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醒了,哭著不肯喝藥?!?/p>
“她說了,你不道歉她不喝?!?/p>
江柯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因?yàn)閬淼募?,額角上還都是汗,絲毫沒有注意到溫微末大大小小的傷口。
溫微末像行尸走肉一般被扯到了白墨羽的床前。
“不是我做的,我不會道歉的?!?/p>
溫微末的眼底里閃過疲憊,無力的開口。
白墨羽蒼白著臉,眼里掛著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末末,你的意思難道是我自己割腕嗎?”
“我知道你恨我,可就算是恨我也應(yīng)該找一個像樣的理由,我每天都想拼了命的活下去,怎么可能自殺?”
話落,沒等溫微末反應(yīng)過來,白墨羽就突然掀開被子,跌跌撞撞的從床上摔了下來,“撲通”一聲跪在了溫微末的面前,像瘋了一樣不停的磕頭。
“末末,算小姨求你了好不好,把江柯還給我……”
“我知道你撒謊是害怕江柯討厭你,但是小姨今天跪下求你……”
白墨羽淚珠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
“小姨馬上就要死了,最后的愿望就是和你小姨夫在一起度過生命最后的日子?!?/p>
“你讓小姨做什么都可以,天底下的男人這么多,你勾引誰都可以,我只求你放過你小姨夫吧!”
溫微末嘴唇一下變的煞白,她沖著江柯?lián)u著頭,蒼白無力的辯解:“我沒有,真的不是……”
可緊接著江柯就沖上來,用力的抱緊了白墨羽,心疼的眼角猩紅一片,低啞著聲音:
“都是我對不起你墨羽,是我太放縱溫微末了……”
話落,江柯面色沉的像是能滴出墨水,看向溫微末的目光里滿是失望:
“溫微末,你還要撒謊嗎?!?/p>
溫微末呼吸窒了一下,她咬著牙,“我沒有撒謊。”
這一次聽到答案之后,江柯的面色出乎意料的平靜,輕飄飄的動了動唇:“看來你那個小三媽只教給你了爬床的本事。”
“你喜歡撒謊是吧,好啊,我把你媽送到精神病院去?!?/p>
溫微末像是被釘子定在了原地,久久滯澀在原地。
半晌,她猛地沖上前揪住了江柯的衣領(lǐng),眼眶通紅,帶著絕望歇斯底里的吼:
“江柯你是瞎了嗎?!”
“為什么你就不愿意聽一聽我的話,我媽有什么錯,她已經(jīng)躲你們躲的那么遠(yuǎn)了,為什么不放過她?”
江柯狠狠甩開了她,眼里劃過了滿意:
“怕了?”
“那就道歉?!?/p>
“我要你上山去寺廟里給墨羽祈禱,那九百九十九個臺階你要一步一磕頭,誠心的讓佛祖保佑墨羽!來贖罪!”
溫微末癱坐在地上,她萬念俱灰閉上了眼,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眼淚洶涌而下。
她也真是蠢。
連一次飯都不愿意施舍給她的人。
又怎么會看到她的真心和委屈?
溫微末覺得她就像個提線木偶,什么都由不得自己。
連怎么死都由不得自己。
倒計時剩下兩天的時候,京城遇到了暴風(fēng)雨。
傾盆大雨之下,普濟(jì)寺的泥濘的路艱難又危險。
漫長又崎嶇的石階蜿蜒著向上。
溫微末被凍的嘴唇青紫,麻木的一步一磕頭。
頭和膝蓋都冒著血絲,紅腫又青紫,潮濕的雨氣更是疼的要鉆到她的骨子里。
一旁來監(jiān)視她的保鏢踹了她一腳,粗聲粗氣的吼:“你啞巴了?”
溫微末跌坐在臭水里,蹣跚著爬起來,十指合一,干啞著嗓子懺悔:
“我有罪?!?/p>
“我害死了我的小姨。”
“我該死。”
“求佛祖將我的命渡給小姨,讓我贖罪?!?/p>
她麻木的一遍一遍的重復(fù),直到磕頭磕到再也站不起來。
石階濕滑,溫微末膝蓋一軟,像泥球一樣骨碌著滾下通天的階梯,手腳都摔了個骨折,指頭被折成一個詭異的弧度。
她從七百多階滾到了四百多階。
溫微末顧不得疼,佝僂著身體掙扎的爬起,卑微的抓住了保鏢的褲腳,害怕的開口:
“我不是故意摔下來的,可不可以不重爬?”
保鏢微愣,他垂頭看著凄慘的溫微末,心里竟然涌起了惻隱之心,“我?guī)湍銌枂柦偘??!?/p>
溫微末忙不迭的點(diǎn)頭,眼里涌起希望。
然而下一秒,他掛斷了電話,囁嚅著唇:
“江總說你是因?yàn)樾牟粔蛘\,佛祖懲罰你,他要你重新磕?!?/p>
“磕到白小姐不生氣為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