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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出尿毒癥那天，毫不猶豫選擇放棄治療。
豁出去一次為自己定下旅行團(tuán)的我，也想出去看看世界。
結(jié)果，扣費短信剛傳到兒子那里。
我的電話就被打爆。
兒子大罵道：「媽，你是不是有病，定什么旅游團(tuán)，趕緊退了！」
兒媳指責(zé)我：「媽，不是我說你！你出去旅行，大寶誰帶??！你不能那么自私！」
就連我相伴半生的丈夫，也怪罪我。
「你別整天學(xué)別人搞七搞八，你出門了誰給我做飯！」
我一生都在為這個家操持犧牲。
看著他們埋怨和責(zé)備，我突然就覺得挺沒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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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著檢查報告剛進(jìn)家門，就看見沙發(fā)上坐著的祖孫三代。
兒子眉眼全是不耐煩，指著扣費短信就說。
「一萬多的旅行團(tuán)，你怎么想的，」兒子冷眼看向我：「你是覺得我錢太好賺了，還是覺得我錢是大風(fēng)刮來的？」
「你能不能為我想想？」
兒子劈頭蓋臉就沖我開罵。
「我已經(jīng)夠難的了，我要養(yǎng)家養(yǎng)孩子，還要管好自己，維護(hù)客戶之間關(guān)系，我每天累的喘氣時間都沒有，你為什么還要給我添亂！」
「媽！」
兒子語氣一轉(zhuǎn)。
「你把那個旅行團(tuán)退了，等以后我有時間了，咱們一家自駕游不好嗎？你為什么非得在這種時間點上，給我們?nèi)艺衣闊┠?。?/p>
兒媳馬上幫腔，朝我陰陽怪氣。
「之前我就總看你刷短視頻，什么老年人也要有自己的自由，不該被家庭給約束，我還以為你只是看看，畢竟，你也不是個不安分的。」
「結(jié)果，老了老了，臨了還搞個什么叛逆期，」兒媳翻了個白眼：「要不是知道爸還在這，我還當(dāng)你搞什么黃昏戀晚年戀，被哪個老大爺勾走了魂兒呢?！?/p>
兒媳的嘲諷和兒子的話語責(zé)備刺痛我的心。
我手里攥著的檢查報告，像是燙手山芋，我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我剛得到這個診斷的時候，想過無數(shù)場景，想象兒子抱著我痛哭，想象老伴會說，砸鍋賣鐵也要給我治病，想象孫子哭著說不能沒有奶奶。
更是想象過，哪怕平日里對我趾高氣昂慣了的兒媳，也總會心疼我?guī)拙洹?/p>
卻沒想到。
我人生唯一一次，想實現(xiàn)自己心愿，出去看看世界，就會被公開批判，好像我做了什么很十惡不赦的事情，我胸口鈍痛，看著沉默不語的老伴，還是壓下酸楚的情緒問他。
「你怎么說呢？」
我和老伴談不上濃情蜜意，這些年，也算得上相處和平。
如今。
我看著老伴，眉頭深深蹙著。
在我提出疑問的時候，抬起頭看我，重重嘆了口氣。
「我覺得兒子兒媳說的沒錯?！?/p>
老伴把孫子推向我。
「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整個家里就你一個人閑著，你總要做出一些貢獻(xiàn)，不能我們養(yǎng)你這么多年，養(yǎng)出一個白眼狼是不是？」
「真不是我說你?！?/p>
老伴語氣里責(zé)備藏不住。
「一大年紀(jì)了，你還要出去旅行干什么？萬一磕著碰著，到時候真進(jìn)了醫(yī)院，命保不保得住，還說不準(zhǔn)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