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入六月,明山市的氣溫早已飆升到了三十六七度。
風裹挾著砂礫般粗糙的熱粒子,暑氣滾滾。
虞寧下了飛機,就接到好友打來的電話,“你就這樣辭職了?那個單子你做了半年多,好不容易才拿到手,就拱手送給那不害臊的那狗東西了?”
她推著行李車往外走,絲絨口紅覆蓋的紅唇輕輕啟動,清然閑適的嗓音如浸過月光的綢緞。
“怎么會,我能讓他白撈?他那養(yǎng)小三的事被我抖摟出來了,全公司上下都在看他的笑話呢。”
電話那頭的人啞然片刻,吐出一句“你真勇”的贊賞,又為她感到不甘心,“你在深蕉SHEERLV待了七八年,好不容易爬到銷售部副經(jīng)理的位置,也不要了?”
走出室外,虞寧被太陽晃了下眼。
哦,原來已經(jīng)八年了啊。
她從大學畢業(yè)就進入深蕉這家化妝品公司,跟著公司打拼成長,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到銷售部副經(jīng)理的位置。
上個星期,她母親病重去世,她休了八年以來第一個年假,也不過一個星期而已。
昨天回到公司,才得知自己做了近半年的彩妝系列項目,和國外兩家大型商場簽約設(shè)立專柜的合同被簽上了銷售部經(jīng)理的名字。
辛辛苦苦種的桃子被摘走了,她當即就過去質(zhì)問了。
經(jīng)理當時還得意洋洋,讓她沉下心,說她才30歲,還年輕,等下一個項目什么的。
虞寧這脾氣能忍嗎?
她直接薅住經(jīng)理頭上那兩根毛,又把工牌砸他臉上,連帶著上司那盆最心愛的植物也殞命了,還把他養(yǎng)小三的事情抖出來。
就這樣,她離開了自己奮斗八年之久的地方。
但她不后悔。
“嗯,不要了。這么久了,我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她長長舒口氣,從包里拿出墨鏡戴上,有不少私家車迎上來問她去哪,要不要送。
她沒理會,繼續(xù)和電話里的人說,“行了,你好好掙錢吧,說不定,等我存款嚯嚯完了,就得靠你養(yǎng)了。哎喲,姐們我要大施拳腳開始浪了?!?/p>
電話那頭的人翻了個白眼,“你好好發(fā)揮你那女流氓本事,在明山市找個男人嫁了得了?!?/p>
“嘖,還這是個好主意,放心,我會努力的,爭取嫁個高富帥。那你也得努力賺錢啊,我要大紅包的。”
那頭的人無語。
虞寧笑著和她吹了兩句牛后,就掛了電話。
昨晚決定來明山市時,她就在手機上順便訂了集東鎮(zhèn)的一家民宿。
叫“一川風月”。
一川風月,滿堤楊柳,今夜酒醒何處。
挺詩情畫意的。
想來老板不是個溫柔多才的大帥哥,就是個漂亮軟萌的美女了。
而且看圖片,房間和環(huán)境也還不錯。
她立馬就選擇了這家店。和老板加了微信,說是今天會來接她。
明山市沒有旅游淡季,因為風景好,一年四季都有不少旅客,這會一眼望去,全是人頭。
她正準備給老板打個微信電話,視線忽然定在一個紙殼做成的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