我不想讓她懷這個孩子吧？現(xiàn)在好了，
流產(chǎn)了，還得伺候她！」「哎呀，沒事，反正早晚都要打掉，這樣也好，省了麻煩。
不過你做得也太不干凈了，怎么讓人摔跤摔到流產(chǎn)呢？」「我只是想讓她流點血嚇唬嚇唬她，
誰知道她那么不經(jīng)摔！」我猛地睜大了眼睛。是他，是我的丈夫，在和誰打電話？他說什么？
流產(chǎn)是故意的？打掉？我像被雷擊中一樣，身體僵硬，一動也不能動。那些模糊的對話，
像惡魔的低語，在我耳邊嗡嗡作響。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是意外沒了，是被他，
被他害死的！--第一章：空了的子宮手術(shù)室的門推開時，我聽見金屬器械碰撞的脆響。
麻藥讓我的眼皮像灌了鉛，卻擋不住護士們議論聲鉆進耳朵：「孕周這么大才流產(chǎn)，
清宮三次都沒弄干凈...」「棉花一樣輕。」這是我對身體的第一感受。
直到護士把鎮(zhèn)痛泵塞進我手里，子宮收縮的劇痛才猛地撕開迷霧。我下意識去摸腹部，
監(jiān)護儀立刻發(fā)出尖銳鳴叫?！竸e亂動！」陳巖的聲音從床尾傳來。我努力聚焦視線，
看見他西裝革履地站在窗邊，手機屏幕還亮著藍光。他伸手要按呼叫鈴，
袖口露出嶄新的百達翡麗——這是我們?yōu)楫a(chǎn)檢攢的錢買的款式。記憶突然閃回三天前的浴室。
我踩著被他提前撤掉的防滑墊摔倒時，這塊表盤在血泊里反射著冷光?！负⒆?..」
我嗓子啞得自己都心驚。陳巖突然攥緊我的輸液管，
塑料瓶在架子上劇烈搖晃：「別提了行嗎？你知道我在董事會多難堪？」他指腹擦過我眼角，
沾走的淚水很快在他定制西裝上洇開痕跡。深夜我被尿意憋醒，走廊燈光從門縫漏進來，
照見床頭柜上攤開的病歷本。「妊娠12周」的印章旁，
有人用紅筆畫了個像化學符號的標記。我正想開燈，
突然聽見陳巖壓低的怒吼：「...早說過這胎不能留！現(xiàn)在基因檢測所那邊怎么交代？」
我死死咬住鎮(zhèn)痛泵的軟管。電話那頭是個女聲，
帶著手術(shù)器械般的鋒利：「你老婆現(xiàn)在知道多少？」監(jiān)護儀上的心率線突然飆到120，
我慌忙閉眼裝睡，聽見陳巖的皮鞋聲停在床邊?！杆?？」鼻息噴在我臉上，
混著薄荷糖的涼意，「蠢到以為中藥是保胎的?！鼓_步聲遠去時，我摸到枕頭下的手機。
鎖屏是上周拍的B超照，陳巖當時笑著把「胎兒頸部透明層正?！沟膱蟾嬲鄢杉堬w機，
扔進了醫(yī)院垃圾桶。第二章：病歷本里的密碼「維生素該吃了?！龟悗r端著溫水坐在床邊，
藥片在他掌心泛著可疑的粉色。我假裝吞咽，把藥片卡進牙縫。他轉(zhuǎn)身接電話時，
我瞥見來電顯示「蘇主任」。趁他去公司開會，我抖開藏在胸衣里的藥片。
林悅的視頻電話立刻彈過來：「這他媽是米非司酮！」她修指甲的水鉆在鏡頭里閃著寒光，
「打胎藥混在復合維生素里，至少吃了兩周！」我沖進衛(wèi)生間干嘔，
抬頭看見鏡子里掛著陳巖的剃須刀。刀片槽里殘留著褐色物質(zhì)——和婆婆送來的「安胎中藥」
