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眼看三百萬的單子就要簽約，男友新招的女助理卻為了當銷冠，不論我出多少錢的報價，她的方案總是比我便宜一塊錢。
我向男友指出她惡意競價違反公司規(guī)定，可他卻只是無奈一笑：
「沒關(guān)系，新人上進是好事的，你是銷冠又不缺訂單，不如給她一個表現(xiàn)的機會?！?/p>
可我卻反手報出成本價，順利簽約。
那天，女助理哭哭啼啼沖出包廂，說我仗勢欺人，鬧著要辭職。
我以為男友不會在意，可隔天我的電話就被打爆，客戶紛紛說要解約。
原來，是男友自掏腰包，以虧本價從我手里搶走客戶，也要幫女助理鋪路成為銷冠。
一時間，所有人都以為我會吃醋氣到發(fā)瘋。
可我卻不慌不忙，任由男友從我手里搶走客戶。
男友還以為我徹底認慫，得意洋洋地問我是否知錯。
可他不知道，我的客戶多到遍布全國，單子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我倒要看看，是他先替新人搶光我的客戶，還是他先虧到破產(chǎn)。
1
看著門口銷冠的榮譽墻上，再一次高高掛起我的名片，我心情也好了不少，哼著小曲走進公司。
就在昨天，男友秦城新招的女銷售宋依依為了和我爭銷冠的位置，在我和客戶即將敲定簽約時胡亂報價。
不論我的方案出多少預(yù)算，她都始終比我便宜一塊錢。
哪怕我找到秦城抗議這違反了公司內(nèi)部規(guī)定，可對于這個他一向偏袒的小學(xué)妹，秦城也只是淡然一笑：
「我知道啊。」
「新人上進是好事的，反正你當了這么久的銷冠，又不缺單子，不如給她一個表現(xiàn)的機會?！?/p>
好在，我自己多年積累的渠道和人脈，讓我在成本報價上有著碾壓同行的實力。
原本預(yù)算三百萬的單子，哪怕我報出兩百萬的成本價，我依舊有的賺。
眼看搶不過我，宋依依索性在公司哭哭啼啼起來，引來不少同事看笑話。
估計她今天也沒臉再來上班了。
想到這，我心情愈發(fā)舒暢。
可我剛要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卻迎面撞上了宋依依。
令我意外的是，她臉上絲毫沒有異色，甚至還得意洋洋地沖我挑釁一笑。
還不等我搞清楚情況，就看到昨天信誓旦旦要和我簽約的客戶，此刻卻守在宋依依工位旁，拿著筆等著簽合同。
「王總，您怎么在這？我們昨天不是......」
我話都沒說完，客戶卻瞪了我一眼：
「你這個騙子少跟我套近乎！」
「我昨天也是喝多了，才差點被你給忽悠了，要不是宋小姐好心提醒我，我差點真以為你的方案是成本價了?！?/p>
「虧我還一直覺得你很真誠，果然，銷售的嘴騙人的鬼，以后，宋小姐就是我唯一的合作人了?！?/p>
可聽著客戶的埋怨，我卻是一臉霧水。
「王總，您別被騙了，我給出的方案，絕對是行業(yè)內(nèi)的最低價，沒有我的渠道和資源，不可能有比這個更低了?！?/p>
可不論我怎么解釋，客戶卻只是冷笑，而后更是不耐煩地甩出了合同。
「宋小姐的方案報價只要100萬，你昨天卻信誓旦旦跟我說兩百萬就是成本價?！?/p>
「楚冉，你是覺得我王某人很好糊弄嗎？」
可看著合同上白紙黑字的100萬，我卻眉頭一皺。
別說是我，哪怕只是從業(yè)幾個月的新人都能看得出來，宋依依這份報價方案絕對有問題。
光是所需要的原料成本都得一百萬，更別說后續(xù)的包裝和營銷費用。
一百萬的預(yù)算，絕對不可能保質(zhì)保量完成項目。
可一旦出事了，毀掉的可不光是她宋依依一個人的名聲，還有團隊和公司多年來才在行業(yè)內(nèi)積累下的信譽。
我剛要去找宋依依算賬，可兜里的電話卻接二連三響個不停。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居然有三個大客戶都找我解約，指名道姓將會采用宋依依更為便宜的方案。
我立馬沖到宋依依面前質(zhì)問道：
「宋依依，你用這種手段搶走我的客戶，就不怕秦城問責(zé)嗎？」
可宋依依卻是不屑一笑：
「什么你的我的，這明明都是公司的客戶?！?/p>
「只要能給客戶爭取到優(yōu)惠和福利，選誰簽約那都是客戶的權(quán)利，難道你還要強買強賣不成？」
「你有什么意見，盡管去找秦總就是了?！?/p>
