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滿是決絕,已然存了死志。
皇帝的臉色一沉,當(dāng)即便阻止:“太傅先別沖動,你放心,朕相信你是清白的……”
身穿太子蟒袍的墨祁宸,眼底掠過幾分嘲弄。
依照他對葉太傅的了解,若非父皇阻止,他還真有可能一頭撞死在這金鑾殿上,以示清白。
真是沒有腦子的蠢貨。
對付這樣的人,簡直是易如反掌,猶如捏死一只螞蟻。
不過,他不可能讓葉正銘就這樣輕易死了。
證據(jù)還沒搜出來,倘若他就這樣沒了,豈不是浪費了他一番籌謀?
墨祁宸當(dāng)即向皇上建議:“父皇,兒臣是相信太傅的為人,他絕不可能以權(quán)謀私,貪污受賄?!?/p>
“為了以證清白,兒臣贊同周御史的提議,還是派人去搜查葉家的宅子吧?!?/p>
皇帝應(yīng)允,當(dāng)即便下旨。
葉正銘也被暫時打入天牢,以待候?qū)彙?/p>
官兵很快便包圍了葉家府邸。
陶氏驚慌失措,“這是干什么?”
官兵堵住葉府前后門,面對陶氏的詢問,他們不做理會,控制住葉家所有人,“葉家?guī)旆抠~單拿過來,我們要核對葉家所有資產(chǎn)。”
圣上也清楚葉正銘夫人的父親是江南一帶的首富,葉家因此富貴倒也不稀奇,處于謹(jǐn)慎考慮,他一再吩咐下面的人,務(wù)必要好好核對葉家的庫房資產(chǎn)開支,以及陶氏的嫁妝單子。
如果在山莊查出四箱白銀,那些白銀與葉家賬單對不上,那就坐實了葉正銘貪污的證據(jù)。
葉青枝攬著驚嚇過度的陶氏,一字一頓低聲將事情如實告知。
陶氏眼睛泛紅,難以相信的搖頭,“不可能,你爹不可能貪污受賄,他性子耿直,一心為國為民,這些年他所有的俸祿,都被他拿來捐給了那些貧苦的百姓?!?/p>
“葉家的所有開支花費,都是我用嫁妝貼補的……我們?nèi)~家花的每一分錢,都與你父親沒有關(guān)系。他最不在乎那些錢財之物,他怎么可能會貪污呢?”
單是她娘家就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夫君絕不可能為了區(qū)區(qū)幾箱白銀就鋌而走險,讓全家人都陷入危險之中。
葉青枝怕陶氏太激動,再急出病來,她當(dāng)即便將昨晚的事情,快速的與陶氏說了一遍。
陶氏聽了,情緒漸漸的冷靜下來。
“所以,是有人栽贓陷害?”
葉青枝點頭。
陶氏眼底閃過幾分惱意:“你父親從沒有得罪過什么人,到底是誰要害他?”
葉青枝嘆息一聲,有些事情沒法解釋。
太子對付父親,不可能是私怨,估計很大可能是涉及到了皇權(quán)黨爭。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外祖家富可敵國的財富,才是誘發(fā)這一切的主因。
“娘,你別擔(dān)心,所有的一切,我與大哥已經(jīng)安頓好了,我們?nèi)~家不會出事的?,F(xiàn)在,我們一定要穩(wěn)住……”
陶氏的心定了下來。
她頗為欣慰的看著葉青枝:“阿枝,你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p>
昨日還一心兒女情長,滿眼都是情愛的女兒,如今竟然成了她能依靠的壁壘。
葉青枝攬著陶氏,眼睛泛紅。
死過一次,付出那么沉痛的代價,她怎能還長不大呢?
很快葉家的其他人,全都聚集在廳堂里。
眾人神色慌張,好像天都要塌了。
葉正銘還一母同胞的弟弟葉正海,剛一踏入廳堂,就忍不住朝著陶氏抱怨:“大嫂,我聽說大哥貪污受賄,被人彈劾了。足足四箱白銀,價值好幾萬兩……大哥的膽子怎么那么大?平日里看著……清廉正直,難道那些都是裝的嗎?”
陶氏的心陡然寒了。
她頗為失望的看著葉正海:“你不信你大哥?”
這些年葉正海文不成武不就,全靠她與夫君扶持他們二房。她以為這些年的付出,二房會感激他們,在遇到困難會與他們同仇敵愾,共渡難關(guān)。
誰知這才剛剛開了個頭,葉正海就說了這樣令人心寒的話。
葉正海眸光微閃:“不是我不信,事實擺在面前,你讓我如何信?如今,我們?nèi)~家都要被連累了?!?/p>
葉璐瑤躲在葉正海的背后,不滿的也跟著嘀咕了一句:“昨晚三姐鬧和離,敗壞了我們?nèi)~家的名聲,我婚事都受了影響,今日……伯父又出了這樣的事……我們?nèi)~家可真的要完了?!?/p>
陶氏氣的心頭發(fā)疼。
“你們這一個個的白眼狼,平日里我對二房那么好,這些年你們享受的榮華富貴,都是我給予的。如今出了一點風(fēng)浪,你們就說出這樣沒良心的話……”
葉璐瑤咬著唇瓣,大著膽子回了句:“大伯母,話可不是這樣說的,我們都是葉家人,你既然嫁到了葉家,那就是葉家的媳婦。我們?nèi)~家的一應(yīng)吃穿用度,自然該你負(fù)責(zé),這都是你應(yīng)該做的。”
葉三公子葉途逸聽到這句話徹底炸了,他的性子與陶氏一樣,當(dāng)即便握著鞭子要甩向葉璐瑤:“怎么說話的?敢對我母親不敬,你活膩了?”
葉璐瑤嚇了一跳,快速的躲到了葉二公子葉途云的背后。
“二哥,救我!”
葉途云皺眉,一把攥住葉途逸的鞭子:“四弟,休要胡鬧。璐瑤年紀(jì)小,偶然說錯了話,你訓(xùn)斥一句就行了,怎么能動鞭子?”
葉途逸暴躁的看著葉途云:“二哥,你真是瞎了眼,她又不是我們的親妹妹,你護著她干什么?”
葉途云低聲咳嗽一聲。
他淡淡的掃了眼葉青枝,嘲弄的笑了下:“我為什么護她?我生病的時候,是璐瑤時不時來看我……也是她時常陪著我,哄我開心的?!?/p>
“可我同胞妹妹呢?呵,只顧著討好旁的男人……她眼里可還有我們這幾個哥哥?”
這句話聽著怨氣頗重。
不知不覺,戰(zhàn)火轉(zhuǎn)移到了葉青枝的身上。
葉青枝目光復(fù)雜的看向二哥葉途云,之前她確實被豬油蒙了心,為了博取趙春堂的喜歡,她忽略了家人。
二哥怨她,她能理解的。
廳堂上不由得陷入一陣沉默。
陶氏知道這些日子,阿枝因為癡戀趙春堂的事情,做了不少寒人心的事,云兒這是怨上阿枝了。
她嘆息一聲,讓葉途逸放下鞭子。
葉老夫人恰在這時,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是鬧什么呢?”
葉璐瑤當(dāng)即便紅了眼,有些委屈的湊了上去:“祖母,我就是實話實說而已……大伯母就罵我和父親是白眼狼,沒有良心……四哥就拿著鞭子要打我……我可真是冤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