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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常年在茄山采參,我對這一帶的地形已算熟稔。
一路穿行,未被人發(fā)現(xiàn)。
只是這深山老林中,蛇蟲橫行。
尤其令人頭疼的是蚊子——密密麻麻的長腳花紋,體長可達拇指大小,那些母蚊子的口器甚至能穿透野豬皮。
我身著第七代防蚊服,才勉強抵擋住這些嗜血飛蟲的攻擊。
這套裝備包括迷彩外套和降溫內(nèi)搭,牛津面料經(jīng)久耐用,內(nèi)層網(wǎng)狀織物又保證了透氣性。
此前網(wǎng)上曾報道軍犬“炎龍”的定制防蚊服,我向隊長提了幾句,不久便有人捐贈了類似裝備。
終于,我到達了采石場。
環(huán)形的碎石坑中,巨型索道懸掛在吊車上,四處散落著石塊。
想要攀上索道入口簡直癡人說夢——所有人的槍口都對準(zhǔn)了那里,都在等著第一個人嘗試,看會有多少槍聲響起。
我在原地等候片刻,疲憊如潮水般襲來,意識開始模糊。
就在這昏昏欲睡之際,有人悄無聲息地繞到我身后,一把捂住我的嘴,瞬間將我制服。
我只來得及將手揣進口袋。
被蒙著眼帶到采石場附近的山洞里,我心跳加速。
當(dāng)眼前的黑暗突然被掀開,刺目的自然光讓我本能地瞇起眼睛。
視線逐漸清晰,眼前的景象令我震驚不已。
周玄奕就站在不遠(yuǎn)處,身上的泥濘已經(jīng)干涸,結(jié)成一層灰褐色的硬殼。
更令我意外的是他身旁那位中年女人——若不仔細(xì)觀察,幾乎會誤認(rèn)為是年長版的周玄奕。
她們有著相似的眉眼輪廓,只是這位中年女人目光更為銳利,舉手投足間透著不容忽視的威嚴(yán)。
中年女人周圍站著六名外國保鏢,個個身材魁梧,統(tǒng)一著裝黑色作戰(zhàn)服,腰間鼓鼓囊囊,顯然武裝齊全。
他們面無表情地環(huán)視四周,眼神警覺如獵豹。
江雪沄則坐在幾米外的一塊突出巖石上,悠閑地咀嚼著壓縮餅干,仿佛在欣賞一場好戲。
她朝我瞥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譏諷。
我心中一沉,暗叫不妙。
眼前的情形明顯超出了我的預(yù)期。
那中年女人無疑是周玄奕的母親或近親,背后勢力不容小覷。
不由想起在泥沼邊的抉擇,那時我本可以將他們盡數(shù)殺害。
但我終究只是個采參客,一個普通人。
自保是一回事,主動奪取他人性命,我做不到。
轉(zhuǎn)念一想,既然周玄奕的親戚就在附近,若我開槍殺人,很快就會被鎖定為兇手,不開槍實屬明智之舉。
“韓小姐,終于見面了?!敝心昱碎_口,聲音冷靜而富有教養(yǎng),卻暗含威脅。
“剛剛雪沄說你并沒有救我兒子,看著他在沼澤里掙扎,我對你很失望,不過現(xiàn)在......我兒子有個問題想問你?!?/p>
我的手在口袋里摸索,確認(rèn)那個小巧物件依然在。
它外形僅如一塊口香糖,保鏢們并未發(fā)現(xiàn)。
這是我唯一的依仗,但在此情形下能起多大作用,連我自己都無法確定。
周玄奕望向我的眼神復(fù)雜難辨,既有眷戀,又有某種我讀不懂的情緒。
而江雪沄則繼續(xù)若無其事地吃著餅干,似乎對即將發(fā)生的一切早已了然于胸。
我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深知自己陷入了一個比船上更為危險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