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媼熟練地將人抱起,朝著后面早就備好的浴桶去了。
認真的給庚瀅清潔著身體,換上一件與她來時那件一模一樣的衣服。
庚瀅的衣服永遠的一式兩份,松院這邊總是放著備用,說不準哪里惹到了王荀,就要被帶到松院來“懲罰”一番的。
服侍著她穿好了衣服,苦媼提醒道:“表娘子,人貴在知足,各世家的女郎爭著給郎君做妾呢,你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庚瀅眉頭皺起,心里泛上一陣陣酸澀,若不是四年前那件事兒,便是他王荀的妻,庚瀅都不稀罕。
眼下還要靠著王氏庇護,阿游還有一年才及冠,才能接她逃離這個虎狼窩,只好忍著。
她臉上勾起一個恬淡的笑,順從的點點頭,“嬤嬤說的是,我知曉了?!?/p>
苦媼很滿意她的識趣,扶著人回了前邊。
庚瀅就那么靜靜的站在一邊,哪怕雙腿已經(jīng)軟的像面條一樣。
竹簡嘩啦啦的翻動著,王荀輕抬眼皮,“在那杵著做什么,是打算留宿么?”
“不是的,避子湯還沒有飲?!备秊]如實說道。
王荀抬頭,眼里翻滾著怒氣,手里的書簡直接擲了過去。
庚瀅不敢躲,就那么拿自己的肩膀硬接了下來。
她死死地咬著下唇,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音。
竹簡正好砸在王荀咬傷的地方,那個地方本就破了皮,又挨了竹簡,很疼很疼。
“之前怎么沒有發(fā)覺你這么愛喝避子湯。去,給她熬,熬三碗!”王荀的話語里明顯帶了怒氣,臉色陰沉的嚇人,就那么直愣愣的盯著庚瀅。
每次行完房都要飲避子湯的,苦媼一直備著,很快就端了上來。
苦味兒嗆得人直想咳嗽,庚瀅是最怕苦的,她皺了皺眉,毫不猶豫的接過避子湯,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一碗接著一碗。
三碗很快就空了。
“滾!”
庚瀅一刻都不敢多留,她趕忙走了出去,天空又開始飄雪了,只穿一件衣服明顯不夠御寒,凍得縮了縮脖子。
小跑著回了魚閣,收拾了保暖的東西讓丫鬟給祠堂里的庚漓送了過去,又囑咐乳母好好照顧孩子,這才放心的睡下。
到了半夜,小腹像是挨了好幾棍子一樣痛,疼的她在榻上翻來覆去,驚醒了守夜的丫鬟。
“娘子,娘子你怎么了?”
庚瀅臉白的像鬼一樣,“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丫鬟趕忙掀開被子查看,驚的直接摔在地上,“娘子稍候,奴婢這就去請三郎君來。”
庚瀅疼的昏了過去,迷迷糊糊間倒是聽到了人來人往的聲音,又被喂了藥,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她不太記得。
等到再次醒來,天已經(jīng)大亮了。
丫鬟寒食眼睛紅的像小兔子一樣,守在床邊照顧她,見她醒了趕忙擦掉了腮邊的淚,“娘子,你感覺怎么樣?還疼不疼?”
庚瀅強扯出一個笑,伸手摸了摸寒食的腦袋,“沒事了…已經(jīng)不痛了。”
寒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三郎君好狠的心,竟然讓娘子喝了那么多的避子藥,府醫(yī)說娘子傷了身子,若是不好好調(diào)理,以后怕是很難生育了?!?/p>
她是唯一一個知道王荀和庚瀅關(guān)系的丫鬟,是庚瀅從庚家?guī)н^來的,是她的心腹。
“聽說阿瀅妹妹病了,我來看看你。”
不見其人,先聞其音。
不用猜也知道是王氏的長房嫡女五娘王瑜,她一向不喜歡容貌出眾的庚瀅。
今日怎么這么好心來探病,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