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妻子假裝葬身火海,打電話給我求救,我不顧性命的沖進去救她,整個人都熏成了黑炭。
就在我以為她出事了,正難過時,她卻和男閨蜜毫發(fā)無損的站在安全區(qū)域,舉著手機哈哈大笑:
「顧辰,你腦子進水了嗎?被騙99次了,還是傻乎乎的上當。」
其他人看不下去了,提醒她:
「你做這么過分,就不怕他跟你離婚嗎?」
妻子斜了我一眼,不屑道:
「他害死了我的初戀,只是受這點苦,算是便宜他了?!?/p>
「再說了,他一個沒人要的可憐蟲,也只有我會給他口飯吃,離了我,他還能去哪?」
我將懷里的病歷單攥緊。
可她不知道,我快死了,這一次是要真正的離開她了。
1
我看著眼前的妻子蘇晚,她臉上厭惡的神情,和記憶中欺負過我的人重疊了。
但是曾經(jīng)我每一次受欺辱的時候,都是她不顧一切的擋在我面前,保護我、呵護我。
甚至一次次不惜違紀、被家人懲罰,也要為我出頭。
所有人都羨慕我們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雙方父母也為我們定下了聯(lián)姻。
可是,如果我早知道我們步入婚姻后,會變成相看兩厭的仇人,那我情愿一輩子做她的朋友。
眼前,蘇晚和她的男閨蜜還在笑話我是個小丑。
我卻說出了結婚五年都沒敢說出的話:
「蘇晚,我們離婚吧!」
笑聲戛然而止。
蘇晚眼底閃過一幕錯愕,想都沒想就立刻拒絕道:
「我不同意?!?/p>
我詫異的抬頭看了她一眼。
難道她對我還有一絲絲感情?
不等我多想,下一秒,蘇晚就挑眉不滿道:
「你知道我一旦離婚,我家公司的股票就會下跌,故意拿這個來威脅我是吧?」
「顧辰,你別忘了,你欠我一條命,你要用一輩子來償還,休想解脫?!?/p>
我的心臟一陣刺痛,病態(tài)的臉色也更加慘白了幾分。
是啊。
她恨我都來不及,又怎么可能對我還有感情?
是我自作多情了。
五年前,因為我的入贅,蘇晚被迫跟她的初戀蕭恒分開了。
一開始她自知家族聯(lián)姻不可抗,所以她并沒有排斥,還鄭重地跟我承諾:
「阿辰,我會忘記蕭恒,好好跟你過日子的。」
「只是我跟他斷崖式分手,我怕他一時想不開會做傻事,我們的婚事能不能瞞一段時間再告訴他?」
能陪在她身邊,我就很知足了,對她的話自然是言聽計從,點頭答應了和她秘密舉行婚禮,先不公開。
可婚禮那天,我們聯(lián)姻的消息卻被抖到了網(wǎng)上,強強聯(lián)合,鬧到人盡皆知。
初戀在趕來現(xiàn)場的路上,不幸遭遇車禍,當場身亡。
蘇晚悲痛的奔赴停尸間,結果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張染血的婚禮請?zhí)?/p>
她身邊的所有人都指控,消息是我散播出去的,請?zhí)彩俏宜偷摹?/p>
「顧辰,我都答應好好跟你過日子了,你為什么還要惡毒的害死他?」
蘇晚當場大怒,斷定是我害死了她的初戀。
我解釋過無數(shù)遍,事情與我無關,可她卻再也不肯相信我了。
至此,她對我恨之入骨,態(tài)度大變。
不但惡語相向,還光明正大的將初戀的替身沈墨川留在身邊,只是為了名聲,對外聲稱是男閨蜜。
日常更是經(jīng)常以戲弄我為樂,如今天這般的游戲,在婚內(nèi)的這五年里經(jīng)常上演。
面對她們的譏諷,我早已習慣了,低著頭一言不發(fā),默默聽著她的訓斥。
剛從火災現(xiàn)場出來,我灰頭土臉的,衣服也多處破損,狼狽至極。
蘇晚的那些玩伴看不下去了,拿了件外套披在我的身上。
我干枯的嗓子剛道出謝意。
沈墨川卻一個健步上前,扯下了外套砸在一邊,指著我怒罵道:
「顧辰,你害死了你媽媽,害死了晚晚的摯愛?!?/p>
「你身上背著兩條人命,你不配過好日子,就這樣受盡旁人的譏諷和白眼,一步一步走回去?!?/p>
我下意識看向蘇晚。
蘇晚一聲不吭,默認了沈墨川的做法。
我苦澀一笑。
母親生我難產(chǎn)而死,父親和哥哥都認為是我害死了母親,從小對我百般苛責,不是少衣少食,就是苛責打罵。
蘇晚卻總是默默伸出援手幫助我,還開導我:
「生死有命,你媽媽的死怪不得你,你不要被別人的話影響了?!?/p>
但現(xiàn)在,她任由沈墨川這樣說我,不阻攔,何嘗不是和他們一樣,默認一切都是我的錯。
父親、兄長厭惡我,如今連我人生唯一的光,蘇晚也對我恨之入骨。
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從小就謹言慎行,到底錯在哪了?
