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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筱棠趕到醫(yī)院的時候,段父已經(jīng)死了。
段筱棠盯著死亡通知單上的,耳邊還回響著急診室護士的話:“你父親凌晨三點突然發(fā)病的,沒挺過去......遺體在太平間2號柜。”
手機在掌心震動,繼母的視頻通話劈頭蓋臉砸來:“死丫頭跑哪兒浪了?高家剛打電話來,說銘澤在找你!”
屏幕里的女人正在翻她的衣柜,口紅蹭在生母的羊毛圍巾上。
“趕緊滾回來,換件體面衣服去高家——你爸的后事還等著銘澤拿錢呢!”
“你要是敢得罪銘澤,別說喪葬費,連你爸的骨灰都得撒江里喂魚!”
高銘澤的電話打了過來,男人的聲音帶著不耐,背景里混著夏芷柔的輕笑。
“段筱棠,玩夠了?”
“馬上滾回來,別讓我去醫(yī)院逮你——聽說你爸生前欠了高利貸,我可不介意讓人幫忙‘處理’后事?!?/p>
突然段筱棠扶著墻,直接就嘔吐了起來,緊接著就直接暈了過去。
等醒來的時候,醫(yī)生說。
“段小姐,你已經(jīng)懷孕三個月了!”
段筱棠本想讓醫(yī)生保密,但是她忘記了,這是高銘澤家的醫(yī)院。
所以看到面前高銘澤的母親的時候,她一點也不驚訝。
高夫人端著骨瓷杯,指甲在協(xié)議書上敲出節(jié)奏:“懷孕三個月,很好。只要你生下男孩,我給你三百萬,從此跟銘澤毫無瓜葛?!?/p>
段筱棠盯著協(xié)議書最后一條:“自愿放棄銘澤,以及再也不見他”。
繼母正坐在對面啃蘋果,汁水順著下巴往下淌,看見她猶豫,立刻拍桌:“磨磨蹭蹭什么?你爸要是知道你能攀高枝,高興還來不及!”
段筱棠的指甲刺進掌心。
她想起一年前那年,父親冒雨去給高銘澤送傘,回來后高燒三天,卻把高家給的感冒藥塞進她書包:“筱棠抵抗力差,爸爸身體好。”
繼母扯過她的手按在印泥上。
“簽字吧!我知道你喜歡高銘澤,但是高家不是這么容易嫁進去的!”
“你爸在天之靈也盼著你好......哦對了,他手機我賣了,反正里面也沒什么重要東西?!?/p>
高夫人推來的支票在臺燈下泛著冷光,段筱棠盯著那串?dāng)?shù)字,耳邊回響著繼母的嘶吼:“三百萬夠你爸買塊好墓地了!別給臉不要臉!”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曬干的樹皮。
“我要先拿到錢?!?/p>
“還有父親的骨灰。”
高夫人倚在真皮沙發(fā)上冷笑:“先簽協(xié)議,明天帶你去領(lǐng)骨灰!”
她指節(jié)敲了敲她小腹。
“要是敢?;?,你爸的骨灰就跟垃圾一起燒。”
鋼筆尖刺破紙面時,段筱棠想起七歲那年,父親用樹枝在地上教她寫名字,說“筱棠”是一種堅韌的草。
回到家后,繼母高興極了,連帶著對段筱棠也有幾分笑意。
“筱棠,現(xiàn)在你爸走了,你在這世上,耀輝就是你唯一的親人了,你這個做姐姐的可千萬不能不管他哦!”
“到時候一百萬拿給耀輝買房,再給他五十萬配輛車!手里再存?zhèn)€一百萬就好了!女孩子家家身上不能有這么多錢,剩下的五十萬我?guī)湍愦嬷 ?/p>
她呆呆地站在了原地,眼神空洞,仿佛整個世界在這一刻離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