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今天有兩個人進來過,一個是小江,但她進來的時候您穿著禮服在會場,另一個是....”
話沒說完,站在隊尾的小玲撲通一聲跪下。
“小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您養(yǎng)的龍貓突然就跑不見了,找到的時候它就在啃您禮服的帶子...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林安妮歪了歪頭,笑容越發(fā)柔美,甚至帶上幾分無邪的天真。
“哎呀,這可真是...”
她苦惱的嘟起嘴巴,問:
“李阿姨,這怎么辦呀?”
李奶媽劈手扇的小玲歪倒在地,頭發(fā)打散了,半邊臉腫的老高。
其他人嚇得大氣不敢出。
林安妮捂住嘴,蹙起眉心說:
“哎呀,直接開除算了,做什么弄成這樣,不然叫外人知道,以為是我林家虧待她呢。”
江霧惜余光看見小玲臉色蒼白的跪爬到林安妮腳邊,哭著求饒。
“小姐,您知道我兒子的情況...如果不是林家?guī)臀覂鹤愚D院....我們母子真的活不下去....我真的不會再犯錯了!求求您別開除我!”
林安妮的手輕輕握住小玲的脖子,尖尖的美甲掐進皮肉里,仿佛隨時都能割破她的喉管。
她的臉上還帶著笑,然后貼著小玲的耳邊,甜甜的說:
“既然我林家對你這么好,你為什么這樣回報我呢?
所以啊,我才厭煩你們這種蛆。
明明靠舔我鞋底活著,每一粒米都是用我林家的錢買的,為什么要犯這樣的錯?連這種小事都要我教你嗎?!?/p>
說到最后,林安妮的眼神已經徹底冷下來,聲音滿是厭煩。
其他人都聽不見林安妮說了什么,但都覺得這畫面滲人極了。
之后劉管家命人進來把小玲拖走,哀求聲直到走廊才消失。
“所有人出去,江夕留下。”
林安妮說完,又轉回梳妝臺繼續(xù)梳頭。
這一次她哼著歌,恢復了往日的嬌俏。
“小夕,你還沒告訴我呢,你來我房間干什么呀?”
林安妮看著鏡子里的江霧惜,語氣溫柔,眼神陰冷。
江霧惜表現(xiàn)的像被剛剛的事情嚇的不輕,慌張道:
“小姐,我是來把手鏈還給您的,我回去后就覺得不應該拿您給的東西。之前當大家的面不說,是怕大家知道您對我這么好會排擠我?!?/p>
見她從衣帽間拿出了那個首飾盒,林安妮直直的看向她的眼睛,她的眼里懇切惶恐,除了敬畏,再無其他。
“小姐,我真的沒說假話?!?/p>
林安妮垂著眼微笑,然后牽住她的手。
江霧惜只覺有蛇趴在她的手上,陰嗖嗖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怎么會不相信你呢?我們是朋友啊。你和她們都不一樣的。對了,明天你陪我去看看傅奶奶吧。”
江霧惜溫順應是。
轉身時,那張臉上的怯弱,瞬間轉為面無表情。
......
書房里林安妮說要從傅老夫人入手來促成結婚的事,加上從她的打探中不難猜到,林安妮看中的是自己能得老太太歡心的價值。
但江霧惜總覺得她帶自己去拜訪老太太還有其他目的。
難道她已經開始懷疑了?
江霧惜一邊回想自己進林家的每一步,一邊走到室外,瞬間感覺到一道目光。
魚上鉤了。
她裝作沒有察覺繼續(xù)往前。
黃昏將盡,天都幫她制造氛圍,此時將背景暈染成粉色與紫色的漸層。
空氣里浮動著橙花的清新,消散了夏季的炎熱。
她刻意將身后人引到涼亭。
紗簾被風掀起,花瓣打著旋兒被吹進來,像一場夏日的雪。
楚放的目光一直定在浮動的紗簾上,她的身形影影綽綽。
風像是捉弄人一樣,每次吹起紗簾都恰到好處的擋住她的臉。
半遮半隱間,一只瑩白細長的手抬起,指尖粉嫩,柔若無骨。
楚放看見她的手在半空中一握,抓住了一枚花瓣。
一瞬間,男人的喉結上下滾動。
只覺那只手握住的不是花瓣,而是他的心臟。
“還有心思在這兒玩?”
楚放開口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聲音啞了,好在她沒有察覺。
他見她被嚇著似的縮了下肩膀。
于是他撩開礙事的紗簾,終于看見了清晰的她——
頭發(fā)一邊散亂了,被風一吹拂在白凈的臉上,盈潤的雙眸盛著淚,無助似被驚嚇沖淡了一些,此時眼底還帶著一絲茫然。
干凈,柔軟,又可憐。
像下雨天無家可歸的小貓仔。
眼前人的樣子和兩年前的記憶逐漸重疊。
那時的她也是這么會裝。
楚放聽見自己胸腔里的心跳聲,但下一秒開口道:
“還錢。”
江霧惜怔住。
沒想到楚放不按常理出牌。
但她沒有慌亂,而是裝作慌亂的背過身抹掉淚,然后露出強撐的微笑,說:
“先生,這邊的區(qū)域主人沒有開放,我?guī)貢霭??!?/p>
楚放一笑,抱臂倚在柱子上,好整以暇看她。
“還裝?”
他勾著笑欣賞她瞬間的怔愣,問:
“我是該叫你江夕,還是露露?”
江霧惜瞳孔一縮。
兩年前。
她裝成北院的大學生,已經靠男友將債務還掉一大半,可以稍喘口氣,所以偶爾會和許菁菁等大學生出去玩。
某天她被叫去夜店,卻撞見了媽媽的某個???。
江霧惜害怕自己被拆穿,借口離開。
沒想到??瓦€是認出她,糾纏上來問她一晚上多少錢,她朝他臉上啐了口唾沫。
當時,旁邊傳來一聲笑。
她看見一個男人倚在墻上抽煙,黑暗中除了那點火星外,只能看出男人很高。
似乎看出她的抗拒,男人出手幫她嚇走了??汀?/p>
她正想道謝,就被他推進了一個房間。
被壓在床上時,江霧惜聽見他說:
“我?guī)湍阋淮?,你幫我一次,很公平。?/p>
只聽外面?zhèn)鱽硪魂嚹_步聲,隨之而來的還有金屬碰撞的響聲,想必來者不善。
江霧惜不敢動,被上方的男人壓著,他用被子蒙在兩人的身上。
房間里本就漆黑,這下更是什么都看不見。
失去了視線,聽覺就變得分外敏銳。
他的聲線比一般男人都低沉,帶著點磁啞。
因為離得近,江霧惜感覺到他說話時胸腔傳來的震顫。
“叫什么?!?/p>
她胡扯道:“露露?!?/p>
“會叫嗎?!?/p>
“什么?”
還不待她反應過來,外面的人突然破門而入。
幾個拿著棒球棍和長刀的混混看見不斷起伏被子,吹了聲口哨,哄笑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