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路程，兩人沒再說過話。
回到家已經(jīng)天黑了。
程箏從車上下來，黑色的勞斯萊斯從她眼前開走，陸京舟到了家門口都不回家，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去忙些什么。
程箏也沒問。
問了，也是自取其辱。
剛走進去，王媽已經(jīng)已經(jīng)提前回來了，她聽到車聲，跑出去往門口瞄了瞄：“太太，怎么就你一個人，少爺呢。”
“不知道?！必斏駹斠豢吹剿纳碛?，撒著腳丫子沖過來，蹭著她的褲管。
王媽眼里閃過一絲失落：“老夫人特意叮囑我，要你們今年懷上孩子，少爺不回來，你還怎么懷孩子啊。”
程箏抱著小狗走進客廳：“生不了，涉黃判刑重?！?/p>
王媽：“……”
王媽跟在程箏背后絮絮叨叨的：“哎呦，那怎么行，陸家只剩下少爺一個男丁，等著他開枝散葉呢?！?/p>
“你那么想讓陸京舟有孩子，不如我把陸太太的位置讓給你，你替我生？”
王媽愣了一下。
之前她還挺好脾氣的，怎么突然間像是換了個人似的，說幾句還受不了了。
王媽一直仗著自己是老太太身邊的人，程箏平時一些小事不跟她計較，以為程箏是軟柿子，不敢跟她紅臉。
她突然被罵了，還有些委屈，小聲嘟囔道。
“有必要那么兇嗎，我還不是為了你好，當(dāng)上陸家少奶奶又怎樣，婆家不喜，老公不愛，蛋也沒能生下一個，除了空有一副皮囊，屁用都沒有，估計少爺早就和美國那位生了私生子，過不了多久，你等著被掃地出門吧……”
程箏腳步一頓，回過頭，面無波瀾地道：“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可以讓你掃地出門?！?/p>
王嫂被嚇到了，訕訕閉上嘴。
程箏回到房間，看了一眼壓在文件夾里的離婚協(xié)議書，陸京舟簽名的地方，一片空白。
她皺了皺眉頭。
他沒有簽名，是沒看到協(xié)議書？還是故意不簽？
程箏拿起手機，想發(fā)消息問問陸京舟。
但消息還沒開始編輯，蔣湘玲的消息彈出來，她發(fā)來了某個不孕不育醫(yī)院的掛號小程序。
——【這家醫(yī)院的凌微專家治好很多不孕不育的女人，你抽時間去掛個號看看?！?/p>
程箏看著冷冰冰的文字，心底一陣陣發(fā)寒。
在蔣湘玲的眼里，她只剩下生育價值，隔三差五催生，生不出來就指定是她的問題，從來沒想過陸京舟的原因。
那么喜歡看不孕不育，為什么不給她孫子看看？
程箏點進醫(yī)院小程序，輸入陸京舟的信息，點擊預(yù)約。
做完這一切，程箏吸了吸鼻子，腦袋也渾渾噩噩的，身體難受的厲害，也沒心情和陸京舟談離婚的事情。
算了，下次再問吧。
但是接下來一陣子，陸京舟依舊不回家，電話也打不通。
要不是電視臺的同事整天念叨陸京舟的消息，她都懷疑他是不是已經(jīng)成為兇殺案的主角。
陸京舟作為臨城的風(fēng)云企業(yè)家，自然也是記者們的重點關(guān)注對象，每天都留意他的行程，想要拿到他的第一手采訪。
這天下午，同事們在喝下午茶的時候也在討論他。
“天啊，我在發(fā)布會上看到陸京舟真人，要被迷暈了，好帥啊，到底是誰發(fā)明如此英俊的男人？”
聽到這話，程箏慢悠悠瞥了一眼犯花癡的實習(xí)生。
還能被誰發(fā)明的，不就是精.子和卵.子嗎。
實習(xí)生：“聽說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也不知道誰那么福氣，能當(dāng)他的老婆?！?/p>
程箏扯了一下唇，不想再聽到陸京舟的話題。
她喝了一口溫水，打算繼續(xù)回到辦公桌整理稿件，實習(xí)生突然cue她：“程記者，你說是不是?！?/p>
