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替身新娘我一直以為，婚禮是人生最重要的一天，直到我穿著雪白婚紗，站在人群中央，
看著簽到臺上的那張請柬——“沈音，嫁給顧沉洲?！蔽也皇巧蛞?。我是沈聽。
我和沈音長得像。不是有點像，是非常像，像到她昏迷兩年、豪門聯(lián)姻急需新娘時，
他們能毫不猶豫地選我頂上?！胺凑夹丈?，不影響?！鄙蚰高f過婚紗時，甚至沒有抬眼，
“顧家不會在意細(xì)節(jié)。”我穿上婚紗，在沒人看清楚的鏡頭里，嫁進了沈音的位置。
那天整個婚禮，我只說了兩句話。一句是“我愿意”。一句是“謝謝你”。前一句對牧師，
后一句對顧沉洲。他把一只禮盒塞給我：“沈音喜歡這款?！蔽掖蜷_，空的。
“她也會笑著謝我?！彼f完，就走了，留下我捧著那只空盒子，站在一眾賓客面前，
連呼吸都變得多余。沒人祝我幸福，大家都在看著我身后的女人。她回來了。沈音回來了。
穿著訂婚時顧沉洲親自挑的那件紅裙，像是為今天特地趕場。“對不起?！彼哌^來，
聲音溫柔，“這場婚禮……其實屬于我。”我還記得她對我笑的樣子，像在照鏡子。
“聽說你這兩年，代替我做了很多事，真是辛苦你了。”她握著我的手，掌心溫?zé)幔?/p>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怪你。”她說得溫婉動人，像是體貼又大度的原配。所有人都看著我，
等我退場。顧沉洲也看著我，眉眼沉冷，像看一個入錯戲的替角?！澳阕甙伞！彼f，
“她回來了?！蔽铱粗蛞簦挚纯此?，忽然就笑了?！拔也皇撬?，”我說，“從來都不是。
”他說：“可你演得真像?！辟e客一哄而散，沒有人注意到我的裙擺臟了、妝花了、手抖了。
我站在禮堂中央，空無一人。從此，我是顧太太，名不副實，毫無意義。我沒有婚戒，
沒有婚禮錄像，沒有新婚之夜，甚至沒有新娘的名字。我只是一個替身。
一個顧沉洲心里死而復(fù)生的白月光的——影子。2 囚禁的影子婚禮結(jié)束后的第三天，
我被送進顧家主宅。這棟宅子不常住人，傭人對我的態(tài)度也一目了然?！疤?？
”女傭上下打量我，語氣微頓，“哦，是說……沈音小姐？”我沒解釋，也不打算解釋。
我站在顧家的客廳中央，環(huán)視四周，仿佛是個外人踏錯了門。墻上掛著一幅油畫，
畫里是顧沉洲和沈音的合影。他們都很年輕，穿著校服，笑得干凈。我伸出手，
指尖碰到畫框。“別碰。”聲音從身后傳來，我回頭，顧沉洲不知什么時候站在門口，
身上還帶著未散盡的雨氣。他換了一身黑色西裝，像是剛從某個葬禮回來。
他目光冰冷：“那是她的?！蔽掖瓜率郑肆艘徊??！澳阕∥鱾?cè)的客房，不用進主臥，
也不要動她的東西?！彼Z氣不疾不徐，“飯點自己下來，別讓我找你?！蔽尹c頭。
他沒再看我，轉(zhuǎn)身上樓。我盯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個所謂的“婚姻”像一場拘禁，而我，
是被扣留在沈音過去里的囚犯。晚飯我一個人吃的，傭人不說話，氣氛像是封閉的病房。
我喝了兩口湯，放下勺子?！邦櫩偦貋砹藛?？”我問。沒人回答。第二天，我去了醫(yī)院。
我穿著沈音的衣服，拿著她的就診卡，護士看見我，打了個招呼：“顧太太早。
”我朝她點點頭，沒糾正。醫(yī)生是老熟人，看見我皺了皺眉：“上次檢查不是才做過？
