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愛這個男人,很愛很愛。
他是我的整個青春,明媚了我的少女時代。
是父母極力反對,我卻以自殺、絕食,也要逼他們同意我嫁的男人。
可我又恨透了他。
一步步接近我,呵護我,讓我無可救藥地愛上他,他利用我一步步走上權(quán)力巔峰,親自在我們婚禮當日屠盡我全家。
他將我關(guān)在別墅里,讓我跟狗一起乞食,像奴隸一樣伺候他的白月光,用盡一切手段折磨羞辱。
我無數(shù)次想追隨父母而去,可每次臨了都會想到阿媽滿是鮮血的手摸著我的頭,哭著說:“雪兒,你一直都是乖孩子,答應(yīng)阿媽,再苦再艱難,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一定要活下去!”
“你要是不聽話,阿爸、阿媽在地下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六年,我給你六年時間,如果那時候你還想來找我們,那就來吧?!?/p>
我知道,她是想讓我用六年時間找到生的希望,可我真的活得好辛苦。
苦到想違背跟阿媽的約定去找她,苦到無數(shù)次激怒唐星耀,想讓他殺了我,以達到不違背跟阿媽的承諾。
一場意外,讓我有了孩子,我終于有了生念頭,也豁然理解阿媽當初為什么要逼我發(fā)誓,無論遇到什么事都要艱難地活下去。
可轉(zhuǎn)瞬間,那份生的希望卻被唐星耀親手狠心掐滅,讓我再也沒有一絲茍活下去的念想。
好在,距離跟阿媽的六年承諾還有七天了,我很快就能跟阿爸、阿媽,還有哥哥姐姐團聚了。
唐星耀沒有再繼續(xù)懲罰我,一反常態(tài)將我抱回房間,親自給我清理傷口、上藥。
“柳亦雪,上次那個孩子本來就是意外,況且……”
說到這里,他嗓音顫抖了一下。
“況且我們之間就不應(yīng)該有孩子,你也不配替我唐家生兒育女,不是嗎?”
原本靜靜地躺在床上任由他施為的我,一直麻木的臉上流下兩行清淚。
他說的對,我們之間確實不應(yīng)該有孩子的羈絆,我更不配有他的孩子。
南洋獅城這個地方混亂不堪,大大小小的華人組織幾十個,搶生意、奪地盤,每天都在沖突不斷。
二十六年前,我父親為了搶地盤害死他全家,二十年后,他為了復(fù)仇害死我全家,這樣血海深仇,無論是我,還是他都不可能放下。
至于那個孩子,完全就是一場意外。
幾個月前的一天晚上,他突然喝的伶仃大醉沖進我房間,一邊對我粗暴發(fā)泄,一邊淚流滿面的哭泣。
“我知道你恨,恨透了我,可是你阿爸害死我全家?!?/p>
“我阿爸受盡屈辱被千刀萬剮,我阿媽身懷六甲還被一群人凌辱,我妹妹那么小,最后也沒有活下來……”
“如果不是我貪玩,偷船出海躲過一劫,也會死無葬身之地?!?/p>
“雪兒,你告訴我,這樣的血海深仇,我不該恨你嗎?”
“不恨你我又該怎么辦?!”
“你告訴我!”
我心里清楚,盡管唐星耀當初接近我就是為了報仇,但他后來卻愛上了我,我們彼此都愛著對方,也恨著對方。
在獅城這個人吃人的地方,我們之間沒有誰對誰錯,有的只是無法選擇的出身和解不開的死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