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道德聽了祝卿歌的話,失聲尖叫:“什么?你說什么?”
祝卿歌又重復(fù)了一遍,說:“你妹妹賈真真上午來,拿走了婚書和信物?!?/p>
賈道德臉紅脖子粗的質(zhì)問:“他來要,你就給了?”
祝卿歌點了點頭,看著他。
賈道德深呼吸又深呼吸,自我安慰了好一會兒,他才平靜很多的看著祝卿歌,壓抑著心里的怒氣,說:
“卿歌,我知道你不想連累我。不過,咱們倆不是說好了嗎?
明天報紙就能發(fā)表了,我和賈家的斷絕關(guān)系也會被大眾知道。
我明天就能和你領(lǐng)證結(jié)婚了。
不過,現(xiàn)在也沒有關(guān)系,婚約是兩家長輩定下的,取消就取消吧。
現(xiàn)在都提倡自由戀愛,不影響咱們倆的感情和結(jié)婚。
咱們倆明天就領(lǐng)證,那邊的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打點好了。
我今天還在跑下放的事情,地點是改不了的。
我要準(zhǔn)備一些下放后咱們倆要用的東西,這兩天也會很忙的,你照顧好自己,好嗎?”
祝卿歌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問:“賈道德,你都不生氣的嗎?
如果,你現(xiàn)在反悔,還來的及,咱們倆還沒有領(lǐng)證?!?/p>
賈道德突然激動的說:
“祝卿歌,我這些天一直在為你們祝家奔走,為咱們倆的事情努力。
你別讓我的努力變成一個笑話,好嗎?”
說到最后,他的氣勢軟了下來,最后變成了他卑微的乞求。
他看祝卿歌久久沒有回應(yīng)他的話,忍不住小心呼喚:“卿歌!”
祝卿歌眨巴了一下眼睛,看著他。
他有些激動地拉住她的手,聲淚俱下:“卿歌,求你,別不要我,好嗎?
我害怕失去你,真的,沒有你,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辦?”
祝卿歌聽了他的話,眼睛里有一小簇火苗在燃燒,她有些晦澀地點了點頭,然后吐出一個字:“好?!?/p>
賈道德,這可是你一再請求我的,到時候,你可千萬別后悔。
賈道德聽了他的話,破涕為笑,松開祝卿歌,說:“卿歌,咱們倆吃飯吧!
我感覺這兩天你都瘦了好多,臉色也有些蠟黃的,是不是沒睡好也沒吃好?
你得盡量多吃點,多補補,祝家的其他人,我也在找關(guān)系尋找,早晚會有線索的。
要是我找到了他們,而你卻是餓瘦了,家里人不得扒我的皮啊?
到時候你可千萬要替我求情,不然,我不知道自己會有多慘呢?
你說,是不是?”
祝卿歌聽了他的話,又一次在心里默默地反省。
祝卿歌,你看,你當(dāng)初死的一點兒也不冤,你看人家的表演多到位,你要向他學(xué)習(xí)才是。
她餓了,懶得應(yīng)付他,只說:“吃飯吧?!?/p>
她是真的餓了,經(jīng)歷過末世,沒有什么比活著好好吃飯更大的事情。
賈道德看她這個樣子,只以為她又累又餓,還情緒起伏巨大,心神不寧。
所以,人才蔫蔫地,沒有什么精力,對他也是淡淡地。
他貼心地說:“那你多吃點,吃完了,好好睡一覺,睡醒了就有精神了?!?/p>
祝卿歌點了點頭,拿著筷子慢慢地吃著飯。
吃完飯,賈道德貼心地刷了飯盒和筷子,才離開祝家。
他剛走,祝卿歌也爬上墻頭,去到隔壁瞿家。
鬼鬼祟祟地進到瞿老太太屋子里,偷拿了一套瞿老太太的衣服和鞋子,又悄咪咪地回到家里。
不久后,海城醫(yī)院,一個拄著棍子的駝背老太太剛走到醫(yī)院門口,就看到幾個家屬押著一個被捆綁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年輕男子,火急火燎地走進來。
其中一個中年婦女一邊小跑著,一邊焦急地喊著:“醫(yī)生!醫(yī)生!快來!救救我的孩子!”
