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頓酒店到了,40塊。”
后座不知何時睡著的郁白初被司機的聲音吵醒,他撐開疲倦的眼皮,眉眼耷拉下來,開始在睡衣口袋里摸索。
終于找到一張紅色的。
司機接過去翻零錢,一個低頭的功夫,再回頭就沒看見人了。
司機趕緊探出頭喊:“喂,多了,40塊!”
郁白初沒有回頭。
“真是個怪人。”司機把錢收進錢包,給朋友打了個電話過去吐槽:”喂?老張啊,我跟你說,我剛剛拉到一個特別奇怪的人,給了我一百,沒等找錢人就走了,你說這年頭,誰還用現(xiàn)金啊,不都掃微信嗎……“
“對啊,長得挺好看一小伙子,看上去精神不太正常,挺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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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卡爾頓酒店。
賓客如云,衣著華麗的男男女女穿梭在偌大的會場上。金發(fā)的英俊男人身穿黑色西裝,正舉著酒杯,笑容溫和地跟一名中年男人碰杯。
“郁總年輕有為,我家小隨打小被他媽跟我慣壞了,就愛惹是生非,以后有你照顧,我也就放心了?!?/p>
“您客氣了,照顧他是應該的。而且小隨一直很好,他很乖?!?/p>
“哈哈哈哈“中年男人笑了起來,拍拍郁然的肩膀,說:“那是在你面前,郁總,我這個兒子是真的喜歡你啊,我養(yǎng)他這么大還沒聽誰夸他乖過呢!”
“才沒有。”白隨氣鼓鼓地從旁邊走過來,摟住郁然的手臂,跟他撒嬌:”你別聽我爸瞎說,我從小就乖!對你最乖~“
青年穿著白色西裝,樣貌明艷張揚,笑起來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中年男人忙跟旁邊的人笑道:“看看,這才剛結婚,就黏糊上了,以后可怎么得了哦?!?/p>
同性婚姻已經(jīng)合法很多年了,兩個男人結婚已經(jīng)不是什么新鮮事,大家見夫夫倆恩愛,也忙笑著打趣。
白隨被逗得滿臉通紅,“不跟你們說了,我同學到了,我去看看。郁哥,我待會兒就過來,少喝酒,知道嗎?“
”嗯?!坝羧谎凵駵厝幔χ溃骸比グ??!?/p>
白隨走向門口等著的一名銀發(fā)青年。
青年看見他過來,轉身走了,白隨立即跟了上去。等到了沒人的地方,兩個人才終于一前一后地停下。
不等青年回頭,白隨先開口,他語氣冰冷,哪里還有剛才半分笑意:”你到底想怎么樣?“
”白少爺今天大喜的日子,我過來討杯喜酒喝,只是可憐我那監(jiān)獄里的弟弟,就沒我這么好的運氣了。“
“楊全!”白隨壓低聲音,怒道:“錢我已經(jīng)給你們了,不要得寸進尺,我當初是讓你們撞死郁白初的,你們辦事不力撞死一個孕婦鬧上了新聞,還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問我要錢!”
楊全無賴道:“我不管那么多,反正我弟弟還在監(jiān)獄里關著呢,你得養(yǎng)我啊。不然,我就告訴郁總,你是怎么把####關在老宅里折磨的,你猜,他知道了會怎么看你?”
白隨氣的咬牙。他是白家的獨子,從小嬌生慣養(yǎng),哪里受過這種氣?別說這種威脅了,別人都不敢對他大聲說句話!
可是他不敢賭,他真的怕郁然知道自己干的這些事,他不能讓自己在他面前的完美形象崩塌!
“我可以給你錢,但我要郁白初死,我已經(jīng)等了十年了,他必須死!”白隨眼底閃過一抹狠戾。
“好,給我兩百萬,我讓他從你的世界永遠消失?!?/p>
“成交?!?/p>
回到會場后,白隨發(fā)現(xiàn)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難看,尤其是人群中間的郁然,臉色可以說是鐵青。
白隨心里一緊,立即走上前。
“怎么了?”
旁邊有人小聲解釋道:“郁總家的老宅起火了,就那個瘋子放的,好大一把火,消防正在想辦法救火呢,不知道里面的人怎么樣了,唉,真是造孽啊?!?/p>
“老宅起火了?”白隨眼底劃過一抹驚喜,他正愁沒辦法弄死他呢,“郁哥,咱們要不要回去看……”
白隨的聲音忽然停住,他看著忽然皺眉的郁然,順著他復雜的眼神,看向了會場大門——
那里,站著一名栗發(fā)青年。
睡衣、憔悴、死氣沉沉,一身病氣仿佛風一吹就倒。
他很漂亮,是那種即使憔悴、邋遢、年歲漸顯,也依舊無法掩蓋的驚心動魄的美,甚至會讓人因此生出心疼與憐惜,完全不像個已經(jīng)年近30歲的男人。
——是郁白初。
所有人眼里都閃耀著不可置信的光芒,他們不敢相信,這會是那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