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周流云,說真的我也不知道他究竟看沒看出來這是贗品。
幾天后,我被敲門聲吵醒。
以為是阿姨上門打掃,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債主胖子。
他帶著三個紋身青年氣勢洶洶。
“周小姐,你爸二十年前借的200萬,利滾利算起來得300萬了?!?/p>
他抖落泛黃的借款合同。
掃了一眼,我爸簽名是拓印的。
“父債子償沒毛病吧?”
我冷笑:
“我是他閨女,又不是他兒子?!?/p>
胖子兇神惡煞:
“你弟說他沒錢,讓我們等拆遷款?!?/p>
“所以,看你這意思,也是同意分拆遷款了?”
這時,手機(jī)震動起來。
拆遷辦讓我三天后去協(xié)商產(chǎn)權(quán)問題。
“行,那我當(dāng)你默認(rèn)了,反正三天內(nèi)不還錢,咱們就拆遷辦見?!?/p>
胖子臨走前,一腳踹翻了門邊的垃圾兜。
保潔阿姨罵罵咧咧他太沒素質(zhì)。
而我的腦海里全是那份合同。
既然合同已經(jīng)簽了二十年了,公章按理說也該暈染褪色了。
可那蓋怎么看起來,顏色卻十分新鮮呢。
就好像......
才蓋上去不久一樣。
晚上,幾天不聯(lián)系的周流云發(fā)來語音。
“姐,被討債了吧?”
“這樣,你求求我,我借你點?”
“不用還,你叫我聲哥聽聽就行?!?/p>
我知道他為什么這樣。
小時候,他仗著自己小,總是欺負(fù)我。
直呼我大名,往我文具盒里塞滿蚯蚓,作業(yè)本涂膠水。
我一直想著自己是姐姐,讓著他,所以委屈著自己。
在剪碎了媽媽送我的生日禮物,連衣裙那天。
我再也忍不住爆發(fā),狠狠揍了他。
他和我爸媽告狀。
原以為爸媽會說我,結(jié)果他倆讓周流云跟我道歉。
還告訴他,以后不準(zhǔn)再叫我大名。
要喊我姐。
所以這些年,他一直記恨著。
“有這功夫,你還是多為自己以后打算打算吧。”
“你什么意思?”
我沒回答。
只是內(nèi)心毫無波瀾掛斷了電話。
拆遷辦會議室。
胖子拍桌怒吼:
“這白紙黑字寫著呢,周建軍借款三百萬,你是瞎還是怎么著?”
我慢條斯理打開收集的資料。
“第一,2003年工商局啟用了新式防偽印章,每個章都有唯一的防偽編碼,你這98年合同上的章的碼是誰賦予的呢?你嗎?”
“第二,我爸右手小指骨折過,他所有簽名尾筆都上揚?!?/p>
“這些他簽過名的資料都是一致的,怎么偏偏這合同是平的呢?"
我能看見胖子頭上已經(jīng)有細(xì)汗了。
趁熱打鐵,我又將我爸幾年間,酒店登記表簽的名都擺在了桌上。
“你要是不認(rèn)可,我可以申請筆跡鑒定?!?/p>
“你看看呢?”
胖子的氣勢明顯被澆滅,他擦著頭上的汗。
找了個借口就落荒而逃了。
我也捏了把汗。
酒店的登記表可不是那么好搜集的。
這些也不過是偽造的罷了。
是他沒有底氣罷了。
不過我之所以能如此有底氣。
是我相信,我爸的人品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