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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血腥味刺激著神經(jīng),沈清梨從噩夢中驚醒。
卻看見前一天還在趾高氣揚的清潔工,此刻正跪在她面前求饒。
她下意識的蜷縮起身子躲在角落,看著謝景云面無表情的擦拭著刀子。
他問那些人:“剛才是哪只手碰的她?”
他們害怕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被謝景云捅了個大洞。
眼看著事情即將敗露,顧念安讓保鏢堵住他們的嘴扔去非洲。
她雙眼通紅,語氣委屈:“對不起,養(yǎng)父,是我沒有保護梨梨,但是他們?nèi)藢嵲谑翘嗔?,就連我也差點......”
顧念安哭得梨花帶雨,又佯裝心疼的抱住沈清梨,語氣里帶著假惺惺的歉意。
“梨梨,對不起,都是姐姐的錯,你不要怪養(yǎng)父......”
沈清梨渾身僵硬,因為她清晰的感受到后背的傷正被人死死掐著,仿佛是在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她沉默著不發(fā)一言,心里卻覺得荒謬。
明明昨天還在逼著她嫁給垃圾,找人來輪她,今天卻都變了個樣。
是不是只有她快要死了,他們才會心生憐憫?
謝景云拉不下面子來道歉,只好冷著臉問沈清梨有沒有什么想要的。
沈清梨“咚”的一聲跪在謝景云面前,神情麻木又絕望。
“養(yǎng)父,我不想結(jié)婚,請您不要把我嫁給別人?!?/p>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低頭。
可謝景云卻滿臉震怒,隨手拿起一個水杯朝她砸去:“沈清梨!你還說你已經(jīng)沒有那些想法了?!你分明就是還心存幻想!”
“我告訴你,你這樣下賤的女人,我永遠都看不起,更別說接受你!”
溫熱的血液順著額頭流下來,可沈清梨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除了結(jié)婚這件事,我可以做任何事情?!?/p>
說完,她抬眼看向顧念安,又淡漠道:“哪怕像她那樣,做一個暖床工具也無所謂。”
“混賬!”謝景云猛的一腳踹到她心口。
沈清梨默默爬起,又規(guī)規(guī)矩矩的維持著跪姿。
仿佛謝景云不答應,她就能跪到天荒地老。
以前的她最是驕傲,現(xiàn)在的她只想安然度過這最后半個月。
謝景云氣的發(fā)瘋,毫無理智的掐著她的脖子:“沈!清!梨!早知道你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我當初就不應該收養(yǎng)你!”
顧念安上前去阻攔,卻被謝景云狠狠推開:“滾開!”
他雙眼猩紅,口不擇言的咒罵她:“你當年就應該死在那場車禍里,這樣我也不用遵守對你父母的狗屁承諾!”
話說完,謝景云卻肉眼可見的怔愣住了。
沈清梨那雙呆滯無神的眼睛也終于有了焦點,她木木的質(zhì)問他:“這和我的父母有什么關(guān)系?”
謝景云松開她,心虛的挪開視線。
顧念安卻突然小心翼翼的解釋:“你父母當年是為了救養(yǎng)父而死,他們臨死前把你托付給養(yǎng)父,所以他才會去孤兒院收養(yǎng)了你......”
話音未落,她就被拖拽出去。
但沈清梨什么都明白了,扯出一抹凄慘的笑容。
父母去世后,她的人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彼時的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樣的人,能讓他們寧愿失去自己的生命也要去救。
可不管是誰,她都怨恨著那個人,怨恨他讓自己家破人亡。
直到謝景云的出現(xiàn),給她消極的生活帶來了一絲慰藉。
可笑她曾經(jīng)以為的救贖,居然是她這一生不幸的源泉。
沈清梨癱坐在地上許久,沒有發(fā)瘋,沒再流淚,平靜的從天黑等到天亮。
病房的門被推開,謝景云把她帶到了她父母的墳墓前 冷聲開口:
“我答應過你父母會好好照顧你,但你卻動了不該動的心思?!?/p>
“只要你當著你父母的墓碑發(fā)誓,不會再喜歡我,我就可以既往不咎?!?/p>
苦澀的淚水劃過,沈清梨沉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沙啞開口:
“我發(fā)誓,我不會再喜歡謝景云了,否則就讓我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
舉頭三尺有神明,如果你們看得見,請讓我脫離苦海,讓真正該受到懲罰的人罪有應得。
這是沈清梨未曾說出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