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辭聳聳肩直起身,臨走前卻故意用皮鞋尖碰了碰謝婉枝的腳踝。那觸感像蛇鱗劃過皮膚,
涼意順著脊背往上爬。走廊重歸寂靜后,周父長嘆一口氣坐下來。他掏出手帕擦拭眼鏡時,
謝婉枝注意到他手抖得厲害?!澳隳赣H會沒事的。”他聲音突然蒼老了許多,
“她總是...很堅強?!敝x婉枝盯著老人青筋凸起的手背。那里有塊陳年燙傷,
是母親第一次下廚為他慶生時留下的。當時母親紅著臉端出焦黑的牛排,
周父笑著全部吃完的畫面突然浮現(xiàn)在眼前。“周叔叔?!彼K于開口,
“您知道媽媽最近在和誰聯(lián)系嗎?”老人擦拭眼鏡的動作頓住了。鏡片在燈光下反著光,
遮住了他的眼神?!肮镜氖掳桑?/p>
她最近總說財務部有問題...”走廊盡頭傳來電梯到達的提示音。周硯辭拎著紙袋走來,
袋口露出奶茶杯的輪廓。他停在兩米外,突然將袋子扔進垃圾桶,“咚”的一聲悶響。
“突然想起來。”他歪著頭笑,“妹妹不愛喝甜的?!敝芨刚酒鹕恚叩絻鹤用媲?,
聲音壓得很低:“你到底想干什么?”“關心家人啊?!敝艹庌o雙手插兜,
目光卻越過父親肩膀看向謝婉枝,“畢竟血濃于水,不是嗎?”謝婉枝攥緊了病歷本。
紙頁邊緣在她掌心留下深深的凹痕,仿佛這樣就能阻止什么東西從指縫間流失。
“我去找主治醫(yī)生談談。”周父最終妥協(xié)般說道,臨走前拍了拍她肩膀,“別太勉強自己。
”老人腳步聲遠去后,周硯辭立刻在她身邊坐下。長椅因為他突然的重量而傾斜,
謝婉枝不得不抓住扶手才沒滑向他那邊?!把菁颊婧??!彼麥惤Z,氣息拂過她耳垂,
“難怪能騙我兩年?!敝x婉枝盯著對面墻上的消防示意圖。紅色線條錯綜復雜,
像極了他們之間理不清的關系。她突然覺得很累,累到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怎么不說話了?”他指尖碰了碰她手背上的膠布,“以前不是最會哄我開心嗎?
”監(jiān)護儀突然響起尖銳的警報。謝婉枝觸電般彈起來,卻被周硯辭一把拽回椅子上。
他手掌鐵鉗般扣著她手腕,脈搏在她皮膚下瘋狂跳動?!白o士會處理?!彼曇舫銎娴仄届o,
“你去了又能怎樣?”謝婉枝劇烈喘息著,胸口起伏得像暴風雨中的小船。警報聲停了,
但耳鳴仍在繼續(xù)?!八砷_?!彼曇糨p得幾乎聽不見。周硯辭反而收緊了手指。
他低頭看她時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遮住了眼中翻涌的情緒。“求我。
”謝婉枝突然笑了。她抬起另一只手,慢慢掰開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