同色。手機突然震動，陳巖發(fā)來產(chǎn)檢檔案的照片，12周B超報告上「胚胎停育」
四個字像被P圖軟件擦除過。「你辦公室打印機壞了？」我故意發(fā)語音試探。
三分鐘后他回復：「在醫(yī)院檔案室翻拍的。」
可照片右下角分明是我們家掃描儀特有的陰影條紋。林悅發(fā)來破解的云端相冊。
上百張我的血檢報告按日期排列，雌激素數(shù)值被人為調(diào)高。
最驚悚的是文件夾名稱：「樣本X-12號淘汰記錄」。門鎖突然轉(zhuǎn)動，我慌忙刪掉記錄。
陳巖帶著寒氣逼近，手指插進我發(fā)絲：「怎么出這么多汗？」
他無名指上的婚戒硌得我頭皮生疼，那是我用母親遺物定制的鉑金戒指，
內(nèi)圈刻著他求婚時說的「此生唯一」。第三章：保險箱里的受益人陳巖母親「忘」
在玄關(guān)的包里有把銀行保險箱鑰匙。我借口復查溜去支行，
工作人員看見鑰匙臉色驟變：「陳先生交代過必須本人...」「我是他遺囑受益人?！?/p>
我亮出手機里剛P的公證處紅頭文件。箱門開啟時，金屬冷氣撲出來，
最上面是標著「生育補償金」的支票——金額正好是彩禮的三倍。保單藏在絨布盒底下，
墨跡已經(jīng)洇透紙背。在「意外死亡」條款旁，有人用鉛筆寫著「妊娠期」三個字，
又被橡皮擦去。受益人簽名處，陳巖的筆跡力透紙背，而我的簽名明顯是摹寫的。
銀行突然停電。黑暗中，保險箱電子鎖發(fā)出重置提示音。我抓起手機錄像，
鏡頭卻捕捉到走廊盡頭反光的鏡片——是總來家做客的王律師，他正對保安比劃割喉的動作。
狂奔到安全通道時，電梯門突然打開。蘇媛的白大褂下露出病號服褲腳，
她往我手里塞了張磁卡：「周醫(yī)生值班室，現(xiàn)在去?！刮覄傄f話，她突然狠狠推我一把。
身后傳來王律師的驚呼：「蘇主任您怎么在這兒？」
第四章：消失的產(chǎn)檢檔案周醫(yī)生的值班電腦開著基因檢測界面。輸入病歷本上的數(shù)字后，
屏幕跳出「胚胎XY染色體嵌合體異常」的警報。我正要截圖，
門外傳來輪椅碾過地膠的聲音?！改阏煞蛸I了我們的VIP套餐?！怪茚t(yī)生反鎖上門，
白大褂領口別著微型攝像頭，「包括...修改不符合標準的產(chǎn)檢數(shù)據(jù)?！顾{(diào)出操作日志，
陳巖的指紋授權(quán)在「刪除唐氏篩查陽性記錄」欄閃爍紅光。產(chǎn)科主任突然敲門。
周醫(yī)生把我推進標本室，冷藏柜里胎兒標本的標簽上，編號前綴都是「X-12」。
最里層的密封罐浸泡著絨毛組織，標簽日期是我流產(chǎn)當天。
陳巖的電話在這時切入：「媽燉了雞湯，你在哪家醫(yī)院？」
背景音里有熟悉的電子音——是家里智能鎖的解除警報。我掛斷電話，
發(fā)現(xiàn)周醫(yī)生正用針管抽取我的唾液樣本?！竸e怕?！顾诒愫灱埳纤賹懀禾K媛被他們監(jiān)控了，
你體內(nèi)有納米追蹤器。第五章：雙面鏡后的交易跟蹤陳巖到私立醫(yī)院時，
我的妊娠紋突然灼痛起來。院長室的雙面鏡后，
