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顧忍寒難以置信地看著滿身是血的江玲和自己手里深深刺向她的匕首,還有她臉上那近乎瘋狂的笑。
“孩,子?”
顧忍寒的聲音艱難的幾乎快要窒息:“為,為什么,江玲我不是怪你,我是......”
“是我恨你?!?/p>
江玲慘然一笑,用她那雙殘破的手直直地指向顧忍寒。
那一瞬間顧忍寒的心臟好像猛然揪住,他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像從前那樣把江玲抱在懷里,
可就在這時,宋曼曼卻忽然捂住了胸口,像是難以呼吸一樣痛苦地掙扎著。
“忍寒哥,我......”
“曼曼!”
顧忍寒的手頓時一緊,余光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江玲,
轉身抱著宋曼曼大步走了出去,再也沒有回頭。
江玲躺在血泊里,她能感受到肚子里的生命從自己的身體中一點點的抽離,
那個自己期盼了這么久的孩子,最后還是死在了他親生父親的手中,
這就是因果報應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門被人匆匆地推開,趕來的下屬看著江玲渾身是血的樣子,眼中滿是不忍,
一面趕緊把已經(jīng)毫無生氣的江玲抬上車,一面暗暗自替她傷心,
首長竟然放著自己的重傷的妻子不管,反而帶著只是暈倒的宋曼曼去了醫(yī)院。
即使是他,這三年的相處下來也知道首長夫人絕不是那種惡毒的人。
下屬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剛想回頭安慰江玲讓她放心,
卻發(fā)現(xiàn)她眼中的淚早就已經(jīng)干了,嘴角反而掛著一抹釋然解脫的笑,
不知道為什么讓人看著更加的心驚。
車子不知道開了多久,
江玲感覺到疼痛的傷口逐漸變得麻木,
聽著車子的飛馳聲,她的心此刻卻非常平靜。
記憶里那個堅毅俊朗的少年營長在她的腦海里已經(jīng)變得逐漸模糊,
她想要伸手最后再去碰一碰他的眉眼,終究卻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愛顧忍寒這件事上她已經(jīng)耗盡了所有的力氣,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車子到達部隊醫(yī)院的時候,江玲已經(jīng)快要失去意識了,
恍惚間她好像被人推進了手術室,只能聽見機器不停跳動的聲音。
下屬被關在手術室外面,直到她上了手術臺,顧忍寒也沒有過來看上一眼。
江玲看著麻藥被推了進去,正當她意識有些恍惚的時候,
忽然看見了陳叔叔電話中派來接自己走的人,
“江醫(yī)生別怕,手術室里的人陳軍長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沒人敢亂說的。”
穿著白大褂的人低頭看了一眼江玲的情況還算穩(wěn)定,就拆掉了儀器對身后的醫(yī)生說道,
“兩個小時之后再去通知家屬?!?/p>
說完推著江玲的病床從后門悄悄走了出去。
一邊走還不忘一遍低頭嘆氣:“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真的值得嗎?”
“那個顧忍寒現(xiàn)在還守在他白月光的手術室門口一步都不肯離開呢,要是我真恨不得......”
江玲麻木地閉上眼睛,吞噬掉了眼中洶涌的恨意,
聽著顧忍寒大言不慚地說出是自己不肯放過他們的時候,江玲不是沒有想過就這樣和他們同歸于盡,
可她不敢賭,她怕顧忍寒為了宋曼曼對她動手,那她怎么在九泉之下面對自己慘死的媽媽和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她不敢死,也不配死。
江玲偏過頭,腦海中甚至能浮現(xiàn)出顧忍寒在手術室門口焦急的樣子,
那一瞬間,她忽然想到他親手簽下那份捐獻協(xié)議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么急不可耐地站在手術室門口,擔心她媽媽的心臟能不能讓他心愛的宋曼曼好好地活著。
她忽然想問問顧忍寒,那時站在自己病床前,用保溫桶砸向自己的每一下時,他有沒有一絲的愧疚,還是清醒他的白月光爭到了名額,可以永遠無憂無慮。
江玲閉上眼,聽著醫(yī)院的吵鬧越來越遠,
在被推上車后,車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她在心里輕輕說了句,
顧忍寒,我們永遠不要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