”我笑著說：“最近睡不好，頭疼。”他給我開了安眠藥，又叮囑幾句：“你身體底子不錯，
別總往病人那兒靠?！蔽医舆^藥，笑容不變：“我不是病人。”但我知道，在他們眼里，
我是。一場由名字、外貌、身份拼湊出來的替代品。我從醫(yī)院出來，剛上車，
副駕駛的門就被拉開。是沈音。她穿著鵝黃色的長裙，笑容柔和得像春天?！皣樀侥懔耍?/p>
”她歪頭看我，眼神天真無害，“你怎么不去總公司？”我笑了笑：“我不該來醫(yī)院？
”她的表情僵了一瞬，很快恢復(fù)如常。“當(dāng)然不是，我只是……擔(dān)心你最近太累。
”她拉住我的手，掌心依舊溫?zé)?。“你代替我太久，也該休息了?！蔽页榛厥郑瑳]說話。
“顧沉洲昨晚回去了嗎？”她忽然問?！八麤]回我的房間。”我答。沈音似乎愣了一下。
她低頭笑了：“他還在怪我吧？不過沒關(guān)系，他遲早會知道，我才是他要找的人。
”我望著她，忽然生出一點荒唐的冷意?！澳阒滥悴辉摶貋怼！蔽艺f，“你回來的那天，
就不該穿那條紅裙。”她抬頭，眼神里第一次出現(xiàn)裂痕。我沒再說話，發(fā)動了車。
從后視鏡里，我看到她還站在原地，裙擺輕晃，像在風(fēng)里站不穩(wěn)的花枝。那天晚上，
顧沉洲破天荒地給我打了電話?！澳阋娏怂?？”我靠在床頭，聽著他壓抑的嗓音。
“你想說什么？”我問。他沉默了一會兒，聲音低啞：“她哭了。”我笑了。
“你要我為她道歉嗎？”他沒回答。“顧沉洲，”我輕聲說，“你是不是分不清了，
到底是誰哭著回來，誰替她活了兩年?！彪娫捘穷^傳來一陣沉默。許久，
他才低聲：“你變了。”“對。”我說，“我不是她?！蹦峭?，
我夢見自己走在一條沒有盡頭的走廊，墻上貼滿了沈音的照片，每一張都像我。我站在盡頭，
望著鏡子里的自己。我說：“我是誰？”鏡子沒回答。3 身份裂痕我開始失眠。
不是那種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失眠，而是閉上眼，腦子里像有人在反復(fù)說話?！澳阒皇撬挠白?。
”“你演得真像?！薄八蘖??！蔽曳磸?fù)聽見這些句子，像釘子一樣，一句釘進一寸。
沈音真的回來了。她每天都來顧家。她像是在慢慢地把屬于她的東西，一件件拿回去。
先是那幅掛在客廳的畫，換成了她最近的時尚雜志封面。再是臥室床頭柜上的香水，
換成了她常用的牌子。最后，是她自己。那天我從書房出來，看到她坐在客廳沙發(fā)上，
穿著那條紅裙，正用銀色的湯匙喝燕窩。傭人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顧沉洲就坐在她對面，
臉色冷淡，但沒有拒絕。“你什么時候來的？”我站在樓梯口，問。沈音抬頭，
對我笑：“剛來不久，阿姨讓人燉了這個，你也來一碗？”我沒動。
顧沉洲看了我一眼：“她明天要搬回來?！彼f得很輕，卻像在宣布一場撤離?！澳膬?？
”我問?！爸髋P?！彼f。“那我呢？”他沒回答。沈音放下湯匙，站起來，
走到我面前：“聽聽，我知道你委屈，但你也知道，婚姻這種事……不是形式，是感情。
”她頓了頓，聲音低下來，“你代替我兩年，也該放下了。”我看著她，忽然明白，
顧沉洲不是沒做決定。他只是，一直都在等她回來。那天我搬去了西側(cè)最偏的客房。房間小，