看著宋依依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我也懶得再跟她浪費口舌，轉(zhuǎn)身就要去找秦城。
自打宋依依入職后，因為她是秦城母校的學(xué)弟，秦城一直對宋依依頗為照顧，甚至可以說是縱容。
別的同事上班打卡遲到一秒，哪怕拿下再多單子，也照樣要按規(guī)定扣錢。
可宋依依工作日無故曠工，剛來的幾個月連一個單子都拿不下，按理來說早就應(yīng)該被清退解雇。
但秦城既不扣錢也不開除，甚至還不惜放下總裁的架子主動替她找客戶。
我也不是沒有懷疑過。
可秦城卻總說宋依依這樣的00后新人跟我們這些老90后不一樣，剛剛步入社會，還需要磨合。
只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秦城很偏袒宋依依。
但這次不一樣。
宋依依100萬的方案報價，很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安全風(fēng)險。
大是大非面前，我相信一向以利益為重，將公司視作自己生命的秦城，絕不會繼續(xù)縱容宋依依胡來。
畢竟這個報價要是真出了質(zhì)量問題，整個行業(yè)都會懷疑我們公司的實力，到時候即便報價再低，都不見得會有客戶繼續(xù)跟我們合作。
可我心急如焚地將前因后果告訴秦城后，他卻只是一臉漠然地看向我：
「所以呢？」
「你不是喜歡用低價搶單子嗎？現(xiàn)在被鷹啄了眼，被搶走了客戶知道委屈了？」
「那你昨天搶走宋依依客戶的時候，有想過她的感受嗎？」
說話時，秦城故意抬高了聲音，讓辦公區(qū)的人也聽的一清二楚。
一時間，同事們紛紛投來視線，吃起了瓜：
「這不楚冉嗎，大銷冠有朝一日也需要告狀？」
「就是，多大的人了，還跟上學(xué)一樣跟總裁打小報告。」
我很清楚，我在公司內(nèi)并不是那么討喜。
現(xiàn)在大環(huán)境不好，本就是狼多肉少的存量市場。
我的客戶越多，自然也就意味著他們簽單的難度越大。
我定了定神，繼續(xù)解釋道：
「秦城，本來就是宋依依她要搶我的客戶，我只是正常報價，保護自己的權(quán)益而已?！?/p>
「可宋依依的報價......」
不等我說完，秦城便直接打斷道：
「是我讓宋依依這么報的，不夠的，我會自掏腰包給她補上?！?/p>
聞言，我愣在原地許久，才顫抖著問道：
「為什么？」
可秦城卻依舊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楚冉，我是公司總裁，我做什么，還需要向你一個員工解釋嗎？」
「我看，你是銷冠的位置坐久了，真覺得公司都是你的了。你以為你一直暗中打壓宋依依，搶奪別人客戶的事情我不知道嗎？」
「我當初能耗費所有資源將你捧成銷冠，如今自然也有能力捧別人當銷冠?！?/p>
「反正都是為公司賺錢，我為什么不挑一個更忠心的呢？」
我和秦城相處七年，我很清楚，他說的不是氣話。
他的眼神，是認真的。
我看著眼前這個將帝王權(quán)衡之術(shù)爛熟于心的秦城，一時有些感慨。
以往，他只會在生意場上將獠牙對準競爭對手。
可現(xiàn)在，這些我親自教給他的手段，終究是被用在了我自己身上。
雖然之前秦城對宋依依就很偏袒，但我始終都沒放在心上。
一來是年齡差就擺在這，二來，我和秦城一路從學(xué)校到創(chuàng)業(yè)，我對彼此的感情還是很有信心的。
可現(xiàn)在，我才意識到，自己太樂觀了。
人是會變的。
秦城這么愛錢的一個人，曾經(jīng)因為幾塊錢的不必要的開支都能大發(fā)雷霆的人。
居然有朝一日會一擲千金，為別的女人伸張正義。
反觀這些年，秦城連給我買雙新鞋，都心疼計較的不行，要念叨好幾天。
不過，他似乎也忘了。
忘記了這些年，公司的客戶都是誰拉來的，又是誰數(shù)次力挽狂瀾支撐起公司的了。
眼看我低頭不語，宋依依還以為我慫了，偷笑了幾聲才假惺惺上前勸道：
「秦總，楚冉姐畢竟是公司老人，銷冠不銷冠我無所謂的，只要能幫到公司就行?！?/p>
「楚冉姐肯定也是為了公司，要不這次就原諒她吧?！?/p>
聞言，秦城雖然不滿，但公司的確一時間離不開我，他索性借坡下驢道：
「行吧，看在宋依依替你求情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再給你一次機會?！?/p>
