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傅嘉年走后,莊苒苒也沒了睡意。
她坐起身,從備忘錄里找出律師的電話打了過去。
“向律師,能幫我擬份離婚協(xié)議嗎?我什么都不要。”
電話那頭突然嗤笑出聲:
“終于肯松手了?傅嘉年可算解脫了?!?/p>
這樣的話,莊苒苒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向東,傅嘉年的好兄弟,也是他們這段孽緣的見證人。
傅嘉年回國以后,逼著她和所有朋友都斷了聯(lián)系。
如今想要離婚,她能找的也只有傅嘉年的兄弟,真可悲。
她望著梳妝鏡里形容枯槁的人,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先替我保密?!?/p>
“一個(gè)小時(shí)后,我要見到協(xié)議。”
掛斷電話后,莊苒苒又來到衣帽間。
里面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服,包包,首飾......
都是這些年傅嘉年用來把她打扮得更符合他圈層的工具。
她打電話叫來人上門,全都估價(jià)完帶走。
當(dāng)那串長(zhǎng)長(zhǎng)的數(shù)字打進(jìn)銀行卡時(shí),她竟覺得這些珠寶的重量,還不如那本寫滿筆跡的高中課本。
莊苒苒把銀行卡放在床頭,隨后拿出一條素凈的白裙子穿上。
臨出門前,她終于等到了向東送來的離婚協(xié)議。
確定沒問題后,她把那份帶著油墨味的協(xié)議放進(jìn)包里。
傅家老宅燈火輝煌。
傅老太太如今已經(jīng)九十二歲高壽,她的壽宴幾乎云集了大半個(gè)M市有頭有臉的人物。
觥籌交錯(cuò)間,談的都是生意,都是利益交換。
一切都和莊苒苒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莊苒苒穿過人群,一眼就看到有些微醺的傅嘉年正攬著江千柔說笑。
傅嘉年身穿黑色西裝,袖口的黑曜石袖扣隨著舉杯動(dòng)作折射出光芒。
他單手?jǐn)堉泶┿y色晚禮服的江千柔,低頭耳語時(shí),眼尾漫出幾分難得的繾綣。
看到莊苒苒站在這里,傅嘉年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向她這邊飄來。
她無意再參與他的試探,轉(zhuǎn)身想走。
江千柔卻在下一秒,踩著十厘米紅底鞋追了上來。
“姐姐這身打扮......倒像是來奔喪的。”
莊苒苒淡淡瞥了她一眼:
“至少我不用靠搶別人丈夫博出位?!?/p>
“聽說最近狗仔拍到某位小花深夜出入已婚富商別墅?要是被爆出來,可就毀了?!?/p>
說完,莊苒苒繞過氣紅了臉的江千柔,徑直朝著傅嘉年走了過去。
“借過?!彼p聲開口,扶住傅嘉年微醺的手臂。
男人身上混著威士忌與古龍水的氣息撲面而來,溫?zé)岬暮粑鼑娫谒希骸霸趺床艁恚俊?/p>
莊苒苒沒有回答,扶著他來到角落。
她從包里抽出那份疊得整整齊齊的離婚協(xié)議,翻到最后一頁,湊近他耳邊。
“嘉年,這是媽讓我拿給你簽字的?!?/p>
傅嘉年瞇起眼,借著酒意簽下名字。
“以后別老給媽跑腿?!?他嘟囔著,酒氣噴在她頸間,“你越討好她,她越看不上你?!?/p>
話音戛然而止,莊苒苒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明明是她的婚姻,到頭來連結(jié)束都要借著謊言、借著他人的手。
推開書房門時(shí),傅夫人正在擦拭翡翠鐲子,冷冽的目光透過鏡片掃過來。
莊苒苒將簽好字的離婚協(xié)議輕輕推到她面前。
“阿姨,我該離開了?!?/p>
傅夫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拿起協(xié)議翻看。
“幫你可以,但你要是敢?;ㄕ?.....”
莊苒苒知道,傅夫人記恨她害得傅嘉年進(jìn)了派出所,一直不讓改口。
要不是傅嘉年以死相逼,她根本不可能嫁進(jìn)傅家。
那時(shí)她也傻,以為用余生贖罪就能換來真心,三番兩次被為難也極力忍耐。
卻不知有些裂痕,從一開始就無法修補(bǔ)。
但現(xiàn)在她不想繼續(xù)下去了。
“我保證。”
莊苒苒攥緊裙角,指甲幾乎刺破掌心,“一個(gè)月內(nèi)徹底消失,永遠(yuǎn)不再回來?!?/p>
這是她最后一次,為這場(chǎng)注定破碎的婚姻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