沒有陽臺，窗子朝北，光線陰冷。我坐在床上，看著那扇窗，心里忽然安靜下來。
我終于徹底成了個旁觀者。晚上我收到沈音發(fā)來的微信?！局x謝你這兩年的照顧，
我真的很感激。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辛苦?！课覜]回。
第二天顧沉洲帶她去了顧氏的年度董事會。沈音穿著白色套裙，頭發(fā)盤起，氣場穩(wěn)重大方，
一出現(xiàn)在會場，就引起了眾多股東的注目。而我，在會議開始前十分鐘，
被通知取消出席資格?！芭R時改了名單。”秘書不好意思地說，“是顧總親自安排的。
”我笑了笑：“沒關(guān)系。”我坐在車?yán)?，看著手機里沈音的照片。她和顧沉洲站在主席臺前，
像一對并肩而立的戰(zhàn)友。照片后面，是顧氏的官號，發(fā)了一條動態(tài)。
【顧總與沈小姐共同出席年度大會，恭賀顧氏再上新臺階?！颗鋱D是他們并肩而立，
神色相合。而我，連個名字都沒有。我刪掉那張照片，把手機關(guān)了?；氐郊遥?/p>
沈音已經(jīng)在廚房，她圍著圍裙，正在煲湯?！盎貋砹耍俊彼χ鴨?，
“我想煮點雞湯慰勞大家?！蔽铱吭陂T口，沒動?！澳阒绬幔俊彼鋈环畔洛伾w，
“以前沉洲也不愛喝湯，但我每次做，他都會喝完?！蔽覜]接話?！八兞恕！彼鋈恍α?，
帶著一點感慨，“這兩年他變得很冷，有時候我甚至不確定……是不是因為我走了。
”我還是沒說話?！澳悴还治野桑俊彼粗?，眼神誠懇，“當(dāng)初走，是我太沖動。
我以為……他會等我?！薄翱赡慊貋砹耍沧屇慊貋砹??！蔽业卣f，“這不就夠了嗎？
”她似乎被我的語氣驚了一下，低頭笑了：“你真是比我想的……還要懂事?！蹦翘焱砩希?/p>
我夢見自己回到了婚禮的那天。我穿著那件雪白的婚紗，站在賓客中央，所有人都在笑，
只有我在發(fā)抖。我看著顧沉洲，他看著我，卻喊出了另一個名字。沈音。我猛地驚醒，
心跳得很快，額頭是冷汗。我坐起來，摸到床頭那只空禮盒。我不知道為什么還留著它。
也許是因為那天他說：“沈音喜歡這款?！笨伤o我的，是空的。而現(xiàn)在，
他終于把禮盒給了她，連里面的東西也裝滿了。我躺回床上，閉上眼，心里只有一句話。
——我真的不是她?？晌乙膊皇俏伊恕? 審判時刻顧家老太太回國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我沒接到通知，還是傭人無意間提起：“老太太要回來，主臥的床單要換新的。
”我站在樓梯口，看著那扇已經(jīng)屬于沈音的主臥門。雨聲密密麻麻，像是從天上倒下來。
中午十二點整，車隊停在顧家門口。老太太下車時撐著一把黑傘，顧沉洲親自接她。
我站在二樓欄桿后，看著他伸手扶老太太，眼神克制而恭敬。他曾經(jīng)用這只手，
替我戴上婚紗的頭紗。可現(xiàn)在，這雙手正扶著另一個“家”的根基。老太太一進門，
目光就落到我身上。我穿著家居服，頭發(fā)半濕，還捧著一杯牛奶。
“這位是……”她微微瞇眼。沈音走過去，挽住她的胳膊：“奶奶，是我，沈音。
”老太太一頓，轉(zhuǎn)而看向我，眼神有一絲復(fù)雜：“那她呢？”沒人說話。
顧沉洲沉聲道：“她是聽聽?！薄奥犅牐俊崩咸坪趼犨^這個名字，
“是當(dāng)年那個……”她沒說完，沈音輕聲打斷：“我們后來改名了，可能奶奶記不清。
