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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到了手術(shù)那天,看著母親被推入手術(shù)室,程向北緊張至極。
他守在門外,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真是牛啊,在國外學了四年藝術(shù),今天就能空降給這么大的手術(shù)當助理。”
“有后臺就是不一樣,誰讓醫(yī)院的大股東也姓楚呢?!?/p>
不遠處兩個護士在閑聊,程向北心跳仿佛驟停一秒。
楚子軒在國外學的,好像就是藝術(shù)。
難道說......
一想到這個可怕的猜測,恐懼席卷了程向北全身,他恨不得立刻沖進手術(shù)室看個究竟,坐立不安如被架在油鍋之上。
突然,手術(shù)室的門開了。
楚子軒舉著一把手術(shù)剪刀,手上沾血,神情慌亂:“我不小心剪到大動脈了,病人也真是的,看我剪錯了也不提醒一下?!?/p>
程向北如遭雷擊。
楚子軒真的在給他母親做手術(shù),他學的是藝術(shù),昨天還在秀恩愛,今天居然直接進了手術(shù)室?
他犯了錯,還怪一個植物人沒開口提醒他!
可現(xiàn)在不是爭論這些的時候,程向北踉蹌著沖了進去。
卻只來得及看見渾身是血的母親,被蓋上白布。
這本就是一臺極其復雜精密的手術(shù),容不得一點差錯,更別提大動脈出血。
程向北呆呆跪在手術(shù)臺邊,沒有表情,也沒有哭。
原來人悲傷到極點,是不會有眼淚的。
身后楚子軒卻一臉委屈:“南溪姐,你終于來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只是想找點事做,想有份事業(yè)能配得上你?!?/p>
“我明白的子軒。”季南溪聲音頓了頓,壓下那一絲責備。
她試圖將程向北扶起來:“老公,既然已成事實,就坦然面對吧。子軒也是無心之失......”
“坦然?”
程向北僵硬地回頭,聲音嘶啞得像在泣血。
“我媽的指標都很好,醫(yī)生說手術(shù)成功率幾乎是百分之百!他一個藝術(shù)生,有什么資格參加這樣的手術(shù)?他是殺人兇手!”
程向北情緒近乎失控,季南溪沒有安撫他,而是立刻護住了楚子軒,生怕他會受到傷害。
如此區(qū)別的待遇,楚子軒自然能感受到。
他語氣帶著歉意,眼底卻滿是囂張。
“向北哥,雖然我不是故意的,但也可以補償你。這樣吧,你就把阿姨的遺體捐給醫(yī)院,讓我來解剖練習,或者讓她當大體老師,這樣她死得不就有價值了嗎?”
大約是從沒見過程向北如此悲傷破碎的樣子,說到后來,楚子軒完全得意忘形了。
季南溪都有些聽不下去,輕聲打斷:“子軒,少說兩句。”
她攔住搖搖欲墜走過來的程向北。
“老公,我已經(jīng)懲罰過子軒了,你別計較了好嗎?”
程向北一愣:“懲罰?”
他怎么沒看到?
“嗯,我從來沒對子軒說過重話,剛才卻打斷了他說的話?!?/p>
原來一聲溫柔的“少說兩句”,便是懲罰。
程向北木然地看著她,既然她的偏袒明目張膽,那他自己來。
他越過季南溪,狠狠扇了楚子軒一巴掌。
大概沒料到一向任人揉搓的程向北會突然發(fā)難,楚子軒錯愕地捂著臉。
足足三秒之后才大叫來:“疼,我的臉好疼......”
確實該疼,程向北用了全力。
如今母親走了,他沒了軟肋,再也無所顧忌!
程向北再次揚起手時,季南溪一把將楚子軒拉開,護在身后。
另一只手用力一推。
“程向北!你再氣也不能隨便動手打人,你怎么會這么惡毒!”
程向北的頭狠狠撞在架子上,溫熱的血從額頭流下,觸目驚心流淌在地板上。
季南溪看都沒看一眼,冷到極點的聲音宣布:“我知道這可能是你唯一的孩子,可你一再傷害子軒,實在不配做我孩子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