體內(nèi)傳來一陣痛感,我搖搖頭。
算了,不想了。
反正我得了肺癌晚期,也沒多少日子可活了。
等我死了,他們該覺得大仇得報了吧。
我悶不吭聲的走著,沈墨川樂呵的在后面拍著視頻。
蘇晚眼底閃過一絲不忍,擺擺手叫停:
「罷了,好歹是我名義上的老公,要是被路人拍到上傳網(wǎng)絡,會影響我家的聲譽?!?/p>
畢竟她在外營銷的是賢妻人設,若是虐待我這個贅婿丈夫的事情傳出去,難免落人口舌。
她敲打了一下在場的人,不允許他們把今天的事情傳出去。
隨后將我載到家里,狠狠從車上推下。
然后她頭也不回的一腳踩下油門,車子揚長而去。
家里的傭人見狀偷笑,紛紛罵我鳩占鵲巢、自作自受,沒一個敢來管我的事。
我早就麻木了,一瘸一拐的回到了臥室。
洗了澡換了身衣服,累了一天,我迷迷糊糊的睡下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
忽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我臥室的房門被人兇猛的踹開。
2
沈墨川怒氣沖沖的闖入,命令保鏢將我從床上拽到地上,抬手猛扇了我好幾個耳光。
耳朵一陣嗡鳴間,我聽到了沈墨川的咆哮:
「顧辰,是我小瞧你了,你居然敢把事情發(fā)到網(wǎng)上,引起輿論,毀壞晚晚的聲譽!」
我正茫然時。
蘇晚踩著高跟鞋走入這間,自從結婚后她就再未踏入的房間。
沈墨川低頭道歉:
「晚晚對不起,我封了在場所有人的口,就是沒有想到,顧辰會自己抖出去。」
「看來,你這次火場騙他,讓他很生氣,都不惜跟你魚死網(wǎng)破了?!?/p>
我這才聽明白,原來是白天他們戲弄我的事情被人抖出去了,他們把這筆賬算在了我的頭上。
蘇晚正要怒罵我,卻忽然看到我腫脹的臉,她一愣,質問沈墨川:
「你打他了?」
她怎么還心疼上了?
她帶給我的傷痛,可比這個巴掌狠上百倍。
沈墨川挑眉,反問道:
「怎么?晚晚你心疼了?」
蘇晚看著他那張和初戀九分相似的臉,孤傲的冷哼一聲:
「下次別打臉,影響不好?!?/p>
我垂下的眼眸一暗。
原來是怕影響公司和她的形象。
如果不是她還顧念一點社會議論,我就算是被打死,她也不會多看我一眼吧。
蘇晚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顧辰,這消息是你傳出的嗎?」
當然不是我。
可我說了她會信嗎?