程箏言簡意賅評判：“斯文敗類，風(fēng)流放蕩的男人，福氣就不一定，有可能是晦氣?！?/p>
“切，裝什么清高?！鼻椴恍嫉溃骸罢f得你是陸京舟老婆似的?！?/p>
程箏面色不改地看向曲珠。
從她進入電視臺第一天起，曲珠嫉妒她的業(yè)務(wù)能力和采訪能力，一直處處和她作對。
曲箏昂著下巴：“聽說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你語氣那么高傲，你老公有多帥？能比得上陸京舟絲毫嗎？”
程箏已經(jīng)結(jié)婚的事情，在臺里不是什么秘密。
她結(jié)婚后才進入這個電視臺工作，陸京舟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里，臺里的同事沒人見過他。
程箏臉色沒有一絲波瀾：“就長陸京舟那樣。”
“哈哈哈，就你?！鼻楹敛涣羟榈爻靶Γ骸澳悴粫顷懢┲鄣膲襞孟胱约菏顷懢┲劾掀虐?，醒醒吧，現(xiàn)在是大白天，別做夢了?！?/p>
“你又知道我在做夢？”
曲珠還想說些什么，跟程箏關(guān)系比較好的同事小關(guān)拍了一下曲珠的肩膀：“以我們程記者的美貌，嫁的老公肯定不會丑到哪里去?！?/p>
“程記者，過幾天就是情人節(jié)，讓你老公過來接你，順便給我們看看，好好打曲珠的臉?！?/p>
曲珠嗤笑：“那我可得看看你那位神秘老公長什么樣？”
程箏把杯子放在桌面上：“不介意的話，晚上才能見到。”
眾人好奇：“為什么？”
程箏：“在陰間，晚上才能飄出來。”
她說完，在一雙雙充滿詭異眼睛的注視下，神色不變地回到自己的工位繼續(xù)處理工作。
下班回到明月灣。
王媽被蔣湘玲喊回老宅也不知道干什么了，還沒回來，她就自己到廚房做晚飯。
等她剛煮好晚飯，端上餐桌，王媽回來了，掃了眼餐桌上的飯菜：“太太，你怎么就做了自己的份，少爺回來吃什么？”
程箏拿起筷子吃飯：“你是傭人還是我是傭人？”
“你心疼陸京舟沒飯吃，就自己做給他吃?！?/p>
王媽閉嘴了。
程箏怎么越來越兇了，怎么跟之前的軟柿子完全不一樣了。
之前她每天都借機偷懶晚歸，程箏都沒說什么，晚上下班就自己動手做飯。
每次做的飯菜挺多的，她還能蹭一蹭一起上桌吃飯，日子過得別提多瀟灑。
現(xiàn)在程箏這脾氣，她沒敢說坐下來一起吃飯。
程箏善良，知道感恩，別人待她好，她會待對方十分好回饋回去。
但發(fā)現(xiàn)對方是拿捏自己的善良為非作歹，她會毫不猶豫把那扇真誠的門，嚴絲密縫地關(guān)緊。
財神爺剛在狗盆里吃完飯，來到餐桌前，在程箏的腳下趴下，腦袋乖乖地枕著她腳背。
王媽拿著抹布擦桌子，碎碎念念道：“太太，少爺最討厭的小動物就是狗了，這狗從哪來就回哪里去吧?！?/p>
程箏慢條斯理地吃著飯：“他愛討厭就討厭，真當(dāng)他是皇太子，事事都圍著他一個人轉(zhuǎn)？”
王媽：“……”
她不敢再瞎逼逼了。
吃完晚飯后，程箏牽著狗繩到小區(qū)里遛狗，順便消消食，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了。
剛走到家門口，與此同時，一輛黑色的賓利停下來，是司機小王過來陸京舟落在車上的衣物。
小王準備離開時，程箏讓他等一會兒，從樓上把夾著離婚協(xié)議書的藍色文件夾拿下來交給他：“麻煩你幫我離婚協(xié)議書交給陸京舟。”
既然陸京舟不回家，也不接她電話，小王是他的專屬司機之一，只能托他把離婚協(xié)議書交給陸京舟。
小王瞪大眼睛：“離婚協(xié)議書？”
王媽一聽到這話，一臉驚訝地跑過來：“太太，你和少爺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