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卿擦了擦淚,安慰道,“姨母,我這不是好生生的?!?/p>
看著江晚卿巴掌大的小臉,梅氏十分心疼,“連日趕路定然是累壞了,先進府罷?!?/p>
定北侯府嫡出兩房,大房住東院,二房住西院。
說笑間進了東院,輾轉(zhuǎn)來到了蓮池邊的二層小樓。
樓前種著一排青竹,高聳入云,正能遮擋夏日的暑氣。
江晩卿見了很是喜歡,“這小樓之前怎未見過?!?/p>
“去年侯府修繕時搭建的,又一并挖了這蓮池?!鄙蚰畲鸬馈?/p>
簡單安置了下,梅氏道,“晚兒先歇歇,晚些時候一同去拜見老夫人?!?/p>
梅氏走后,兩名丫鬟適時上前行禮,“見過姑娘?!?/p>
江晩卿打量著,問了名。
一個叫蘭香,一個叫紅綃。
“下去罷,我先瞇會?!?/p>
半個時辰后,梅氏身邊的丫鬟來請。
看著玲瑯滿目的釵環(huán)首飾和各式樣的衣裙。
江晚卿道,“選身雅致的罷。
沈老夫人住在挽春居,江晩卿隨梅氏到時,花廳里已到了不少人。
沈老夫人坐在羅漢榻上,雖滿頭銀發(fā),卻依舊精力充沛,手中持著紫檀佛珠,微笑著看向江晩卿。
“晚兒距上次見面又出落得更好了?!?/p>
梅氏笑道,“母親過譽了,晚兒,快拜見老夫人?!?/p>
江晩卿規(guī)矩地行禮,“見過老夫人?!?/p>
沈老夫人見她舉止得體,微微點頭,給了江晩卿一支玉簪。
江晩卿謝過,接著向沈老夫人右側(cè)的阮氏行禮,“見過二夫人。”
阮氏朝她頷首微笑,“路上受驚了罷,真是可憐見兒的?!?/p>
說罷給了個珊瑚手串。
江晩卿道了謝。
和平輩們互相見禮后,坐在梅氏身邊。
阮氏道,“我記著晚兒訂了親事罷,是青梅竹馬的姑家表哥。”
梅氏笑道,“正是?!?/p>
沈若棠是二房嫡出,又是兩房唯一的嫡女,眼里向來放不下人。
“江表姐,聽說你那未婚夫婿俊逸得很,與我大哥相比如何?”
這話一出口,引得屋內(nèi)年輕的男女都豎起了耳朵。
阮氏眉頭顰蹙,“你這丫頭,就胡亂說。”
江晩卿溫聲道,“世子表哥清風霽月,哪是旁人可比的。”
她腦中浮起蕭祁傲然矜貴的面容。
怕是只有他能比過世子表哥罷。
接著她臉一陣發(fā)燙,胡亂想些什么。
沈若棠的心里一直賭著口氣,一個表姑娘而已。
大伯母把新修繕的雨花閣給了她不說,又給她制了不少衣裙首飾。
江晚卿的未婚夫乃是商戶出身,沈若棠本想讓她出些丑,卻被她三言兩語化解了。
梅氏將話岔開,說著大長公主要辦賞花宴。
話頭一起,廳內(nèi)熱鬧起來。
不多時,沈家男子們也都下了值,晚膳就擺在挽春居西廂房。
沈徹擔憂地對江晩卿道,“路上受了驚罷,且好好歇息,兩日后我休沐,帶你去街上散散心?!?/p>
沈徹轉(zhuǎn)頭對一屋子的人道,“想去的,都可跟著?!?/p>
沈老夫人笑了,“這才有長兄的樣子,整日忙的不見人,多疼疼他們才是?!?/p>
“祖母說的是?!?/p>
席畢,暮色漸暗,眾人依次出了挽春居。
次日。
江晚卿去花園里閑逛。
花開得正好,爭奇斗艷的。
不一會,起了風,隨后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
“下雨了,姑娘,先去假山里躲一躲,我去取傘。”紅綃說完就跑了出去。
紅綃走后,外面?zhèn)鱽砹苏f話聲。
聽著沈若棠道,“也不知那江陵來的表姑娘哪里好,小門小戶的,大哥從不帶我們?nèi)ネ妫粊淼购?,竟算借她的光了?!?/p>
“姑娘快走幾步,別淋了雨。”
隨后,兩人說話的聲漸漸的遠了。
桑若聽了氣得就要出去理論,卻被江晩卿拉出了手。
桑若氣急敗壞地說道,“我定要去告訴姨奶奶,讓她為姑娘主持公道?!?/p>
自到了侯府,沈若棠就莫名的對她有敵意。
江晩卿凝眸道,“她說她的?!?/p>
*
翌日,鏡湖邊。
幾道身影一出現(xiàn)就引來了周遭人的目光。
各個俊逸貌美,衣著華貴。
江晩卿是獨自乘的馬車,提著裙擺走在最后,不覺中被孤立了一般。
“淮之不在詹事府當值,改做孩子王了?”
眾人聞聲紛紛望去。
蕭祁金冠束發(fā),一身云緞錦衣,漫不經(jīng)心地笑著走近。
“見過殿下?!睅兹送瑫r行禮。
沈徹笑道,“殿下若無事可要一同游湖?”
“甚好?!笔捚钫f著走到了江晚卿身后。
“表妹,不上船?”
江晚卿倉皇后退一步,垂首道,“殿下先請?!?/p>
她低眉垂眼的模樣,讓蕭祁起了逗弄的心思。
還未張口,便被沈徹請上了船,“殿下不要鬧她?!?/p>
蕭祁掃了一眼船上的人,低聲道,“你這些兄弟姐妹中,就這個表妹有些意思?!?/p>
從來女子見了他,都如蒼蠅見了肉一般,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
唯獨這個小表妹,總是守著禮,乖乖柔柔的,卻是只披著兔子皮的小狐貍。
實在是有趣的緊。
蕭祁想著不由得又看了幾眼。
甲板上擺了兩個烤爐桌子。
蕭祁對江晚卿擺手道,“表妹過來坐。”
沈徹忙攔著,“殿下,不可?!?/p>
“別緊張,就吃個飯,他們那桌人太多?!?/p>
原本兩桌坐六個人,剛剛好。
江晚卿被蕭祁盯得不自在,抿緊唇在眾人的注視下挪步過去,坐在沈徹身側(cè)。
沈若棠對沈念低聲道,“長了一張狐媚子的臉,四處招蜂引蝶。”
沈念忙看向鄰桌,“別說了!”
若是被聽到,定要按個不敬王爺?shù)淖锩?/p>
“哼?!鄙蛉籼牟灰啦火埖刈员乔怀隽藛我?。
肉香撲鼻,烤肉發(fā)出滋滋的聲響。
江晚卿目不斜視地望著眼前的碗盞。
一只修長的手伸來,碗盞旁多了一杯酒。
江晚卿抬頭。
沈徹道,“殿下,晚兒不善飲酒,不如臣代勞?!?/p>
“你又不是她,怎知她能飲多少?!痹掚m是對沈徹說的,蕭祁卻挑眉凝著江晚卿。
江晚卿端起酒杯,“謝殿下賜酒?!?/p>
飲必,側(cè)頭安慰著沈徹,“一杯無妨的。”
“你就沒有表妹善解人意?!?/p>
蕭祁的嘴角不經(jīng)意地揚起,眼神更加肆無忌憚。
沈徹親自動起手,將肉翻了一面。
肉片的及薄,須臾染上焦黃色。
“殿下請。”