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第二天,溫晏山帶著蘇雅珍出現(xiàn)在文工團。
團長滿臉堆笑地親自迎接,“這就是您說的,從小學習古典舞的才女吧?”
蘇雅珍倨傲一笑,“才女不敢當,但最中心的位置,還是可以跳一跳的?!?/p>
“這......”團長為難地看向溫晏山,“那個位置,是您夫人的。”
“我夫人剛流產,不能太勞累,這個位置就讓她跳吧?!?/p>
聽著溫晏山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姜青籬暗暗嗤笑一聲。
她流產不能跳,蘇雅珍懷著孕就能跳?
不過是蘇雅珍要什么,溫晏山給什么。
哪怕這個位置,是她努力了八年才得來的。
不過,她很快就要調走,這個位置被搶走也沒那么重要了。
中午,姜青籬將離婚證明交上去,并再次詢問了其他團空位的事。
“什么位置都不重要,哪怕是最邊角的位置我也可以。”
“還真有一個配角,我?guī)湍銌枂?,你再等幾天。?/p>
然而,姜青籬很快就跳上了最邊角的位置,不過不是去別的團,而是從原本中心位置調過去的。
聽說是蘇雅珍指定的。
團長心里清楚姜青籬和溫晏山之間的情況,把蘇雅珍當成新的溫太太,對她言聽計從。
沒過幾天,文工團有一場演出。
蘇雅珍來的時間短,又懷著孕,根本跳不了多久,但演出還是得表演。
在臺上,蘇雅珍頻頻出錯。
終于,在一次走位的時候,蘇雅珍趁人不備,重重地推了姜青籬一把,同時,她尖叫一聲,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我的孩子,肚子好痛,姜青籬,你為什么推我?”
姜青籬本來就因流產加上額頭上的傷,身體還沒恢復好,這一下被推得直接從旁邊的樓梯滾了下去。
溫晏山豁然從座位上起身,看都沒看滾到他腳邊的姜青籬,幾步跑上臺,焦急地將蘇雅珍抱起來,就往醫(yī)院沖。
姜青籬被同事送到醫(yī)院,醫(yī)生說她身體虧空得厲害,一定得好好養(yǎng)。
可姜青籬的吊水都沒打完,就被氣勢洶洶的溫晏山從病床上拽了起來。
吊針還在她肉里,這一下被扯得鮮血淋漓。
姜青籬慘叫一聲,眼前一陣一陣發(fā)黑。
溫晏山將她扯到蘇雅珍的病床前,怒聲道:“你差點害死雅珍的孩子,你怎么這么惡毒?那么高的臺子,還敢推雅珍。”
姜青籬緩過一口氣來,反問:“那么高的臺子,如果是我推她,怎么是我滾下來了?”
“你還狡辯!”溫晏山怒氣更盛,“你三番兩次傷害雅珍,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會知道悔改的!”
說著,他壓住了姜青籬的肩膀,“跪下,給雅珍磕頭道歉!”
姜青籬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溫晏山明明知道,她父親教育她,尊嚴比性命更重要。
可他現(xiàn)在竟然逼著她給蘇雅珍下跪磕頭。
不僅是把她的尊嚴放在地上踐踏,更是把她父親的尊嚴放在地上踐踏!
姜青籬拼命掙扎,“溫晏山,你這么做,對得起我父親嗎?”
“又想拿恩情綁架我,我欠你家的,是不是永遠還不完?”
溫晏山恨恨地說,“我告訴你,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天天在我耳邊提這份恩,我現(xiàn)在都懷疑你父親是故意的,他根本就是死有余辜!”
姜青籬渾身一震,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
她恨不能將溫晏山的心掏出來看看,看看他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他怎么能這么說她父親,一個為救他而死掉、一手將他提拔起來的慈父一般的人!
“溫晏山,你不是人!我什么時候提過,我家里更沒有人提過!你這么說你的救命恩人,你簡直沒有人性!”
起初,溫晏山對姜父的死,十分內疚。
在葬禮上跪了三天三夜,還發(fā)誓要用命還這份恩情。
是姜青籬反過來安慰他,說她父親不希望他內疚,更不用他報恩。
是溫晏山一直說,他一輩子都不會忘。
后來,姜青籬怕他難受,從來不在他面前提父親。
母親更是病得厲害,一提父親就流淚,干脆搬到鄉(xiāng)下去。
明明姜家沒有任何人提過,溫晏山卻反咬一口,說她們挾恩圖報,用恩情綁架他。
簡直是滑稽!
救命恩人這四個字,讓溫晏山雙目充血,完全失去理智。
“你們休想再用恩情綁架我,你今天傷了雅珍,我一定要你付出代價!”
說著,他一把拿過旁邊的鐵棍,用力對著姜青籬的小腿砸了下去。
姜青籬慘叫一聲。
腦子里一會是她小時候為了跳舞,不停摔倒又爬起來的畫面。
一會是溫晏山陪著她練舞,驚喜贊嘆的目光,說他想一輩子都看她跳舞。
溫晏山明知道跳舞是她畢生的夢想,現(xiàn)在他卻親手打破它。
姜青籬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像是溺進深海,窒息又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