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想上廁所。”
貧民窟的老舊居民樓里,一個小男孩被尿憋醒,他推了推身側(cè)的女人。
被推醒的女人翻身打開了燈,可她此時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有些不耐煩的說:“哎呀,快去快去?!?/p>
小男孩揉著眼睛下床,剛走了兩步,就隱約聽見外面有什么動靜。
孩子心性,總?cè)菀妆皇挛镂?/p>
他此時顧不上尿急,好奇的走到窗邊想要探頭查看,隨即看到窗外一個炫彩奪目的什么東西,咻的一下飛了過去。
“哇!媽媽!”小男孩驚叫出聲:“我看到超人了!超人飛起來了!好酷?。 ?/p>
“死孩子!瞎嚷嚷什么呢?”
辛苦工作了一天的女人,現(xiàn)在困得不行,只當(dāng)孩子是在胡鬧,而且什么超人什么飛起來的,她覺得根本就是小孩子的臆想。
她不耐煩的呵斥:“趕緊尿完睡覺,明天老娘還得上班,再吵吵把你丟出去!”
小男孩頓時被嚇得不敢出聲,顫顫巍巍的轉(zhuǎn)身走向洗手間。
剛剛小男孩所看到的,正是池言卓駕駛著機(jī)車,從街道上一躍而下,在半空中劃出了一個完美的拋物線,之后竄進(jìn)了狹窄且長的石階小巷。
貧民窟里的巷道逼仄,車燈掃過時,幾只老鼠從生銹的排水管中驚竄而出,眼珠閃著冷光。
在安全著陸的那一刻,后視鏡中晃過追兵的前照燈。
池言卓穩(wěn)住車身,回頭看了一眼上面被迫停下的車輛,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夏麒安說的方法果然有用,這下追兵們真的沒法追上來了。
雖然不確定那些人能不能看到,但池言卓仍朝他們比了個不友好的手勢,哼笑了一聲:“拜拜了您嘞!”說完雙手握住方向把,然后一呼油門,鉆進(jìn)了小巷子里。
追兵們下車后,連機(jī)車的尾燈都看不見了。
而此刻面前的陡峭石階,每一級都像是在齜牙咧嘴的嘲笑他們。
領(lǐng)頭的黑衣人忍不住罵了聲娘,一腳踹在了車門上,金屬凹陷的悶響,把電線上的烏鴉都給驚飛了。
又叫人給跑了,這下該怎么向BOSS交代?
這時,身后一名手下試探著提議:“老大,要不咱們分頭繞路包抄?”
“包抄個屁!”他啐了一口,指著底下那片像蛇一樣蜿蜒的巷道,“這破地方連地圖都沒標(biāo)注!等繞過去,那小子早他媽鉆地縫了!”
這一年的貓捉老鼠游戲,已經(jīng)讓他們沒有了太多耐性,要不是上頭交代不能傷他性命,他真想一槍崩了那個臭小子,或者直接撞殘得了。
可偏偏他也只敢想想而已。
此時的機(jī)車如游魚入海,轟鳴碾碎了貧民窟的沉默,引得聲聲犬吠四起。
小男孩尿完尿,見媽媽再度陷入沉睡,他好奇的趴在窗臺上探出腦袋,但此時的“超人”已經(jīng)沒影。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超人?。 毙∧泻Ⅲ@奇的小聲嘀咕著,然后看向那群黑衣人,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評論,“那些人是想要抓超人嗎?那他們肯定都是壞家伙!”
“太好了,看樣子超人已經(jīng)成功跑掉了?!彼荒槼绨菹蛲恼f:“超人真厲害!嘿嘿~等我長大了也要當(dāng)超人!戰(zhàn)勝邪惡拯救世界……哎喲!”
因為內(nèi)心激動,導(dǎo)致后面的音量逐漸變大,就在他自以為很酷帥的比劃時,一個枕頭飛了過來,正中了他的后背。
女人大聲呵斥:“死孩子!你大晚上不睡覺在這鬼叫什么呢?是不是欠收拾?趕緊滾上床來睡覺!”
見到媽媽被吵醒很生氣,小男孩只好訕訕撿起腳邊的枕頭,然后麻溜的爬上了床。
雖然全程不再敢吱聲,但是他心里有壓抑不住的激動,盤算著明天跟幼兒園的小伙伴們,好好炫耀一番今晚的所見。
*
半小時后,機(jī)車沖出貧民窟的最后一條巷道,輪胎軋過生銹的鐵絲網(wǎng),碾入了郊野外的碎石路。
確定那伙人不會追上來,他這才緩緩減速,最后把車??吭诼愤?。
當(dāng)頭盔被摘下的時候,精致俊美的臉龐展露了出來,颯爽的秀發(fā),被夜風(fēng)吹得凌亂飄揚(yáng)著。
池言卓擁有一頭飄逸的粉藍(lán)漸變色頭發(fā),部分發(fā)尾呈自然微卷,整體看起來柔和且有藝術(shù)感。
在沒有路燈的黑夜中,他的頭發(fā)被機(jī)車光效映得格外醒目。
他長腿一抬翻身下了車,然后側(cè)身坐在機(jī)車上,因為風(fēng)大的緣故,額前略長的劉海掠過眉梢,發(fā)絲掃得眼睛有些癢。
他不適的眨了眨眼,抬手將不聽話的碎發(fā)撥到了頭頂,額頭因而被完全露出來,細(xì)看的話,還能看到他左眼尾的上眼皮處,有著一顆小小的朱砂痣。
雖然小紅痣并不顯眼,但不妨礙它顏色足夠鮮艷。
池言卓張望了一下四周,確定周圍都沒有動靜,這才從車上拿出一個飲料瓶,擰開蓋子后,他猛地灌下一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管,卻澆不滅胸腔里躁動的火。
由于剛才喝得太急,些許飲料溢出嘴角,流到脖頸處打濕了衣領(lǐng)。
他不適的拽了拽領(lǐng)口,最后干脆將沖鋒衣的拉鏈拉開,露出了白皙且完美的鎖骨。
與此同時,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掛在頸間的吊墜——那是一枚象征著身份的SE徽章,邊緣已經(jīng)被磨得發(fā)亮。
緩了一會后,他掏出手機(jī)撥通電話,這次對面意外的接得很快。
“喂言卓哥?你那邊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了?”
聽到夏麒安急切的聲音,池言卓輕笑了一聲,有些許小得意的說:“當(dāng)然是甩掉了~”
“呼!那就好那就好?!毕镊璋才牧伺男乜谄綇?fù)心情。
“那言卓哥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SE的那群臭蒼蠅跟沒完了似的,死盯著你不放,你再繼續(xù)這樣躲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啊?!?/p>
聞言,池言卓臉上的笑意頓時消散,神色轉(zhuǎn)而變得凝重,瞬間沉默了起來。
SE是一個龐大的殺手集團(tuán),先前那伙人正是該組織的。
池言卓的身份原本是一名殺手,但是他逃離了SE,所以才會被追擊。
夏麒安的話不無道理,這一年下來,他總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那些人始終不肯放過他。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能在一個地方躲上一兩月,再后來是十幾天,再再后來是幾天,這一次更離譜,只躲了兩天就被發(fā)現(xiàn)了。
要不是他的隨身智能AI能及時警報,都不知道要被抓到多少回了。
想不到SE的人越來越有能耐,這可真不是什么好兆頭。
半晌沒聽見對方講話,夏麒安喂了幾下,“怎么沒聲了?是信號不好嗎?”
“不是?!?/p>
“那你怎么突然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