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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回答宋遠(yuǎn)清的唯有靜謐的蟲鳴,以及遠(yuǎn)處被驚吵狂吠的狗叫聲。
門里越是安靜越叫他心驚膽顫。
像是藏著黑洞,將他的不安,心里最恐懼的念頭全部翻出來。
他害怕敲開門,更害怕敲不開門。
最后,他終于滑落在地,手掌邊緣被門上的倒刺戳得鮮血淋漓,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活生生從身上撕下來竟然這么痛!
活了25年,他頭一次體會到。
第二天清早,傅雪在康紹峰懷里醒來,她抬手描摹丈夫的眉眼,與宋遠(yuǎn)清給她的感覺不同,此時的幸福是踏踏實實的。
康紹峰被她摸醒,兩個人不好意思地躲在被子里偷笑。
笑完又親密地挨在一起。
“我昨天忘記告訴你,你和寧寧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遷過來,以后想干什么都方便?!?/p>
頓了頓,康紹峰又說。
“還是你想準(zhǔn)備高考,我都支持?!?/p>
下放的時候唯一的高考機(jī)會留給了宋遠(yuǎn)清,但其實傅雪的成績更勝一籌。
她小時候就愛念書,受母親影響特別在語言方面有極高天賦,康紹峰之所以跑去當(dāng)外交官,就是因為那是傅雪從小的志愿。
他希望能在這行打聽出傅雪的下落。
“你怎么知道我想高考,我還什么都沒說......”
“怎么不知道,我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蟲。”
兩個人又溫存了片刻,這才意猶未盡地起床,今天是康紹峰恢復(fù)上班的第三天,但因為宋遠(yuǎn)清的騷擾他憂心忡忡打算請假。
傅雪不給他碰電話。
“你放心,我能應(yīng)付,他來我肯定不理他,倒是你,再跟單位請假康叔......爸又該說你了?!?/p>
到現(xiàn)在傅雪還不能適應(yīng)新稱呼,整天康叔叔康叔叔地掛在嘴上。
上次和康司令吃飯就被當(dāng)面說了,不過不是訓(xùn)斥。
康司令責(zé)怪康紹峰沒讓他喝兒媳婦茶,所以傅雪總想不起來叫他爸,在這方面傅寧寧完全不怵,電話里奶聲奶氣的爺爺喊得康司令一點脾氣也沒有。
結(jié)果康紹峰大蛇隨棍上說肯定要補辦酒席,還說早就請媒人看了日子最好就是半個月后。
很難不懷疑是早就商量好的說辭。
對此傅雪可以理解,康司令那么大個官兒子結(jié)婚不可能不辦,不過她有點擔(dān)心別人拿她的家庭背景說事。
等吃完飯回家,她想了好久還是把這個擔(dān)心說了出來。
“你什么時候看過爸操心過這種事,”也是,不然也不會一直在找傅雪的下落,“別怕,誰敢給你臉色看得先問問爸同不同意?!?/p>
一番話直接將傅雪的顧慮完全打消。
好在半個月后傅寧寧和康司令的病都好得差不多,倒是可以安心辦場大的。
“那你注意安全有事給我打電話,我下班回來......給你帶禮物。”
囑咐完,康紹峰終于出門。
傅雪在家收拾,下午去書店買書,回來在家門口瞧見個熟悉的身影。
正是下放時借住她家的鄭大娘。
“小傅同 志,”傅雪熱情迎接,大娘拉著她的手左看右看,不一會欣慰地吸了吸鼻子,“小宋說找著你了,我就過來看看你和寧寧。”
聽了這話,傅雪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她知道,宋遠(yuǎn)清依然不肯放棄,又找了個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