「但你要答應(yīng)......」
可不等秦城說完，我反手便將一份價值千萬的合同拍在桌上，冷笑道：
「虛偽?！?/p>
「我還用不著你們倆可憐?！?/p>
「不就是想殺雞儆猴嗎，行啊，我倒要看看，是你先替宋依依搶光我的客戶，還是你先虧到破產(chǎn)！」
2
眼看我又拿出一份價值千萬的合同，在場不少這個月一單都沒開的同事發(fā)出陣陣驚呼：
「真的假的？這個月才過去多久，他居然又簽了一單，還是千萬級的，光是提成估計就又是大幾十萬吧！」
「何止啊，算上剛才被宋依依搶走的那幾單，這業(yè)績都快抵得上整個團隊一個季度的成績了吧？」
此刻，就連秦城也柳眉緊蹙，一臉不悅地盯著我：
「楚冉，你今天是鐵了心要跟我作對是吧？」
「公司培養(yǎng)你這么多年，讓你賺了這么多錢，積累了這么多客戶，就是讓你拿這些來反過來威脅公司的嗎？」
可我卻只覺得可笑。
七年前，我已經(jīng)在大公司里混的風(fēng)生水起，而秦城創(chuàng)業(yè)半年，負債卻是越來越多。
當初，是他哭著喊著，求我辭職來公司幫他的。
不論是制度框架，還是拉業(yè)務(wù)的體系知識，全都是我一手搭建打磨的。
沒想到，他不僅不曾心懷感激，反倒覺得是我有愧于公司。
想到這，我也懶得生氣，只是淡然一笑：
「秦總言重了。」
「剛才你不也說了，這不過是公司內(nèi)部正常競爭而已，誰的方案成本更低，客戶選誰是客戶的權(quán)利?！?/p>
「既然秦總打算力捧宋依依當銷冠，我怎么能不給面子嗎？只要秦總的報價比我低，我一定心服口服，將客戶拱手相讓?！?/p>
秦城在生意場上混跡多年，自然知道我是故意叫板。
但為了總裁的面子，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幫宋依依出錢。
畢竟今天要是真的當眾輸給我，這個公司還有誰會真心服他。
宋依依還以為表現(xiàn)自己的機會到了，在一旁算了半天，喊出來一個四百五十萬的預(yù)算。
可我卻沒那么多功夫跟她扯皮，索性道：
「三百萬?！?/p>
「這就是我的最低成本?！?/p>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像看怪物般向我投來視線。
畢竟在一般的同行看來，這一單哪怕腰斬到五百萬，都很難盈利。
而我能直接喊出三百萬，可見背后的渠道和人脈有多厲害。
果不其然，我剛喊完報價，秦城就氣到拍桌。
「不可能！」
「就算工廠是你家開的，你的成本也不可能壓的那么低。」
「楚冉，我警告你，你的預(yù)算方案一旦客戶采用出了問題，不僅客戶那邊，公司也會追究你的法律責(zé)任！」
我看著秦城斤斤計較的模樣，只覺得一陣寒心。
想不到他還真是雙標。
之前宋依依虧本報低價搶客戶，他就滿不在乎，甚至是包庇縱容。
可到了我這，我只是正常報價，就威脅要追究我的責(zé)任，把我送進去。
愛和不愛，差的還真不是一星半點。
想到這，我淡然一笑：
「這就不勞秦總操心了?！?/p>
「你不是要幫她當銷冠嗎？堂堂公司總裁，難道連這點錢都不愿......」
「閉嘴！」
不等我說完，秦城就冷著臉將一張銀行卡甩在桌上。
「超支的都算我的！200萬預(yù)算，這一單是宋依依的了?！?/p>
雖然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可真的目睹自己的男友自掏腰包，甚至不惜虧損幾百萬也要幫別的女人爭口氣。
心里還是有些說不出的酸澀。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我一路陪秦城走來，深知他前些年創(chuàng)業(yè)有多不容易。
尤其是頭兩年，別說賺錢了，每天打開手機就生怕又接到銀行催收的電話，連吃個泡面都要在超市精挑細選，哪一款的克數(shù)更多更劃算。
那時，我總是喜歡將兩袋泡面一起煮在鍋里，只為了讓他能沒有心理負擔地多吃幾口。
次數(shù)多了，我的小手段自然也就被秦城拆穿了。
那天，他含淚吃完了泡面，發(fā)誓有朝一日公司賺錢了，就帶我去吃市里最貴的米其林餐廳，開最好的車，住最大的房子。
可到頭來，他卻將這些年賺來的錢，毫不猶豫地花在了宋依依身上。
眼看我久久不語，秦城卻是自信一笑：
「大銷冠怎么不說話了，你不是要比嗎？」
「今天你有多少單子，我就幫宋依依收多少單子！」
