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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岳渺渺的信息時,沈悠然正在整理她跟顧淮鈞這些年的合照。
“今天是你的生日吧我的好姐姐,但淮鈞要跟我一起過哦,他為我包場了帝都大廈的頂樓餐廳,慶祝我的新設(shè)計,剛剛拿了獎?!?/p>
面前依偎在一起的男女仍在照片上燦爛微笑,滿屏洋溢著幸福的味道,而手機上冰冷冷的現(xiàn)實又是如此的殘忍,兩種極致的對比,讓沈悠然自嘲的笑出了聲。
下一秒,顧淮鈞的電話打了回來。
“悠悠對不起,今天有個老客戶找我,我可能會晚回去,晚點再陪你過生日。”
他的聲音仍是明快舒朗,卻像是遲鈍的刀刃生生劈砍在沈悠然的心里。
沈悠然突然很想知道,這場虛情假意的戲碼,顧淮鈞準備什么時候結(jié)束。
很快岳渺渺再次發(fā)來消息,是一張照片,男人逆著陽光,垂眸吻上女人的眼角,即便隔著屏幕仍能感受到他內(nèi)心的狂笑和戰(zhàn)栗,仿佛將稀釋珍寶捧在掌心般小心翼翼,是沈悠然從沒見過的鄭重神情。
沈悠然猛地站起身,任由身上的照片散落了一地。
她來不及換掉拖鞋就沖出了家門,打車直接去了帝都大廈,卻因為打扮被禁止入內(nèi)。
酒店門口已經(jīng)擠滿了人,她站在人群最后翹首看向里面。
十幾輛加長勞斯萊斯緩緩開過來,顧淮鈞在一眾商務(wù)精英的簇擁下牽起了一身精致晚禮服的岳渺渺,邁步坐上了最前面的一輛。
他身上穿著高定西裝,整個人神采奕奕,筆直修長的雙腿在剪裁得體的西褲包裹下,將視覺震撼效果直接拉滿,全然沒有了所在昏暗的小門頭里,渾身油污的樣子。
圍觀的人群瞬間沸騰起來。
“你們聽說了嘛,顧家太子爺之前為了著名設(shè)計師岳渺渺點天燈,一條翡翠手鐲拍出了六千萬的天價,今天又預定了遲暮山頂?shù)幕鑲沩椖?,要為愛飛翔?!?/p>
“真的假的,誰都知道滑翔傘有多危險,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喪命,太子爺這是瘋了,幾千億的身家都豁出去了?”
“那可不唄,霸道總裁和美女設(shè)計師的絕美愛情,真是羨煞旁人,人家可是青梅竹馬,聽說渺渺出國求學多年,太子爺就一直苦苦等待著呢。”
......
沈悠然的眼眶不知不覺的便泛了紅。
顧淮鈞恐高,甚至連登上東方明珠的觀景平臺,都會雙腿發(fā)軟的抱著她的腰,全身顫抖的像是無助的孩子。
為此,想來喜歡高空極限項目的沈悠然,這些年連過山車都沒再坐過了。
可是現(xiàn)在,他卻要為了岳渺渺,不惜以身犯險,直接去坐滑翔傘,只為了證明他對她的愛是可以突破萬難的堅定。
鬼使神差的,沈悠然跟著眾人去了遲暮山的滑翔傘俱樂部。
遠遠的隔著觀景臺,便看到了整裝待發(fā)的顧淮鈞,他的臉色明顯的蒼白,冷汗也順著額頭直冒。
略顯病態(tài)的眸底透著下一秒就隨風飄散的強撐。
雖然已經(jīng)決定離開顧淮鈞,沈悠然還是不免心臟驟縮。
不僅僅是對多年愛戀的絕望,更多是擔憂他的身體到底能不能經(jīng)得起這一跳。
可顧淮鈞終于還是義無反顧的走到了懸崖邊上,在全場的歡呼聲中,轉(zhuǎn)身看向了不遠處的岳渺渺,聲音透著無比堅定的深情:“渺渺,我今天就是要像你證明,我對你的心始終如一。”
說完,便縱身一躍,徑直跳了下去。
岳渺渺轉(zhuǎn)過身,對上了觀景臺上沈悠然的視線,毫不掩飾的炫耀,無聲無息的用口型說道:“一個被利用的替身,永遠都比不過我。”
沈悠然奪路而逃。
像是一只沒頭蒼蠅般,四處亂撞,好不容易才狼狽的回到了出租屋。
出門前的一地照片還安靜的躺在那里,無聲的嘲笑著她。
直到半夜,顧淮鈞終于回來了。
他身上的衣服又換成了簡單廉價的款式,手里拎著一只被修補過很多次的工具包,有些疲憊的走進客廳。
恐高的后遺癥還殘留在臉上,神情懨懨的連精神都帶著恍惚。
迎面撞上沈悠然的目光,顧淮鈞微微一怔,半晌才像是終于反應過來一般,快步走到她面前,虔誠的道歉:“對不起寶寶,是我回來晚了,你不要生氣,看,我給你帶了蛋糕。”
說罷,便從那只工具包里,拿出了一個四寸大小的奶油蛋糕,連牌子都沒有的廉價感鋪面而來,跟剛剛岳渺渺朋友圈里曬出的六層定制款高奢蛋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只不過是個可笑的跳梁小丑,不僅配不上一顆真心、一句實話,更是連一個認真挑選的普通蛋糕,都配不上。
沈悠然的眼眶驀的紅了。
下意識的開口道:“顧淮鈞,跟我在一起,你真的幸福嗎?”
顧淮鈞又是一愣。
深情難掩片刻的慌張,卻還是揉了揉沈悠然的發(fā)頂,“怎么可能不幸福呢,我們是要共度一生的啊小傻瓜,今年我多攢點錢,等你以后過生日,都有漂亮的大蛋糕,好不好?”
沈悠然麻木的點點頭。
隨便應了聲“好”。
卻無比清楚的知道,他們兩個人,再也沒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