拄拐駝背老太太看得津津有味,聽著那男子嘴里的瘋言瘋語特別動聽。
那個中年女人接連喊了好多聲,都沒有等來一名醫(yī)生和護士上前。
有一個患者家屬看不得這位母親的焦急,上前說:“同志,別叫了,沒有人,都在三樓呢!你直接去吧。”
“嗯,好?!边@位母親因為牽掛著兒子,沒有聽出這位好心人的言外之意,匆忙帶著人往三樓趕。
拄拐駝背老太太眼冒金光地尾隨那一家子也去往三樓。
而那位好心人看著這家人的背影,搖了搖頭,小聲地嘀咕:“人啊,到什么時候都得善良?!?/p>
很顯然,他是聽到了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還認識剛才那一家子人的。
等她們一家子好不容易把孩子弄到三樓,就看到一個樓層的家屬和一群被捆綁起來還亂吼亂叫的年輕人。
這亂糟糟的景象,像極了過年時候熱鬧的人群聚集在一起殺年豬的情景。
只不過這里沒有豬,只有一群瘋癲神志不清的發(fā)瘋年輕人,像極了逃亡的野豬。
這里有的家屬都是認識的,見了面,互相交流了信息,全都一臉沉思,然后閉上了嘴巴。
醫(yī)院里忙碌異常,人手根本不夠。
從早上到現(xiàn)在,前后莫名來了將近二十個患者。
全都莫名發(fā)狂,高燒不退,神志不清,見人就打,胡言亂語。
同時全都嘴里不停地呼喊:“有鬼!有鬼!有鬼!”
而且還都是十七八歲到二十左右年紀(jì)的男孩子。
家屬各個諱莫如深,眼神閃爍又焦急。
醫(yī)院察覺到事件的不尋常,報了公安。
經(jīng)過公安的調(diào)查,疑點落在了正在審查的大資本家祝家。
這些人全都在昨天晚上去過祝家老宅,然后全都瘋癲著從祝家老宅跑出來,聲稱在祝家老宅遇到了可怕的長舌鬼,還追了他們一路。
他們到家后全都瘋癲叫喊,驚懼不已。
好不容易被家人安撫著睡著,睡醒后全都高燒不退,神志不清,還語無倫次。
這些,都是患者家屬在公安同志的威逼利誘下才肯說出來的。
說完,他們一個個的都成了霜打的茄子,蔫巴了。
這個時候,他們摸黑去祝家,想要干什么,不用說,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這些年輕男人光是在黑夜里非法闖入大資本家祝家,就是一個不小的罪名。
同時傳播封建迷信,更是罪上加罪。
等待他們的只會是勞動改造。
而此時,醫(yī)院里的醫(yī)生對這些患者卻是束手無策,只能暫時打安定,然后讓他們暫時安靜昏睡過去,再讓家屬帶回家。
家屬們焦頭爛額,拄拐老太太在人群中靈活穿梭,興奮異常。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看這個發(fā)瘋的,又偷瞄那個被綁的,一個都沒有落下,還時不時地跟家屬聊上幾句。
她看好一個家屬,走到她面前悄咪咪的說了幾句話,那個家屬瞬間眼前一亮,對著老太太就是一頓感謝。
老太太不在意的笑笑,轉(zhuǎn)身消失在人群里,深藏功與名。
要不是時間緊急,老太太真想尾隨一兩家一看到底。
可惜,那美好的畫面只能在心里想想,她終是遺憾地離開了海城醫(yī)院。
臨走下樓梯,拄拐老太太還頻頻回頭張望,滿臉的遺憾,真好看,沒看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