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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川漆黑的眸子化成一攤墨，差點被氣笑了。
還是身后的秦文民看到這一幕，不客氣地上前指責：
“你這個女人怎么沒有一點良心，他幫了你，你不謝謝就算了，反而倒打一耙！”
幫？
聽到這個字，蘇云落差點笑出聲。
他是幫了她不少。
讓她從一個家境優(yōu)越的天之驕女成為人盡可夫的高級雞女。
讓蘇爸從人人敬仰的大院長成為癱在床上的半瘋子。
讓蘇媽從活生生的人變成一捧灰色的灰......
想到這些，眼眶又熟悉地酸脹起來。
可是沒有淚，那東西這幾年越發(fā)的少了。
“算了，自古婊 子無情雞女無義，能在這個地方生活的女人，都不是正經(jīng)東西，咱不和她計較，回包廂繼續(xù)喝！”
“說到這，沈律你和蘇大小姐的婚事快近了吧，到時給我一張請柬，我討杯喜酒喝......”
后面的話，蘇云落沒有聽。
而是離開這個讓她一邊憎惡一邊懶以為生的地方。
等她到了家，兒子小東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桌上放著兩碗稀飯，也早涼透了。
看著小東那張和沈昀川如出一轍的臉，蘇云落的心像是在油鍋里煎過。
明明不想記起，卻每天都要面對。
腳步聲驚醒了小東，他迷糊地睜開眼，眼神落在蘇云落臉上時，高興地喊了一聲，“媽媽！”
隨即，他臉上的欣喜很快又暗了下去。
他拖著女士脫鞋，從抽屜里拿出跌打傷藥，拿著棉花棒蘸了些，小聲道：
“媽媽，我給你上藥?！?/p>
蘇云落死死抿著唇，什么都沒說，只是乖順地蹲在兒子身邊，讓他先吹吹再上藥。
一開始，他還會問她疼不疼？
后來上藥的次數(shù)多了，他也不問了。
因為蘇云落每次都會微笑說，“不疼?！?/p>
或許是他小小年紀跟著蘇云落在監(jiān)獄里見慣了苦難，才五歲的他學會了自己上下學，熬粥煮泡面。
他從不問蘇云落做什么工作，只是小小年紀扣得不行。
一分錢當兩分錢花。
兩個人剛喝完稀飯，療養(yǎng)院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看到熟悉的號碼，蘇云落的心尖涌起巨大的恐慌。
這一次，爸爸是割腕，還是打人，還是費用又不夠了？
沒有時間思考，她認命般接起電話。
“蘇云落，你爸爸又打人了，你趕緊帶著錢來醫(yī)院！”
掛斷電話那一刻，她身子微微晃了下。
這是爸爸第幾次因為瘋病打人，她已經(jīng)記不清了，每次都是同樣的流程，犯病，打人，接電話，私了賠錢。
“媽媽？媽媽！”見她臉色不對，小東焦急地扯了扯她衣角。
她深深吐出一口氣，擠出一抹笑容，俯身安慰道。
“沒事，醫(yī)院說爺爺清醒了，我去看看，你先早點睡好不好？”
“媽媽明天給你帶小籠包......”
小東定定看了她幾眼，聽話地爬上床，緊緊閉上眼。
蘇云落趕到醫(yī)院時，蘇爸還在瘋魔中。
好幾個人都攔不住，被打的病友癱在地上，“哎呦，打死人了！要殺人了！”叫個不停。
她沖了過去，一把抱著蘇爸：“爸爸！我是你女兒云落！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
喊到最后，出口的已經(jīng)哽咽的哭腔。
對上蘇云落的眼，蘇爸呆了一下，嘴巴顫了顫。
就在眾人以為他認出人時，他猛地踹了蘇云落一腳，指著她，破口大罵：
“不知檢點的東西，被 人搞大了肚子還有臉說是我女兒，打死你！打死你！你媽就是被你害死的！”
“滾！別讓我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