眼看我依舊不語，一旁的宋依依都快憋不住笑了。
但她還是假惺惺湊上前勸道：
「蘇總，這好像是楚冉姐最后一個單子了?！?/p>
「要是他這個月開不出一單，按照公司規(guī)定就要被清退了。」
「我畢竟也是楚冉姐一手帶出來的，人要懂得知恩圖報?！?/p>
「這單我會自掏腰包把虧的錢補上，單子還是交給楚冉姐來做吧?！?/p>
說著，宋依依更是走過來，虛偽地拉起了我的手：
「別擔心楚冉姐，你不會被......」
可不等宋依依說完，我便直接甩開她的手。
「搶走我的客戶，還要搶我的男人，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
「我可不需要這種徒弟！」
聞言，秦城眉頭一皺：
「楚冉，嘴巴放干凈點！」
「我知道你現(xiàn)在沒客戶很著急，如果你現(xiàn)在給依依道歉認錯的話，我也不是不能看在你之前對公司付出的份上，再給你一次機會?！?/p>
可我看著秦城，卻只是冷笑一聲，從包里掏出十份合同。
「誰說我沒客戶了？」
3
可看著我手里的十份合同，秦城只是愣了一下，便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楚冉，事到如今，何必再打腫臉充胖子?！?/p>
「就現(xiàn)在的市場，你手里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單子?！?/p>
「而且，合同造假可是要付法律責(zé)任的，嚴重點，還會因為偽造公章，被永久取締行業(yè)的從業(yè)資格。」
「你確定還要繼續(xù)裝下去嗎？」
就連宋依依假惺惺勸說道：
「是啊楚冉姐，你畢竟也是公司元老，實在沒必要這樣說謊?！?/p>
「銷冠只不過是一個名頭而已，沒必要搭上自己一輩子的前途?！?/p>
「哪怕你一單也沒有，你在我心里也是永遠的銷冠，沒必要為了爭口氣偽造合同。」
可我卻只是淡然一笑，轉(zhuǎn)身坐在沙發(fā)上：
「是真是假，一驗便知?！?/p>
見狀，秦城索性攔住了宋依依，沒好氣道：
「楚冉，你以為憑這些假合同，就能嚇唬到我，讓我退步嗎？」
「你要自己找死，拿我就成全你?！?/p>
「吩咐下去，叫法務(wù)部去核驗楚冉手里這些合同的真?zhèn)??！?/p>
「如果是假的，直接開除楚冉，報警處理！」
不到半個小時，法務(wù)部的人就急匆匆地跑了回來。
「秦總，合同上的登記信息，我們并沒有在工商的系統(tǒng)里查到，打電話聯(lián)系對方公司的行政，也都說近期并沒有跟我們公司有業(yè)務(wù)往來?！?/p>
秦城頓時得意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向我：
「楚冉，事到如今，你要是不想被取締從業(yè)資格，再也找不到工作的話，就老老實實把你手上這些年積累的客戶資料全部移交給宋依依，主動在離職單上簽字。」
「還有今天造成的損失，也全部照價賠償，我倒是還可以考慮不報警?！?/p>
可我卻并沒有秦城想象中的驚慌，淡然地在離職單上簽字后，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見狀，秦城頓時嗤笑一聲。
「楚冉，現(xiàn)在事情鬧大了，才開始打電話托人找關(guān)系，不覺得太遲了嗎？」
可我掛斷電話后，卻只是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
中午12點整。
計劃也該差不多了。
想到這，我直接看向秦城，冷笑道：
「廢話少說。」
「你現(xiàn)在可以重新核驗這些合同的真?zhèn)瘟??！?/p>
「當然，由于開除我造成合同違約的損失，只會由你這個總裁全部承擔！」
「到時候破產(chǎn)了，可別說我沒提醒過你。」
聞言，秦城不僅沒有絲毫懼意，反倒笑的更加更加大聲。
「怎么，你一通電話，就能讓假的變成真的？」
「既然你不見棺材不落淚，那我就讓你坐牢前，死個瞑目！」
說罷，秦城就當著全公司的面登入了工商網(wǎng)頁，將合同的備案號輸入系統(tǒng)。
可下一刻，看著屏幕上的內(nèi)容，秦城卻身體一顫，就連手里的離職單也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