自從沈墨川住進家里之后,就三番四次的污蔑我。
無論我如何辯解、自證,哪怕把證據(jù)甩在她的臉上,她都只相信沈墨川。
就因為他和初戀長得像,蘇晚就自帶濾鏡,認為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每解釋一次,她就更憎恨我一分。
如今我也解釋累了,「嗯」了一聲:
「你認為是就是吧?!?/p>
聽到我的回答,蘇晚的情緒像是得到了宣泄,紅著眼尾將包砸在我身上:
「怎么?你這次不嘴硬,肯承認你做錯了?」
「顧辰,你要是肯早點認錯,也就不用受這么多罪了!」
她讓傭人給我拿來冰塊敷臉,語氣依舊淡淡道:
「等消腫了,跟我去發(fā)布會秀恩愛,澄清一下謠言。」
眼見蘇晚沒有下一步處罰,態(tài)度還緩和了不少。
沈墨川疑惑的拽了她一把:
「晚晚,顧辰給我們公關部帶來了很大的麻煩,難道你就這樣輕易的放過他了?」
以往,蘇晚對他的話幾乎百依百順,這次卻挑眉,糊弄道:
「你不是打他了嗎?罰都罰過了,下不為例?!?/p>
莫名的,我燃起一抹希望,期盼地問她:
「蘇晚,如果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蘇晚不悅:
「顧辰,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要是死了,我會開心的放一個月的煙花慶祝?!?/p>
我慘然一笑。
是我腦補過頭了,她還是那個對我恨之入骨的蘇晚。
肺部的疼痛在全身蔓延,我緊咬銀牙強撐著不悶哼出聲,內(nèi)心卻有種隱隱的解脫感。
也好,她的愿望快實現(xiàn)了。
3
見我臉色有些痛苦。
蘇晚斜了我一眼:
「把你臉上這些蠟黃的妝給我卸了,我不吃你那套苦肉計?!?/p>
我一愣。
她以為我蠟黃的臉色是化妝的效果,殊不知,是我命不久矣了。
她說完正準備走,這時秘書舉著手機過來:
「蘇總,您的電話。」
蘇晚按了免提,電話那頭傳來了她競爭對手的輕笑聲:
「蘇總,網(wǎng)上的流言只是小懲大誡,這次競標你最好放棄?!?/p>
「否則,我一個不小心,手上的視頻可就全發(fā)出去了。」
電話掛斷。
蘇晚點開視頻一看,臉色慘白。
原來網(wǎng)上的輿論是她競爭對手發(fā)的,他們都冤枉了我。
沈墨川慚愧道歉:
「晚晚,都怪我沒查清楚,差點誤了大事?!?/p>
蘇晚舍不得怪他,嘆了口氣:
「說到底,還是我們做事不小心讓別人抓住了把柄,下次注意點就好了。」
見蘇晚眉頭緊皺。
沈墨川咬牙將我扶起,僵硬道歉道:
「顧辰,這次是我誤會了你,你要是不甘心,就打回來吧?!?/p>
我還沒動手,蘇晚就心疼地伸手過來擋:
「胡鬧!你也是為我分憂,是他自己不長嘴說清楚,這又怪不得你?!?/p>
呵呵。
又是我的錯。
可我的解釋,她何時信過?
我不言語。
她則是當著我這個丈夫的面,挽著沈墨川的手,邊安撫他邊離去,看都沒看被冤枉的我一眼。
屋里的人跟著一波散去。
我強撐的身體再也撐不住,一陣眩暈,轟然倒地。
意識再次恢復時,我的鼻尖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我正準備睜眼,卻聽到沈墨川帶著雀躍的語氣悄聲道:
「顧辰肺癌晚期,活不了多久了,不枉我當年害死蕭恒,攪黃他們的關系?!?/p>
「如今,我終于快修得正果了!」
我渾身一顫。
原來這么多年,我一直替別人背了黑鍋!