”我看著她，覺得這個“我們”說得很自然，就像過去她和我從來都不分彼此。午飯很沉默。
老太太不動筷，只是看著我：“你現(xiàn)在住哪間房？”“西側(cè)?！蔽掖?。她點頭，
又問：“婚禮錄像在哪兒？”顧沉洲皺眉：“……沒錄。”“婚戒呢？”“沒有。
”老太太放下筷子：“結(jié)婚證呢？”沒人回答。
她轉(zhuǎn)頭看向我：“那你憑什么說你是顧家的媳婦？”我沒有說話。
她話鋒一轉(zhuǎn)：“人可以被利用，但不能沒有尊嚴(yán)?！蔽姨痤^，對上她的眼睛。她目光銳利，
像是在看一個商品的瑕疵。沈音突然開口：“奶奶，她這些年也很辛苦的，是我們欠她。
”老太太冷笑：“你倒是大度?！蹦穷D飯我沒吃幾口就被叫去客廳，
說是老太太要“單獨談?wù)劇薄Ｋ谔珟熞紊?，身后站著傭人，像個審判官。
“你知道你現(xiàn)在的位置嗎？”我說：“知道。”“你不是顧家的人?！薄拔抑?。
”“你只是她的替代品?！蔽尹c頭。老太太沉默了幾秒，忽然開口：“可惜，
顧沉洲對你……不像是演戲。”我心里一震。她盯著我：“他看你的眼神，和她不一樣。
”“但他娶的人不是我?！薄澳阍敢饫^續(xù)這樣？”她問，“做個影子，活在別人的名字里？
”我握緊拳頭：“至少，我活過?！崩咸⒅?，忽然笑了。“你不恨她？”我沒回答。
“你要是不恨，就太沒用了。”我忽然明白，老太太不是在羞辱我，她是在挑選。
她不是不在意真假，她是在等一個真正能撐起顧家的人。晚飯后，我在走廊里碰到沈音。
她穿著睡袍，正打著電話：“……對，她還在這兒，明天就搬?！蔽彝Ｏ履_步。她看見我，
收了手機，笑著問：“怎么了，聽見了？”我沒說話?！澳棠棠昙o(jì)大了，記憶力不好，
有些事她認(rèn)錯也正常?！薄澳穷櫝林弈?？”我問，“他是不是也認(rèn)錯了？
”她盯著我看了幾秒，忽然笑了：“你以為他不清楚你是誰？”“你不是他認(rèn)錯的，
是他默認(rèn)的。”我看著她，眼神冷下來：“那你呢？你是不是也默認(rèn)了？”“默認(rèn)我死了，
默認(rèn)我該替你活?！彼樕话??！澳阌X得這一切都是你的，那你知不知道，
我這兩年活成了你，你現(xiàn)在要回來，是不是該問我一句，愿不愿意讓？”沈音退了一步，
嘴唇發(fā)抖。“你要是回來，就別裝不知道我在?！蔽艺f完，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那晚我夢見了母親。她站在老家的陽臺上，給我梳頭，說：“以后你要學(xué)會自己爭，
不然人會把你踩在腳下?！蔽倚褋頃r，窗外的雨還在下。我坐在床上，看著那扇窗，
忽然覺得，從前那個叫沈聽的女孩，真的死在了那場婚禮上?，F(xiàn)在活著的，是另一個人。
不是沈音，也不是影子。是我。真正的我。5 真相浮現(xiàn)我開始查沈音的過去。
不是出于好奇，是出于生存本能。老太太的話像個開關(guān)，她說顧沉洲對我不是演戲，那說明，
他看過我一眼。哪怕只有一眼，也足夠我撐下去。
我從客房的柜子里翻出她過去留下的一些信紙和日記本，大多是空白的，
只有一封信被塞在書頁里。上面只有一句話：把你的人生過成別人的夢想，
是不是就沒人會來打擾你了？落款日期，是三年前，沈音失蹤的那天。我把信夾進包里，
去了市圖書館。查資料的時候，我注意到一個細(xì)節(jié)——那一年，沈音申請出國，
