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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沅抱著貓的尸體呆呆地坐在地板上,小小的它已經(jīng)四肢僵硬。
保姆于心不忍,走過來勸她。
“太太,咱們把它埋了吧?!?/p>
孟沅睜著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起身慢慢走到后院。
那里種著一片紅玫瑰花叢,是孟沅親手栽種的。
“在婚禮上,我要用親手種下的玫瑰做裝飾?!?/p>
賀行舟怕她累到,想請花匠幫忙打理卻被她拒絕。
“999朵玫瑰,象征著我對你至死不渝的愛!我才不要假他人之手呢?!?/p>
賀行舟寵溺地替她擦去臉頰的泥巴,“好好好,那假我之手總可以了吧?我來幫你施肥?!?/p>
玫瑰盛放,孟沅伸手去摘卻被花莖上的刺弄傷。
“看似美滿的愛情,底下卻藏著殺人的刀?!?/p>
她將貓的尸體小心翼翼地放到玫瑰叢中,然后一把火點燃。
火光沖天。
一整片的玫瑰花叢,逐漸燒為灰燼。
孟沅先是大笑,然后又忍不住痛哭。
離開賀行舟的心在這一刻達到巔峰。
天黑了,孟沅呆滯地坐在客廳。
腳底下歪歪扭扭地倒著幾個空酒瓶。
“啪嗒。”
賀行舟打開燈,看到孟沅坐在沙發(fā)上喝酒。
“怎么不開燈?什么時候開始有酗酒的習(xí)慣了?”
孟沅緩慢的抬起頭,舉杯歪頭一笑。
“來,讓我們敬枉死的小貓。”
濃烈的酒精順著喉嚨灌進身體,暫時麻木著她的神經(jīng)。
賀行舟走過來坐在她對面,“一只橘貓而已,過幾天我選只名貴品種的布偶,賠給你?!?/p>
他的輕描淡寫倒是顯得孟沅不知好歹。
“江菀沒死吧?”
賀行舟慍怒,“沅沅!”
“她剛打過狂犬疫苗,還需要打兩針。她說最近水逆,總受傷?!?/p>
孟沅靜靜地聽他說下去。
她看出賀行舟的欲言又止,現(xiàn)在還有什么是她不能承受的呢?
“我記得你有一只平安鐲,送菀菀吧,算是賠罪?!?/p>
盡管做好準備,孟沅仍舊被他的偏心驚住。
“平安鐲是我媽留給我的遺物!你想讓她死得不安心嗎?”
孟沅極力控制,卻忍不住顫聲。
賀行舟心虛地不敢看她,“一只普通的鐲子而已,我去拍賣會拍一只貴的給你?!?/p>
孟沅笑得前仰后合,“那我是不是要感謝你???還是要感謝江菀?”
賀行舟不耐煩地擺擺手,“沅沅,你現(xiàn)在的脾氣太暴躁了,從前那個溫柔善解人意的孟沅去哪兒了?”
去哪兒了?被你殺死了!
賀行舟又放軟語氣,“菀菀救過我,我不能做個忘恩負義的人?!?/p>
他講起在一場火災(zāi)中,江菀不顧安危沖進火場救出賀行舟。
“我在醫(yī)院醒過來的時候看到她蜷縮在椅子上,臉上還有被火熏出的煙漬。”
孟沅一個激靈!
將賀行舟背出火場的人,明明是孟沅!
那天賀行舟陪客戶吃飯,結(jié)果酒店起火他被困在包房。
孟沅打他電話打不通,就跑去找他。
當時酒店已經(jīng)濃煙滾滾,她不顧周圍人的勸阻沖進去找到昏迷的賀行舟。
她拖著體重超一倍的賀行舟,倒在火場外。
由于吸入過量濃煙,孟沅留下永久性的病癥。
怪不得出院時,賀行舟看江菀的眼神曖昧,還拉著她向江菀道謝。
原來江菀竟然冒領(lǐng)她的功勞。
“呵呵。”
如果換做從前,孟沅一定會解釋。
但現(xiàn)在,她的心已經(jīng)死了。
孟沅一點點將平安鐲抽出,輕輕地放到桌子上。
“就當是我報答你的救命之恩?!?/p>
賀行舟脊背一僵,“沅沅,你是要和我互不相欠嗎?”
那場奪走孟沅母親的車禍中,是賀行舟從后排拉出受傷的孟沅。
一分鐘后,車爆炸自燃。
一命還一命,自此她和賀行舟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