一瞬間,我很想把這個真相告訴蘇晚。
可下一秒,我慘然的收回了想法。
我沒有證據(jù),說什么蘇晚都不會相信的。
等到沈墨川的聲音徹底走遠,我拿出手機聯(lián)系私家偵探,拖人調查這件事。
無論蘇晚信不信,我都要在死之前,還自己一個清白。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蘇晚才火急火燎趕來。
她進門的一瞬,我居然在她眼底看到一抹擔憂神色。
可等我再一眨眼,她眼里就只剩下冷厲,仿佛我剛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
她問醫(yī)生:
「他為什么會忽然暈倒?」
4
醫(yī)生欲言又止。
沈墨川解釋道:
「哦,他低血糖了,沒什么事。」
蘇晚松了口氣,問都沒問我,便信以為真。
她給我辦理了出院手續(xù),將我?guī)Щ丶依?,讓保姆給我做了一大桌子菜,又將排骨湯推到我面前,罵罵咧咧的逼我吃飯:
「顧辰,我沒少你吃少你穿吧,裝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給誰看?」
「你趕緊多吃點,省的別人說我蘇家虧待贅婿,連飯都不給吃?!?/p>
蘇晚最愛面子了。
所以,即便是我們關系最僵的那段時間,她也沒學我家的做法,缺衣少食,讓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受待見。
反而是為了所謂的臉面,在公眾面前維護我,裝出一副恩愛夫妻的模樣。
蘇晚見我不說話,放下碗筷,沉默片刻開口:
「之前的事情錯怪你了,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等會?!?/p>
她起身上樓去拿。
我古怪的看著她離開的方向,正疑惑她怎么會這么好心時。
沈墨川從包里掏出一本小冊子,在我面前晃悠: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我沒搭理他。
結果,耳邊聽到「刺啦」一聲。
他抬手將冊子撕的粉碎,對著我陰森森笑道:
「這是蕭恒寫給晚晚的情書?!?/p>
我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沈墨川夸張的大吼大叫:
「顧辰,這是蘇晚視若生命的東西,你住手!」
蘇晚聞聲趕來,就看到她初戀的字跡粉碎,散落一地。
沈墨川紅著眼自扇了一個巴掌:
「晚晚,都怪我,我不該在顧辰面前拿出來,給他撕毀的機會?!?/p>
蘇晚陰沉著臉,抬手直接給了我一個耳光,將手里的豪車鑰匙重重砸在我的身上:
「本來打算給你配臺代步車,現(xiàn)在看來,你不配!」
又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冤枉我。
我沒忍住,想說出一切真相,可是我剛道出「不是我」三個字時。
一側的管家跪在地上:
「小姐,我沒有攔住顧辰撕壞遺物,我也有錯,您扣我工資吧?!?/p>
其他傭人們也紛紛跳出來,看似認錯,實則是在指控我。
五年前的一幕幕又在今日重新上演。
當看到沈墨川得意的眼神時,我才明白,原來這些人早就被他收買了。
蘇晚見我狡辯,大發(fā)雷霆:
「顧辰,你還敢嘴硬,簡直是死不悔改!」
「管家,將他丟進小黑屋關禁閉,等到發(fā)布會開始的時候,再放他出來?!?/p>
我被保鏢拖走。
她一邊小心翼翼將碎紙收起,一邊還安慰沈墨川:
「別難過,不是你的錯,是顧辰心思歹毒,連死人的遺物都不放過。」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不信任我。
不過沒關系,我也快變成死人了。
我被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小黑屋里,手機還被沒收。
沒有藥吃,我疼暈過去又醒來,反反復復不知多少次,也不知時間。
也許是因為先前為了救蘇晚,吸入了不少煙塵的原因,我察覺到自己的病情似乎加重了。
我的意識慢慢模糊。
當我眼睛徹底閉上的那一刻,被鎖在柜子里的手機屏幕一亮。
偵探發(fā)來消息:
「真相查到了,證據(jù)馬上交給蘇晚,哥,尾款別忘了給我結算?!?/p>
而另一邊,蘇晚算算時間,也該放我出來了。
她正準備進家門時,閃送員將密封的文件袋遞給蘇晚:
「是蘇晚小姐嗎?麻煩簽收一下?!?/p>
蘇晚接過,看到上面的字時,頓時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