陳巖正將冷凍管交給禿頂男人：「活性不夠就加大劑量，反正12號子宮耐受性強?！?/p>
禿頂男人舔著嘴唇：「要是她像前11個那樣器官衰竭...」「那就換13號?！?/p>
陳巖的鋼筆尖戳破合同，「她表妹的基因匹配度更高?！刮液笸俗驳狡餍弟嚕?/p>
手術(shù)刀當啷落地。門內(nèi)瞬間安靜，陳巖的影子在磨砂玻璃上迅速放大。
蘇媛突然從消防通道沖出來，往我懷里塞了件護士服：「更衣室第三個柜子！」
柜門里粘著產(chǎn)檢時的胎心監(jiān)測圖。原本平坦的線條在某個瞬間突然劇烈波動，
對應時間正是陳巖喂我喝「安神茶」的那晚。圖紙背面是行小字：明早十點，
假裝精神病發(fā)作。陳巖的腳步聲停在更衣室外。蘇媛突然高聲說：「患者家屬請止步，
這里有產(chǎn)婦換藥！」我透過通風口看見他捏扁了手里的可樂罐，
鋁箔拉環(huán)正是中藥包上的同款。第六章：婆婆的遺傳病謊言我回娘家養(yǎng)身體的第三天，
母親翻出了陳巖家的族譜?！杆麄冏嫔先际潜碛H結(jié)婚，」
母親的手指在發(fā)黃的紙頁上顫抖，「你看這個符號，是近親通婚的標記。」
我盯著那個像被血漬暈染的朱砂印，突然想起陳巖母親那句「唐氏兒生下來也是累贅」。
「陳巖的堂姐去年生了個孩子，」母親壓低聲音，「出生三天就夭折了，醫(yī)院沒給死亡證明。
」我渾身發(fā)冷。當晚，陳巖的表姐林嵐喝醉了，跌跌撞撞闖進我房間，
滿身酒氣地抓住我的手：「你以為他娶你是為什么？你家基因干凈！」她咯咯笑著，
「彩禮就是買子宮的錢，懂嗎？」我猛地抽回手，她的指甲在我手腕上劃出紅痕。
「他們家族有隱性遺傳病，」林嵐醉醺醺地湊近，「陳巖的精子活性低，
根本懷不上正常孩子……所以他們要‘優(yōu)化’基因?！刮胰缭饫讚簟５诙?，
我偷偷聯(lián)系了林嵐說的那家醫(yī)院。檔案室的老護士見四下無人，
塞給我一張泛黃的照片——嬰兒的腳踝上，烙著一個和陳家族譜上一模一樣的符號。
「X-11號實驗體，失敗?！沟谄哒拢豪洳氐木訕颖疚医杩谌Q洗衣物，
潛入了陳巖的健身房儲物柜。他的更衣柜里藏著一份精子檢測報告，
日期是我們結(jié)婚前三個月?！复婊盥?.3%，畸形率98%?！刮业氖侄兜脦缀跄貌蛔〖?。
新婚夜，床單上的血跡是他自己劃破手指抹上去的。他堅持要自己清洗床單，
我當時只當他是體貼。現(xiàn)在回想，他每次親密接觸后都會立刻去洗澡，
從不讓我碰他的貼身衣物。我翻遍儲物柜，在最底層找到一個冷凍管，
標簽上寫著「備用樣本-X12」。管壁上凝結(jié)的水珠像眼淚一樣滑落。手機突然震動，
是陳巖發(fā)來的消息：「今晚加班，別等我?！刮依湫?，
點開定位共享——他的紅點停在市郊的私立醫(yī)院。那家醫(yī)院，正是小雨曾經(jīng)代孕的地方。
第八章：代孕媽媽的錄音我在廢棄的婦產(chǎn)醫(yī)院走廊里見到了小雨。她瘦得脫相，眼眶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