但簽證沒有通過。原因是身份信息不符。我找到那家簽證代辦公司，花錢調(diào)了資料。
上面赫然寫著：申請人曾用名：沈聽。我坐在咖啡廳的角落，盯著那行字，手指一寸寸收緊。
她用我的名字，申請出國。她在我還不知道“沈音”是誰的時候，
已經(jīng)在用我的身份替她自己開路。我忽然想起她小時候總纏著我玩交換游戲，玩她是我，
我是她。她說，沈聽多好聽啊，比沈音有分寸。她還說：“你以后不想用的名字，可以送我。
”原來，她不是在玩。她是在試探。試探一個真正的替身，
是不是從很小的時候就愿意替她活。我把打印好的資料塞進包里，打車去了顧氏。
前臺看到我，神情微妙：“聽聽小姐？”我點頭。她不敢攔我，也不敢主動叫人，
只是輕聲說：“顧總和沈小姐在會議室?！蔽彝崎_那扇會議室的門時，
沈音正站在顧沉洲身邊，拿著匯報資料。她看到我時，神情愣了一下：“你怎么來了？
”我把文件攤在桌上，平靜地看著她?！澳闳昵吧暾埑鰢臅r候，用的是誰的名字？
”她嘴角微抖，臉色一點點白下來?！澳阍谡f什么？”我把那張紙遞給顧沉洲：“你看看。
”他皺眉，看了一眼，然后抬頭看向沈音。沈音咬著唇，眼眶泛紅：“我不是故意的，
那時候我太想出去……我知道我錯了。”“不是你錯了。”我說，“是你從沒覺得錯。
”她看向我，眼神里是我從未見過的慌亂和惱怒。顧沉洲沒說話，手指輕輕敲著桌面。
我看著他，忽然笑了：“你還記得你第一次見我，是在哪兒嗎？
”他沉默了一瞬：“在沈家花園?！薄安粚?。”我看著他，“那是你以為的第一次。
”“真正第一次，是在你十八歲那年，你母親住院，我也在那里實習(xí)。
”“你在走廊里摔了杯子，我遞了紙巾給你，你說謝謝?！薄翱赡銢]看我一眼。
”沈音臉色僵住?！澳阌浀玫氖巧蛞籼婺阊a過的回憶，可你不記得，
我早就在你的人生里出現(xiàn)過?！鳖櫝林扪凵窕薨?。我收回目光，轉(zhuǎn)身走出會議室。
身后傳來沈音的聲音：“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說？”我腳步一頓：“因為現(xiàn)在我才知道，
我不想再替你活?！蹦翘煜挛缥胰チ嗣裾?。“請問你們這里可以查到結(jié)婚證原件嗎？
”工作人員看了看我：“請問名字？”“顧沉洲，沈音?！彼陔娔X上查了一下，
皺眉：“沒有以這兩個名字登記的記錄?！蔽矣謭罅艘淮危骸邦櫝林?，沈聽?！彼D了頓，
緩慢點頭：“有記錄，不過是私密檔案，需要當(dāng)事人雙方到場調(diào)閱?！蔽倚α恕Ｎ医K于知道，
顧沉洲從來沒有認(rèn)錯過我。他知道他娶的是誰，他知道我是誰。他只是，不想承認(rèn)而已。
晚上我回到顧家，沈音坐在樓梯口，紅著眼睛看我?！澳惴且@樣嗎？
”“我只是開始過我的人生?！蔽艺f?！翱蛇@是我回來之后才開始的。
”我看著她：“你走的時候，怎么沒問過我，是不是愿意被你代替？”她沉默。我走上樓梯，
在她身邊停下腳步?！吧蛞?，如果你要回來，那就站得穩(wěn)?！薄皠e怕我站起來。
”她睜大眼睛看我：“你變了?！薄澳阋膊灰粯恿??！蔽艺f，“你不再無懈可擊了。
”她想開口，我已經(jīng)回了房間。那晚我收拾出母親留下的一個小木盒，里面有我出生的證明，
還有一張褪色的照片。照片上我和沈音穿著一樣的裙子，坐在秋千上。她笑得甜，
我只是安靜地看著鏡子。我終于記起，那天母親是讓她穿了我的衣服，因為那天要拍照。
她說：“聽聽的衣服好看，給妹妹穿吧。”那是我第一次，被換掉身份。現(xiàn)在，
不會再有第二次了。6 名分之爭沈音出現(xiàn)在顧氏董事會上的照片，第二天就上了熱搜。
顧氏千金歸來，豪門聯(lián)姻塵埃落定——這條標(biāo)題，
在多個營銷號的轉(zhuǎn)發(fā)下發(fā)酵成另一種輿論走向。我沒有參與任何傳播，
但有人刻意翻出了我那天出現(xiàn)在顧氏門口的監(jiān)控畫面。我低頭、抱著文件，站在玻璃門前，
像個誤闖入舞臺的臨時工。對比之下，沈音一身白裙，笑得從容，顧沉洲在她身邊，
像是在替她護航。評論區(qū)很快變了味：一個假千金也敢來搶位置？她不是“顧太太”嗎？
那怎么連會場都進不去？說她是替身，抬舉她了。我沒有回應(yīng)，沈音卻主動給我打了電話。
“聽聽，對不起?！彼穆曇魷厝崛缢骸拔覜]想到照片會被放出來，
都是那些營銷號……我已經(jīng)讓人去處理了?！薄澳銢]想到？”我輕聲問，“你站在主席臺上，
穿著白裙，臉沖著主攝鏡頭?！彼D了頓，語氣依舊平靜：“我沒有刻意安排。
”“可你沒有拒絕?！彪娫捘穷^安靜下來?！澳闩率裁矗俊蔽覇査?，
“怕別人不知道你回來了？還是怕別人不知道，你才是他們要捧在手心的那個‘顧太太’？
”她吸了口氣：“聽聽，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說過你不怪我?！蔽掖驍嗨?，
“可你從沒說過，你不會搶回來?！薄拔抑皇恰肽没貙儆谖业臇|西。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用了什么代價守住它兩年？”她沉默很久：“我知道你委屈，
我也想補償你……”“你拿什么補？”我問完，掛了電話。我換了個號碼。
也許是從那一刻起，我徹底和她劃清了界限。顧沉洲那幾天沒回家。
我在新聞上看到他陪沈音出席品牌酒會，她挽著他的胳膊，像是從未離開過。
有人拍到他們手指相碰的一瞬。她笑得甜，他沒躲開。那張圖被命名為：重逢勝新歡，
顧總與初戀破鏡重圓。而我，連碎片都不是。
我開始著手收集所有我在顧氏婚姻里的“證據(jù)”。包括那張結(jié)婚證的復(fù)印件，
還有我在兩年里簽署的每一份顧家內(nèi)務(wù)表。
顧家的每一筆支出、每一次會議出席、每一份公章文件，我都保留了備份。
我甚至找到了顧沉洲當(dāng)初手寫給沈母的承諾書，上面有我的名字。沈聽。如果她愿意代替，
那她就是我認(rèn)定的太太。那是顧沉洲寫的。他寫的時候，知道那是我。
可他從沒叫過我的名字。我整理好一切資料，遞交給顧家法務(wù)。法務(wù)很快約我見面，
態(tài)度比我預(yù)期中溫和很多?！奥犅犘〗悖覀兪盏筋櫩偟闹甘?，會按照協(xié)議進行財產(chǎn)劃分。
”“我不是來爭財產(chǎn)的。”我說，“我只要身份清白?！彼读艘幌隆！拔乙_聲明，
從頭到尾，我用的是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履行的是自己的婚姻義務(wù)。
”“我不是沈音的替身，我沒有盜用她的一切?！薄笆撬昧宋业?。”“我要讓所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